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樱桃-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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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卖给我?”
台下有人低声插话:“一亿?你买得起吗?瞧你那穷样!”那家伙斜挎着一只昂贵的普拉达背包,据说成功人士的包里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支票,一样是避孕套,这位比较有学问,说不定还有板砖什么的,有钱人嘛,都是相信虚无的理性主义者,随时得准备拍人和被拍。
神父点点头,“你看,没有人愿意,这样你就有一个亿了。还有,你们年轻、健康、有知识,这些都是财富啊,兄弟姐妹们,我只说一句话:给你多少钱,你愿意变成一个白痴?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
“你看,现在你有两个亿了。还有你们的身体、美貌、家庭,兄弟姐妹们,还有什么是比这更重要的?你的眼睛值多少钱?你的脸值多少钱?你的心、肝、肺、肾值多少钱?我只说一句话,” 他直视着那只普拉达背包:“就说你吧,给你多少钱,你会卖掉自己的妻子儿女?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
普拉达火了,脸上的横肉抖抖地跳:“少他妈跟我讲大道理,你见过钱吗你?你懂个茄子!我老婆现在就在这儿,你拿出两百万来,我马上就把她卖给你!拿呀!还有我儿子,五百万就行,你拿出来我就让他管你叫爹!拿呀!”
有人尖利地吹起了口哨,几个家伙放肆地大笑,神父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说一句话,我……,兄弟姐妹们……”
我的朋友慢慢地走到普拉达身边,微微地笑着,问他:“你老婆是哪一位啊?叫出来给我看看。”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笑着说,“不就两百万嘛,我买了。”然后叫我:“给他开两百万的支票!”众人大哗,纷纷扭头看着我,我掏出支票簿,作势要往上填数字,他继续下令:“再开一张五百万的,我连他儿子一起买了!”
那家伙傻了,又气又窘,口吐白沫地发飚:“你他妈……,你他妈……”
神父笑了,摸着肚子打起了圆场:“算了算了,我们只是在讲一个道理嘛,对不对?我只说一句话……”
第二节
“你住嘴吧,”我的朋友哈哈大笑起来,在胸前夸张地划了个十字,“耶稣的仆人,是吧?新约全书,是吧?你只说一句话,是吧?”众人好奇地看着他,他笑了半天,突然挺直了腰,手直指神父的鼻子,“你敢不敢就在这里,当着你的主的面,告诉他因为这教堂拆迁,你吃了多少回扣?!”旁边有人插话:“多少?”他点点头:“不多,一百六十万,还不够买个老婆的。”神父脸都绿了,他继续发问:“你敢不敢告诉你的主,你还是‘新天堂’桑拿城的股东之一?”旁边的人齐声赞叹:“哇,‘新天堂’!”神父满脸流汗,瑟缩着往后退,他咯咯地笑着:“你钱包里一定还带着那张卡吧?‘新天堂’桑拿城,终生贵宾卡,打五折的,你敢不敢拿出来给你的主看看?你敢不敢……”
音乐声突然喧天地响起来,鼓点铿锵,灯光激闪,人们狂乱地扑腾着,像一山被冰雹打傻的野鸡。一个声音喃喃低语:“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一些声音哈哈大笑,一个声音嘶哑着喊道:“人民需要淫荡,因为这是天堂!人民需要淫荡,因为……”一盏暗红的灯闪闪地升到半空,照亮了四周未及拆除的壁画和雕像:一些水,一些草,一些面朝墙壁的天使,圣母戴上了黑框眼镜,长出了仁丹胡,手依然指着洞窟外明净的天空,而最高处的那张脸正悲戚地凝望着,凝望着台下千百张狂笑而惨白的脸。
一队泳装女郎鱼贯而出,分列舞台四周,音乐渐渐舒缓,一个白袍的光头走到台上,夸张地掀开袍襟,胯下露出一个同样光头白袍的侏儒,“我就是他的老二,”侏儒挤眉弄眼地说,“别看我长得矮,他老婆可喜欢我呢。”台下哈哈大笑。两人蹒跚向前,女郎们尖叫着围过去,上上下下地搓弄侏儒,用舌头一圈圈地舔他的光头,高个子夸张地哼哼着:“噢,爽,噢,爽,噢……”侏儒奸笑:“比我都敏感,他妈的。”说完哧啦一声撕破了一个女郎的短裤,那女郎尖声大叫,捂着下身东躲西藏,一头扎进了观众丛中,无数只手同时伸到她身上,就像一个裸体版的千手观音,那女郎这边蹭蹭,那边贴贴,慢慢挤到了我身边,她放浪地笑着,双腿大张,双手高举,连叶子底下的蚜虫都露了出来,台上的侏儒大叫:“刺激吧?过瘾吧?谁出两千块?马上就可以上她!”
