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三百年-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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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玛呢?额娘喜欢阿玛吗?”忻圆勾着艾薇又问道,她附耳对着艾薇小声说:“阿玛说额娘不喜欢他。”
艾薇一愣,有些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忻圆久没等到艾薇的回答,扯住艾薇不依道:“阿玛说他最喜欢额娘了,额娘,额娘,你就喜欢阿玛一点点好吗?”
艾薇让她摇得头都有些晕,忙不迭应道:“好,好,好,额娘听忻圆的。”
忻圆霎霎眼睛,十分欢喜,转头脆唤一声:“阿玛。”胤禵回转头来,两人你向我霎霎眼,我向你霎霎眼,很是开心。
艾薇一愣,面色忽就有些暗淡,似想笑笑又转开了视线,胤禵心底叹息,她总是这样敏感,象春天的脸,刚刚还是艳阳,转眼就会变成雷雨。
凤鸣居,膳厅。
忻圆嘟着嘴,模样倔强,不肯食凉果,艾薇正欲板脸,胤禵已出声唤她,“恩,让阿玛摸摸看,” 胤禵将忻圆搁坐腿间,手摸索着忻圆的肚皮,惊讶道:“阿玛摸到了,忻圆的这里呀还有个小洞洞,糟糕,你自己摸摸看,”他慈爱的拉着忻圆的小手象有介事般,“哦,小孩子是摸不出来的,要长大了才行,忻圆你要多吃一些才可以长得快哦。”
忻圆一口吞下胤禵递喂之物,嘴里嘟囔着:“恩,阿玛我要快些长大,好和墨濯尘一样浪迹天涯,去好多地方玩。”
艾薇听得吓一跳,随即笑了,“忻圆,浪迹天涯可不好,一个人到处瞎走瞎逛,也无人做伴,高兴的时候没人说话,伤心的时候没人安慰,还有忻圆,你有那么多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带着走,生了病也没有额娘在你身边陪着。”
墨濯尘听得一呆,他自以为无拘无束,洒脱快活的日子在她眼中如此不堪,可偏偏她一语道破的恰是真相。
“墨濯尘,那你吃得少一点,慢慢的长,等我快些长大了好嫁给你,就有伴了。”忻圆语出更是惊人。
艾薇哈哈大笑,跟着起哄,“师傅,你要吃得慢一点哦。”
“就没见过有这样当人额娘的。” 墨濯尘面上一窘,脸“轰”的一下红得像个熟透的虾子。
艾薇笑得神采飞扬,胤禵心中一荡,凑身过去,忽地就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夏天日再长也暗了下来,月色在屋瓦上洒下了蒙胧银白。
“忻圆,你把手摊开,额娘告诉过你晚上不可以再吃糖了,快点给额娘。” 艾薇蹙眉朝着忻圆伸出手。
“为什么晚上不可以吃糖?”忻圆不乐意道。
“因为糖糖是香的,晚上让床底下的小老鼠闻到了,它等忻圆睡着了,就会爬到忻圆的嘴巴上来咬一口。”艾薇做出龇牙咧嘴的模样吓她。
忻圆心里万万不舍,又害怕小老鼠来咬她,瞧瞧站在榻边似也有些怕额娘而不语的阿玛,忽就极快的将糖咬下一半,扔于床榻底下。
“忻圆;你做什么?”艾薇看着床榻另一头来不急阻止她的忻圆道。
忻圆洋洋得意的笑了,忘乎所以地蹦过来道:“额娘,我把糖分给小老鼠一半,这样它就不会来咬我了。”
“哈哈,”胤禵忍不住大笑出声,见艾薇表情无奈,打趣她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艾薇眼波流溢,横了他一眼,堵气抢过忻圆手中半块糖吃了下去,这自然若得忻圆一阵哭闹。俩人忙不迭哄她,好一番辛苦才让她沉沉睡去。
忻圆每日醒得早,艾薇一改从前习惯,也跟着忻圆早睡早起。
一只飞蛾扇动着翅膀无畏的撞进烛火中。
胤禵瞧得有些愣住了,喃喃道:“薇薇,你说飞蛾为什么要扑过去?是因为它太过愚蠢,还是因为它明知是死也不愿错过那点光亮?”
