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江山)-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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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贤就是宋郡尉。一直跟随杨义臣,忠心耿耿,城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到杨义臣的气势汹汹,喏喏问,“谁是宋孝贤?”
杨义臣怒骂道:“就是宋郡尉。”
城将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道:“回大人,他方才赶着辆马车出了城门。”
“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拦住他!”杨义臣本来不是这么浮躁之人,可一想到张须陀要来,自己却失了尉迟恭,如今圣上反复无常,倒是惊出一身冷汗。
“宋郡尉有大人的手谕,我们怎么敢拦。”城将无奈道。
杨义臣皱眉,感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手谕被窃,无论如何,责任都在他这里。
“打开城门,出城去追。”杨义臣命令道。
众兵士蜂拥而出,有些茫然,杨义臣亲自追出几十里,前方兵士已经传来消息,发现了一辆马车,疑似宋郡尉驾驶的马车。杨义臣带兵急急赶过去之时,发现车上却已经空无一人。杨义臣又惊又怒,让兵士沿途搜索,不想放弃。正忙忙之际,下邳城兵卫赶来禀告,张将军已到,请杨大人回转。
杨义臣无奈,只能命手下继续寻找,自己却和秦叔宝回转下邳城去见张须陀。
见到张须陀不怒自威的坐在那里,杨义臣很是惶恐,“张将军,下官无能,竟让人劫走了尉迟恭,还请将军重罚。”
张须陀来到城中,已经知道此事,听到杨义臣请罪,并不责怪,安慰杨义臣道:“我相信杨大人已经尽心尽力,只是这次敌手却是狡猾至极,我也没有想到他竟如此快动手,实在是咄咄怪事。林雷”
杨义臣不解道:“恕下官驽钝,难道张将军已经知道是谁救了尉迟恭?”
张须陀皱眉道:“难道不是萧布衣暗中操纵吗?若不是他,还有谁会来救尉迟恭?我方才询问狱卒,说是一个叫做宋孝贤的人偷运走了尉迟恭,这人恁地有如此的胆量……”
“回将军,宋孝贤此人给旁人的印象就是做事稳重,向来都是沉默寡言,深得下官地信任,没想到他这次居然做出让下官心寒之事。下官用人失察,也是失职之罪。”杨义臣诚惶诚恐道。
张须陀摇头,轻叹道:“若非老实忠厚的外表,怎么会骗得过杨大人。杨大人不用过于心焦,想尉迟恭一个人,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还请杨大人去查查这个宋孝贤地底细……”
话未说完,门外通事舍人急匆匆赶到,“圣旨到。张须陀杨义臣接旨。欣闻张将军杨太仆平定萧布衣作乱,特加封张须陀为特进光禄大夫,加封杨义臣为右光禄大夫,各赏金千两,骏马十匹,赐缣三千匹,钦此。”
张须陀和杨义臣接旨谢恩,起身后,张须陀轻叹,面容更苦。“老夫此次失手,圣上非但不怪责。反倒奖赏,如此厚恩,不知道何以为报?”
杨义臣也是唏嘘,“张将军忠心耿耿。萧布衣狡猾非常。倒是我等小瞧了他。”
二人虽少在朝中,更不跟随在杨广的身边,但在大隋都是剿匪有力,功劳赫赫,尤其是张须陀,这些年南征北战,加封的官衔实在是多的数不胜数。特进大夫一职是大夫职位中极品之位,比右光禄大夫要高上两级,大夫一职多是给不理事地散官。杨广也想不出什么官再赏给张须陀,若是常人,多半就是官到极顶,功高盖主,有着被砍头地危险。杨广对张须陀却是极为信任。只是多赐金银,以表赞许。
通事舍人才宣完旨意。又有通事舍人再来,这一次却是杨广让张须陀和杨义臣继续平乱。所征讨的贼盗共有两处,分别是让张须陀进攻淮南郡的朱粲,让杨义臣进攻江淮地杜伏威。
杜伏威是起义甚久,前一段时间先被萧布衣重伤,又被李子通暗算,后被王世充围剿,元气大伤。可过了这久,威名还在,振臂一呼,从者甚众。如今又在丹阳郡左近兴风作浪,扰乱了杨广南下之计,又是威逼到江都郡的安危,杨广计划要在扬州留到年底,群臣当然要重兵围剿附近的盗匪,以确保圣上安全。至于朱粲其人,却是最近才作乱的盗匪,朱粲本是隋官,张须陀和杨义臣都是听过其名,他作乱淮南郡,虽是离下邳不远,可张须陀二人都是忙着对付萧布衣,一时间无暇顾及,这次听到要去围剿,相顾之间,看到了彼此的无奈。
