国际惊悚最佳小说-迷失男女-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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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注视着我的表情,靠上来,拍了拍我的膝盖,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想在市区里停一下。”
开回东岸的一路上,罗纳德?劳埃德…琼斯的脸孔似乎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车开得越来越远,可他对我造成的心理冲击却丝毫没有消失多少。他微笑了,称呼我为“先生”,并暗中刺探我的言辞。他表现得完全风度翩翩,令人颇为愉悦。他也把我吓得够呛。对于很多人来说——具体数字我甚至无法猜测——这张温文尔雅、保养得体的脸庞却是他们在世上看到的最后一副景象。罗纳德?劳埃德…琼斯指定自己为护送他们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使者,而且他深爱这份工作。见到他之后,我一想到马克在另一个世界,就越发感到欣慰。
仿佛要反复确认我的这种想法,他显形了,真是太完美了。事情就发生在我开车送汤姆去办事的途中。原来,汤姆是要去取一顶巴斯克风格的贝雷帽、和另一顶灰色的洪堡软毡帽,那家店很稀罕,全美国也找不出几家能卖出这些个东西的帽子店了。找出一个连环杀人犯、再买两顶别具风韵的帽子,这可真是典型的“汤姆?帕斯莫的一天”。我们在奥森街和杰斐逊大街的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灯,对面刚好是我第一天到达米尔港时看到的酒店停车场,那次我看到两个男孩走出来,最终看清是马克和金波。就在那个瞬间,在红灯转成绿灯的当口儿,我刚才提到的不可思议之景象出现了,至今都还刺激着我的神思。
我没有特意在看什么,只是随便地四顾张望,碰巧,看到一家星巴克,店里人头攒动,对街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有的年轻人在小桌子上看报纸、有的在笔记本电脑上敲键盘。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年轻姑娘,她坐在窗旁的位置上,她的美貌简直不能属于尘世,却又真实之极,容光焕发,温暖人心,这番虚实结合令人瞠目结舌。我的脑海中响起一句话:不管你活多久,你永远都看不到比这更美丽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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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可能之处的花园22(5)
一阵麻麻的刺痛悄然爬上了我的手臂。一个男孩——是一个年轻男子——正靠在桌旁,凑近那女孩说着什么。我注意到,他穿的T恤和我第一天认出马克时穿的那件完全一样,仍然是先看到衣服,再认出真的是马克。他转过头来,透过窗户,看着我,紧接着,我只觉得眼前变得清朗辉煌:他比以前更成熟,而且,他沉浸在如此闪亮的快乐中。
这是天赐。不是唯一一次、但无疑是我得到的第一次天赐礼物。马克和他的“露西?克利夫兰”,她的真实姓名我也已经知道了,他们幸福地畅游于“另一个世界”,无拘无束并将充实无比的新生命展现在我的眼前。毕竟,这“另一个世界”就在咫尺之间。
交通灯转成绿色。后面的车纷纷摁起喇叭,有人高声呼叫,把我从痴迷的注视中唤出来,我慢慢地加速,朝前开,开向普福尔茨海姆酒店和格兰德大街。再绕上环形的前景大道,接着就将是东岸车道,将把我们带回家。这份炽热灿烂的喜悦留驻于我的心田,我猜想,这将永永远远为我所拥有。我分享了永恒。我看到的这一切,那种容光,将在我的记忆中永不泯灭。我始终无法忘掉刚才看到的景象:大约是在下午四点半、在杰斐逊大街上,直到我们进屋、我坐在汤姆?帕斯莫宽敞又古怪的起居室里等待伯豪斯中士发来的消息,那番美景仍然萦绕于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上帝保佑马克?安德西,我在心底里、在脑海深处默默地反复祈祷,上帝也保佑露西?克利夫兰,既然他们已经深受恩赐,他们也会有能力祝福我。
