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伊月-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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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兰沚拉起藏在红袖跑里的手,坚定地踩着鼓乐喜庆的节奏,齐齐到庆帝花后座前,行礼毕。
花后下座,扶起苏雨,一幅无尽慈爱的模样,“今儿个,总算有了第一个媳妇儿喽。皇上可是日思夜盼地想要抱孙子呢,可要加油了。”说着,将一串串珠系上苏雨手腕,“别嫌弃这手链不好看,可是用长久保存的红枣、桂子、花生连的,早生贵子,就图个吉利。”
苏雨福身,“谢皇后娘娘。”
花后把苏雨更拉近了些,嗔怪道,“这孩子,怎么还叫皇后娘娘,该叫母后。”
有机会接近花后,一定打开她的腕链,只有此计,才谈得上与子偕老……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心一横,朱钗已准确无误打开了腕链,叮哐,金色腕链落地两半。
落地声刺耳,花后猛然惊觉,一掌挥出,苏雨被抛开许远。
紧紧闭着双眼,耳边有人柔声道,“不怕。”瞬间慌恐全都不在。安全落入夜兰沚怀中,稳稳落地。
花后红了眼,已是怒极,指着苏雨,咬牙切齿道,“是谁,谁指示你的?”
“放肆。”
“是我。”
庆帝和从天而降的灰袍人同时道。
“七弟。”
“师父。”
“齐修。”
看清来人,是惊,是喜,是恨,庆帝,夜兰沚,兰妃……情绪万千,各不相同。
“南风修。你还敢回来。”花后整个人化作一把利剑,直逼南风修,“害死亲骨肉,拿命来偿。”
亲骨肉?齐修和花雨真的有孩子?难道真是我破坏了他人的幸福?兰妃紧张的注视着天齐修,想要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手指卷着白丝绢,紧紧的,急切的。
“若非你的阴谋诡计,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孩子,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南风修敏捷躲开花后的攻击。
兰妃已然昏厥,静心期盼的人,竟然骗了自己,枉然一场。
南风修气从虚发,打中花后心口,丝毫不给喘息的余地,立地合十,咒从口出,花后动惮不得。利剑一出,已至花后跟前,南风璟不知何时跑出,挡在花后身前,寒芒之间,刺破血肉的声音。
“璟儿。我的璟儿。”花后嘶哑叫道,“还我儿子。”此时几近疯狂,披头散发,本就鲜红的唇角含血,两目恨得深沉,痛到骨髓。
“席兰。”庆帝一把抱住兰妃,紧张道,“兰儿、傲儿,这里交给你们了。”
说罢,抱着兰妃,焦急的离开。黄袍后,一纵人跟随其后,一个个的表情严肃,不知是担忧这人,还是挂念那边。
看着花后狼狈几近疯狂的模样,南风修狂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还你儿子?杀了我再说!”
花后血红的眼似要裂开般,“什么意思?我儿子还活着?”走到南风修跟前,掐住其咽喉,“快说。”
南风修又是一阵狂笑,“尽管杀了我!”
“我儿子在哪儿?”花后狠戾道,杀意愈浓。
“去死!”绿曲不知从何迸出,血色长笛瞬时化作利剑,自花后背后穿出心口。
难以置信回头,看着手握长笛的绿曲,“雪吟?”
纤细指节在血色长笛上咯咯作响,一仰头,任由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还记得我姐姐啊!今日就要你去给她赔罪。”说着,血笛一挥,要结束这本不该有的一切。
“啊。”心口刺透的痛,血迹在苏雨心口处迅速晕开,伤口竟和花后一模一样。
“小雨。”夜兰沚轻拍苏雨惨白的脸,厉声呵道,“你做了什么?”
绿曲手下动作一滞,才见得他问的是自己。睫毛微垂,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落下了。
“报仇。”两字自牙缝间挤出,好恨,好痛。血笛利落穿进尚在冒血的伤口,花后大口吐血,邪魅笑了,竭力说着,“驭灵天雀,相生相克。我死了,也有她陪葬。”
夜兰沚整个人都没了温度,彻骨的寒,解下衣带,将苏雨绑在背后,带着玉笛,绝情地指向绿曲,眼中的痛,到底是有多深,平日丝毫不露的,此刻全都爆发。这一眼,该是恨的吧!