杨广其实剿匪的计划不变,只想在陈宣华回转后,给她看看天下太平,然后带着她游走江南,遍历大隋地江山。虽中途产生了捕杀萧布衣的念头,但大体计划不变,剿匪还是心中之重,虽知张须陀没有杀了萧布衣,却并不责怪,只让他加力追讨。
张须陀不能分身,只能先去平乱。他有感杨广器重信任,唯有鞠躬尽瘁来报,和杨义臣分手后,迅即召集手下三将谋划对策。
张须陀并不贪财,虽是战功赫赫,却是简朴非常,先是将得到的赏赐分给随行的兵将众人。
罗士信,秦叔宝和程咬金身为张须陀手下大将,自然也是少不了奖赏。可听到又要去征伐朱粲之时,三将却都是不同地想法。罗士信虽是感觉到剿匪之路迷惘,却唯张须陀马首是瞻,摩拳擦掌,只是道朱粲不足为惧,想必很快平定。秦叔宝却是心中五味瓶齐翻,跟随张须陀这些年来,他本来也是兢兢业业,从未想到过自己做地有什么问题。可擒拿尉迟恭之时,他就有了无奈,暗想当初在东都之时,自己也算受过萧布衣之恩,跟他作对并非本愿。虽说食君俸禄,听君之命,自己做地应无错处,可尉迟恭不惜已命的做法让他大为动容,心道如今萧布衣这种战功赫赫之臣都被圣上逼反,自己就算有他地战功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圣上猜忌,这世上只有个张须陀,杨广心中也只能有一个张须陀!程咬金却只想想,自己和叔宝向来交情甚好,找机会倒要和他好好商量些事情……
张须陀出兵征伐朱粲之际,又是让沿途郡县留意萧布衣的动静,一有消息,马上向他通禀。虽知道自己都是不能拿住萧布衣,更不要说沿途地郡县各官,但是吩咐下去,总是聊尽人事。杨义臣却是让手下去查宋孝贤地底细,让兵士沿途搜寻尉迟恭的下落,始终一无所获,
“现在城防如何?”
“杨义臣紧了几日,也松弛了下来,城门再开,如今城防已经松了很多。”
问话那人国字脸,通天鼻,双眸有如鹰隼般犀利,听到手下回禀后。嘴角淡淡的笑容,“那张须陀呢?”
“张须陀已经带兵出城,听说去围剿淮南郡的朱粲。”
问话那人笑笑,“这么说我们可以出城了?”
“应该没有问题,可多半需要尉迟恭乔装出城。”
“最近尉迟恭如何?”
“他一直在养伤,只说多谢刘大人的救命之恩。刘大哥,你费了如此的力气,不惜牺牲宋孝贤来救尉迟恭。若是让杨义臣和张须陀察觉是刘大人救的尉迟恭,极可能万劫不复,这样可否值得?”
刘大人微笑道:“尉迟恭这样的人才。素有大志,若是不极力拉拢。如何会死心塌地的跟我?如今时机已到,带我去见尉迟恭。”
刘大人起身过了庭院,来到后花园旁地一间小屋,推开房门。含笑道:“尉迟兄可好些了吗?”
尉迟恭气色已经好很多。见到刘大人进来,长身而起,抱拳施礼道:“刘校尉先后救我两命,不知道以何为报!”
刘校尉当然就是刘武周。
刘武周还是举止从容,义薄云天的样子,听到尉迟恭的感激发自肺腑,心下大喜,“尉迟兄何出报答之言?我和你是一见投缘,这次听闻你为救朋友之命不惜舍去官位性命。心下敬佩,当会全力来救。”
尉迟恭半晌才道:“刘大人消息灵通,不知道现在可有萧布衣的消息?”
刘武周微皱眉头,“我也没有萧布衣的消息,不过我想此人工于心计。再加上张须陀回转并没有向三军宣告萧布衣地消息。按理说萧布衣应该没事。只是我怕他此刻被张须陀围剿,疲于奔命。早在千里之外了。尉迟兄要是去找,只怕不易找到。”
“工于心计?”尉迟恭喃喃自语。
刘武周笑了起来,“尉迟兄莫要见怪,我这只是说出心底看法,还请尉迟恭莫要见怪。”
“我何怪之有。”尉迟恭苦笑道:“只是这乱世之中,不工于心计之人如何能成事存活?杨太仆到处找我,只怕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还在下邳城,刘大人果真好计谋。”
刘武周并不得意,只是道:“我不过是让宋孝贤驾着空车出城,想必杨义臣必定追赶,我让宋孝贤到了荒郊野外后,弃车而走,杨义臣想要去捉你那可就有点滑稽。不过如今我们还是大意不得,虽说城防有所松弛,可小心使得万年船,尉迟兄还请委屈下,乔装和我出城,至于出城后尉迟兄如何打算嘛……”
他欲言又止,眼中却是满怀期待,尉迟恭沉声道:“尉迟恭两次得刘大人相助,无以为报,若刘大人有什么吩咐,尉迟恭决然相从。”
刘武周叹口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请尉迟兄去马邑做客,还请莫要推搪。”
尉迟恭含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倒有点事情不明,不知道可否一问?”
