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医嫡女-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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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就如帝锋凌所说,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
日子飞逝,转眼入暖,宫里花花草草争相竞艳,随处引来的微风也透入芳泽。
一年四季在于春,对于毫无污染指数的古代,这话无疑发挥的淋漓尽致。
离慕容天大寿不过短短两月之多,南蜀国离良国路途遥远,跋山涉水,就算驾驭千里马快马加鞭也要个把月才能抵达,所以帝锋凌准备早些出发。
初晴提前为帝婉君备好半年的药让她带上,这一去一反日子也久,她的药丸储存最多半年,日子再长就没有效果。
临别前,李灵月也在场,知道帝锋凌要走,哭得梨花带雨,她在皇宫虽算摆设,不过对他感情是真。
帝婉君拉着她嘘寒许久才肯放手,帝锋凌上马车前掬初晴的那眼意味深长,她一时也难辨里头藏有什么。
眼见马车越跑越远,初晴始终难以抽回凤眼,心底陡然掷出惆然。
楼诺煌欣长的身子擦过她肩膀,目光顺应睨向远处马车翻飞的帘角。
“他们去的是良国。”
初晴凤眼难见异常,“我知道。”
他稍震,直睇住她侧脸,初晴折眼迎上他俊脸上的晦暗。
他掬见她唇瓣轻挽下,初晴转身,身后的风吹得她衣衫凛凛,一缕沐发从他肩胛擦过,楼诺煌摊开掌心,柔顺的黑发从他指缝里溜走。
“你心里还有那个人吗?”
杵在原地的楼诺煌骤然回身,初晴在离他只两米的地方停下。
问出这句话他便有些后悔,初晴肩膀生硬,就算一把利剑也未必刺得穿。
她突然笑起来,瘦小的身子在他晦暗不明的眼底抖动,那抹笑被主人无限放大,直到淹没周遭一切。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及不进她眼底,苍白的五指在凄茫中陷紧。
似乎回到她刚来南蜀国那般,初晴不必每日去太医院为帝婉君调配新药,也不必隔三差五往昭华殿跑。
她整日坐在院口那张石凳旁,两尺远就是池塘,有时她能依着浴火飞鹰呆上一整天,淬着池里自由自在的鱼,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个月后,南蜀国马车也抵达良国晋州城,帝锋凌推开窗幔,环视这里的一草一木,帝婉君也一脸新鲜好奇。
“皇兄,原来这跟我们那儿一样繁荣,臣妹还以为只有南蜀国才是那个样子。”
这是帝婉君第一次出远门,自然兴奋。
帝锋凌抽回凌厉的凤眼,“出趟门,瞧把你乐的。”
帝婉君绾起笑,从对面窜到帝锋凌这边,“若是这里好玩,以后臣妹将离落带来好不好?”
“你放心,不久后她会来的。”
大掌搭在她手背上轻拍,帝锋凌眼锋愈发薄凉且深邃。
“真的?那太好了皇兄!”
南蜀国皇帝初来乍到,两个强大之国算第一次有交集,帝锋凌能千里迢迢而来,自是给慕容天无尚颜面。
马车才刚驶入皇宫,慕容天就领着重臣迫切侯在殿外,慕容允澈从旁而站,俊颜掬不见神色。
“南蜀皇能不远万里来我大良,真是我大良之福啊!”
慕容天将帝锋凌引进大殿,初次见面他总觉帝锋凌面熟,却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方才帝婉君下车,惹来不少朝臣噤声,毕竟除第一美人初晴之外,良国很久未有如此绝色之女子。
她被丫鬟扶着上到台阶,路径慕容允澈身旁,四目相撞,他眼锋墨黑深邃,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除皇兄、王兄之外又一俊美男子。
帝婉君冲他福礼,慕容允澈点头回应,以示礼数。
众人围坐在宏伟大殿前,开篇都是些客套话,帝婉君自是不感兴趣,她静坐在帝锋凌身旁,绝美容颜惹来不少王公大臣窥视。
被人那样盯着,她显然不自在,顾以饮酒掩去尴尬。
少顷,有人将目光寻向她,提议南蜀国长公主为大家抚琴一曲。
双双生涩面孔令她俏脸微红,忙将询意睇向身旁,帝锋凌点点头,她这才稍见勇气。
宫女搬来一把上等古琴,帝婉君莞尔,坐在琴旁,众人眼光唰唰过来,只见她青葱五指弹指间逸出余音绕梁,震的大伙儿目瞪口呆,交口称赞。
这首曲子乃初晴所创,曲风婉转悠扬,表达女子对男子的深切爱慕,情意绵绵处又不失雅致,鼓人心弦。
慕容允澈箍紧酒杯,放眼睇来暗色,只那一瞬便散尽。
一曲落罢,她赢得全场掌声,此曲除她之外,只有千冷寒听过,故而无人察觉异常。
“长公主不仅人美,琴艺更是绝顶一流!”
