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列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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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心神一震,但表面却仍十分镇定的道:“老仙翁有所不知,只因铁笔峰出产一种叫珍珠参的灵草,可做配药之用。四年前朱某趁着赴玄妙观大观主邀约参加七派秘会之便,特地到那里掘采珍珠参,不想误撞‘九九归元大阵’,虽然发现那里是座宝矿,却未便声张。”
天昊道长连忙抢着问道:“朱施主在‘九九归元大阵’中可曾发现什么禁制?”
朱云道:“并不见有什么机关埋伏,在下直走到一座晶壁,然后便挡住了去路。”
天昊道长一拍大腿道:“那就对了,晶壁后面便是隐仙谷,当时抱玉大仙正庆八五华诞,海外七仙都来为他祝寿。站在晶壁这边,可以直望到对面水榭的亭阁下有好几位前辈高人在那里,有的下棋,有的谈天,有的饮酒,有的眺览风光。”
朱云故作一惊道:“莫非老道长也到过那里?”
天昊道长颔首道:“说起来也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晚修罗门的三令主神算天魔林煌和六令主巧手神魔郑君武带着几位剑主,牵了一只叫雪狸的异兽,追踪一个叫阿贵的孩子,直追到铁笔峰。而且闯进了‘九九归元大阵’,也是走到那座晶壁,便被里面的两位小道友和六丁神斧丁中齐挡住。”
朱云两眼一眨道:“老道长怎会知道这些事?”
天昊道长道:“只因修罗门的二剑主赵恨地,是贫道的外甥,那晚他也随同林煌等追踪阿贵,贫道好不容易和外甥异地相逢,所以也跟着他们一起参加了那次行动。”
他长长叹了口气,又道:“贫道上次就想把外甥赵恨地带回茅山,但林煌等人硬是不肯放行。这次再到南阳来,还是不死心,谁知修罗门却又不知搬到哪里去了,连恨地的面都见不着。”
朱云趁机问道:“令外甥留在修罗门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把他带回茅山?”
天昊道长再叹口气道:“这里没修罗门的人,贫道说句良心话,修罗门并非一个正派组织。他们经过二十几年的整顿经营,将来不外是和白氏家族再次决一死战,上次的浴血拼搏,舍妹当场惨死,舍妹夫赵龙也变成残废。目前赵家只剩下贫道的外甥赵恨地,若将来再有不测,他们赵家就绝后了,贫道怎能眼看着赵家断去后代香烟!”
朱云哦了一声道:“那么令外甥赵恨地可愿意随同老道长到茅山去?”
天昊道长干瘪的双颊抽搐了几下道:“他是既想随贫道到茅山去,又想留在修罗门,始终拿不定主意。”
朱云一皱眉头道:“这是为什么呢?”
天昊道长道:“据说修罗大帝有意把他作为继承人,他当然对这分名位,有着极大的留恋。另外,他一直暗恋着该门八剑主一个叫杨苓的女孩子,舍不得离开。”
只听玄真道:“太师伯,据弟子得到的消息,那位八剑主杨苓已经不在修罗门了!”
天昊道长一怔道:“为什么?”
玄真道:“不知这消息可不可靠,据说杨苓是白氏家族潜伏在修罗门的人,是白家的二小姐白银凤。她为了救金花女侠金琼华,只好暴露了身份,临走时还把蓝总峒主的令郎蓝云公子一起带走。”
金蛤蟆蓝天豪血盆大口一裂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白家的二丫头太可恶了,将来本总峒主捉到她,定要碎尸万段!”
朱云不由暗道:“好在白二小姐没来,否则只怕当场就要弄出麻烦来!”
无极老魔褚朴嘿嘿一笑道:“天昊道长,既然令外甥的念头去了一个,现在想把他带回茅山,就容易多了。等老夫见着金浩,再替你美言几句,让令外甥别再在修罗门担受风险。”
天昊道长打个稽首道:“贫道多谢褚门主,只是修罗门已经搬走了。”
褚朴哼了一声道:“据老夫所料,他再搬也离不开南阳,只要老夫在玄妙规多耽几天,一定找得到他。”
无极老魔想帮天昊道长讨回赵恨地,倒并非假意,因为他并不希望修罗门一天天的壮大。
在他的想法里,将来修罗门和白氏家族对拼时,最好双方都落得鸡犬不留,让这两派势力,从此在武林中完全消失,方称心愿。
玄妙观方面的牛鼻子们,对修罗门和白氏家族将来的行动,一向是采取坐山观虎斗的态度。
当然也希望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以便自己有出头之日,因为他们心里有数,不论修罗门或白氏家族,论实力都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
金蛤蟆蓝天豪犹自余怒未息,振起破锣般的嗓门吼道:“等今天勘察过宝矿后,本总峒主一定要亲自到白家大院和白仪方会会!”