绿曲闭上眼,唇角含笑。
“住手!”南风修护在绿曲身前,“兰儿,难道你真忍心为了一个异世女子伤害如亲妹妹的绿曲吗?”
定定看着南风修,师父,亲爹,七王爷,这个人到底是谁?
“亲妹妹?”夜兰沚轻蔑一笑,“师父什么时候又给兰儿添了个妹妹?”
南风修大怒,扬手就要挥向夜兰沚,又生生收了回去。
“一开始,你们就知道的,知道花后一死,小雨也活不了,是吗?”
沉默,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不错。”南风修沉声道,“早知你是这般情深,才不曾告诉你一切。”
漆黑的眼中,模糊了影子,狭长的眼角落下来的不是泪,是绝望,失去一切的绝望,比不曾拥有更彻底的痛,不过如此了吧。
翠色玉笛飞入空中,金色兰花熠着光彩,不知冷暖,一挥袖,在空中化为两段,落地。
“兰儿。”南风修颤抖地拾起两段玉笛,捧在掌心,那么的小心翼翼,“这是席兰最珍贵的东西。”
玉绝,欲绝。
“从此以后,你我形同此笛。”背着苏雨跃入远方,不见了。
两眼含泪,捧着玉笛愣神,全然不知危机正起。花后使尽最后一丝气力,地上那朱钗正中南风修心口,重重倒地,没有挣扎,似乎早有意料。
“师父。”绿曲凄惨出声。
南风修把两段玉笛放入绿曲手中,握得紧紧的,“不哭。”再没有多的语言,垂下了头,就这么长眠下去了。
☆、第四十七章 燃尽碎末几多仇
十五日后,北雪国。还不见天齐修一行回来,翼按照约定,打开了天齐修事先交给自己的信。
翼,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已经不在了。有件事,藏在为师心中二十多年,一直未曾向你提起过。
你的身世,虽然你不问,但并不意味着你不想知道。你是西花国公主和我的亲骨肉。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犯下的错。当年,在西花国学习之时,你娘对我一见钟情。天意弄人,我早已心有所属,那人便是你大师兄的母妃,席兰。在我临走的宴享上,公主在我的酒中动了手脚,那晚,我犯下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你是有权利知道一切的,我也从未想过要瞒你。只是生前,一直不忍告诉我的儿子,他的出生竟是个错误。
为师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愿你能放下一切,好好活下去。
信纸揉成一团,捏的粉碎,惹了烛光。
到死都不愿承认啊。难怪,不管我如何拼命练习,做得有多好,你称赞的都总是他。还奢望你能对我也笑一次,这简直就是妄求。在你眼中,我本就是个错误,你又如何对我笑得出?真是可笑。
恨,我不会。原谅,我也绝对做不来。
本就不曾拥有过,又如何放下这所谓的一切……
碎末燃尽,火光在眼中暗淡了。墨色短笛,划过唇边,这曲中,竟是听不出悲伤,落在了云岭,封存在了寒池之中,再不出来。
云岭,寒池。因为是冬,氤氲的白色,同样的刺骨,大片大片的。
“呵呵。”依偎在夜兰沚怀中,“还挺想念这儿的。”
冰棺依旧静静躺在那儿,只是没了先前脱俗的样子,更落得几分冻人罢了。
夜兰沚扭头,空空的冰棺,这时候,很怕,害怕看它。揽住苏雨的脑袋,按进了怀里,或许那跳动的胸膛,真的可以挡住一切。
“我真的好想好想,在无名山顶住下,就我们两个。喜欢看你吃着烧糊的饭菜,还一脸称赞的模样。喜欢看你在碧浪中吹笛的背影。喜欢被你抱着躺在绿海里的时候。最最喜欢你一副万年冰山的样子对到所有人,却只对我笑。喜欢……”脑袋无力地在夜兰沚怀中蹭了蹭,“喜欢你的所有。”
拭过脸颊的指间,冰凉,这温度,也好喜欢,比太阳光还暖和。依恋地窝在夜兰沚掌心,嘴角噙着笑。
“我知道。”在女子额迹深深落下一吻,微别过脸,薄唇紧抿,竟有些无措。
吃力地抬起手臂,颤巍巍的,画着夜兰沚下颌的弧线,再熟悉不过的了。“笑一个。”
就这么任由她的手指,在脸上悄悄游走,不愿,不敢,侧过头去。只想时间能停滞在这一刻,别走。
下颌冰凉酥痒的感觉,消失了。女子无力的手臂终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呆滞地转过头,两颗泪,滴答滚落,绽开在苏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
“小雨。小雨。小雨……”就这么一直唤着,好似那人只是睡过去,淘气得不愿醒来。
黎明时候,最是寒冷。过了,才会等到日出。
“大哥。”南风傲找来,看着几近崩溃的夜兰沚,慢慢走近,想要从他怀里抱出苏雨。
夜兰沚猛地一闪,又凌厉起来,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夜兰沚,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南风傲吼道,“苏雨也不会希望看见你这副模样。让她安静下吧!”
