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谣莫相思-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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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漠隐没有察觉钟谣的目光在他身上赤裸裸地扫视,只是一如既走得缓慢。钟谣看他微微低着头的摸样,隐隐觉得他今天似乎不高兴,连话都不想多说,一路上几乎都是微皱着眉头,但转念一想,谁又能在父亲的忌日高兴起来呢?
想着,两人走到了前花园,叶漠隐转身从她手中接过牵引绳,将地瓜和莫莫都松开了:“让它们自己在这里玩吧。”
还不等他说完,两只雪白的大狗已经如离矢之箭般冲了出去,下一秒就已经跑出了老远。
“会不会跑出去?”钟谣看着它们担心地问。
叶漠隐摇头,随手将绳子花园的一个木架子上,然后走过来牵起钟谣的手说:“走吧。”
他们进门时王芩正坐在长桌边,身边立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还有一个保姆大妈。
别墅里的装修跟外面一样让人惊艳,金碧辉煌的大吊灯悬于顶上,无数颗水晶在光亮中肆意放出流光溢彩。正对着大门就是宽大的楼梯,转了两转通到楼上,扶手上雕花极美,一看便不是平凡的工艺。
见他们进门,王芩十分热情得招呼他们过去,又吩咐管家赶紧上菜。钟谣本正在欣赏别墅的装修,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笑道:“你就是漠隐的女朋友吧?真漂亮。你叫什么?”
钟谣回过神看她,上一次她并没有看仔细,如今这人站在自己面前,钟谣终于看了个清楚,王芩如今虽已年过四十,但说话清明有力,脸上皱纹只有浅淡几条,几乎就是三十岁的人,再加上深巧克力的发色让其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年轻。
还是那抹足以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果然钟谣一见便生出一股想要亲近她的感觉,听到她的问题,钟谣笑道:“阿姨好,我叫钟谣。”
“恩,真不错。”王芩微微偏开头,摸着钟谣的手臂,满意地笑起来。
管家很快就上了菜,钟谣和叶漠隐在王芩的招呼下很快入了座,她热情地对钟谣嘘寒问暖,还不断往她碗里送菜,搞得钟谣都不好意思了。
叶漠隐坐在一边也不吃饭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人,中途钟谣曾看他,发现其一脸淡然,只是在叶母对他说话时才露出淡笑。比起叶母的热情,这做儿子的还真是冷淡啊。
“漠隐啊,多吃些。好久没有回来了,还记得家里菜的味道吗?”说着她又一筷子送到叶漠隐的碗里。
“谢谢。”他轻轻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钟谣想,他一定很爱他的父亲,所以今天才会这样。
“钟谣你也多吃点。”王芩笑着对她说。
“砰。”就在钟谣打算表示的感谢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重重敲在后面的墙上,因为这扇大门实在厚重,撞上墙壁之后竟没有反弹回来。
门口缓步走进一人,黑衣黑发,额前散出的几缕青丝伴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时不时遮挡住那双无星无辰的墨黑瞳孔,她唇角微勾,却丝毫没有笑意,反倒是让钟谣觉得冷寒。高跟鞋极细的根踩踏在大理石地板上,那声音笃定而闷重,伴随着一股浓郁而特别的香味荡漾在空气中……
第31章 怪异的午餐
所有人的目光倏然被吸引过去。钟谣愣愣看着那个黑衣女人从门口走进来,那一刻的心情真可谓是五味参杂,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狐疑。
她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她到底是谁?
黑衣女子走过钟谣身边时侧目睨视,嘴角似有似无闪过一丝揶揄的笑意。
她拉开长桌最前端的主位椅子旁若无人地坐了上去。
叶母的目光一路随着她,方才推门进来时,叶母脸上淡淡的怒容转瞬即逝。那人坐定后也不说话,只是勾着嘴角无星无辰的目光轻落在在座的三人身上。
钟谣不自觉将手往袖子里收了收,这气氛突然诡异起来她一时还无法理解。不多会,叶母先打破了沉默,她笑了声,然后依旧扬着先前对钟谣的温和笑脸,对那人柔声道:“漠契,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漠契?漠隐?
那个从校庆起就像梦魇一般让钟谣胆战心惊,被叫做漠契的黑衣女人闻声将冷然的目光投到叶母脸上。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像看一个物件,漆黑的眼眸无波无澜,漆黑地如同永远无法迎来黎明的永夜,在这样灯光辉耀里,那双眸子竟没有流转的光影。
钟谣下意识想到漠隐的眼睛,星光璀璨,这两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她从心底害怕这人,她不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是她喜欢的类型的另一个极端罢。就在此时,那人突然冷笑一声道:“与你何干?”
