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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填房-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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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水光闪烁的茶碗,戏谑道,“就这样了?弄翻了,可要连累自己遭罪。”

算是达成共识了吧?黎茗衾也笑了,“您放心,相信过了这几天,侯爷您大概也不会有兴致来妾身这儿。您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妾身一不拦着,二不嫉妒,更不会做出那些让您为难、心痛的事。您要是还来妾身这儿,妾身相信您是君子,君子一诺,也用不着这些花花肠子。不然,也能想个变通的法子。”

黎茗衾眨了眨眼睛,终于笑迎上他的目光,“您看,要不系条红线,再拴个小铃铛如何?”

“就这样?”戚慕恒笑得稳稳当当的,像是在谈论一件好笑的事,竟不觉得被新婚妻子如此对待,是受了莫大的侮辱。

黎茗衾多少有些惊奇,原先他与她面对面地谈交易已经让她有些奇怪了,不过能遇上一个思想比较开通的古人,大概又是她的幸运之一了。

“难道您还想系个大铜铃上去?”黎茗衾笑着打哈哈,发现他已侧过身去背对着她,知道事情成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直等待着最后答案的黎茗衾,耳边传来一道低沉而充满倦意的声音,“歇了吧。”

一日的折腾在这一刻终于开始消停下来,黎茗衾一阖上眼,就很快去会了周公。梦里是一片飘渺的云雾,她深处其中,脚下一会儿踩实了,一会儿又踩虚了,周围的云彩一会儿抓得着,一会儿又抓不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折腾了好久,这一夜竟比白日还要累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云里忽然钻出一个人,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竟然是戚慕恒。他回头朝她笑了笑,说不出那种笑究竟是何滋味。好像有些冷,又好像有些嘲讽,又好像带了点笑意,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诡异,可又偏偏不好只用诡异这个词来形容。

“我答应你了么?”幽幽地这么一句忽然在耳边响起,震得整个云雾都抖动起来,好似地震了一般。黎茗衾在梦里越发的不舒服了,翻了个身,嘟囔了两句,自己也不大清楚究竟嘟囔了什么,又渐渐睡去。

“醒醒,该起了。”身边有人推她,是男的,那就只有戚慕恒,黎茗衾一个骨碌爬起来,睡眼朦胧地瞪着她。浓郁的睡意消弭了警觉,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刚刚出窝故作凶悍的小兽。

戚慕恒看了她一眼,绕开她下了床,自行敛发更衣,也不叫人进来,只看了她一眼道,“一会儿松妈妈会过来。”言罢有意无意地扫了床上洁白如昔的元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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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下子落在元帕上,“呃”黎茗衾暗暗吞了口口水,这才是眼下的重头戏。她狐疑地看向一派悠闲自得的戚慕恒,他真的不生气,一点儿都不生气?太好了,也太奇了。看来从小的逆境在兴许磨出了他潜在的自卑情节之后,还一定磨出了宠辱不惊的性子,甚至让他生气的“沸点”达到了一般古代男人没有的程度。

可昨夜那句话究竟是她始终担着心,梦中臆想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事?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他,看不出来,也拿不准。

罢了,还是得上一层保险。黎茗衾敛了敛衣裳,起身到门口唤了青黛一声。青黛轻应了一声,声音清醒中透着疲惫,显然不放心她,守了一夜。她轻轻地推门而入,先对着戚慕恒的背影福了福,目露疑惑地看着黎茗衾,当着戚慕恒的面儿,有些事不好问。

黎茗衾揉了揉额角,低声吩咐,“你去厨房,说我请安回来要吃鸡汤面,鸡要现杀的,你看着他们杀。”她笑了一下,凑近了一些,“把鸡心拿来,马上,要在松妈妈过来之前。”

青黛的表情从原本的不明就已,到最终的错愕,她也听人说过这种方法。可这不就是说她家姑娘还没有……这,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青黛竟露出了悲愤的神情,恨恨地望着戚慕恒的背影。好在青黛行事果决,又从来对黎茗衾言听计从,知道事情紧迫,饮恨别开头,推门而去。门外传来她和绮罗的说话声,交待了两句就绕到去厨房了。

想起青黛那愤恨又替她委屈的表情,黎茗衾又感动又觉得好笑,她还没觉得怎么样,最先不平的却是青黛。而这一次青黛是真的悲愤错了,现在该觉得受不了的是戚慕恒才对。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巧的脚步声,青黛轻拍了三下门,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了,“夫人,您要的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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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49章晨早