“尉迟兄请问。”刘武周爽快道。
“杨义臣甚为谨慎之人,他地令牌怎么会落在宋孝贤之手?我看宋孝贤也算颇有地位,他为什么不惜我舍却荣华富贵?不过若是刘大人觉得不方便说,当我没问好了。”
刘武周笑道:“这有何不方便之说,其实所有的事情说穿了也简单。杨义臣人虽颇老,可心却不老,他甚为宠爱一个小妾,可那小妾却是爱财。我就花钱买通那小妾,让她帮我偷得杨义臣地手谕。杨义臣丢失手谕,不过是因为自己好色信了女人,不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世上只要是人,总有弱点,你抓住他的弱点下手,也就用不着打打杀杀。至于宋孝贤嘛,因为我当初救了他地兄弟宋金刚一命,他欠我个人情。这次我请他出手,他兄弟情深,自然帮我。”
尉迟恭点头,“原来如此,刘大人说人总是有弱点,不知道在刘大人眼中,张须陀的弱点是什么?”
刘武周收敛了笑容,沉吟半晌才道:“张须陀地弱点在于他的忠,若是针对此下手,或有奇效。不过我们要去马邑。他在江淮河南一带,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有旁人花心思对付,尉迟兄大病初愈,还请忍让为上。”
尉迟恭苦笑,“我有什么本事,敢和张须陀对敌?既然刘兄早有妙策,我就和刘兄前去马邑好了。”
刘武周大喜,早让手下准备妥当,把尉迟恭乔装成个孔武有力的武夫。混入城中的一商队带出去,杨义臣捉拿不到尉迟恭。心思早就淡了很多,尉迟恭出城并没有受到丝毫阻挠,不由佩服起刘武周地计谋。
刘武周也在商队之中,出城十数里。有人快马来到刘武周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刘武周停下马来,目光中有了疑惑。
尉迟恭认识那个手下叫做陈平,当初在马邑也有过一面之缘,见到二人脸色凝重,不解问,“刘大人有何为难之事?”
刘武周脸上有了冷笑,“我手下说有人跟踪我们,不知道是谁,不过先杀了再说。”
商队本是刘家在下邳郡地产业。刘家在马邑本是富户,在关陇一带根深蒂固,认识的人颇为广杂,生意也多,人脉更广。从轻易救出尉迟恭可见刘武周的实力一斑。这家商队都是刘武周地手下。听到吩咐,早就到前方山脉转弯处埋伏下来。
众人虎视眈眈。等了良久,却不见身后有什么动静,更不见有人跟随。刘武周脸色阴晴不定,派手下绕路过去查看,等手下回转后,说并无人跟踪。
“看来我疑神疑鬼,闹个笑话,倒让尉迟兄笑话了。”刘武周摆手让众人启程,哈哈一笑了之。尉迟恭心中琢磨,暗想刘武周谨慎非常,这陈平也是小心的主,如何会搞错,他们既然说有人跟随,想必不假,只是跟随之人到底是谁,为何消失不见?自己从马邑认识萧布衣和刘武周,历经两年,官至行营副总管,只是没有想到转瞬成空又回到了原处!
陈平其实并没有说错,的确有个人一路跟随着刘武周等人。
只是他见到刘武周等人在山脚转弯处不见,就已经取道回转,自然没有撞上刘武周的埋伏。
那人回转径直入了城,来到闹市后,穿街走巷,行到一宅院的前面。叩门三下,院门自动打开,那人进了大宅后,见到一中年男子,低声耳语几句。男子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这才前往大厅,见到几人围桌而坐,沉声道:“布衣,尉迟恭已经被刘武周派人救出去了,现在出了城,你有何打算?”
中年男子就是袁岚,围桌而坐之人有萧布衣,徐世绩,裴行俨一干人等。
在张须陀沿途各郡县发布通缉公文的时候,却也没有想到这些人无法无天,已经悄然地进了下邳城。
当然众人都是经过了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