“呵呵,你还是这样。”叶母笑笑,对这样丝毫不给她面子的行为毫不在意。
钟谣转头用疑惑的眼神询问叶漠隐,但后者只是朝她一笑,似乎没有看懂她的意思。
“上主菜吧。”叶母无奈笑了会,朝身后管家挥了挥手,虽然她看起来没有生气,但她说话的声音明显与先前不同了。
钟谣想着偷眼看正坐在主位上的那人,一看一惊,那个女人上半身正半靠在桌上,一手撑着脑袋,一双墨黑淡漠的眼睛冷冷盯着她看。
她在桌子下面紧紧拽住叶漠隐的手,叶漠隐只感觉手被重重一扯,他微微直起身子往桌子下面看,钟谣两只手紧紧扣在他的五指中,而她的目光却是怯生生不断瞟着另一个女人。
他无奈扯了扯嘴角,反手将钟谣发冷的手包进大大的手掌中。果然他掌心那样温热的感觉一从手上传来,钟谣便毫无理由地安心下来。
叶漠隐抬眼看向叶漠契,轻道:“姐,好久不见。”
“前几日不是见过?”叶漠契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转目看他。
明眸清澈与无星无辰的眸子对视着,许久,后者淡淡一笑转而看向别处。
姐姐?
那个字从叶漠隐嘴里一出,钟谣顿时觉得心口一松,就像原本有人紧紧往下拉着,瞬间放开后轻松无比的感觉。但胸中的仍存的疑问瞬间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她现在有好多想向叶漠隐问清楚。可奈何在这种情况下她又不能跟他咬耳朵,于是只好把疑惑憋在肚子里。
主菜上后叶母又开始招呼大家吃,只不过这次被招呼的人数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漠契多吃点,都好久没见你了。”叶母将钟谣留着口水注视了好久的一只烤鸭腿放进叶漠契的碗里慈祥得笑着。
叶漠契依旧勾着嘴角,目光淡淡看着手中的碗筷,她用筷子把那个腿夹起来看了会,突然扔到桌上,冷声说:“夹来夹去不嫌脏吗?我可不是那个死老头子。”
王芩脸色一变,没有回答,一时间空气又仿佛冷了下来。钟谣纳闷,照理说叶漠隐的姐姐不也应该喊王芩一声妈吗?最不济也该叫声阿姨,她进来到现在一句招呼也没有打,而且百般给她难堪。钟谣不禁开始同情王芩,后妈果然不是这么好当的,即使是这样一个好人。
她不露声色地在桌下悄悄推了推叶漠隐,好像在表达疑问,又像是让他赶紧缓和气氛。
叶漠隐本来不理她,可钟谣没有察觉还在推他,无奈,他只好又一次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面上丝毫不为所动,还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
王芩看气氛实在尴尬,于是转了头问向叶漠隐:“漠隐,最近忙吗?公司怎么样?”
叶漠隐放下筷子还未开口,只听一道清冷的女声轻道:“那是老头子留给漠隐的东西,你问了做什么?别忘了,那是老头子遗书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原本想缓和下尴尬的氛围,这一下更加难堪了,王芩的脸一会红一会青一会蓝一会绿,顿时愣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钟谣心想叶漠隐这个姐姐着实过分,可让她奇怪的是叶漠隐见此场景竟然毫无反映、一语不发,她都不知道这个诡异的家庭到底怎么了。
这顿饭刷新了钟谣的诡异饭局记录,几人整顿饭吃下来半句话都没有说过,到了下午约莫一点,怪异而丰盛的午餐终于结束了。
叶漠隐拉着钟谣站起来,对叶母道:“我带钟谣去楼上。”钟谣还没想明白怎么了,就被半拉半扯地拎上了楼。
别墅的二楼依旧精致地让人诧异,钟谣怔怔看着楼梯上来,便一路金碧辉煌的二楼,边看边走在过道中,过道顶上每个半米就有一个小型水晶灯,水晶无数个切面从不同角度折射着光华。两边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画,钟谣不会欣赏,到也知道这些东西必定价值不菲。
她像个好奇宝宝的模样一五一十落在叶漠隐眼里,他静静看着她摇头晃脑,心头紧跟了一上午的阴郁散了许多。
想着,两人走到一间房间门口。
“进来。”叶漠隐揽住钟谣的腰。
“干吗?”
