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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作凉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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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我call你几百遍了,不是要躲我吧?……什么拍卖会,我不管,限你明儿中午回来,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回不来?钟立维,那你去死吧!”

女子说完恨恨地关了电话,一头钻进出租车,恰好绿灯亮了,车子循序前行,呼啸而过。

陈安呆呆地坐在那里,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安静了,洪水般的车流,象张狂的怪兽前赴后继辗过来,几乎要将她湮没,无数轮子带起的风,卷着烟尘直扑进鼻孔,呛得她呼吸难喘。她微一眯眼,眼前立即起了一排红线,映着妖娆的夕阳,赤红赤红的,睁眼细看,原来是车尾亮着的红灯,串联成一排红灯笼……再一眯眼,她更觉得象一双双眼睛,哭红的眼,哀伤地淌着泪。

她排斥想起往事,她痛恨让记忆复苏,连同曾经深爱的那个人,她一并将它们埋藏,永不见天日。

~亲们,周末愉快

第六十四章 律师费很贵

乔羽却竹筒倒豆子,啪啪两下,让所有的暗伤晾在太阳下曝晒,她深恶痛绝,那个名字,象是梦魇一样如影随形,缠着她的幼年和少年……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将那个恶魔放出来,她拼命地捂着,哪怕耗尽青春年华,也要捂一辈子。

她以为自己成功做到了,毕竟事过境迁过了这么多年,已遥不可及,她差不多全忘了,但在乔羽提起的那刻,记忆犹如怪兽咆哮着蹦出来,张扬跋扈地盘踞在脑海里,好象只是昨日之事,一切清晰得历历在目,仿佛能历久弥新,挥之不去。

她痛恨,深深地厌恶!

她就像一尊雕塑,不知坐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或许更久……天色暗了下来,街边的灯鳞次栉比一盏接一盏亮了,盏盏璀璨光华,琉璃溢彩,照亮了城市的夜空。

车流渐稀,双腿早已麻木,她缓缓站起来,浑身竟似没了力气,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就象折戟沉沙的战场,只剩了满目疮痍。

她一瘸一拐走上马路,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背靠着一棵树,在包里一阵翻找,刚一张口,满嘴的沙尘,齿间碾过细细的沙砾,咯吱咯吱的。

“你好,刘女士……”她象失声好久的病人似的,喉头干涩,每说一个字都十分艰难。

刘子叶关心地问:“陈律师,身体不舒服吗?”

陈安强打着精神:“没什么,嗓子有些疼。”

刘子叶体贴地说:“天热容易上火,多喝些水,尤其象你们律师,一天得说多少话啊。”

陈安扯了扯嘴角,想笑没笑出来,这才发觉对方是看不见的。

“刘女士是想谈案子的事吧,不如我们约个地方?”

“不用了,陈律师,我只是告诉你,高樵昨儿个从国外回来了,前段时间谁也找不到他!”

似乎不言而喻,陈安回道:“好,我会抓紧的,并且尽我所能。”

刘子叶笑了:“谢谢,等你好消息。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陈安挂了电话,其实是佩服她的,敢于在风口浪尖上,在高家集体反对声里爱上高樵,高樵什么人,出了名的不专情;在婚姻低迷的时候,她又快刀斩乱麻,毫不留恋割断这份情。

这个女人的勇气,不是一般人有的,拿得起放得下,真不知她对高樵有情还是无情,还是婚姻真的走到山穷水尽、堪堪毙命的时刻了。

又有电话进来,陈安看了看不想接,随手挂了,然而对方不死心又拨,她又挂……反复几次。

这人,象块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就揭不下来,跟小时一般无二。

陈安叹了口气,很没脾气地接起来:“哎,我忙得很呐,而且我的律师费很贵的!”

钟立维按着跳个不停的眼皮,眯了眯眼,真奇怪,一下飞机就这样了,再加个纪敏儿的一番“追杀”,另他心浮气躁。

他没好气地说:“成啊,回头我把咨询费打到你卡里!”

第六十五章 似乎捂不热

陈安咬着唇没吱声。

钟立维眯眸盯着手中的高脚杯,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浅浅的、淡淡的一缕,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他轻轻晃了晃杯子,暗红的酒液打着漩儿,在杯底掀起小小的风暴。

他似乎出了一会神,心情随着风浪起伏,忽地一抬头:“你刚才说什么?”

