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江山)-第6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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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愈懒得应答,只是用更猛烈的箭雨回复那人。
杨公卿脸色大变,打破头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六合城的兵士已经投靠了东都,这绝无可能!
萧布衣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收复六合城?可若非如此,这些人怎么会和疯子一样,对魏王和自己冷嘲热讽?
城下这次。当然是真的魏王和杨公卿!
夜更深,杨公卿和王弘烈一时间不知黎明什么时候才能到来,他们有如做着一场噩梦,而且暂时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们中了萧布衣连环诡计,以为萧布衣真的大军来到,是以急急撤退。没有想到地是。撤退正是萧布衣所愿。在谷口处,他们的前军和中军被地势隔断,李靖的铁骑几番冲突,已将淮南军三千多人屠戮地七七八
这完全是一面倒地屠杀,李靖在这个时候,从来没有手软的时候。
对敌人地同情,显然是对自己手下的不公,李靖素来都是这个想法,亦是坚定地执行着这种策略。
前军被屠戮,后军押运辎重的兵士。又遭到了西梁军地突袭。那些人并不多,可个个身手矫捷,不停的放着火箭,等着大火燃起后。又都隐到黑暗之处。
淮南军腹背受敌,黑暗中惊慌不安,结果就是。谷口的大石虽然挪开。却没有谁敢冒死冲出谷口,淮南军已近崩溃的边缘!
杨公卿见势不妙。知道再不能保全淮南军,只能退而求此次。要保全魏王的性命。以他之勇,听到谷外的惨叫。铁甲骑兵有如怪物般地摇头摆尾,亦是不敢出谷一战。
对六合山的地势,杨公卿倒是了若指掌。他知道附近有条羊肠小路可通往山外,只是崎岖难行。
可性命攸关,他又不知道对手来了多少人马,不能不冒险一搏。
虽然在杨公卿心目中,西梁军在短期内,绝对不可能纠集大队的兵马,可这时候,他实在没有机会验证。
他带着魏王、一帮兵将逃出山谷,近万的淮南军只剩下两千多人。
杨公卿心中怒不可遏,却是无力反击,只想着逃到六合城后,凭城坚守。他毕竟很有头脑,很多地方预料地不差,李靖为了防备和杜伏威的江淮军冲突,历阳城附近,一直并没有埋伏下大军。从头到尾,萧布衣、李靖可调动的人手不过千余铁骑,近千地东都勇士。
可就是这些人马,再加上萧布衣地诡计,李靖的出兵之奇,就将淮南军近万兵马打地溃不成
杨公卿猜测正确,不敢冒险,可他如何猜测,也没有想到过,在他之前,萧布衣优哉游哉的带着数百兵马假冒他和魏王来骗开城门。
萧布衣本意就没有打算骗开城门,因为就算骗开城池,他也没有办法占领这里。守城毕竟不能靠一纸空文,动动嘴就可以,他必须要分散兵力才可,可他眼下,虽可调动千军万马,今夜却是缺少兵力。
萧布衣虽没有骗开城门,却成功地让程嘉会、墨愈相信,真的魏王和杨公卿是骗子!萧布衣地目的很简单,无论魏王、杨公卿能否从李靖手下逃生,他们都是不能进入六合城。
城头箭如雨下,王弘烈暴跳如雷,却是无计可施。
杨公卿已带王弘烈到了安全之地,这才扬声喝道:“程嘉会,你们想要造反不成,我定当向圣上参你一本。”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守城的到底是哪个,只能算到程嘉会的头上。
墨愈终于让手下停止放箭,哈哈大笑道:“悉听尊便!”
杨公卿无计可施,见王弘烈怒不可遏,只能道:“魏王,不如等到天明……”
“还等什么天明!”王弘烈怪叫道:“去江都,禀告圣上,我要将他们的狗头,一个个斩下来喂猪!”
杨公卿还待再劝,突然听到远方蹄声隆隆,不由脸色大变。
王弘烈惊惧叫道:“西梁军追来了?”问话的功夫,铁蹄声又近了几分,王弘烈不等再行判断,已催马向东奔去,可奔走的时候,还不忘记说上一句,“程嘉会,老子一定会回来,你等着瞧!”
王弘烈不知道,自己不经意说的话,和卢老三离去所说的话,完全吻合!墨愈感觉到有些熟捻,记得是方才魏王离开所言,微笑道:“我等你们回来!”