同样,也有过一次老天保佑的福气,因为菲利普一上来就指责我把他儿子藏在纽约工作公寓里,我才隐瞒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我本来可以这样回答他:“事实上,菲利普,他失踪后的第三天,马克就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但是,这封e…mail确实有些古怪之处,所以我将之保留,至少我赶到米尔港之后仍然是我独自享有的秘密。信件的“主题”和“发件人”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无法解释,如果真的公布于众,想必还会引来菲利普和官方的怀疑,不会有人信任它的真实性。但信中暗示的“某些内容”却为我的调查工作指引了方向。菲利普和伯豪斯中士很可能视其为骗人的小把戏,所以我隐瞒至今,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可是,当我目睹了刚才的天赐之景后,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必须让别人分享到我所知的一切。所以,我决定把这封e…mail给汤姆看,理论上,这是马克“死后”发送的信件。
汤姆去为我俩倒酒水了。接着,我和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里,周围是高档的音响设备,巨大的房间看起来活像个迷宫。汤姆微微侧着身子,那样子很像是亨利?希金森①,闭着双眼,聆听音响里传出的音乐,我也不晓得他到底放了哪张CD进去,大概是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吧,由内田光子或阿尔弗雷德?布伦德尔演奏,我不知道这是哪个钢琴大师的作品——我根本没有留意音乐,也没听汤姆给我做的音乐家介绍。小理查德也可能在演奏莫扎特,我基本上听不出个中区别。现在响彻在我脑海中的,只有守护天使挥动双翼的巨响声。
①Henry Higgins,电影《窈窕淑女》中的男主角。
“你要是知道这件事儿,大概会觉得太疯狂了。”我说。
汤姆睁开双眼。
“我们刚才停在教堂广场的时候,我看到马克坐在星巴克里,在玻璃窗的那边。他是和露西?克利夫兰在一起。”
“你是说,莉莉?卡林德?”汤姆说。
“她怎么称呼自己并不重要。”我说,“你应该也看到她了。”
“像马克和他朋友说的那样美貌绝伦?”
“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要是你当时就告诉我,我也能有机会看一眼。”
“我认为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简直呆掉了,接着又感到非常高兴。”
“你肯定那是马克?”
“汤姆,在这一点上,我不会弄错的。”
“他看起来怎么样?”
“老了一点。显得有阅历了。非常、非常开心。”
“我认为这个——场景——并不是偶然的。”
“他想让我看到他和她。他想让我知道,他过得很好。”
汤姆这时却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也许你认为他过得很好,是因为今天晚上谢尔曼公园杀手就将落网了。”他看出来我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便又加上一句:“因为他可以告诉我们,凶手曾经抛尸何处。”
“对不起。”我说,“我真的没明白你的意思。”
“生前最后待过的地方,就是这个原因。体面的葬礼。家族成员通常都有这样的想法。每个人过份悲痛的时候都会这样。”
“我没有为马克感到悲痛。”我得坚持己见,“我还会看到他的,这里、那里都会见到。也许就此之后很多年间我会看不到他了,但我的确会再见到马克。他可以随时随地地显身让我看到。而且他会一直和露西?克利夫兰在一起。”
“我觉得这样说还是对的。”汤姆说,“你可以随时随地地看到他。”
“汤姆,我的意思是:他没有死于我刚才见过、说过话的那个杀人狂魔之手。他没有受到任何虐待折磨。他没有成为那个变态杀人狂的目标。发生在谢恩?欧斯兰德、杜威?德尔和其他男孩身上的那些事儿并没有发生在马克?安德西身上。他的名字不在受害者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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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可能之处的花园22(6)
“我明白了。”汤姆嘴上这么说,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明白。
“你会明白的。”我说着,“我想给你看点东西。你介意我上楼去用一下你的电脑吗?”
“你想上电脑,给我看点东西吗?”话还没说完,汤姆已经一跃站起来了。
他带着我上楼。走进屋里,他走了一圈,打开了所有灯光。
“我是不是只能用某一台机器,还是可以随便用?”我问他。
“就用我下午查地址的那台吧。”
我坐下来,键入Gotomypc。,通过这个网址我可以连接到我的电脑显示屏,然后用远程的键盘指令进行操作。
我进入了网站,输入我的用户名和密码。和马克的电脑相比,汤姆的Tl网络速度明显快多了,屏幕上的图像又变了一次,再次问我的进入密码。我键入。
在汤姆精致漂亮的19寸屏幕上出现了我自己电脑的17寸显示屏,看起来比亲眼所见要小一点、也脏一点,但好歹这就是我的显示屏。
“真了不起。”汤姆说,“这么多程序你都用得上吗?”
