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南京-南京爱情-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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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他们允许他这样,他这样做是对他自己负责任的。他无法去揭示小敏和高个子男生的秘密,但他决定去接近这种秘密,一如接近他内心那些黑暗的部分。
在后边那辆
出租车上,司机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要咬住前边这一辆呢?
唐安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上边。
司机哈哈大笑。
在新街口,小敏和高个子男生下了出租车,两个人在每个店铺前都要停下,然后到里边转悠,唐安就站在店外边几米的地方等他们,他越来越觉得别人的秘密是有些无聊的,这哪是什么秘密呢?
他俩进了戴安芬专卖店。
唐安还是有些紧张。他害怕她要高个子帮她买蓝色内衣。
当然,这只是一种无谓的担心,事实上,她没有买,出来之后,她伸头朝这边望了一下,唐安在暗处,无法判断她是否看见了他。
在一盏很亮的灯下,六只手在空中划着,小敏捧着爆米花,并往高个子嘴里塞了几颗。空气中飘散着黄油的味道,唐安在他们转身后,自己也买了一包。
她每吃一颗,他也吃一颗。
他发现黄油根本就不香。
他们还买了一东西,最后,她买了鞋,高个子付的钱。那是一双平跟的黑色鞋帮的进口休闲鞋。她在地上试了试,大概是在考验它的弹性。
弹性很好。
他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走到经贸大厦那个岔口,就是新街口会堂所在地,那是他工作了近一年的工地,会堂的使用快有两年了,从外边看有些宏伟。
他们似乎对会堂毫不关心,至少小敏没有去留神看它。唐安更加灰心了。
他喜欢这种尾随别人的感觉,他们缓缓地步行,也使他得以受益,生活一下子轻松起来了。他想也许那些激情是假的,是特别想强求点什么的,但还有什么值得强求呢?
小敏的肩膀平平的,高个子男生搂着她。他跟他们来到察哈尔路上的一条小路。进了一条限制车辆进入的更冷僻的路,他都有些不认识了。这儿路灯不太亮,路边树也很齐,他估计这是高个子住家的地方。
到了这路上,就能听见他们说话中的响亮的部分了。
高个子的嗓音居然很雄浑,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路不宽,也没车子,梧桐树一株连着一株,春天夜晚的气息有些潮湿,他的呼吸也湿润了,他觉得通畅。
他们在两条小径交叉的地方,上了直伸进去的一个小台阶。那座二层楼的底层有五个铺面。一个铺面亮着灯,往里纵深的地方,有许多人在跳着,舞曲很低沉。隔壁那间用卷帘门锁着。高个子在掏钥匙。
他俩进了那间很深的房子,他没有看清里边。他们又拉下卷帘门。他估计他们在里边排练舞蹈,于是他就走到卷帘门边上,坐下来,掏出烟。他背靠卷帘门,能听见里边走路的声音。
高个子穿着闪亮的皮鞋发出那种很重的敲击声,而小敏肯定换上了休闲鞋。全没有听到他们的讲话,很快房屋里响起了音乐声。
这段音乐很轻,很低沉,旋律是怪异的类型。
他有些犯糊涂,头靠在那凸凹不平的铁皮上。
他听见他们那猛烈的响声时,他意识到他不该来,但他现在又不想走了,这种金属器皿在身体运动下的响动给了他一种很罕见的享受,他本人也很向往这样的声音,在金属声里边,他能清晰地听到小敏那悦耳的呻吟,他有些替她提心,为什么要这么持久地呻吟呢?
唐安坐在地上。烟头的火烫了他的嘴,他用手指在地上描着。一边抬头看前边不远的路口,那儿没有灯,人影颇像幽灵。而幽灵一动便会扯动他的神经。那金属的响动分明是要撕裂自己的脑子,他能从这金属声中猜到小敏在高处的亢奋,而那是自己和风铃都不曾达到的极限,这样的人,这样的自己,肉体早已衰落,至少是它里边的不幸的失败的欲望的衰落。这衰落又反而更好地激发了欲望,欲望总会卷土重来,总能重新胀得满满的。他们停下来时,他竟然站起来,拍拍屁股,抬手敲了门。
高个子在里边问,谁呀?
