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之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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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的头发,深深的皱纹是时代的痕迹,老人满足流瑾对钱家老夫人的全部想象,慈祥不失锐利的眸子此刻正打量着弯腰的流瑾三人。
“我们贪污的钱,你们想怎么解决?”老夫人也不含糊,切中主题。
屋顶上黑玄色的衣摆在流瑾恍然的余光中一闪而过,眼底划过深思,对老夫人笑道:“贪污?流瑾,不懂老夫人在说什么。钱家这些年靠着皇恩浩荡赏赐的几亩良田勉强糊口,流瑾久闻大名,这次特来拜访。却不料似乎打扰了老夫人的雅兴。”说着,流瑾的余光看向桌子上摆放并不整齐的佛经,显然,老人经常翻阅。
钱老夫人自然是没想到流瑾会这么说,显然愣了下,却突然开怀大笑道:“流家总算出个明白人,若是当初那老家伙也能像你这般,又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真是,罢了,阿福,下令厨房,多做点好菜,几位客人要在这吃个便饭。”
“是。”老夫人身边小厮抬眼看了流瑾几人一眼,点头应着,出去的速度却很慢。
“老夫人客气,流瑾与好友早已相约,怕是多有不便,请老人见谅。”流瑾直起身,对老夫人作揖,偏头看向朱澈带上潇烈跟着小厮出了门,眼神飞快从屋顶上一扫而过,那一双慑人的眸子正带着笑意对上她的眼神。
流瑾迅速低下头,那一双眸子无论何时看见,她都会莫名心悸。
这世上有一种人,生来就注定了不平凡,而那眸子的主人,正是这种人。
“这是老夫人让交给你的账簿,流公子,请。”名唤阿福的小厮将一本全新的账簿交给流瑾,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流瑾耸耸肩,大步流星的出了钱府。
“流瑾,钱家人怎么这样,前面还说着请我们吃饭下一步就直接下逐客令?”潇烈愤愤不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总会被钱家这种各种算计各种说话不算话换着花样玩的人弄晕。
“你觉得靠上次的那几亩良田养活的钱家中饭的菜色是什么?而我们若真的留下来,见到的菜色又是什么?钱老夫人不过表现善意的客套话,又岂可当真?”树荫下,流瑾翻阅着阿福递给她的账簿,这本新账簿可以说是钱家洗白的证明。
“流瑾,刚刚你怎么,那么说?”潇烈皱着眉问流瑾,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句来形容流瑾刚刚的所作所为。
“瑾儿,这么做,你可想好了。”朱澈的话紧随潇烈之后,天生敏感的他隐约能猜到流瑾这么做的原因,但这么做,流瑾也就真的离平淡的生活越来越远。
流瑾翻阅账簿的手顿了顿,随后又继续翻阅,平淡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从我进入钱家大门开始,我就已经没了退路。倒是你们,朱澈,潇烈,你们还有退路,我不希望你们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你们好好再想想。”流瑾抬眸看向朱澈,潇烈听到流瑾这话却生了气。
“流瑾,你这什么话,护着你就是我潇烈自小的任务,我这个兄弟不是假的!你这么说,我,我生气了!”说着,潇烈竟真的红了脸,眼眶微红,转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澈。”流瑾没想到潇烈的反应竟然会这么激动,皱起眉紧张的看向朱澈,他的紧张倒不是因为潇烈生气,而是潇烈走的那条路直通匪窝,听胡姨说最近匪盗横行,她怕潇烈生气没了主见不小心跑到了匪窝那。
“放心,我跟着。不过瑾儿,你这话,说的伤人了。”朱澈拍了拍流瑾的肩膀,追着潇烈跑了过去。
流瑾哭笑不得,她只是不希望他们两个人也被牵扯到皇族和官场上的一些尔虞我诈罢了,虽然说的话确实伤了多年的兄弟之义,但她是真心为他们考虑。罢了,到时候她留点心就好。
盯着手里的账簿,流瑾抬起眸观察钱府,普通的碧绿砖瓦,除了比一般人家大了一点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可按照原来账簿来看,钱家贪污可谓是巨款,交给束薪的账簿里中间很多款项都被墨汁抹去,而那些贪污的来源更多的是来自朝中大臣。
朝中大臣的贿赂怎么着也不会少,那些大量的钱财除却今日要归还的钱财之后一定还会剩下很多,而那么多的钱财钱家放到了哪里?从钱府的规模来看,钱家只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留作己用,更多的钱财,只要联想到最近几年日益加大的军队也就能猜到那些钱财都去哪里了。