陈安正要发作,却听到话筒里一个男子低低的声音:“总裁,您在问我?”

Aaron心里忐忑,他跟随钟先生多年了,从美国的华尔街一直到北京,自以为对老板的脾气秉性摸得差不多了,只要老板一眯眼,那就表示他心情不好或是生气了。

不过,这带着笑的俊俏面容,却又那么冷,Aaron一时吃不准,钟先生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他还留意到,老板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指节泛白。

此时老板很不高兴!

是谁,这么大胆子?

钟立维看了看他,小手指轻抚下跳动的眼皮,然后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嘴角仅有的一缕笑也消失了。

Aaron心有微词,老板不爽时,他们还是怕他的,老虎毕竟是老虎,不是纸糊的。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是问您,订哪天的机票返京?”

钟立维又给自己斟了少半杯,擎在手里,透明的水晶玻璃杯,冰凉的沁在掌心,他一皱眉,似乎已经捂了很久了,却感觉总也捂不热,象是石头做的。

老板不回复,Aaron有些紧张,大气不敢出地也看着那杯子,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老板的手真漂亮,漂亮的手握着漂亮的杯子,映得指节修长分明,连细微的纹路也照得一清二楚,好象天生就该这样搭配。

钟立维又走了一会神,才淡淡地说:“明儿再说吧,跟Bonnie说下,我的私人号码不要泄露给客户!”

Aaron赶紧说:“好的。”他似乎找到了老板生气的答案,笑着打手势示意:“您有电话,不打扰了!”

Aaron走了,钟立维又呷了一口酒,这才说:“哎,小安子?”

陈安长长透了一口气,才觉呼吸顺畅了。

今晚的他有些诡异,有些反常,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是他,她几乎不相信看不见的对面是沉默的钟立维。

还是工作中的钟立维就是这副样子的,认真而谨慎?她不得而知了。

总之,她不习惯。

她故意笑着说:“您老人家有什么困惑的,需要律师为您指点迷津?”

钟立维哼了一声,又摇了摇杯子:“我哪敢劳驾您啊,陈律师现在也算小有名气了,谈工作都谈到大街上了!”

“当然,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房贷车贷,不拼一把怎么行!”

钟立维一挑眉:“哟嗬,有了女强人,还要糙老爷们儿干嘛,小安子,我不吃软饭!”

陈安不由气乐了:“那不能够,我害怕被你的女人们追着打!”

“哪儿,哪儿,在哪儿呢?”他委屈得大叫:“我除了你,哪有别的女人!”

陈安翻了翻白眼:“得,没事我挂了啊!”

“别介,小安子,我话没说完!”

“那您继续!”

第六十六章 只为这小伤

“……让我想想啊,早上出门的时候听天气预报说,晚上的空气质量属于二级污染,不适宜站在大街上太久;穿衣指数为二级,适宜穿长袖类服装;东南风,风力为二级,最高气温30度,建议在空调下避暑降温。”

陈安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播报员确实够二的,我瞧钟先生比较擅长干这行,所谓二二得二!”说完自顾自地乐了。

钟立维愣了愣,有点恼怒:“喂,好赖话听不出啊!真该让宝诗把你脑袋,搁在她们医院的扫瞄仪上,好好给你照照,是不是真的撞傻了,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儿!”

陈安愣怔了,这家伙怎么了,突然吃呛药了?从小到大,他刻薄她的话没少说,但发脾气,是极少有的。

电话里一阵沉默,钟立维说完就后悔了,他这是怎么了?

她一再拒接他电话,后来虽接听了,但那语调,分明是在应付,他立即觉得心口上坠了一块石头,一直带着他往下沉……

信步走到窗口,下榻的酒店紧临瀚瀚的黄浦江,江面上停泊着游艇和帆船,清凉的风一吹,江面象碎金子一样浮动开来,粼粼闪烁。江对过就是星光灿烂、高耸入天幕的东方明珠,笑看众生一般俯瞰着脚下的琼楼玉宇,金碧辉煌。

奢华到极致,反让人觉得不真实了,恍似如梦,仿佛只要伸手一搅,一切都碎了。

只听陈安说:“对不起……”

钟立维更觉烦躁,却不动声色:“对不起什么,咱们之间没严重到这地步吧!”

“钟立维,我知道你关心我,你一直对我很好……”

他僵了一下,继而笑了:“哎,咱二十几年的情份了,我不对你好,难道对外人好!”