褚朴笑道:“蓝兄准备什么时候去?要不要老夫作陪?”
蓝天豪道:“兄弟自己的事就自己解决,不敢麻烦褚门主,至于什么时候去,当然越快越好。”
玄真道:“蓝总峒主,贫道好像对您说过,白家的人可能已搬走了。”
蓝天豪鼓着牛眼道:“不管搬走不搬走,本总峒主一定要前去看看!”
褚朴一挥手道:“大家都只顾讲话,赶路要紧,朱二掌门,你既然路径熟悉,就请在前面带路!”
朱云担心李金贵走在后面会被褚朴识出破绽,也吩咐道:“玉富,你在前面走!”
褚朴顺口问道:“这小兄弟可是令徒?”
朱云道:“是朱某新收不久的门下,目前只会几手三脚猫的把式。”
刘翠娥道:“朱老怪,你上次那个很像李金贵的徒弟呢?”
朱云道:“他因为有事,已经回北崆峒去了。”
刘翠娥侧脸向褚朴道:“师父,朱老怪有个徒弟,很像李金贵,武功高的不得了。”
褚朴冷哼一声道:“人家武功高是人家的,你只要自己把武功练好就成了,管那些闲事做什么?”
刘翠娥受了呵责,不敢再搭腔,却偎在长春夫人齐漱玉身旁,不住噘嘴。
齐漱玉一向最疼刘翠娥,不觉骂道:“老鬼,你说什么,娥儿的武功多半是我教的,莫非你嫌老娘的武功不好!”
褚朴连忙涎脸陪笑道:“我怎敢嫌你,夫人的武功天下第一,连海外七仙也望尘莫及!”
他可能觉出自己惧内过分,难免在众人跟前有失面子,说完后立即喝道:“还待在原地做什么,快走!”
李金贵当先领头走去。
谁知秦炎有些不服气,猛地一拍李金贵肩膀道:“小子,你抢什么,让洒家走在前面!”
李金贵因为有朱云的交代,不敢当场炫露武功,故意装出奇痛难禁的模样道:“小师父,你怎么打人?”
秦炎撇了撇嘴,嘿嘿笑道:“洒家就打了你,你敢怎么样?连你师父朱老怪也不敢放个屁!”
李金贵揉着肩膀道:“可是小的并没惹你!”
秦炎喝道:“洒家本来是走在前头的,你凭什么走在洒家前头?”
李金贵道:“这是褚老仙翁吩咐的,小的怎敢随便抢路。”
秦炎道:“褚老仙翁是叫你师父走在前面,不是你。”
朱云陪笑道:“秦小师父何必为了争路发脾气,谁走在前面都是一样。玉富,你让他先走!”
秦炎奉是希望闹将起来,以便挑拨诸朴或齐漱玉替他出口闷气,谁知朱云师徒却当场装孬。
但他还是不死心,虽然已抢着走在前面,还是回头骂道:“朱老怪,想不到你今天也软得像块豆腐,从前的威风都哪里去了?”
朱云还是笑呵呵的道:“小师父,得饶人处且饶人,上次在圆觉寺,也是你先出手,而且还手的是我弟子,老夫自始至终不曾惹你。”
秦炎道:“你把上次那小子找来,洒家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朱云道:“老夫刚才已对楮老仙翁禀报过,他已回到北崆峒去了。”
秦炎哼了一声道:“洒家不信!”
朱云道:“小师父不信,老夫也没别的办法。”
秦炎还是不肯罢休,他有意找岔,竟然返身“呼”的一拳,向李金贵前胸擂去。
李金贵急急闪过,一边叫道:“师父,这小师父又要打人!”
秦炎冷笑道;“洒家岂只打人,还要宰人呢!”
忽听褚朴喝道:“小头陀,你想找死!”
秦炎打丁个冷颤,双手直垂着道:“老爷子,朱老怪上次曾欺悔过小僧,此仇不能不报!”
褚朴不动声色的道:“要报仇为什么不当场报?现在可是你报仇的时候?”
秦炎摸了模秃脑袋,哪里还敢再吭声。
褚朴冷冷一笑,望向朱云道:“朱二掌门,难道你怕了他?让他跟你再打—场试试,老夫情愿做个见证人。”
这一来秦炎着了慌,他当初有火药火器都胜不了人家,如今赤手空拳,那不等于打着灯笼拾粪——找死。
朱云微微—笑道:“秦小师父,老夫今天这条老命决定豁出去了,你要报仇,就请出手吧!”