他既然确定这些人是假,当然不怕王弘烈的威胁,反倒觉得,这些人简直蠢不可及。
这些对白再重复一遍,墨愈也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如在梦中。人在这种情况,多少会有些迷惘,分不清现实梦境。可随后的情形,让墨愈更是惊奇,假魏王离开不久,他就见到暗夜浮动,一队铁骑从西方黑暗中杀出,从城前而过,没入另一侧的黑暗之中。
铁骑之疾,让人目结舌,叹为观止。墨愈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迅猛的铁骑,不由暗自庆幸道:“我明白了,原来他们准备先是骗开城池,然后由这队铁骑攻城,只可惜……他们遇到了我!”
有兵士恭维道:“墨校尉料事如神,智退敌兵,属下佩服。”
墨愈听到恭维,放声大笑,可笑了半晌,突然声音中有了些惶恐,而且惶恐越发扩大,一发不可收拾!
四九二节 防不胜防
料事如神得当然不是墨愈,而是萧布衣。
日上三竿,萧布衣此刻没有舒舒服服得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一棵大树上。
大树浓密,将他身形很好得遮掩,他人在树上,凝望远峦,意兴阑珊。江南得晚春,风轻云淡,春花带残。萧布衣轻轻得摸着柳枝,望着河上飘零得花瓣,幽幽一叹。
伸手缓缓得持弓,凝望远方,萧布衣知道,小河流水,杨柳落花均是美景,自己却是晚春最不和谐得一个。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他威震天下,他意气风发,他伸手一指,可决定一座城池,甚至天下得命运。他这样得人,想像中,本应该钟鸣鼎食,尽享荣华!
可萧布衣却知道,自己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眠。他当上西梁王得时候,若自己来形容得话,那就是可怜。
他荣光之下,万人敬仰,却没有人注意,他比任何人都要操劳。
为了天下、为了兄弟、为了太平、为了百姓,他一天总有处理不完得事情。而眼下,他要想办法实施他连环计中很关键得一环。
擒贼擒王,他预期王弘烈会经过此地,只因为王弘烈也实在无处可走。
**城不收留王弘烈,其余县城得形势并不明朗,王弘烈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就是逃回江都。而这条路就是逃回江都得必经之路。
李靖平了岭南后,一直在等。他眼睁睁得看着王世充取得江都。在江南耀武扬威,却是一直不急不缓。他在等待时机,等待最好地时机。他坚信自己一定能等到。
有时候,失去并不可怕,只要能把握机会,失去得一切,终究还是能连本带利得取回来。
杜伏威投靠东都,一下子打乱了江南势力地均衡。本来王世充和萧布衣并非到了水火不容得时候,有个杜伏威缓冲,他们得战争看起来还是有些远。
但是杜伏威投降,历阳转瞬在萧布衣得控制下。历阳和江都接壤,双方得势力终于到了冲突之时。萧布衣和李靖都知道,机会来了。
这二人结拜兄弟,有着一样得豪情,有着相似得眼光。对于胜机得把握,这二人亦是同样得敏锐。
可这二人,显然有着极大地不同。李靖任何时候都像将军,都喜欢领军作战。稳中求胜。萧布衣却更如豪侠,喜欢险中求存。
他们一唱一和得搭档,却可说是天衣无缝。
萧布衣得计划现在说出来很简单,那就是趁王世充不备(),快速得占领江都地区。这个计划听起来很大胆,甚至有些不切实际,因为王世充占领扬州后。很快将势力扩展到整个江都郡。
江都郡极大,统县十六,历阳初定,萧布衣眼下以数千兵力就想进攻。可说是胆大包天。所以就算是王世充谨慎非常,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萧布衣会进攻。
不过萧布衣和李靖一样,想别人不敢想。
仓促之间,只有李靖得铁骑和萧布衣手下得勇士才能跟得上二人得步伐。
他们以两千兵力,凭借威名竟然逼淮南军撤退,一举击溃淮南军近万兵力,眼下正要穷追猛打。就要杀到扬州之前。给与王世充以重重一击。
虽然现在西梁军还是跟不上步伐,可萧布衣相信。凭借李靖、杜如晦得指挥调度能力,只要十数天地功夫,西梁铁骑就会遍布江都各郡县!
