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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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不指望有人能帮自己当掉所有风霜,只是有时候忍不住想,能不能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去应对所有困难?
很想有一个人,在身边,哪怕只是轻靠着肩。
可是她的感动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对!肯定不对!徐楚良不是这样的人,没人值得上他如此的深厚情意。
除非他有必胜把握帮自己,所以刻意来卖人情。但是自己、甚至皇后都无胜算的事情,他,凭什么?
抑或,他在想办法自保?
徐楚良望着怔怔的沈江蓠。她怎么没哭?没感动害怕得涕泪横流?
沈江蓠回过神来,克制住心内涌动,却说:“这是打哪儿来得谣言?我与娘娘交好,得她或赏或赠,确实有些宫中之物,也拿出来送过人。要说私运出来变卖,那怎么可能?不过有人偷宫中之物出来也是事实,太后要查的话,必能给我一个清白。”
徐楚良恨得差点咬碎了牙!火烧眉毛了,她还能如此嘴硬!
沈江蓠这态度激得徐楚良心内火起。哼!死鸭子嘴硬,看你能硬到几时!总有你回过头来求我的时候!“既然你如此说,为夫放心许多。只是外头传言说得绘声绘色。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为夫总是站在你这边的。”说着,徐楚良去拉沈江蓠的手。
不想,沈江蓠轻轻抽回来,笑到:“身子不怕影子斜。”
徐楚良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憋了一肚子火,抬脚去了杜若衡处。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断更了好多天。
因为本来就去了外地,结果又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
连喝口水,都感觉到我的胃像一台气喘如牛零件乱飞的老旧蒸汽机。
唉,还是要珍惜自己的胃啊。疼起来真是要人命!
明天开始稳定更新。
第71章 联手(下)
沈江蓠回身如倾倒的河川倒向雕花木椅。月洞窗外是朗朗青天;白云掠过,被大雁的翅尖划开一道波纹。
她枯坐了一整个午后。
这一路走来,最凶险时遭遇穷凶极恶的赵甫,自己的发钗毫不犹豫地捅进了他的心窝!后来投诚皇后,获封县主,连曾经视为天的父亲、祖母亦为自己的手段折服。一步步走至如今,她以为再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她以为再没有什么坎是自己不敢跨的。她以为能永远昂着头,撑一世不倒!
如今;这气概是真的萎缩了。
莫如今晚就毒死了徐楚良算了;管他之后发生何事;拼着这条命都不要了!也不枉重活这一遭。
可是;窗外清风正软,新叶正绿,而且还有一人仍等着再见一场。就这样拼了命,多不值得!又多不舍得!
沈江蓠微微蜷了蜷手。
到入夜时分,她才从椅子中站起。是的,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要活得让那些人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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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不到午时,公主府门口来了绝尘一骑。那人劲装打扮,似乎是行伍之人。他下马之后,向门房行了个礼,出手的荷包颇有分量,称有急事想见当家夫人。
门房掂了掂荷包,一点笑从嘴角漫起,热络到:“我立刻叫人去通报,里面做。”
那人随着门房进去里面等,心中暗道果然与萧将军交代得一毫不差。
不过一盏茶功夫,里面就回话出来,说是夫人一早已经进宫,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若有要事明日再来罢。
那人手中的热茶差点泼出来。萧栖迟交代他传的话可是十万火急,一刻也耽不起的。若不是为了给那劳什子景昭县主解围,将军怎么可能带兵突袭北蛮?
他昨日下午到的京城,连夜禀报了军情,一直到方才刚刚从并不衙门出来。马不停蹄就来了公主府找沈江蓠,为的就是告诉她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将功折罪。
这事情,早一刻打算,便多一分胜算。
那人连额头都隐隐沁出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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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当真?”沈江蓠双眼骤然射出精光。
“千真万确,滁州派人来禀报的军情,昨夜刚到。说是北蛮来犯,而滁州兵力不足,求粮草兵吗支援哪。”
滁州。
那是萧栖迟镇守练兵的地方。
怎会如此巧合?沈江蓠只觉得心里倏地揪紧,他,不会出事罢?定然能够凯旋而归罢?