目无焦距看向南风傲,不知是苏雨二字激起了涟漪,还是吼声惊醒了痴人。抱紧苏雨,埋头痛苦,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峰顶。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兰妃刚清醒过来,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念叨你得紧。”
起身,一步比一步艰难地走向冰棺,咫尺距离,好像比天涯海角还要长上许多。轻柔地落下,从苏雨脑后抽出手,再一眼,推过冰盖,模糊了。那一句接着一句的喜欢,此刻,化作了蜜,在他嘴角晕开了来。
“我也喜欢。”
空落落的冰棺,却在这四字之后,若有若无的牵开了。
南风一百年,南风庆帝携席兰妃,云游四方,传位于长子,兰沚。五子,傲,从旁协助,封傲王,统管御林军。六子,璟,追封谥号良王。愿一统四国,共创天下太平盛世。
花后一死,西国自然归属南国。东国也已归于苏雨,由南风国皇帝夜兰沚接任。由此看来,只需把北雪国收拢,四方便又称一统。
只可惜,夜兰沚无心于此,终日饮酒度日,丝毫不问国事,全由傲王全权操纵。情痴至此,真可谓哀莫大于心死。
酒醉一朝是一朝,又是一个七年过去了。庭院依旧,却已是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春也是一副衰败之色。
“近来,北国黑甲军常在边境现身,其余三国百姓,多有迁移者。你怎么看?”踏月殿外,水榭台变,南风傲随意坐下,等着夜兰沚看法。
一仰头,尽了酒,“不怎么看。”
“笛音,狼群躁动,百姓迁移,黑甲军,北国不知从哪冒出个大王,偏偏都在七年后的今天一起出现了,你难道一点不觉得奇怪?”南风傲问,“南风九十八年,异星降临的日子。记得吗?”
又是仰头而尽,“等了七年又七年,怎会忘记。”
“那你可认为这都是巧合?”
摇头,眼里醉意已去,负手身后,背身站起。
“来者不善,小心应对。”
南风傲一喜,这人这遭该是振作了。“皇上有何吩咐?”
白色长袍,和着酒香在风里起舞,好不欢快。眺望远远的北部天空,“等。”
☆、第四十八章 不过是用情至深
雪国极北之地,天地混为一体,乱了。
白色的皮毛,在这极北之地,是最好的保护色,可,似乎此时也不需要,根本没人来扰了这份清静,这里是太冷,无人问津的寒冷了。
七年,每月晦日,便在这极北之地,极尽了周身的热血,维持着女子的温凉。百盏烛光,成了月牙的形状,在这极地这种,从不熄灭。只是这天寒地冻,也没有把他退却,不知是为何。
七年后的最后一个晦日,兽皮貂裘搁置一边,单薄的一身,没有丁点瑟缩,腕上的血好似流不尽,喂着烛光中看不见的身影。幸而周围没有人迹,若有,怕是要被人误以为,他是痴了。
血液又一次全都倾注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着她苏醒。
渡灵术,从阎王爷手下,偷走的是消逝的人。拉回一个人,也在反噬一个人。若非心甘情愿,他这番又是为何?
怕是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了吧。
月牙的烛光渐弱,伴着黄昏,最终消失不见。方才竭尽的血液,也落入了那人血肉之中,七年,再也说不清。
看着地上,渐渐现出苏雨的身形,翼并无半分欢喜,只是看着。
突然,抓起地上的貂裘,系上刚醒的苏雨身上,别过来脸来,灵巧地打着结。
“苏雨。”系好,回看苏雨疑惑的眼,“你的名。”
苏雨反指着自己,“苏雨。”
翼点头,欺身近了苏雨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