有人当面竖起大拇指,帝婉君莞尔欠身回礼,随后起开身反坐。
到底出自皇室,举止大方得体,堪称完美。
“长公主真是倾国倾城,与当初御史府嫡二小姐有的一拼!”
有人将矛头朝向初清鸿,初莫淑一死,他如今势力锐减,再不复当年那般盛气凌人。
御史嫡二小姐仿若一夜失踪,谁也不知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只知当初寒王拒婚在前,后又对她穷追不舍。听说两人后来在一起了,寒王对她百般宠爱,只是不知为何又失去踪影,如今寒王独来独往,身旁也并未有佳人相伴。
提及初晴,慕容天面露难色,他放眼望向堂下慕容允澈,他眉骨间也是阴霾不断。
其中原由,怕也只有他二人才懂。
帝锋凌不动声色,杵着一杯酒轻允,眼锋将大殿之人快速扫进眼底,左唇挽起的笑与他神色一样浅淡。
“听说良皇还有位冷王,不知今日可否在场?”
他放下酒杯,再看众人,面如傅粉,帝锋凌倒神态怡然。
慕容天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实不相瞒,南蜀皇怕是难见冷王一面。”
“噢?”他一时兴起“此话何解?”
【1文】慕容天正欲言口,慕容允澈先一步出声,“南蜀皇怎对本王皇弟如此感兴趣?”
【2人】他睟来笑靥,看在帝锋凌眼里竟是如此阴鸷。
【3书】寒王,若不其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4屋】帝锋凌扬起朱唇脆笑,“朕原也是随便问问。”
帝锋凌寻着他举杯,慕容允澈与他一道饮干白酒,唇齿间酒香环绕,两人放下杯子的动作一致。
气氛这才后知后觉燃起热烈,这段小插曲无疑是将帝婉君目光吸引到慕容允澈身上,怎么都挪不开眼。
她的表情全然揽入帝锋凌黑曜的潭底,只那一瞬,他挽起的朱唇放直,表情却更为柔和。
帝婉君发现他及来的目光,慌忙抽回神色,低声唤道“皇兄。”
帝锋凌轻拍她手背,她两颊更是如映日山红,扯紧唇角面露羞涩。
……
☆、019。她迟早是他的
晋安王府:
楼诺煌盘坐在软垫上,气运丹田处有一组力将他运转的真气阻截,越是使力想去冲破,他胸口愈发难受。
猛地,随着锥背真气泄漏,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主公!”
杵在旁侧的红鸢忙将他扶住,才避免他从软垫上摔下地。
楼诺煌撑稳身,朝她挥手,红鸢听命起开。
楼诺煌忍痛收回最后一道力,这才支腿下来,“你先下去。”
“主公!”
红鸢陷在嗓口的话被他挥出的手硬生生塞回,她只得叩身退开。从窗口睇着她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楼诺煌这才侧身倒地,撞得旁侧桌子发出碎响……
晋安王府下人第一时间去皇宫请初晴,她起先犹豫,但毕竟身为医者,人命关天,往日之事她只得先搁下,救人再说。
初晴简单拿些伤药后随下人一道过去,进门后一干人等全然退下,楼诺煌躺在床头,初晴走到他跟前发现他眉目间神色痛苦,俊脸苍白如雪,样子比平日生龙活虎时憔悴多了。
下人只说他是在练功时受的伤,具体也没道个清楚。
初晴坐在床沿,执起他手腕探脉,脉象紊乱毫无规矩,体内似有石头做阻碍,初晴拧眉,这脉象颇为奇怪,仿若之前就受过重创。
一时半会她也不敢多作定论,只得命人唤来一直跟随他之人。
进来之人乃红鸢,她与初晴双双对视,“离御医唤奴才似有何事?”
她相貌倒还略有姿色,面容清淡可人,对初晴客客气气像极大家闺秀,如此女子若单看,不太像跟随他的随从,倒像王府妻妾。
初晴先是简单了解些她的情况,发现她年纪虽轻,却跟在楼诺煌身旁有些年头。
“你想救你家主子么?”
初晴探过去的眼锋炯亮,唇色间淡如清秋,红鸢点点头,初晴复又道,“那我问你话你可得如实回答,若有隐瞒,王爷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担不起这责任。”
“是。”她微微探首,不难看出对楼诺煌的担忧。
又是个多情女子,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初晴将身子微侧向她,“你家主子曾受过重伤?”
