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江山)-第5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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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隽。实不相瞒,我和梁国公交情甚厚,断然做不出攻打他地举动。你只怕白来一趟了。”李世民摇头道:“听说令尊病重,你还是早早回转看望吧,来人,送客。”
卫隽本待劝说,见到李世民已经退到后厅,不由忿忿离去。李世民却是略微沉吟,就动身前往武德殿。
入殿之时,见到李渊脸色沉凝。裴寂、唐俭、殷开山、刘政会等人悉数在场。除这几位老臣外,长孙顺德、李采玉、柴绍也是悉数在座,除了长孙顺德外,个个都是脸色凝重。长孙顺德只是望着厅中的一幅画沉思,李世民走进,他也并不注意。
见到李世民前来,李渊欣慰道:“世民,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找你。”
李世民见众人脸色不善,心中打个突。“爹,怎么了?”
李渊轻叹声,“万人敌薛仁果率三十万大军攻击扶风,刘弘基告急,请求支援。”
李世民却是双眉一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薛仁果既然来了,怕是没用,孩儿愿意领手下精兵三万去打薛仁果,管保让他片甲不留。”
李渊眼珠子一瞪。怒声道:“胡闹!”
殷开山一旁笑道:“敦煌公勇气可嘉,唐王万勿责怪。”
李渊收敛了怒容,叹息道:“犬子狂妄,倒让各位大人见笑。”
李世民只能苦笑。他自从随父亲南下后,就少得父亲地赞许,虽然说是玉不琢不成器,可总是这么琢,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沮丧。可转念一想,父亲对自己其实很是器重,此举亦是鞭策,想到这里。随即释然。
李渊却询问殷开山道:“殷兄。想你和世民攻过扶风,对那里的情形颇为熟捻。不知道以你之见,扶风能否守得住?”
李渊现在虽是唐王,对于老臣子却是素来称兄道弟,甚至床榻也可以共坐,裴寂皱眉,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
殷开山捋着胡子道:“唐王其实不必太过担心,想薛仁果为人残暴,不知道施恩,对人苛责,又是远道而来,粮秣不济。我们有扶风、县两座大城,刘弘基沉稳非常,守住绝不是问题。只要僵持之下,如今已到寒冬,田中无收。他们只要粮草不济,军心不稳,必败无疑!”
刘政会道:“殷长史说的极是,其实薛仁果虽然势强,我们却不必和他们正面交锋。只要派奇兵袭击他们的粮道,薛仁果粮草无法接济,当会败走。”
李渊沉默良久,“殷兄和政会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想薛仁果掳掠扶风,粮草足可供应一段时日,这段日子西京不稳,若不给与他们迎头痛击,以挫其锐,只怕人心有失。”
李渊用意当然很明显,这是他入主关中的第一仗,任由薛仁果横行霸道,掳掠一阵回转,他颜面何在?
李世民请命道:“孩儿愿往迎头痛击薛仁果的大军。”
李渊不理,只是望着长孙顺德道:“顺德,不知道你有何妙策?”
他问了两遍,长孙顺德才回过神来,李渊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耐心等候。长孙顺德半晌才道:“其实你们说地也有道理。”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叔父,不知道你是赞同谁地意见呢?”
长孙顺德沉吟良久,显然没有听到众人说什么,众人都是默然,隐有不满,长孙顺德终于道:“薛仁果来势正锐,明智之举当然是不要正撄其锋,不然难免两败俱伤,损失惨重。不过他长途来取扶风,粮草是个问题,我等只要深沟险壑来抵御,他难以撼动我们关中根本。可若要击败他们,当从几个方向考虑,首先是天寒地冻,击其粮道,以乱军心。其次是五原太守张长逊本是隋臣,现在依附突厥,我们可派人联系张长逊,封官加赏,请他击薛仁果的后路。不过我想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要联系突厥……”
众人脸上都是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李世民一旁道:“叔父,想始毕可汗已立誓再不出兵,我等联系他们又有何用?”
长孙顺德微微一笑。“始毕可汗虽是不再出兵,但据我所知,薛仁果此次出兵却是得到突厥人地支持。他们久在陇右。擅长马战,我等不能以短克长,只宜等待时机!始毕可汗有一弟叫做咄毕,为人剽悍,却是极为贪财吝啬,他如今就是在五原之北出没,谋求利益。这次就是他出兵支持薛仁果,我等若以厚利说服咄毕支持我们。薛仁果不战已败!到时候薛仁果失去支持,首鼠两端,再让世民领兵痛击,可获全胜!”
