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往而不胜的童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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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挑挑眉毛:“只有一个人,能让她这样想也不想地跑出去。”
东浩雪大惊:“你是说——牧流冰?!”
小泉苦笑。
“牧流冰?!那怎么可以?!那澈哥哥怎么办?!不行!不能这样!这样对澈哥哥太残忍了!!”东浩雪急得快跳起来了,拔腿就想往雨里冲,“我要去找明姐姐!”
小泉抓住她:“你去哪里找?”
“我……”
“算了,耐心地等吧,”小泉叹息,“小雪,我忽然觉得,我们都帮着澈学长,牧流冰是不是也太孤独了些。还有……”
东浩雪怔住。
小泉的声音仿佛自雨中传来:
“……爱情,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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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公寓里。
明晓溪坐在客厅的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仰头看着坐在窗台上,寂静如雨的牧流冰。
“你不要坐那里好不好?雨会落在你身上的。”她无奈地皱着眉毛,“要不然把窗户关上,你好象真的生病了。”
牧流冰鲜艳如红枫的薄唇固执地抿着,任凉凉的雨丝吹落在他身上。
明晓溪忍不住了,起身到窗边,伸手要将窗户关住,手刚一碰到玻璃,就被他捉住了,他甩开她的手,冷声道:
“走开!”
他的手象烙铁一般烫!
他在发烧!
明晓溪没有让他甩掉自己,一把反握住他!真的,牧流冰的掌心不是往常的冰冷,而是可疑地滚烫!
她捉紧他,满眼紧张:“你怎样,是不是很不舒服,烧得很厉害是吗?吃药了没有?”
牧流冰冷笑:“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
明晓溪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这句话,她盯紧他,神经猛地绷住!
离得这么近,她突然看清楚了——
她的手指不敢置信地碰上他的嘴唇,轻轻一拭——
原来他的嘴唇红艳,却是因为上面有血!
指尖的血象一声惊呼,钻裂了她的全身。
“为什么有血?!冰!”
明晓溪急得嗓子发抖!
“你害怕吗?”染血的嘴唇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是,我害怕!”
轻咳一声,一口血象一朵鲜花绽放在他的唇边。
牧流冰望着她冰冷地笑:
“这是我的血。”
明晓溪快崩溃了:“冰,你究竟怎么了?!不要这样!!”
又一口血吐出来,溅落到他的胸前,她这才发现,他黑色的衬衫上早已有着干涸的血迹!
惊恐笼罩了她,一时间,她失去了所有反应,泪水滑下她的脸庞。
明晓溪哭了。
她哭着问他:“你在折磨我吗?你居然有这么恨我?你用伤害你自己来报复我吗?牧流冰,你居然是一个这么残忍的人?”
初夏的天气。
因为有雨,竟然清冷得象严寒的冬季。
牧流冰优美晶莹的指尖上是她晶莹的泪水。
他望着那颗泪水轻笑:
“原来,你还会为我哭啊。你还会为我伤心吗,你心里还有我吗,你不是早已将我抛下了?”
新鲜的血仿佛五月的花,怒绽在牧流冰优美的唇上。
他用沾血的唇吻干指尖的泪,忽然笑了,笑得就象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的清澈透明:
“你误解我了,晓溪,我怎么会报复你呢?这只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
牧流冰拂上她泪湿的小脸,笑着眨眨眼:
“前天是我的生日,真巧是吧,只比你早三天。”
“冰……”
“我知道你不记得,没有人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鲜血不绝于缕地涌出他优美的唇,“可是我决定送自己一件生日礼物。”
牧流冰望望这间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寓,满足得却仿佛这里是世间最辉煌的宫殿:“我要再回到这里,想一想我也曾经幸福过,虽然这幸福短暂得好象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一大口血从牧流冰的嘴里喷出,溅到明晓溪的脸颊上。
他皱着眉,想为她擦去。
她抱住他有些虚软的身体,泪水疯狂地在脸上奔流:“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牧流冰固执地要推开她,眼神执拗而明亮:“我不要离开这里,外面,都没有你。”
想一想,他又笑:“好象,这里也没有你。没有灯光,没有你的饭菜香,没有你的声音,你也不再回来,我想,你已经忘了这里。”
深蓝色的窗帘,衬着他苍白的脸,唇上的血,有种撕心裂肺的美。
窗外天色渐黑。
雨却越下越大,被风吹斜,一直落到他和她的身上。
牧流冰凝视眼睛红肿肿的明晓溪,眼神一冷,声音忽然变得比窗外的雨还要清寒: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恨你。”
明晓溪痛恨自己。
这一刻,她为何只会哭泣,连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应该恨你,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你为什么要让我尝过幸福的滋味,再将我抛下。如果我一直在黑暗中,我会觉得生命原本就冰冷得象死寂,你用你的爱把我送上云端,再将我扔下地狱,明晓溪,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她泪眼望着他,他眼底的痛苦将她撕碎。
牧流冰仇恨望着她:
“我恨你,我最恨你的是,你让我恨你也无法真的恨下去。”
这一句话,抽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仿佛呕出了体内最后一口鲜血,苍白着脸,晕倒在明晓溪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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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音乐厅的休息间。
东浩雪甜笑着送上一束百合花:“澈哥哥,预祝你演出成功!”