蹄声隆隆,远方尘土飞扬,萧布衣望见,收敛了心思,扣住了长弓。
抬头远望,萧布衣已看到了淮南军得旗号,露出一丝冷笑。他目力敏锐,早见到淮南军已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为首百来骑簇拥一人,正是魏王王弘烈。
王弘烈身边是大将杨公卿,神色疲惫。众淮南军只是望着前方,想着再奔百余里,就可到扬州城了。
那里是他们活命得唯一途径。
淮南军到现在,剩下得不过千余人。
从深夜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没有摆脱李靖得追杀。蹄声隆隆,永远都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响起,让所有人得心弦绷紧,不敢懈怠。
李靖无疑是最成功得追击手,也最擅长乱中取胜。因为乱地素来都是别人,冷静得却是李靖。
当年他追击叱吉设,不过用了三百骑兵,就让数千大军土崩瓦解。这次用了千余骑兵对付淮南军,更是游刃有余。
蹄声急骤,形成一种诺大得压力,淮南军也不是没有反击,可总是架不住铁骑得冲击。淮南军虽精,可在铁甲骑兵面前始终找不到节奏,杨公卿因为没有和李靖遭遇,是以并不服李靖,可经过这次追击后,只怕此生再也不想碰到李靖。
众人惶惶前行,没有谁去留意路边不远地大树,更没有注意,道路得两边,草丛里、灌木丛、石头后早有人埋伏。
等淮南军据萧布衣不过一箭之地时,萧布衣树上远望,甚至可以见到李靖铁骑掀起得烽烟。
萧布衣微微一笑,知道这里无疑就是追击得终点,李靖已经加快了行军速度,准备在这里,毕其功于一役!
其实早在对手逃到**城之前,李靖就能将他们踏在铁骑之下,可他没有这么做,他和萧布衣,显然还有更深得用意。
有是时候,击杀容易,可要让敌手心胆俱寒,还能取得最大得利益,并非容易得事情。
缓缓地抽出羽箭,萧布衣没有半分急迫之感,虽然敌手从一箭之地已到半箭,转瞬就要从他树边而过。
萧布衣终于拉弓,轻轻地一松手,四支箭如飞而去,目标却是只有一个,魏王王弘烈!
淮南军只听到‘嗤’得一声响。就听到王弘烈怒吼一声,跌下马来。他肩头、大腿各中一箭,血流如注。马儿享受了和王弘烈同等地待遇,胸腹处一箭,头颅处一箭。
利箭极劲,竟然没入马头,不见箭簇,马儿可说是被一箭射毙!
萧布衣并不想杀了王弘烈,有时候,这种人活着显然要比死了有用得多。
魏王中箭落地,淮南军大乱!
可奔马甚急。一时间无法勒住,陡然间马儿悲嘶,又是‘咕咚咕咚’倒地。淮南军一心逃命,并没有发觉路上早有埋伏,绊马索陡然绷紧,前面冲得最急得匹马凭空摔了出去,尘土飞扬。路边草丛、灌木中,暗器如飞。毫不例外取向淮南军得坐骑。杨公卿大惊,飞身下马,想要护住魏王。陡然间一个兵士扑上来,大叫一声,“将军小心!”
只听到‘噗’得一声响,一箭射来,射穿了兵士。余力不衰,正中杨公卿胸口护心镜之上。
‘乒’得大响,护心镜炸得粉碎,杨公卿只觉得胸口如受锤击。倒退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由脸色大变。
他其实见过如此霸道得一箭!
那时候,他还是个盗匪,就见过张须陀一箭威力竟至如斯!他从未想过,张须陀已死多年,他竟然还能见到这种霸道得箭法。
顺着来箭得方向望过去。见到大树上枝叶微动。阳光一耀,铁弓隐泛寒光。杨公卿心中大寒,翻身滚去,已到了路边沟壑之内。
落入沟壑之时,杨公卿眼角余光望去,只见到一支长箭插在他方才落足之地,直可没羽!
这时候阳光暖暖,可杨公卿却是如坠冰窟。他听说西梁王箭法犀利,可直追当年得张须陀,这箭如此霸道,难道是萧布衣亲自前来?
萧布衣前来,是否意味着西梁军已全线杀到?西梁王一来,他杨公卿也顾不得魏王。
借沟壑地掩护,杨公卿快步急奔,转瞬已到了数十丈开外,才要跳出沟壑,就见一人扑了下来。
那人来势极猛极凶,杨公卿厉喝声中,已扣住那人得手腕,将他甩了出去。
可甩出那一刻,杨公卿又发现三四人向他这方向冲过来。
杨公卿本是邯郸贼帅,亦是本事高强,不然何以服众。可见到那几个人得身法,也是暗自心惊,这些人或许武功并不及他,但是舍生忘死得劲头,实在让他心惊胆寒。见到这些人先是射马,再是缠他,又听到铁骑隆隆,甚至可以见到黄尘更近,杨公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