黎茗衾打开门,夺过青黛手中的小木盒,这也不知是哪个丫鬟婆子装耳坠子用的。她一夺过盒子就把门关上了,想到里面是带着血的,手上不能说不抖,但还是强作镇定,也确实能像那么回事。

她一步一步向床榻走去,边走边打开盒子,里面一块白棉布帕子里裹着块红小小的东西。她笑了一下,算是给自己一些勇气,她再前世也没拿手直接碰过这种血淋淋的东西。

黎茗衾在戚慕恒越瞪越大的黑眸下打开帕子,用两个指头捏起那颗鸡心,再狠狠地在元帕上印了几下。眼瞅着行了,她把鸡心丢回帕子上,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随手连带着扔到盒子里,“啪”地一声把盒子盖上了。

戚慕恒看完这一幕,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唤了绿云进来更衣。绿云领了个年纪小一些的小丫鬟进来,青黛和绮罗也进来服侍黎茗衾。青黛、绮罗询问地望着她,见她视线往床上飘了飘,也跟着看过去,又惊愕地看向黎茗衾。连看了她好几眼,才向她走去。

“夫人,您今天穿哪身衣裳?”青黛还有些惊魂未定,努力挤出一丝笑,还客气地朝绿云笑了笑。

黎茗衾打开衣服箱子,挑挑拣拣地拎出两件来,“就这条百蝶裙子,再加上这件外裳。”

外裳是正红色的,用彩线滚了边儿,隐隐有花和碟的轮廓,粗一看只觉有个影,细瞧着才看得出来。裙子为酱紫色,小小的蝴蝶散落在裙子下垂时自然形成的褶子上。与外裳既相应,又不重复,配着着实好看,又显出做工精致。

最好的衣裳不是一眼看去就显华丽,而是细细品味中好似不是第一回见,却又越看越独特。黎茗衾来到大晏之后做了好些这样的衣裳,用得都是黎家当初想送进宫里,却又没来得及送的布料,都是好东西,却又尚且算不上御用,漂亮又不犯宫里和大家的忌讳。

不过这么翻找衣服还要想搭配太累了,回头得多弄几个衣柜,这屋里只有两个不太大的柜子匀给了她用。其他的要么放到隔壁屋里,要么就得塞衣箱子里。再小心地叠着,也容易弄皱了,要想仔细看看搭配,还得一件件拎起来比划,麻烦不说,还会把旁的弄皱了。

戚慕恒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袍子,头发用玉簪簪住,回头看了黎茗衾一眼,笑道,“我去跟田管事说几句话。”就这么出去了。

黎茗衾望着他的背影,果不其然正巧看见松妈妈过来了。松妈妈一身深褐色的衣服,袖子和衣边儿上滚着宽宽的红边,看着喜庆,但也不会太扎眼。但松妈妈这一身的精气神儿,不是府里哪个妈妈能比的,一眼就能认出是她。她朝戚慕恒行了礼,刚想跟戚慕恒说话,戚慕恒开口说了什么,往外院去了。

松妈妈不以为意,脸上笑容满满的,来到屋里朝黎茗衾福了福,“给夫人请安,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黎茗衾在一旁的坐榻上坐下,一手搭在美人枕上,微微低着头,羞赧地一点头。她感到两颊上热乎乎的,再次感叹当年没白当演员一场。点完了头,还状似无意地朝床上撇了一眼。

松妈妈两道目光早就像钥匙碰见锁眼一样钻了进去,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目光一触即那红色,立刻笑得更盛了。她笑盈盈地收元帕,在床上轻轻地将帕子折好,放在带来的描金匣子里,双手拿着。

“守了一夜也累着了,这是太夫人赏的,你们收着。”松妈妈给了青黛、绮罗一人一只钱袋,这回里面不是小银裸子,而是各自一个玉挂坠。

二人道了谢,绮罗笑道,“松妈妈在太夫人身边做事,比奴婢几个见多识广,以后还有好些事儿要向妈妈求教。我们还带了几个小丫鬟过来,更要麻烦妈妈,妈妈将来别嫌我们烦才好。”

“是啊,夫人初来乍到,有好些不懂的,奴婢几个也没办法照应,都要靠您指点呢。”青黛也笑道。

“不敢不敢,几位都是夫人娘家带来的,太夫人早就交待过了。有什么要的或是不清楚的,只管来找我。我一个老婆子,太夫人身边也有小的服侍,终日也还清闲,等着你们来给老婆子解闷了。”松妈妈笑道。

黎茗衾侧过头去,对着铜镜看看头上的珠钗端正了没有,见一切都好,转过头对松妈妈道,“也是时候去给太夫人敬茶了,侯爷说了,他跟田管事说完话就过去。我先到前面等着,等侯爷到了,再一起进去。”她看了眼一直在廊子里探头探脑的绿云,笑道,“绿云,侯爷是这么说的么?”