“当然不会都用了。”我回答,点击了Outlook Express的快捷标识。
差不多有四分之三的邮件一看就知道是垃圾广告。尺寸很重要。三天内坐在家里稳赚5万美元。你身边的单身女子。免费伟哥试用装。眨眼之间都被我删除了。
“行了,现在你看这条。”我点击了“主题:迷离男女;发件人:munderhill”的邮件,“你看到日期了吗?”
“唔。”汤姆应声,“看起来应该是周日发出的,六月二十日。”
“这就是马克失踪后的第三天。”
“我的天啊!”汤姆的一只手捂着嘴,弯下腰来盯着屏幕,“你说得没错。非同寻常!”
这封e…mail被点开,平铺在我的电脑上、也就是汤姆的屏幕上。
寄件人:munderhill
收件人:tunderhill@nyc。rr。
发送时间:周五,4:32am,6月20日,2003年
主题:迷离男女
你知道你已经干得够多啦
你可以歇歇啦~老作家
我们在1起
在这个别处的世界
就在你隔壁的门内
M
“把它打印出来。”汤姆说。
“如果我打印,那只能从我家的打印机上出来,而不是你的。”
汤姆扮了个鬼脸。汤姆还是和平常一样好,用他自己的方式进行下去。“‘你可以歇歇啦、老作家’?”
“他是在跟我说,不要为他担心。”
“‘你知道你已经干得够多啦’?这句又是什么意思?他希望你不要再写作了?”
“我已经为他做了足够多的事儿。我尽力而为,干了所有我能办到的事情。”我说。
“这封信没有发信人的主域名。”汤姆说,“他是从哪里发来的呢?”
“他们在哪里,就是从哪里发出的。”
“这真让人大吃一惊——那事儿过了两天之后……”
“说回纽约吧,”我说,“我得知马克的母亲自杀,也知道我必须过来一次,那时候,我就曾经看到墙上写着‘迷离男女’的字样。用黑墨水和模板印上去的。我再回头去看,字却不见了。”
“那是人们写的大字报广告。”
“我知道,汤姆。我只是把亲眼所见的事情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跟马克提过这事儿。”
“我认为,可能是因为你喜欢这句话,你在街上看到这条标语,就印入了你的脑海。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也许是不经意间,你跟马克说过。你就是这样做事情的。所有作家都这样行事。”
“你不了解这次的情况。”我说。
汤姆把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低下了头。他似乎在对着自己的鞋子皱眉头。“蒂姆。”他再开口时,声音舒缓温和,像副旧手套一样贴心。“这事儿是真的吗?”
“能有多真,就有多真。”我答。
六月里一个闷热的下午,外面烈日骄阳,马克?安德西坐在空宅的楼梯最下面的台阶上,他知道,这屋子并不是空的。他想到,这屋子从来都不是空无一人。有一种存在物从一开始就驻扎在此。存在者是女子,她是为他而来。她的到来,曾被假定为不可言说之恐怖感,曾令他仓惶逃窜,跌下滑板,也曾让他呆呆地钉在密歇根大街上不能动弹一下。这便是他童年时代的终结点,她将不再让他感到寒冷。她对着他的神思、他的心轻声细语,并不在乎他听到了没有。
一下轻微的脚步声从他的上方传来,分辨不出从哪个地方。脚步声连贯地继续,轻柔地从他头顶上方响起,他猜想,要么是在卧室里,要么是在卧室后面的暗道里。
也是在上面,一扇门开启、或是关上了。马克浑身紧张,接着,又松懈下来。他猜想他听到的是遥远的笑声。
只要他一想到两个房间之外的可怕巨床,便会顿觉整个屋子灼烧般狂热。巨床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