殷开山听闻,眼中露出钦佩之色,“久闻长孙先生素有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听长孙顺德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都是大喜,本来他们看长孙顺德懒洋洋的样子。心中都是不满,碍于李渊地面子,只能压抑。可听长孙顺德早有定论,不由佩服,不满一扫而空。
李渊露出欣喜的表情,突然想起一事道:“顺德,咄毕贪财,可突厥人素来残忍无信,不知道要派谁前往说服咄毕?”
众人默然,李世民道:“刘文静可往。”
李渊摇头道:“刘文静如今和建成守在境关。亦是责任重大,不可擅离。顺德,你对突厥颇为熟悉,不如辛苦你一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长孙顺德点头道:“如此也好。”
李渊露出欣慰地笑容,继续问,“如今我们关中初定,不知道各位卿家有何良策巩固关中?”
李世民突然道:“我有建议。”
李渊这次倒没有斥责,只是缓声道:“世民但说无妨。”
李世民沉声道:“关中地势狭隘,我等当扩充地盘,对陇右、山南、潼关以东三地要着人去安抚,等击败薛仁果后。当抢先占领这三地。”
众人都是点头。觉得李世民已然成熟,李渊却是叹息道:“世民这次说地倒也大有道理。陇右在薛举势力范围中,山南巴蜀之地,不服教化,可派孝恭前往。可潼关以东……我们连潼关都没有攻下,如何能去安抚潼关以东?”
李渊虽是思虑,但是多少有些称许,李世民精神一振,暗想房玄藻大才,出谋划策端是不差。这些主意当然是房玄藻想出,借李世民之口说出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暗想屈突通正出城和李建成等人对战,这潼关真不知道何日才下。这时有兵士传紧急公文,李渊展开一看,脸上露出古怪之色,似欣喜,又像是不信,还有些疑惑,可终于还是把公文念了出来,“刘文静已说服桑显和开城献关,屈突通腹背受敌,已然投降。”
众人大喜,齐声道:“恭贺唐王!”
李世民也是喜形于色道:“刘文静果然不负重托,爹,当给其重赏!”
李渊却是脸色阴晴不定,久久无语,众人都是欣喜非常,却都没有注意到长孙顺德皱了下眉头,喃喃自语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谁能说的明白?”
李采玉离长孙顺德不远,听到他自言自语,不解问,“叔父,你说什么?”
长孙顺德摇摇头,却已经长身而起道:“唐王,说服咄毕一事宜早不宜迟,我请今日出行,不知可否?”
李渊忙道:“当然可以,只怕顺德辛苦。等我准备珠宝,派人护送,到时候稳妥后通知顺德即可。”
长孙顺德点头,却已离开丞相府,沿着街道走了没有几步,感觉有人注视自己,扭头望过去,见到马三宝移开了目光。长孙顺德略微沉吟,反倒迎了过去,“三宝……”
马三宝有些错愕,也不施礼,“长孙先生何事?”
长孙顺德犹豫片刻,“我要去草原了。”
“啊?”马三宝脸露诧异,转瞬平静如常,“那与我何干?长孙先生,你要带我一块去吗?那我得请小姐同意才好。”
长孙顺德摇摇头,“草原险恶,不用你同行了。对了,如今征战日险,你自己要小
马三宝眼中满是惊诧,半晌才道:“谢长孙先生关心。”
“还有。如果事情顺利,我很快就回来。当然……如果不顺利地话,我可能就死在那里。也不用别人操心了。”
长孙顺德说地古怪,飘然而去,再不理会马三宝。马三宝眼中露出狐疑的目光,喃喃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用你管!”突然有个声音不远喝道。
马三宝顾不得再理会长孙顺德,扭头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到李采玉怒气冲冲地跑出了丞相府,柴绍紧跟其后。
见到马三宝,李采玉一把抓住。“三宝,跟我走。”
马三宝哭笑不得,知道李采玉又拿自己当挡箭牌。李采玉虽然长的不错,可他却是另有目的,一直对李采玉没有什么感觉,一直跟着李采玉,却是觉得她有些抑郁,隐有同情之心而已。
柴绍见到马三宝在此,脸色阴沉,呛的一声拔出宝剑。怒喝道:“马三宝,你给我滚开。”
马三宝不等滚,李采玉已经冷笑道:“好威风、好煞气,你若是对萧布衣有这般煞气就好。”
柴绍一张脸涨的通红,李采玉却是挺身上前,“你若是厉害,一剑杀了我,拿下人出气很威风吗?”