风涧澈微笑着接过花,拍拍她的脑袋:“谢谢你,小雪。”
“嗯,那个……”
东浩雪吞吞吐吐,瞟一眼身边的小泉,小泉却扭过脸去不睬她。她咬咬牙,然后满脸堆笑地对风涧澈说:“有……有一些事情……明姐姐没来得及和我们一起到……她……她一会儿就来……”
风涧澈略微一怔:“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东浩雪慌忙解释,“只是一点小问题,没关系的!”
“这样啊。”
风涧澈望着窗外的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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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榆医院。
气氛压抑得象死一般沉寂。
明晓溪沉默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灵魂似乎已经抽离。她两颊被风吹干的狼狈的泪迹,和胸前溅落的血花,触目惊心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鬼堂站得笔直,直挺挺地站在手术室门旁,眼神阴郁地瞪着亮着红灯的“手术中”三个字,他右脸的刀疤益发显得狰狞。
兰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跳起来,指住明晓溪的鼻子:
“都是你!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都是你害死了冰!”
明晓溪慢慢慢慢抬起头,声音静若落叶:
“他没死。”
兰迪灿烂的金色卷发气得乱晃:
“你还敢说!哈,真是个无耻的女人!你残忍地抛弃了冰,你早已经杀死了他的心!自从那天你离开他,你知不知道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没有见过比他更痛苦更伤心的人!他每天每天都在折磨他自己,你知不知道?!”
明晓溪静若木雕,只有眼睫在微微地眨动。
“哈!”兰迪湛蓝的眼睛窜出怒火,“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究竟在用什么恶劣的手段伤害冰?你怎么可以让一个人活着就好象在地狱里!”
明晓溪不动不语。
兰迪气急攻心,冲上去猛晃明晓溪:“你说话呀!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现在开始装傻?!告诉你,如果冰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明晓溪蓦地扬起睫毛,眼睛澄如明镜,声音静如飞花:
“他、不、会、死。”
一怔。
然后,兰迪冷笑一声:“你以为凭你这句话就可以救得了牧?除了骗骗你自己,还有谁会相信?”
“我相信她。”
一个美丽如夜的声音响起:“还有,放开晓溪。”
“瞳?”
看到站在面前那个幽美的身影,兰迪险些气歪鼻子:“你居然帮外人说话?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瞳冷淡地笑:“她是明晓溪,我的朋友。”
兰迪的下巴掉下来了。
天哪,那个比冰霜还冷漠的酷女居然也会宣称自己有朋友?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淡金长发的男人脱下手中的橡皮手套,冷漠的眼睛淡淡一扫,落在仍旧保持惊诧状的兰迪身上:
“果然是你,到哪里都让人不得安宁。”
兰迪摸摸鼻子,吐出粉红色的舌头做个鬼脸:“又骂我,总是骂我,修斯,你就不可以对我表现得友善一点吗?”
修斯淡淡一笑:“你象瘟疫一样躲着我,我有表现的机会吗?”
“哎呀,不说这些,”兰迪的脸有些红,“快告诉我,冰的情况怎么样?”