再者,谁也不会将朝中大臣什么时候贿赂多少钱财,具体款项,拜托钱家替他们做些什么都详细的记录下来,可是,钱家这么做了。
那本账簿中,官员的名字,贿赂之时官至几品都被一一详细记录,若是不想被人知道直接从账簿中撕去那几页纸就好,又何必这么麻烦用墨汁涂抹,甚至只是涂抹数额这一项仅此而已。
这么多的问题汇集在一起,自小看宫斗古装剧长大的流瑾多多少少也猜到了问题。
皇帝打的一手好算盘,先是利用钱家养活军队,又利用这一本账簿记录大臣的贿赂行为,若是哪一天那个大臣不乖了,这本账簿就是压制这些大臣的决定性证据。
而流瑾大胆猜想,这次让言责调查贪污案却派三皇子跟着言责一起,更是上演了一出被贬归乡的好戏目的只是为了震慑朝堂,流瑾几乎可以肯定,朝堂里一定是有大臣意图不轨,却被聪明的皇帝看个清清楚楚。
上演好戏让言责归乡却让三皇子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言责的身侧,稍微聪明的人都会猜到言责必然是有皇命在身。
岭王县这个地方又有什么好调查的呢,思来想去,很快就可以想到钱府。
钱府牵扯着朝堂中太多的大臣,调查钱府就意味着贿赂的事情败露,朝中人人自危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想着密谋造反?都只想着怎么自保。
三皇子的作用她猜想是为了防止有些人狗急跳墙,自己的帮忙可能在这次所谓的贪污案中根本就不需要出现,因为一切三皇子都早已布置好。
钱府无罪,这个结论一出来整个朝堂都可以说都会松了口气,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密谋分子的计划就会全部打乱,只这一招,整个朝堂几乎可以说被震慑个干干净净。
流瑾嘴角扯开一个弧度,真是个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皇帝,不过,正因为有这样的皇帝,所以耀国最近几年才会国泰民安吧。
钱老夫人的话响在流瑾的脑海:“若是当初那个老家伙也能像你这般,又如何会不懂他的心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钱老夫人口中的老家伙应该就是她的爷爷流耀,他的心思,他又是谁?心思又是什么?难道当初的事情有隐情?
流瑾只感觉谜团越来越多,当初的事情,哥哥只肯以君心难测这几个字来敷衍自己,当初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又是怎样的?流瑾原本以为爷爷的那些事情和她要帮流家重振家族并没有什么关系,可现在看来,不但有关系,甚至对于她的重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皱皱眉,罢了,这些事总有机会调查清楚,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拿着这个新的账簿交给三皇子,开始自己的仕途。
钱府,钱老夫人支开房间内所有的人,对空中淡淡开口:“这个孩子,比他爷爷要聪明得多。”
一抹墨色飞快的出现在房间中,慑人的眸子带着玩味:“钱奶奶认为,他,可值得帮助?”
老夫人嗤笑,定定的看向来人,语重心长:“不是他可值得帮,而是,他一定能帮你。止儿,钱奶奶,希望你别错失重要的爪牙。”
墨止静默,额间出现几道深刻的折痕,一向狂妄鄙夷的语气竟带上几分敬重,点了点头:“止儿知道,钱奶奶保重。父皇他,很想您。”
钱老夫人几行热泪滑落:“我又何尝不想那个孩子,你们几个要好好的辅佐他,耀国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墨止不发一言,墨色玄衣挥舞,片刻消失。
☆、第二十章 大哥
“殿下。”驿站主厅,流瑾半跪在墨止的面前,深感压力。
墨止漆黑的眸子盯着流瑾一眨不眨,看的流瑾直发毛。
鼓起勇气,流瑾抬起头继续道:“殿下,这是钱家的账簿,请殿下收下。”
“叫我王。”魔瞳中掠过冷光,语气虽还带着冷冽但那话却让流瑾心跳如鼓。
“王。”流瑾很干脆,墨止让她称呼他为王,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默认了她。
“贪污案告一段落,即日进京。”墨止缓慢的开口,盯着流瑾的眼光却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
慑人的眸子一直在流瑾的身上四处打量,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打个洞,流瑾额前的虚汗越加越多,在这位主的面前,她的伪装总是不堪一击。
“是。”顶着墨止的目光,流瑾艰难的站起身,出了驿站。