见到柴绍不语,李采玉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终于扭头就走。只是离开地那一刻,眼角晶莹,又要落泪。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伤心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
马三宝瞥见李采玉眼角地泪水。喃喃道:“你这是何苦!”
“你这是何苦!”
马三宝叹息地时候,萧布衣也在叹息,他凝望远方,若有所思。孙少方听到有些愕然,不解问道:“萧……西梁王,你说什么?”
二人立在洛水河畔,望着远方,旭日初升。大地远山却是苍茫暗灰。满是萧瑟。
天气日渐寒冷,可雪儿终究还是没有下。
这像是个暖冬。可兵戈带来地杀戮却是让人从里到外发冷!洛水地两岸,残旗断甲,满是凄凉,鲜血染红了黑土,但却因为寒冷,少了令人作呕地气味。
萧布衣微缩眉头,听到孙少方询问,转过头去,“你以前一直都是叫我萧老大,最近怎么换了称呼呢?”
孙少方苦笑道:“我看你一天天的官大,想必不久以后……可能都会称帝?”见到萧布衣不语,孙少方轻叹声,“既然如此……我还是叫你西梁王好一些。”
萧布衣扭过头来,望了孙少方良久,“可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萧老大,我就算称王称帝,兄弟还是兄弟,我永远忘记不了富贵赌场的时候,你护卫我的那一刻。”
孙少方眼中露出感动,“我那也是忠君之令而已,其实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伟大!”
“是吗?”萧布衣嘴角露出笑意,暖暖的,“我想的……已经足够。”
二人沉寂下来,只听到河水流淌,萧布衣俯下身去,望着河水,轻叹道:“天又冷了很多,再过几天,只怕就要结冰了。再过月许,又要过年了,都盼望过个好年呀。”
孙少方不知萧布衣地用意,保持沉默,萧布衣却是缓缓站起来,“我们已经打了三天了吧。”
“萧老大……我军好像出兵不利,瓦岗军地顽强,还是超乎我们的想象。秦叔宝、程咬金等人都是将才,只凭此二人镇守洛口仓,张镇周和王世充都不能攻克。我们攻打洛口、月城两地,洛口仓总有瓦岗军来援,让我等无功而返!”
萧布衣笑笑,“你从恶狗嘴中抢骨头,当然不是件容易地事情。你要从这些饥贼手上抢粮仓,当然困难程度差不多!”“那你还让他们攻打?”孙少方不解的问。
萧布衣望向远方,“一个用意就是引守两城的房玄藻、邴元真出战,另外一个用意,却是想看看王世充的反应。生死关头,才能见一个人地本色。我现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考验的机会却是越来越少,对于以前出生入死的兄弟,考验一次就足够。我想……别人能给兄弟地东西。我也能给!”
孙少方垂下头来,轻叹道:“能跟随萧老大,是我的幸事。”
萧布衣微笑道:“王世充还是经不起考验。他显然还是蓄谋反我。”
“萧老大怎么知道?”孙少方诧异问。
“我命令下去,张镇周严格执行,王世充却是偷工减料,总是打打停停。不等瓦岗军来战之时就会撤回营寨。”萧布衣嘴角带着冷笑,“他做出这种小动作,真的以为我是瞎地不成?”
孙少方这才醒悟,半晌才道:“原来如此。那今日萧老大来……”
“来攻城。”萧布衣淡淡道:“我们几日不下,总是败退。瓦岗军已经懈怠,这个时候,不正是我们攻打地好机会?”
孙少方精神一振,“今日攻城?”
“不错,就是今日!”
萧布衣说完,已经策马向远处地隋军营寨走去,张镇周为人谨慎,依据北邙山洛水安营下寨,一方面攻洛口方便,一方面却是为了抵抗瓦岗军来袭。
他每次派兵攻击洛口。日落回转营寨休息,房玄藻虽是恨的牙关痒痒地,可张镇周进退得法,他亦是不敢贸然追击。
若是攻的猛烈,洛口仓自然有大军来援,数次往复,瓦岗军心中稍定。张镇周却也不急,只是控制着损伤,不急不缓。
萧布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