她赶紧收摄心神,心中迅速盘算,与皇后计较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战火突然,滁州又是重镇,容不得丝毫差池。若表嫂从中斡旋,我去置办银子粮草,就当是为战事略尽绵力。只要表兄同意让我进献粮草,就是同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了。有此大功,即便太后娘娘也不好说什么的了。”
皇后连连点头,说道:“国库中也不缺这些粮草,只是筹办点算费时费力。你若能加紧办好,尽快送去,真正是为国为民,居功至伟。这事情,关键就在‘先机’。”
“我明白,最多二日,一定办妥。那我先行告退。”沈江蓠激动得语气有点颤抖。转机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到来,让她真是百感交集。一面不禁得意于自己到底沉得住气,没有寻死,也没有在徐楚良面前哭爹喊娘下跪求帮忙——她倒是全然不记得那几日半死不活的挫样了。一面又念及这转机居然来自萧栖迟,莫非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他就是这一世的夙缘?
想得脸上飞起了红霞。
皇后正说着:“你着力去办,我即刻去找……”,却见她突然脸红了,掐断了话,奇怪到:“你怎么了?”
沈江蓠微微一惊,立刻四处张望了一番,还故意以手做扇,尴尬到:“有些热……”
沈江蓠从皇宫出来以后也没回公主府,而是去钱庄一面点算银子,一面派人请来若水斋的掌柜。
待人到之后,她又叫来钱庄的掌柜的、管事的一齐说话,要他们立刻去米行会各家经纪,所有现粮当日买尽,都运去北边的庄子上存放着。
到掌灯时分,萧栖迟派来的福二仍是熬在公主府不肯走。连门房都坐不住了,连声劝道:“天色已晚,就算夫人回来也不会此时见你,天大的事明日再说罢。”
偏生他是个倔强性子,一口咬定了说有拜帖,夫人肯定会见。
那门房如今只觉得连荷包都烫手起来,心中直叹晦气,怎么遇上这么个天神?奈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得又劝道:“要么你跟我去歇着,保管明日一大早就能见到夫人……”
正说话间,里面有人出来说夫人回来了,问谁接的拜帖,来人说了什么话。
福二立刻窜起来,连声道:“在下的拜帖。”
那人打量了他几眼,拉长了声音:“你还在啊……先等着罢,我进去通传一声,等会有人领你进去。”
福二先是跟着一个小厮过了几道门,后来有一个老妈妈在门边等着又接了他进去,再不知过了几个院落几道门,才有一个娘子模样的人领着两个小丫头领他往里走。
沈江蓠忙乱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府,见到帖子上有萧栖迟的名字,心里似打鼓般,立刻就叫人去问。
那人居然还没走。
萧栖迟嘱托福二交代沈江蓠趁机脱身的事,沈江蓠倒是早已做了。只是福二虽未明说,言下之意却是将军为帮你不惜以身犯险,突袭北蛮,挑起战火。
沈江蓠是真没想到萧栖迟会会自己尽心至此。她呆呆地想着心事,想得心都疼起来。胸中似有波涛汹涌,万语千言,却无处可托。若是萧栖迟因此出事,自己绝不苟活!
福二回了话,沈江蓠留他在公主府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他便骑马走了。
因着萧栖迟的关系,沈江蓠筹办粮草更加精心,才两日功夫,不仅粮草齐全,还去了宫里,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承诺,哪怕倾尽家财也要助此战得胜。
军情紧急,飞马一日三报,不仅朝堂上下,京中百姓日日谈论的也都是北边的战况。
太后得知沈江蓠备办了粮草的消息时,粮草都快运到前线阵地了。她当然明白此举用意,只恨时机已过。没想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扳倒皇后一党的机会就稀里糊涂打了水漂,恨得她在背后咬碎了牙。
当面时还夸了几句沈江蓠识大体,有胸襟,末了,才咬牙切齿似乎恨不能生啖其肉似的说了句:“景昭倒是消息灵通,又行动迅速。若哀家早些知道,也发动宫中女眷略表心意。”
就有太后的跟班立刻跳出来不阴不阳补充到:“咱们纵然有心,哪及景昭县主财大气粗?”
沈江蓠自知已占便宜,不愿再得罪人,只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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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徐楚良时候听闻此事,亦气了个倒仰,却也无计挽回,在杜若蘅的院子里一连喝了多日闷酒。
但他尚不知道,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沈江蓠自知这两年风头太盛,已成为太后一党重点打击的对象。比如此事,若不是有人成心算计陷害,事情怎会败露,又怎会让太后得以大做文章?