“嘘。”深呼口气,驿站外的空气如此清新,流瑾只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二公子。”束楚的声音蓦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流瑾被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虽垂着眸却丝毫看不出半分卑亢的束楚,流瑾眼底划过赞叹,能跟在墨止的身边果然不是一般人,就凭他们能每天承受墨止那压迫的气场和慑人的眸子就已经足够厉害。
“有事吗?”心里不管如何思绪万千,流瑾半分没有露在脸上,以后,她和眼前这个人就是共事一主的同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搞坏关系。
束楚勾唇,他很满意王这次看中的小子,年纪虽小,可她明白对人对事的态度该如何,他见过太多自以为朝中大臣便对他们三兄弟横眉竖眼冷嘲热讽之辈,只可笑那群人竟不知自己的立场究竟在哪,还不如眼前十三岁的孩子看得清楚。
“这是言责大人给您的推荐信,汉学府,想必是最适合才子呆的地方。”束楚将手里的三封信交给流瑾,作势就要离开却被流瑾拉住。
流瑾毫不在意手里的信,这个结果是她意料之中。
“流瑾,不是什么二公子或者才子,束楚哥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流瑾挑眉,这是她自从来到这耀国露出表情最多的一天。
束楚扬眉,这小子有点意思,她这一声束楚哥哥既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警告了他,不光是他们调查过他,他同样也调查过他们。
想了想,又突然觉得流瑾刚才的话似有不妥,沉声劝到:“哥哥便罢了,听着竟像小女娃,大哥便好。”
听到束楚的前半句,流瑾的心忽然陷进低谷,若束楚不愿他们之间关系亲近那必然是墨止的意思,可就在她万分失落的时刻,束楚的一句大哥却让她进了云霄,这意思,可不就是承认她是自家人!
即刻作揖,扬声道:“大哥。”
束楚本想说直接叫大哥似乎太亲近了点,但眼前流瑾半大的孩子的样子印在他的眼底,叹口气,罢了,这么小的孩子背井离乡,做自己弟弟就弟弟,反正多个弟弟也挺好的。
“对大哥,以后作揖就免了,流瑾,对江湖人就该用江湖人的礼节,记住这一点,对你有好处。”话毕,束楚一个扬手,瞬间消失。
流瑾心里咋舌,感叹有武功就是好,要不然他也想办法学学一招半式的?
☆、第二十一章 进京上
“嘭”,随着声音,潇烈被束薪扔在地上,束薪那表情就像是扔一个垃圾,皱着眉头怎么看怎么搞怪。
“这,是怎么回事?”流瑾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潇烈脸上灰头土脸,一看就是逃跑的前奏。
“潇烈和我边说边聊,真的聊到了,土匪窝。”朱澈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长这么大没见过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拿着大刀对着他们就是一顿胖揍,竟还扬言要煮了他们,虽然知道玩笑的成分比较多,但他还是觉得难以忍受。
“君子怎可受到如此对待,那群人,当真野蛮至极。”朱澈皱着眉,最终书卷气占了上风。
“朱澈,你就别说那些个君子论了,快来给我松绑,师傅,您老人家下手也太狠了!”潇烈眼泪汪汪,束薪简直就是大魔头,看见他们二话不说,拿起麻绳把他们捆起来再说。
他这一路被扛着回来,心里正想着这落魄样绝对不能让流瑾看到,束薪倒好,直接把他往流瑾面前送。
潇烈被五花大绑,满脸抑郁,束薪在旁边站着神情愉悦,流瑾紧皱的眉头被舒缓,嘴角扬开绝代的笑意,脸颊浅浅的梨涡清新了污浊的空气,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竟是看的痴了。
“流家小子,你笑起来,竟比女孩子还好看。”束薪突然发怔,对流瑾囔囔自语。
“嗯哼。”流瑾收起笑容,淡淡的扫了束薪一眼,什么也没说,解开了潇烈的绳索,将属于他们的推荐信交到他们的手上。
“我先回去了,天也晚了,爹娘该担心了。朱澈,潇烈,选了这条路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流瑾最后劝朱澈潇烈,但是她也明白,她的劝说不会有任何作用。
“流瑾,你又说这种话!”不由分说,潇烈拉住流瑾,朱澈跟上,三人并列走在街道上。
“以后不准说这些话!”潇烈将脸上的狼狈挥去,流瑾再三保证后方才罢休。
“留烟阁?流瑾,你到这做什么?”潇烈红了脸,留烟阁三个烫金大字出现在他的眼底。
“瑾儿,这等有辱斯文的地方别去了。”朱澈拉住流瑾,试图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