他说,是我。
里边的人又问了一遍。
他还是说我,他妈的是我。
高个子一定跟小敏在商量。一分钟后,高个子拉开了卷帘门上的一个带插拴的窗户,他们互相看见对方的脸,高个子发现对方的脸由于背光完全是黑的,他仍在吸烟。
小敏和高个子在里边拉扯了几下,还是小敏出来了。卷帘门拉起来响声很大,隔壁小舞厅门口的几个人也站着看这边。小敏看见地上有七八只烟头。她想他肯定都听见了。
她问他,你要说什么。
他说,这次我要你说。说话时,他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不停地踏着。
那你想听什么?她问。
他觉得他现在跟别人来讲自己内心的感受是相当可耻的,于是,他说,你爱说什么都行。
小敏说,你都知道了。
他摆摆手,说,我绝不当是秘密。
小敏笑了一下。
他在等她说。
她说,我们
离婚吧。
他说,好的。他没有想,便爽快地说了。他觉得轻松了一些。
《南京爱情》 第十一章(1)
第十一章
1
在李刚女儿周岁生日那天,小敏和唐安还是见了一面,当时小敏提前赶到那家西餐厅,她先给吕雅打了电话,就是为了把人情送到,而又不至于见到唐安。吕雅接到电话之后,故意又打唐安的手机,让唐安到餐厅来,说她女儿想跟他玩,唐安很喜欢跟李刚的女儿在一起,所以也赶来了。当时,他坐在西餐厅拐角那个大圆桌旁,跟地上的小孩玩。高个子和小敏一起进来的。吕雅见到高个子,意识到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
小敏看到唐安的脸上有股淡淡的红晕,头发也梳得很整齐,只是背仍弯着,正跟地上的小女孩扳手指。李刚跟餐厅经理在柜台那说话。
高个子也走到唐安面前,唐安仰头望他,那高个子并不示弱,故意挤在小敏边上。唐安便站起来,尽量站得直些。由于心情的变化,他又不住地咳嗽。小敏把带来的礼包放在孩子手中,转身要走。高个子还盯着唐安。唐安这就忍不住了,他窝了窝嘴,吕雅想他会吐高个子的唾沫的。她让小敏快拉走高个子男生。
高个子男生的茄克衫敞开,唐安看见他腰上有一把刀。
他还是向高个子吐了唾沫,刚好砸到他的脸上。
高个子像一只鹤,向前伸长了脖子,他的声音很雄浑,他对唐安大嚷,我真他妈会杀了你。
李刚这时跑过来,堵在他们中间,他冷静地对高个子男生说,今天是我女儿周岁生日,你想干什么,动刀子吗,那你对我来。
高个子看小敏已站到门口了。他扭过头。
李刚拍了拍唐安的肩膀。
唐安在生日聚餐上没吃什么东西,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西餐。最近小芳的妈出院了,在家里打了几天
麻将,以为病情好转,后来还是不行,又去了
医院,小芳打电话跟他讲,怕是不行了。
唐安跟李刚说,小芳妈的肝快要完了。
李刚说,那你快去看她妈吧,我和吕雅明天去,让小芳别担心,不是有你在吗。
唐安赶到下关医院。医院条件十分差,住院部是六十年代的老楼。这是他从劳教所出来之后第一次见到小芳。小芳妈睡着了,小芳没让他进去。两人就到楼道尽头安全出口那讲话。
在亮的地方,他看小芳的脸,比以前饱满了,布满了红晕。她真正成了一个长大的女人。好像是在一夜之间长成的。她的手插在口袋里,下巴呈现那种十分有诱惑力的形状,他真想伸手去摸一摸。头顶顶着那块淡蓝色的方帕子,那条到膝盖的蓝布裙使她看起来清纯极了,他想跟她在一块,再不用谈论别的。
于是,他俩说到了母亲。
他安慰她,人总是难免一死的。
她点着头。
她个子比他矮得多。她胳膊上提着一件衣服。
她说,我妈还是想回家去。
他说,那就让她回家吧。
手术怎么样?他问。
她说,是打开了,但没有做,医生看了之后,说没有必要了。
那就让她回家,陪陪她,让她快乐一些,他说。
他说这些话,仿佛他自己已完全能理解别人的心情了。小芳望着他,他的眼睛不像先前那么黄的,眼仁白生生的。只是腰仍勾着。
他在猜测她的胸罩,那一定是蓝色的。即使不是蓝色,他也愉快了。看着她,他就相信她还是完整的。他和她很近,身体相互都挨着,在过道里来回走着。
他咳嗽,她就给他递手帕。
那手帕上含有洗后经太阳晒了的芳香,这芳香传到鼻子里,胸腔里,身体里几乎都亮了。小芳妈妈的情况在某种程度上使他豁然开朗了。他知道也许很难再见到她了。
唐安和小芳第二天就把小芳妈弄回家。
把窗帘打开。夏天还没到,春末的阳光总带有一种适于想像的气味,房间里弥漫了死亡的意味,空气中随时等待着飘忽的幽灵。
小芳妈看着唐安。
小芳妈问唐安,房子里有苍蝇吗?