是以事情刚了,她就开始整顿身边之人,连带着彻查谁会走露风声。只是查来查去并无头绪,倒是思及那日徐楚良突然而来的关心,以及这两日的反常,隐隐觉得莫非与他有关?
她歪在榻上,手里轻轻摇着团扇。江南来的绸缎贴在皮肤上,如水般柔滑。绸缎上鲜艳的绯色像窗外成片的落霞。
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在胸前。有关也罢,无关也罢,就当是帮自己避避风头,也非出此策不可。
徐楚良,成亲之后你沾了这许多光,也该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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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时,沈江蓠叫人抬了些时新盆栽献给皇后解闷。
皇后赏玩了一回,与沈江蓠一道用点心,说些家常闲话。吃吃喝喝一阵,因为前事已毕,二人心中都舒畅,再加上边关传来捷报,宫中无人不喜气洋洋。皇后一时高兴便留了沈江蓠一起用午饭:“一会你表兄也要过来,大家一起吃。”
皇上见了沈江蓠也挺高兴,又看了看盆栽,道:“好东西都只记着你表嫂,几时给你表兄也送几盆哪?”
沈江蓠畅快地笑了笑:“我送了表嫂,表嫂总要回赠我时新花样的。不知送了表兄,要回赠些什么?”
皇上回头也哈哈一笑:“原来你这样小气,送东西都是惦记着回赠的。”
“倒不是小气,而是靠着表嫂的花样才好做些好看的衣裳穿。”
眼见说笑得气氛融洽,沈江蓠趁机说道:“这些年,得表兄、表嫂厚爱,江蓠感激又惶恐。我实话实说,因着这厚爱,也遭了不少人眼红。我知道,知足常乐,亲情之外,不敢奢求太多。如今有一事,真要求表兄、表嫂成全。”
皇上、皇后对视一眼,不知她要说何事。
“我只求将自家夫君调一个闲散差事。”
帝后二人更不懂了,往常只有求官求重用的,哪有自己请调闲职的?
皇上沉吟了一番,才说道:“你这是为何?”
“一则江蓠做错事情在先,表兄却并未责罚,如此一来便可稍堵众人之嘴。二则如我前番所说,能得表兄、表嫂青眼已是莫大机缘,仕途升迁实不重要。就当是我避风头的浅见罢。”
皇上对徐楚良颇有些好印象,便为难到:“你夫君是状元,如此大才不得重用岂不可惜?”
沈江蓠赶紧屈身谢了恩:“有表兄此话,便是莫大褒奖。我再说一句实话,我与夫君成亲数年却一直未有子息,也是趁机调养身子的意思。”
帝后这才相对释然一笑。
沈江蓠知道皇上准许了,心中浮起徐楚良听闻此消息时的大惊沉痛的表情,只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第72章 反将一军
没两天;调令就下来了。彼时,徐楚良尚在衙门办公;桌案上摆了一摞信函。一阵还要商讨事项;却正是未时肚子里唱空城计的时辰。往常衙门里众人轮流做东;派跑腿的区街对面的店里买些炊饼来吃。
这日正是徐楚良做东。
哪知炊饼未到,调令先到。
着徐楚良右迁光禄寺少卿。
这是他的顶头上司把他叫去私下里说的。眼见他跟着大人去了内室,衙门里其他人自然少不了一番议论;猜测到底有何事。
闻此消息,徐楚良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可是当着别人面,又要竭力维持风范。那一笑;真正比哭还难看。
既然是右迁;那就是升官。光禄寺少卿,正五品。而徐楚良现在只得从五品。可谁不知光禄寺是做什么的?管皇家祭祀、饮食等。实为各种不受待见,不被重用的官场养老之地。
当徐楚良晃晃悠悠走出来,众人正在吃炊饼,还有人拿了一块递给他:“来,先垫补垫补。”他木呆呆地接过来,都没留神听上司是怎么跟众人说他的调令的。
众人一时之间也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落在徐楚良头上?他是状元,又有背景雄厚的岳家,还颇得皇上欢心,任谁看来,都是仕途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果真是帝心难测啊……有人偷偷吐了个舌头。
屋子里突然之间难堪地沉默了一会。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恭喜罢,可谁不知道这是明升暗降?不恭喜罢,人家又明明白白升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