他背转着身子将忻圆的小脚放入毯内,光打着他身影萧索落寞。艾薇静静的望着,那影子渐与另一个身影重叠,她心中最柔软最隐秘的一处角落,似有些什么溶了开来,不能爱的时候偏偏爱上,应该爱的时候又已无法再爱,可这世上总有些责任是她必须要承担和遵守的,她已是他的妻,这一生她是怎么也躲不开这个男人了,心房隐隐刺痛,她微闭双目,不能再去想从前了。
胤禵替她掖好毯角,怜爱地看了一会儿,起身出去,脚步声渐远,艾薇睁开眼,身心似疲累到了极点,却又偏偏睡不着。
玛瑙星亭,殿堂争辩
五十五年七月,帝调湖广总督额伦特至青海西宁,九月,帝遣侍卫色楞赴青海。十月帝派内大臣策旺诺尔布、将军额伦特、侍卫阿齐图等,住扎青海各要地,整军待命。五十六年初;准噶尔策零敦多布偷袭拉萨;杀拉藏汗。五十七年二月;帝命侍卫色楞领兵,由青海入藏;至那曲遭准噶尔伏军围攻;坚守二月余,弹尽粮绝,全军覆没,额伦特阵亡,色楞等5人被俘遇难。
……………………《清史列传。圣祖本纪。百五十二卷。满文版》
康熙五十七年初,准葛尔汗策妄阿拉布坦先遣策零敦多布入藏杀拉藏汗,后至西藏失守,消息传至京城,举国震惊。
凤鸣居前银杏树叶由鹅黄成绿,浓郁转黄,终银雪覆盖,而后春风归来绿意重绽枝头。
“薇薇,我带你看样东西,你快点。”胤禵似很兴奋般,等不及艾薇走过来,便一把抱起她,不理会她的挣扎拍打,一路将她从正厅跨过庭院来到后厢屋。
他才一放艾薇落地,她便有些不大自然道:“是不是让他们都走开了,你这人真是的。”
“哎,好象还轮不到我要怕他们吧。”胤禵失笑道。
“是,是,是,你厉害了,”艾薇跺脚嗔道:“反正这里你是爷,你最大,他们都是你的人,你想怎么样都行。”
胤禵略一沉吟,颔首扬眉赞道:“好主意,原来这里我最大,怎么样都行。”他如有深意般上下打量着她。
“去,你胡说什么呢。”艾薇明白过来,一口啐道。
胤禵俯过身,扣住她又欲逃走的视线道:“你慌什么,大白天的我不会现在就动手,你等晚些再来怕我也不迟。”她佯装不闻快步向前走,身后传来他幽幽一叹:“薇薇,你明明知道我有心无胆。”总有一团火在灼烫着他的灵魂,令他疲惫不堪,可他偏又执迷得不想抽身。
艾薇突地停下脚步,神情怔怔,玲珑八角亭,通体雕满星状画样,整亭嵌铺红缟玛瑙,绯红闪亮,阳光透过空隙射入,斑斓流溢得宛如群星璀灿。
胤禵志得意满的笑道:“薇薇,这下忻圆该满意了吧?”
艾薇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苦笑道:“胤禵,忻圆都要让你给宠坏了。”
“谁让忻圆和你一般古灵精怪,我一时大意让她任提要求,这小家伙竟要白天看星星。”他嘻皮笑脸道:“再说想宠大的,人家又不领情。”
艾薇见着亭顶拼出的‘星圆亭’三字,一时感叹,“胤禵,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细腻。”
胤禵收住了笑,奇怪的回望她一眼,“你才知道吗?我最晓得疼人了。”
“皮厚。”艾薇溢出笑容。
“是啊,年纪大了日渐厚喽。”
春日午后和煦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星洒下来,暖洋洋的叫人欲醉。
“胤禵,听师傅说京城都传开了,西藏失守了。”艾薇犹豫道。
胤禵面色一黯,愤愤道:“色楞他竟然全军覆没,真是太丢脸了,真想去杀他们个落花流水,一血此仇。”
胤禵倚着红缟玛瑙墙,环拥着艾薇,目中尚留有未曾熄灭的仇火。
艾薇凝眸,看着他阴鸷的神色,“胤禵,不要让仇恨蒙上你的心,它除了能让一个人疯狂杀敌外,就只剩绝望,可仗总有打完的时候,到那时又该何以为寄?而一个好的将军应该时刻想着有带着他的士兵们卸甲归田的那一天。”
“薇薇那你说士兵们是为了什么而浴血奋战呢?”
“士兵们为了他们的妻儿能永绽笑颜,慈母能安享天年,为了故乡的蓝天碧水,为了四季的美妙更替,为了这世上他们所深爱的所珍惜的,所有美好的、值得他们守护的一切而战。”
胤禵不由拥紧了些,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低喃道:“薇薇,那我就是为了你而战。”
春色里,花香氤氲,胤禵闻着她发际淡淡清香,突然之间,觉得心满意足。
翌日,拂晓时分,十里巍巍宫殿,金黄色琉璃瓦屋檐折射着曙光连绵起伏成金色的海洋。
大学士、各部院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内大臣、都统、护军统领、副都统等俱列殿内,诸臣神色惶恐,交头接耳,喧哗阵阵。
“照王大人的意思自然是不打咯?”