他侧耳听,是的,有苍蝇,它们飞着,在阳光中。
小芳站在窗边的阳光下,桌上有几只粗大的莴笋苔,〓散着清香。
她妈说,削莴笋皮要轻,不要一直用刀子,有时削一下,就用手撕。
她妈看着唐安。唐安憋着气,不想咳嗽,他喜欢这种安宁的气氛。
逆着光,小芳头顶那块蓝色方帕在有节奏地飘动着,哪来的风呢?还是阳光本身的飘动?
她的下巴,那俊丽,纯洁,而又幼稚的下巴衬托那动人的阳光里的嘴唇,她的目光融入了阳光中,他看不见她的目光。
她妈说,小唐啊,你要是闷,就抽烟吧。
他说,好。他掏出烟,点上火,坐在她妈面前。
你听见了吗,她妈问。
唐安说,我听见了。
她妈说,好多苍蝇啊,它们都不再趴着了,它们都飞着,嗡嗡的。
小芳的脸在阳光中扭了一下,他从那最突出的位置看到她的肋下,透过那透明的T恤,看见内衣的带子,是深色的,并且一定是蓝色的。
他没有触及它,但他知道它们维护着胸部的热情。他忽然想哼一哼。
那嘴唇向前微微地翘着。淡粉色的嘴唇在阳光中亮出了一小块尖顶,凸起,那细嫩的唇上的肉体充满了勃勃生机。
2
小芳妈死得很安详。别人都说肝癌病人会有剧痛,但小芳妈没有那么剧烈的反应。那几天阳光的色调和她妈的眼珠子一样。所以,几乎看不到她死前的睛珠的转动。那天上午最后几个朋友来看她。女人们都没有哭,她们走后,她还跟唐安说了几句话,都是关于做菜的。小芳很清楚她妈如果再昏迷的话是无法醒过来了,果然,十点半左右,她离开了他们。
唐安让小芳坐在
客厅,里边的事情按商量好的,找朋友们来帮忙。
小芳妈一死,他就不怎么出汗了。但身体又在向外冒着冷气。
在小敏赶来之前,唐安已经找来七八个人了,大家都坐在客厅,只有小芳的几个女朋友在里边收拾她妈的衣物。
夏天准确地到了。这从窗外吹过的风中,似乎能听出来,声音嘶哑,贴着墙。
小敏跟小芳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高个子这次没有来,也许他再不会见唐安了。
唐安坐在那只长沙发的顶头上抽烟,沙发的垫巾十分陈旧,虽洗得干净,却被蹭出了一道道光亮的印子。
晚上,就在小芳家吃饭。唐安炒了莴笋,还做了红烧肉。客厅里有人买了花圈,那种锈红色在白底的反衬下显得特别强烈。屋内的气氛很好。
小敏还是坐在唐安边上。
大家都不让小芳做菜,但她坚持要做。因为她是
厨师,无论如何要做菜。吃到中间时,大家都遗忘了卧室里的人。
小芳炒完菜,在唐安边上加了只凳子,当她那沾满油腻的手端起碗时,唐安心里很难过。小敏故意盯着他看。房子里十几个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因为有人把卧室的门打开了,这饭桌正对着床脚。
小芳吃了几口,就捂住脸,跑到窗户那儿去,小敏把她扶到楼下去了。
唐安挑了一片猪肝,他很后悔,下午不该去买猪肝。
他把猪肝嚼碎了,眼睛中的血很烫。那几个他喊来的朋友陆续都告辞了。小敏就没有陪小芳回来了。小芳进门,饭桌边又只剩下唐安一人。
唐安并不慌。他让小芳吃点东西,小芳不吃。
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