“不干。”
“……”她正无语,腰上的力道又重了重,钟谣羞红了脸低声说:“你妈和你姐姐都在,不太好吧。而且刚吃完饭还没消化呢”
叶漠隐失笑,却不回答,直接打开门,搂着钟谣走了进去。
这房间什么也没有,黑白的装饰与外面的装修截然不同。她正觉得奇怪,下一秒更疑惑了,这房间连床都没有。空旷的房间一目了然,在房间最里边,有个柜子,上面架着一张照片。
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不年轻,头发已经白了一片,发梢下面倒是黑色的,看来是早早白了头发便常去焗油。黑白照片里那双眼睛平视前方,嘴角淡淡的笑意让钟谣一愣,竟是和叶漠隐如出一辙。
叶漠隐的手从她腰间移开,兀自往里走去,他站在柜子前呆立许久,漆黑的瞳孔越显深邃,钟谣从侧面看他,俊秀的侧脸,完美的线条,窗外的阳光正巧在他的另一侧,乘着微风从那向钟谣倾洒下来,那一刻,眼前这人浑身的轮廓都仿佛融着光华。
钟谣痴痴看着他,许久,直到叶漠隐先开口:“你有问题就问吧。”他转头看着钟谣,满脸宠溺,他早知道她憋了很久了,再不让她发问恐怕要憋出病来了。
他哪知钟谣现在看着他简直可以连饭都不用吃就饱了,还有什么问题能膈应她。
不过听到叶漠隐的话,她还是想了想,然后低下头轻轻道:“那个……那个女的原来是你姐姐啊,我还以为……”
还未说完,只觉得被用力一拉跌进了叶漠隐的怀中,他的身体仿佛永远都充斥着取之不竭的热量,隔着衣服钟谣都感觉无比温暖,她朝他怀里拢了拢,只听叶漠隐轻道:“你以为什么?”
“你女朋友啊。”钟谣嘟哝。
叶漠隐轻抚她的头,将下巴搁在她头上,轻声说:“我说过不是女朋友就不是女朋友,我绝对不会骗你,永远不会。”
钟谣的心里顿时春暖花开,她离开叶漠隐的胸口,又说:“你姐姐怎么这样对你后妈呀?”
叶漠隐淡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钟谣确确实实在他明澈的眼底看见一抹无奈,他转头看向黑白照片中温和的男人说:“因为我姐姐从来就没喜欢过后母。”
“哦……”钟谣也转看照片中人,看了会,才说,“我觉得你跟你爸爸很像,不过你姐姐却不像。”
叶漠隐突然笑出声来,看钟谣平时傻愣愣的,原来也挺敏感的,他笑了会,紧接着说:“眼力不错,我姐姐不是我父亲所生。”
第32章 叶漠契
钟谣嘟起嘴,眉间疑惑更深:“那是你后母带来的?还是你母亲……”
“都不是。”叶漠隐摇头,“是我父亲收养的。”
“收养?”钟谣眼珠一转,想了想说,“怪不得看不惯伯母,是不是因为伯母分走了伯父的财产?”
叶漠隐笑道:“钟谣,看来你不笨。”
“我何时笨过了……”
“不过你猜错了。”叶漠隐放开她,又看向挂着照片的架子,他往前走了一步,拿过放在左边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照片架,目光柔和得看着相片中的男人,轻声道:“父亲过世之后,公司财产多半给了我,我后母分到了这套房子,而我姐姐只拿了一家咖啡店,别的东西分文未取。”
“分文未取?”钟谣思忖着说,“我记得那家法国餐厅也是你的姐姐的啊。”
“恩,那是她自己的产业。你可以理解为她用那家咖啡店自己发家。”
叶漠契最多大叶漠隐两三岁,他们的父亲离世时叶漠契甚至只有二十一二岁,一个女人竟然能如此年轻就达到这样的高度让钟谣唏嘘不已。
但有能力归有能力,钟谣还是不喜欢她,且不说其对叶母的态度让她看不过眼,就是其看自己的眼神也让她浑身不舒服:“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会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
叶漠隐唇角微扬,轻轻眯起眼,眼底隐隐透出笑意,他看着钟谣说:“为什么这么想?”
“那样我就必须离开你了。”钟谣向上扯了扯嘴角,尽管她只是随口问一句,但那样的事情她只要想到就完全轻松不起来。她期盼了那么多年,奢望终于变成现实,叫她如何能接受现实最终破碎的结局。
她抬眼看叶漠隐,后者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