绿云正专心听她们说话,正跟着笑呢,被她一问,一惊面色一敛,低着头恭谨地道,“方才侯爷是这么交待的。”

松妈妈点了点头,上前扶着黎茗衾站起身,笑道,“侯爷忙惯了,这才刚过了洞房花烛夜,就只想着府里的这些事儿,也不怕夫人多心。”

“妈妈快别这么说,侯爷忙,我之前也是知道的,侯爷也向我解释过了,妈妈不必多想。何况再过些日子,我也要忙起来了,到时候还要侯爷、太夫人还有您多担待呢。”黎茗衾笑道。

她对松妈妈这位老人家很是上心,这样一位陪着太夫人熬日子最终熬出头的老妈妈,没有居功自傲,脸上也没长出凶相来,人缘也不错,可见又是一个和善的人。而她又没有显出软弱来,分寸感拿捏的这般好,可见是个人物。要是赵妈妈除了疼爱自己之外,也能有松妈妈几分就好了。

“给大家的见面礼都带齐了么?没落下吧?”黎茗衾回头笑问。

青黛赶忙跟到另一边,回道,“到带齐了,已经让人送到松鹤居去了,都在侧屋备着。您到了,就拿到正屋里去了。”

“太夫人一早就盼着您呢,方才奴婢来您这儿的时候,二爷已经到了,姑奶奶和姑爷也在路上了。”松妈妈又跟她说了说这位二爷,让她多体谅。

重生 第50章见礼(上)

义安候府的东院省身苑原本由老侯爷和耿太夫人住着,老侯爷过世三年后,太夫人就主动要求搬去隔着一个园子的东后院,还改那里为松鹤居。当时戚慕恒和戚华月在一个月内多次苦劝,可都动摇不了太夫人搬出去的决心。终于太夫人没跟任何人再说什么,只是招呼身边的人,抢了三四日,把东西搬了过去,自此众人也就无法了。

这是黎茗衾第三次到松鹤居,第一次来是谈条件,第二次是汇报中期成果,那时候她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忐忑不安。当她说出如何募款为黎家洗脱名声,再拿出新调制的珍珠膏子,看见太夫人脸上渐渐放松下来,她心里一下子放了晴。这不光救了黎家,也证明了她的确有重振家业的能力。

这一回再来,是真的嫁进来了,不过想起昨夜和方才的情景,她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婆婆,而是找了个高级领导,操作不好,还会是位终身领导。唯一庆幸的是,这几位领导都算开明。

松鹤居一眼望去一派庄重,家具用的都是上好的陈年木料,因为办喜事,特意摆上了一些喜庆的东西。就像桌脚那只绘着小童溪水捉鱼的瓶子,还有装干果的碟子都换了温润喜庆的红瓷。

黎茗衾等上了戚慕恒,二人进去时太夫人居中而坐,一边站着戚华月,她正给太夫人剥开了一颗栗子,还说了些什么,惹得太夫人开怀而笑,而她自己则只是浅浅地笑着,很是矜持。

赵庆德站在戚华月旁边,在向后了半步的位子上,在戚华月说话的时候,适时地插两句话,笑得很谦和,总是不经意地留意着戚华月,像是在看她眼色。他身形颀长,比戚慕恒瘦一些。五官虽然英挺,可面色略有些苍白,加上说话没什么底气,显然在看戚华月眼色的时候,让人看了觉得他有些畏畏缩缩的。

另一边下手的地方摆了一张略显厚重的椅子,比屋里其他椅子都要稳当,四平八稳的也不容易挪动。上面坐着一位年轻公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只是那一双原本应该熠熠生辉的黑眸却是闭着的。就好似断臂的维纳斯,身上偏偏少了一个物件,落下不完美的完美。

这就是二爷戚慕公了?如果戚家没有分家,戚慕公应该是四爷,可分了家各算各的,也就成了二爷。戚慕恒则比较特殊,他并非一出生就过继给义安候,他过继的时候,三爷戚仲英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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