秦炎咽了一口唾沫,两眼发直道:“老爷子,小僧今天决定不报仇了,勘察宝矿要紧,报仇是小事,可以以后再讲。”
褚朴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这副德性,还想报仇?下辈子再谈吧!”
秦炎脸色蹩得有如猪肝,赶紧闪过一旁道:“小兄弟,还是你请走前面!”
李金贵道:“小师父为什么不带路了呢?”
秦炎尴尬一笑道:“没什么,酒家不认得路。”
李金贵道:“你刚才怎么认得路?”
秦炎道:“刚才的路平坦,现在不好走了。”
褚朴喝道:“别只管说废话,小兄弟走快些!”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已来到铁笔峰厂。
朱云为了避免露出破绽, 一路上不住向李金贵指指点点,以便让众人知道李金贵并未来过。
众人站在峰下,已暂时停止前进。
褚朴仰望了一阵,吃惊的道:“好险的一座高峰,老夫虽久居太白山,却很少看到这样的奇峰!”
金蛤蟆蓝天豪也不住咂着嘴道:“褚大掌门说得对,本总峒主那里是云贵高原,也从没见一这样的怪山!”
褚朴笑道:“唯有如此的奇峰异峙,才会藏有宝矿。小头陀,现在由你带头往上爬!”
此刻的秦炎,是真的不想带头了,却又不敢不听。
而褚朴却是故意要他的好看,他打一见面就对秦炎不具好感,偏偏长春夫人却认为他为人不错,所以才不便撵他走路。
好在他心里明白,即便秦炎再献殷勤,也不可能占到刘翠娥的便宜,因之,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秦炎当即手脚并用,猛着胆子往上爬。
但只爬了五六丈,便已心惊胆颤,冷汗直冒,有好几次险些摔了下来,弄得他大有死猫上树之感。
李金贵为了掩饰身手,也故意装出手软脚麻的模样,而朱云也故意不时撮他一把。
秦炎看在眼里,内心却另有念头,他想到如果这时刘翠娥能伸出她那纤纤玉手帮帮忙,即便掉下去摔死也值得。
偏偏刘翠娥只在看他的笑话。
蓦地,秦炎脚下一滑,手也落了空,果真掉了下来。
李金贵急急一把将他抓住道:“小师父,你怎么啦?”
秦炎暗自骂道:“奶奶的,洒家明明是摔下来了,还问怎么了!”
他虽在暗骂,却仍十分感激,干咳了几声道:“小兄弟,多谢你啦!”
褚朴有些不耐烦,大声道:“小头陀,你能不能爬快点!”
秦炎龇牙咧嘴的道:“哎呀,我的老爷子,小僧这就够受的了,除非不想活了!”
褚朴道:“就凭你还想高攀老夫那翠娥丫头,简直是癞……”
他本想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因念及现场还有个金蛤蟆蓝天豪,只好住口不言。
但蓝天豪心里却已犯了嘀咕。
他一路上只见褚朴发威,完全枪去了自己的锋头,不由得嘿嘿一笑,直窜起两三丈高,越过好几个人头顶,落在秦炎身旁,然后抓住衣领往上一抛道:“小头陀,本总峒主来帮你!”
秦炎冷不防竟被抛起两三丈高,他人在半空,吓得魂飞魄散,骨软筋麻,几乎连叫都叫不出声音来。
蓝天豪在抛出秦炎的同时,双肩晃动,又已直冲而起,不等秦炎落地,便把人托住。
就这样一连把秦炎抛送了五六次,竟登上了十几丈高。
蓝天豪停下手来道:“小头陀,你自己爬吧!”
他并非不愿再抛,而是此刻秦炎身上发出的那股子气味,实在臊臭难闻,因为这小头陀已经尿了一裤子,连大便也失了禁。
秦炎这才定下神来,只感裤档里粘糊糊的,又加湿漉漉的,心知是怎么回事,却又没法脱下来换。
由于风是由上往下吹的,刘翠娥忽然掩着鼻子道:“这是哪里来的怪味,好像附近有狗屎?”
这倒并非刘翠娥的鼻子特别尖,而是别人闻到了不愿出声。
刘翠娥依然不甘寂寞,仰着头叫道:“黑驴,你走在前面,看到狗屎没有?”
秦炎面孔胀得像红肺子,嗫嚅着答道:“这种地方,哪里来的狗?”
只听褚朴笑道:“秦小头陀,现在该你殿后了,等大家走过你再走!”
秦炎对褚朴的这一处置,心下倒是十分感激,至少暂时给他解了围,但他为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