陈安心里一暖,也笑了:“没事的话,我挂了啊。”

“喂喂,我还没说到重点!”

陈安一皱眉:“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咳,那不是什么嘛……”钟立维立时有点心虚,不过说话中气十足,“你这个女人,一点都不贤惠,将来怎么伺候自个儿老公?”

陈安对着电话直磨牙,这人就有这本事,前一刻让人感动得稀里哗啦,后一刻让人气得跳脚。

“有什么话,钟少爷直说!”

钟立维笑个不停:“哎,我知道你属小耗子的,甭磨了!哈哈……说正事……我就知道,你一准儿忘了去医院换药,刚才我给宝诗打过电话了,她今晚值班,你去找她……”

“喂,我皮外伤,小伤!宝诗是脑神经科的大夫,小题大做了!”

钟立维笑嘻嘻的:“自家人,不用白不用,顺便拍个CT什么的……”

陈安打断他:“你真给宝诗打电话了?”

“打了,不信你问她啊!”

陈安气得真想跳脚:“我在城东,她在城西,绕多半个北京城就为这点小伤,你耍我呢?”

“去不去随你,反正宝诗在等你了,挂了,回见啊!”

钟立维识时务地在她发飙前切断电话,心情大好。

陈安气哼哼的,跺着脚走了。

第六十七章 姐姐妹妹好

这家伙就会没事找事,她随便找个小门诊就能解决的事,何苦还要麻烦人家。

三O四啊,想想就怵,安排个小手术擎等半个月以后了,还算快的。

她命里一定和他八字不合,太不合了!

陈安叹气,上了一辆出租车。

钟立维在窗口站了片刻,其实,他脑袋才缺根弦呢,怎么就一根筋看上她了!

他压根就没给宝诗打电话,只记得她周三值夜班。

不过现在打,也不晚。

果然没多会,宝诗的电话追了来。

“姐们儿,到哪了?”

陈安说:“还在路上,刚过天安门,宝诗姐,没打扰你工作吧?”

宝诗笑了:“鬼丫头,现在才知道跟我客气了……我们家的太子爷下的旨,小事也成了大事!”

陈安也乐了:“真的是轻微的擦伤,不值得兴师动众……”

宝诗打断她:“我想你了,你就不能来看看我嘛?再说,我还有事求你呢,总也抽不出时间去找你!快点啊,直接到住院部五楼,咱一会见!”

模糊的记忆,悠长的岁月,沸腾的大院,多少年过去了,他们那一拨孩子都已长大成人。

陈安有些感慨,那时总嫌时间太慢,迫不及待想要独立。而现在,又担心太快,快得什么都来不及抓住。

宝诗一见陈安,有些吃惊:“呀,脸色这么差,象个落魄公主!”

陈安摸摸脸,讪笑道:“太忙了,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的……”

宝诗皱眉,轻轻抬起她胳膊:“流血了……丫头,没出什么事吧?”

陈安这才留意手肘擦破了皮,她竟然没有发现。

她只好解释:“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还好,一点也不疼。”

宝诗没有深究,事实上钟立维也没说太多,她只嗔怪道:“难怪钟立维那么紧张,你呀,工作很辛苦,更要学会心疼自己,知道吗?”

陈安点头,心里七上八下。

宝诗取过消毒托盘,麻利地用镊子夹着酒精棉在她手肘擦拭,棉球凉凉的,沁人心脾,而宝诗的手指细腻柔白,仿佛有安抚的作用,陈安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处理完手肘处的伤,宝诗小心掀开她额发,露出额角的纱布,又仔细端详了一会。

陈安问:“宝诗姐,怎么了?”

“得,多少得留一个疤,啧啧,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天生就该完美无暇!”

陈安卟哧乐了,只听她又说:“哎,我记得你小时也跌过一跤,好象也是额角的位置……”说着又掀开另一边,果然有个细小的疤,时间久远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钟立维祸害的吧?我记得大伯那天揍了他一顿,第二天就看见你光荣负伤了……得,这下一左一右对称极了!”

陈安乐了:“宝诗姐,你改行去当整容专家吧,我一定第一个让你开刀!”

“别,钟立维可饶不了我!”宝诗笑嘻嘻的。

第六十八章 耐不住寂寞

陈安有些别扭,小时候,长辈们常爱开他俩的玩笑,把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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