台下手臂如林:“我!我!我!……”
一个米缸状的汉子凶猛地扑了上去,一把将那女郎拖进了灯光绰绰的黑影里,女郎忘情大喊,汉子吭哧牛喘,众人哈哈狂笑。侏儒点指:“这个谁要?新天堂精选,品质不凡!幼儿园阿姨,两千五!这个,新天堂精选,品质不凡!报社女记者,结婚不到十天,三千!这个,看见这嘴没有?安吉莉娜•;茱丽的嘴,最适合口交的嘴!中国第一箫王!”他嘟着嘴扑扑地吹气,像咬着一根长长的蜡烛,“新天堂精选,品质不凡!外企白领,四千!这个,”他啪啪地拍着一个女郎的屁股,“新天堂精选,品质不凡!标准的欧洲屁股,大学生,五千!”
人群汹涌地骚动起来,就像蝗虫围住了一株株嫩玉米,在那几个女郎身上贪婪地大啃大嚼。侏儒狂笑,牵着最后一个女郎走下来台,一边走一边猥亵地掏摸着:“这个,新天堂精选,品质不凡!处女!处——女!带血牛肉三成熟!只有十五岁!刚刚上初二,谁出一万块?”
有人插话:“太贵了吧?”
侏儒白他一眼:“贵?这他妈可是义卖!所有的钱都将捐给非洲失学儿童!”说着忧伤起来:“想想那些失学的孩子吧,想想吧,人类的明天啊,花朵啊,他们……”
众人乐不可支,挎普拉达背包的家伙大声嚷嚷:“非洲!好!失学儿童!好!我也做一回慈善!”说完一步冲出,像狼一样将那女孩拦腰抱起,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角落里,那女孩微弱地挣扎着,一滴泪慢慢滑落,在她苍白而稚嫩的脸上,在渐渐暗下来的灯光中,在二十一世纪不为人知的幸福之中……
灯光全灭,整间教堂充满了淫糜之声,音乐若断若续,像黑暗中摸不到路的瞎子。台上的侏儒嚓嚓地数着钱,吃吃地笑着:“老板,多给一百好不好?你知道,我们文艺工作者也不容易,我们文艺工作者……”
淫糜的声音渐渐停歇,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有人狂笑,有人大跳,挎普拉达背包的家伙一头是汗,剔着牙发表读后感:“做慈善真他妈累!做慈善,真他妈,嘿……”台上的侏儒懒洋洋地报幕:“贱货都卖完了,下面的节目是:美女与羔羊!”
一个金发美女袅袅婷婷地走出,披着一件长可及地的裘皮大衣,这女郎身高足有一米八,高鼻深目,美艳之极,带着一股藐视一切的神情,看什么都是冷冷的,让人忍不住就会有一种冲动:要么狠狠地揍她一顿,要么狠狠地那个她一顿。侏儒双膝跪地,像只土拨鼠一样爬进了大衣襟底,在里面又拱又钻,突然探出了他的光头:“我的天,这白种娘们儿可真有劲,”他呼呼地喘着气:“全身的毛都刮得净光,嘿嘿,全身的毛……”
第三节
爬出来后开始正式介绍:“这娘们儿来自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二十三岁,能劈叉,能下腰,能……能他妈爽死你!大衣是著名的黑珠藏羔,黑珠藏羔知道吗?什么?黑珠藏羔就是藏羚羊?我呸!下等人才穿藏羚羊呢。这可是海拔四千公尺以上的,黑珠藏羔!全部取自母羊活胎,知道吗?杀羊取胎的时候,小羊羔连眼睛都没睁开呢!做这么一件大衣需要多少只羊羔?一百二十只!十只母羊选一只,十个羊胎选一胎,那就是一万两千胎!最难得的还是取胎的时间,要不早不晚,恰好七十二天!太早了只有茸毛,太晚了羊毛太长,不能弯成正圆。为什么叫黑珠藏羔?看看这皮毛,每根毛都是卷的,像他妈什么?——黑珍珠!看看这质地,看看这光泽!”侏儒大口大口地吞咽唾沫,突然哗地一声掀开了大衣,露出一堆白嫩修长的肉。他淫邪地打量了一会儿,顺手拿起一个广口啤酒杯,把那件大衣窝成一团,一点一点地塞了进去,“看见没有?这么大的一件皮衣,一个酒杯就能装下!”台下一片惊叹,侏儒大声宣布:“黑珠藏羔,底价十万,出价吧!谁他妈投中了,连这白种娘们儿,今晚都是你的!”