红鸢不作隐晦点点头,初晴敛过眼,“若是我没猜错,这伤直接影响他之后功力?”
红鸢一震,抬眼淬来惊悸,复又颔首,初晴见她面露难色,大概也知一二,她倾身为她搬来把椅子,红鸢推辞不敢坐,她也没在多劝。
难怪起初楼诺煌问她自己武功为何及不上慕容允澈与帝锋凌,原来其中另有隐情。
她掬向床头睡不安稳之人,心底某处逐步软下,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初晴叹口气,“他是怎么受伤的?”
“这……”
红鸢抿紧朱唇,俏脸绷紧,初晴打开携来的药箱,红鸢见她在里头翻找。
屋内转瞬安静,对于初晴的问话红鸢也不便开口,初晴等不来答案,只得合上药箱。
“若是你不说,我很难对症下药。”
红鸢面色灰白,直睇住床头昏迷未醒的楼诺煌,眼底的惆然被初晴一览无余。
猛地,那把身影跪在初晴跟前,“离御医,求您务必要救救主公!”
初晴忙将她扶住,“你这是做什么?”
“若是离御医不答应,红鸢就不起来。”
“为医者,救人乃是我职责所在,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该怎样做。”
红鸢见她眉目炯亮,样子虽淡,却不似玩笑,她这才站起身,沉默稍许还是将某些话一一道出,初晴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掬着楼诺煌时,眼锋愈发深邃。
春天里的风不如晚秋那般清冽,初晴迎窗而站,深潭的剪瞳睇向枝头的墨绿,红鸢已退下许久,她的话却仍在她耳旁徐徐。
身后骤然传出一声轻咳,初晴折身,楼诺煌从床头支起身,见她过来,凤眼逸出些愕然。
“你怎么来了?”
他面色苍白,嗓音略带喑哑。
初晴淬着他出神,直到楼诺煌迎来迥异的凤眼她才回神。
“噢。是王府奴才让我来的。”
她随手帮他捋捋被褥,“现在感觉如何?”
楼诺煌一顺不顺端详她潭底神色,初晴的眼锋总归太过嘈杂,唇角沉淀的东西他一时也难以估摸,反正与往日不太对。
“你在关心本王么?”
他眼里全是探寻,初晴也不如从前那般措辞犀利,只端过凉在一旁的药。
“先把药喝下,再晚该凉了。”
他意味深长及她一眼,律动唇角终是一言不发,乖乖将她递来的药送入嘴里。
自方才红鸢走后,初晴的心情总不见好,楼诺煌放掉药碗,瞅着她心事重重,晦暗的眼锋愈渐下沉。
他噙起一丝苦笑,重躺回床,只留她一个伟岸的背影。
“你先回去吧,本王还想在睡会。”
“楼诺煌……”
“你走!”
听他话语决然,初晴只能出声答应“那好,你先歇息,我待会在过来。”
“不用了,本王已经好的差不多。”
他们之间也有两个月没见,方才他见到她第一眼,初晴能感觉他眼底那份欣喜,只可惜却在后来藏得无影无踪。
初晴不明白,他只是不想被她可怜,从她眼底泛出的怜悯对他和他自尊心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你的伤那样重,怎能说好便好?就算当年……”
发觉自己说错嘴,初晴眼锋下沉,“对不起。”
楼诺煌背着她,也瞧不出俊脸有何异常,不过话语间不难嗅见惆怅。
“你既然觉得本王可怜,能永远陪在本王身边么?”
初晴的脸,转瞬阴兀。
“不能!”
可怜与施舍是两码事,她不可能因为同心情而泯灭自己的知觉。
楼诺煌冷笑,“那不就结了,保持你原有的态度,本王才会觉得自己没爱错人。”
“你别这样!”她敛眉“你明明就知道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毕竟认识也有一年多,虽然原先对他并无好感,但在南蜀国这半年多来,初晴对他的态度还是有很大改观,至少某些方面楼诺煌一直在帮她,不管是明里暗里,那些支持是毋庸置疑的。
他突然变得很安静,初晴想起当初他在晋安王府醉酒,他说心情不好希望她陪陪,那个时候她推手离去,如今她知道他心情一样低落,不管他如何努力想要寻回当年的武功,到头来只会伤的自已体无完肤。
她叹口气,坐在床沿,“反正我也没事,你这屋子暖,我想多待会。”
楼诺煌不愿做声,也不愿睡去,两人杵在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