鬼堂、瞳、长椅上的明晓溪,远处烈炎堂的大汉们,目光都盯住修斯。
修斯看到了凝重而倔强的明晓溪。
“很严重。胃部大出血,发高烧,似乎两三天没有进食,身体极度虚弱。”
明晓溪迎着他的眼睛,站起来,她的腿有些无力,可是依然站得很稳:
“你能医好他。”
她的这句话,不是疑问,不是乞求,而是给他唯一的选择。
修斯挑起眉毛,眼底跳出奇异的光芒。
兰迪扯住修斯的胳膊,恶狠狠地威胁他,左边的虎牙闪着光:
“修斯,我警告你,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完好无缺的冰,否则,我会让你这一辈子也见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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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开始了。
舞台顶部打下一抹灯光,象皎洁的月华洒落在风涧澈的双手。
每一个音符都洋溢着优雅的古典气息,又流泻出无比的灵气。
简约透明,晶莹清澈,像月光下颗颗的露珠,静静滴落,惊动了一泓秋水。
观众们如痴如醉,心情被音乐揪动着,感动在乐曲中,感动在自己被唤起的往事里。
钢琴弹奏得象夜一般沉美,偶尔的间歇,象泼墨山水中的留白,仿佛一种嗟叹,一声心惊。
风涧澈俊雅迷人得象童话中的王子,一条白色的丝质绸带,绑了个蝴蝶结的样子,扎在他的右臂,伴着乐曲柔和地起伏,恍若在对着他心爱的人飘舞。
月华般的灯光,滑落在他清傲得如远山一般的鼻梁上,寂寞透着凉意,象吹也吹不去的雪。
唇边有微笑。
微笑得那么寂静。
微笑得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人,而他一直在等的那个女孩子,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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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中”的红灯,熄灭了。
明晓溪看到了从手术室中被推出来的牧流冰。
牧流冰的脸,苍白得象一张纸,长而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不再鲜艳,所有的色泽都被抽尽,有些干涸。
明晓溪随着他的病床走,耳朵里听不到其他的一点声响,眼睛里看不到其他的一点东西。她的世界,现在一片死寂。
连心痛也感觉不到。
只有彻骨的寒冷。
兰迪抓住一脸漠然的修斯,急切地问:“手术怎么样?”
修斯望着出奇沉静的明晓溪,淡淡地说:“很好。”
“再过多长时间他会醒过来呢?”兰迪又问。
“麻醉用得不是很多,一两个小时后,会清醒一次。”
兰迪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修斯,这次你显得比较有人情味啊!”
鬼堂站在他面前,严肃而恭敬地行礼:“修斯大夫,多谢您。”
修斯冷笑:“是吗?”
他瞟了眼远处影子般冷艳飘忽的瞳,嘲讽地对鬼堂说:“如果真的感激,就不要再让那个女人24小时地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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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独奏音乐会“礼物”,完美地结束了。
那空灵的音乐,那迷人的风采,那使人忘记一切,又使人想起一切的感觉,那种说不出的味道,在观众们心里百回千转。天才钢琴少年风涧澈的演出,让他们此生此世也无法忘怀了。
休息间里。
东浩雪小鹿般的大眼睛,对着风涧澈泫然欲泣:“明姐姐……到底还是没有来……”
小泉瞪她一眼,这小丫头,说话都不知道要想一想。
风涧澈微笑,雪山般的鼻子轻轻皱起来:
“怕是因为雨太大了些,路上不好走。”
“才不会!”东浩雪大叫,“明姐姐绝对不会因为雨大就不来,她是因为……因为……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东浩雪抬起头,目光中有气愤:“澈哥哥,今天的事情,是明姐姐做错了!你为明姐姐做了那么多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就象为了跟古飞樱解除婚约,你甚至答应……”
“小雪,”风涧澈打断她,拍拍她的脑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晓溪无关。”
“可是,”东浩雪还要继续说,“你那么喜欢明姐姐,明姐姐却让你伤心,让你难过了不是吗?你那么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澈哥哥,为什么明姐姐要……”
“小雪!”
风涧澈的声音带着严厉,一下子就将东浩雪的眼泪吓了出来。
“晓溪是怎样的人,你不了解吗?……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伤害到晓溪。”
“澈哥哥……”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东浩雪泣不成声。
“答应我。”
东浩雪抽泣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