一只只手纷纷举起:“十五万!十八万!二十万!……”
我的朋友歪过头看着我:“你要吗?”
我呼呼喘气,咬了半天牙,终于鼓足了勇气:“要!”
这时价格已经飚升到了三十五万,他点点头,慢慢地举起右手:“五十万!”
前面有人较劲,好像就是那个普拉达:“五十五万!不,六十万!”
侏儒大叫:“六十万!六十万了!”我拉拉他的手:“算了吧,大哥,我觉得不值……”他冷冷地挣开,又一次举起手:“一百万!”
鼓点锵锵地响起来,侏儒:“一百万!一百万第一次!一百万第二次!一百万第三次!一百万成交!”
白种美女冷冷地走过来,依然带着那股藐视一切的神情,说实话,我真想现在就狠狠地揍她一顿,不过……
“第二件:北极银针海龙!”
第二个女人一登台,满场哗然:这女人实在是太有名了,只要是看过三级片的地球人,没有不知道她的。侏儒嘿嘿冷笑:“这个还用我介绍吗?中国波霸!击落过十亿架喷气,哦不,喷水式战斗机!”说完流着口水凑上前去:“波霸姐姐,你好!”
波霸姐姐:“你好!”
侏儒:“波霸姐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每天顶着这么大两坨肉,会不会有人生虚无之感?”
波霸姐姐:“有一点吧,嗯这个,人生嘛,你知道的,上个月我在东南亚拍戏的时候……”
侏儒:“波霸姐姐,听说你最大的理想是嫁给哲学家,这是为什么呢?”
婆霸姐姐:“嗯这个,哲学家嘛,你知道的,上个月我在东南亚拍戏的时候……”
侏儒:“你这胸是假的吧?是不是做过隆胸手术?”
波霸姐姐猛然挺胸:“你造谣!诬蔑!作为一个有原则的表演艺术家,我怎么可能……,上个月我在东南亚拍戏的时候……”
台下轰轰地响,侏儒大叫:“静一静!静一静!色狼们,你们要不要看她的胸?”
色狼们扯开喉咙,大声疾呼:“要!要!要!”
波霸姐姐轻轻敞开身上轻软的白毛大氅,露出了两坨足有十公斤的颤肉,每坨顶部都粘了一片树叶,看起来又松软又香甜,十分可口。台下登时大乱,有的跳脚大喊,有的身体乱晃,有一个连椅子都坐垮了。侏儒大声发问:“要不要继续往——下——看?”
“要!要!要!”
“要就出价吧,”侏儒笑着说,“北极银针海龙!原主卡波琳娜皇后!标准的宫庭款式,完美的手工制作!一百四十年的历史!什么?被虫子咬坏了?放你的狗屁!这可是银针海龙!虫不咬蚁不蛀的银针海龙!什么?没听说过?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台下哈哈大笑)银针海龙,产自极地冰山,珍稀物种!什么?你要自己去逮?你敢!碰一指头就得判你十年!什么?多少钱?你肯定买不起!一九八四年就卖到二十五万美金!哎,我说你没吓死吧?”台下又是一阵大笑,波霸颤颤地走下台,身后的侏儒尖声大叫:“底价,两百万,买下来波霸就跟你睡!开始吧!”
第四节
有个家伙眼都红了:“就当收藏古董了,他妈的,我要了!两百万!”
波霸媚笑着走到他面前,把那两坨肉直搁在他脸上,看起来就像个歪鼻子飞行员,我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我的朋友问我:“这个呢,你要不要?”
我心里扑腾扑腾地跳,看看旁边的白种美女,她正襟危坐,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说:“算了吧,太贵了,也太……”
他抬了抬手:“两百五十万!”
台上的侏儒大叫:“两百五!两百五了!”
古董收藏家一挺腰:“三百万!”
我拉住他的手:“算了算了,真的不要了,有这个钱,我们……”
他粗鲁地挣开:“四百万!”
“四百五!”
“五百!”
古董收藏家大概是被肉压昏头了:“五百五!”
“六百!”
现在那两堆肉在我头上了,我知道你一定很羡慕,其实你回家弄两个哑铃顶头上,感觉也差不多,我是说,真她奶奶的沉。
接下来的事情你一定以为我在吹牛,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现在是在教堂,吹牛也是上帝批准的。既然上帝能让塞拉诺画《尿中基督》,能让达尔文写《物种起源》,让我吹吹牛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