“不错!”
“可猪狗尚知要斗,何况为人?”
“唉陈大人你们儒者,说话必称尧舜,做事却要学那猪狗,真是可怜,可叹!”
“你!”
皇帝眼眸中稍稍绽出冷冽光芒,“朕是让众卿群策群力,共商大计的。”殿内悚然静默下来。
“阿克丹,朕命就自你起一一禀说吧。”皇帝隐有倦意。
“是,臣遵旨。”一颧骨高瘦长者出列叩首道:“那藏地迢远,路途险恶,且有瘴气,不能遽至,臣愚见宜固守边疆为妥。”
位列其后一鼻若鹰钩,薄唇者出列恭谨言道:“臣伏乞皇上息怒,勿燃战火,恳请皇上悲悯天下苍生为免遭生灵涂炭,可令理藩院再发部文,对其晓以大理,假以时日,定能不刃刀血,止息干戈,才方显我皇上慈悲为怀,宽宏如海。
“依臣之见此谴兵往藏路途遥远,只怕抵时人畜俱都已疲惫不堪,如再粮秣不继,那藏地天寒大雪,野无所掠,大军何以为生,更谬论行军作战,依臣之愚见,实无必要轻举妄动。”
“我大清对准葛尔恩义绵延不绝,自化干戈为玉帛数十年来,皇上对其德泽恩厚,今如谴兵远征,只怕会使其忘记前恩而生怨心,与我大清闹翻,可那俄国又在近旁觊觎不已,臣只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臣肯请皇上息怒,分清边界,便可毕事。”
“臣。。。。。。”
皇帝沉默不语,太阳穴却隐约青筋跳动,这平日里神吹的议政大臣及九卿等此刻方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除了痛骂策旺阿拉布坦、策零敦多卜外,也只是声声强调准葛尔的军队如何强大,西藏如何失守,而那藏地又如何遥远且险阻不可莽征等等,他们大部分主张撤退,另外一部分人主张向后退守,但说来说去这两部分人在一个问题上是一致的,那就是放弃西藏,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大清为了民生国运,是绝不能战,战则必败。
皇帝失望的望着这群人,满朝公卿大夫议事,都是空讲道理侃侃而谈,此时,他看到胤禵两颊隐约抽动,大有风暴凝聚之势,似有话说,他开口问道:“十四阿哥,你是有话说?说吧。”
长久的等待和倾听早已消磨了胤禵所有的耐心,他轻蔑的眼光俯视着这些平日自视甚高的所谓王公大臣们,用一种几乎怒气冲天的口吻大声说道:“皇上,照儿臣看,那些说要撤退或明为和谈实为投降的人应该立刻杀掉!难道你们就这样胆怯吗!我大清势与天齐,有何所惧。我只想问问诸位王公大臣,何为天下大义?何为天道好还?他西藏早已隶属我大清,今策旺阿拉布坦独自叛逆,背信弃诺,先诛拉藏汗,后杀我总督额伦特,毁我大清国威。他准葛尔荼毒行于民,大恶逼于天,尔等却瞻前顾后,听之任之,叫国人耻笑,世人皆道我大清不能臣也。市井匹夫尚无不报之仇,况我泱泱大清有必伸之理,且又人心归顺,臣恐再坐以待时,假以时日就将变成坐以待毙了!他准葛尔叛军亦能涉险冒瘴,越过了荒无人烟的昆仑山,如何我大清子民竟不如于他?臣肯请皇上速谴义兵,以行天诛,依皇上之神明,决策于万里之外,宣我朝天威于西北,我军定能陷阵克敌,痛斩其首,令万邦慑伏,让世人皆知:凡犯我大清者,虽远必诛!”胤禵一路说来气吞万里如虎,“臣愿横刀向天,一马当先!”他的声音如同狂风暴雨,扫荡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满殿中人似俱被胤禵惊呆了般,愣愣的看着他。
皇帝百感交集,这么多所谓的肱股之臣只知一味说词逃避,便连那些青海蒙古王公们皆都吓得肝胆俱裂,他环视满朝文武,站了起来,威严的目光扫遍每一个人,斩钉截铁的吐出了四个字:“誓夺西藏!”
相见不识,再见亦难
桃花朵朵,群树染脂,纷繁竞妍,透着春风恣意沁人,彷佛这样的春光永远挥霍不尽似,胤禛负手踱步,久候胤禵不至,信步闲走。
“喂,你是谁?”
一清脆的童音清清楚楚传来,胤禛抬眸寻去,落入视线的是个头梳双髻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双髻下无数根乌黑细细的小辫在她娇嫩秀美的小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