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王女猎夫记-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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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女儿，却叫他“滚”。
他苦涩地流着眼泪，这是她第一次冲他发脾气。这个倔强的丫头，这个在他面前，不哭不笑不闹，只把他当做上级首长的女儿。是他一手造就的苦果。所以现在，他也唯有自己吞下。
可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这个悲伤至极的女儿，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治丧委员会里。
“你来了……”他意外地看着她。
“我是爷爷的孙女，我应该在他的最后一程里，好好地完成一个孙女的责任。”她低着头道。
“很好。你长大了。”首长宽慰道。
“爸，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脾气。”
首长诧异地看着女儿。他没想到她竟会道歉。“宁宁……爸爸知道的。”
杨宁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我知道爸爸也很痛苦。”
这一刻，平日威严的首长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拉住女儿的手，不住地点头。
是什么让这个丫头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了那么多？首长心中清楚，是那个叫李浩兵的男人。看来，他的女儿，这辈子恐怕都无法离开那个男人了。
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吧。一瞬间，他心里确实有这样想过。可是，瞬息，他又改变了注意。作为瓷**工的顶梁柱，他要在全局之上考虑问题。老神仙的离去。令瓷**工顿失靠山。朝中重臣虽然有的是老神仙的故友和学生，但他们各有打算。有什么关系能比得上血亲关系更能把利益各异的人凝聚在一起呢？
他看着怀中的女儿，苍凉地叹了一口气。
王家之女，命运大抵如此。无论你有多强，最终，仍是抵不过命运的摆布。说到底。万能的神对于人一直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公平。你得到了一些。就会失去了某些。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这几天，电视和报纸，网络和广播。各种媒体上，都滚动播出着瓷国战神盛大的荣哀仪式。沙蝎打开电视就能看见镜头上，杨宁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在最后的道别仪式上。她又哭得崩溃了过去。
宁宁，要撑住。全世界都在看着你。他默默为她打气。
虽然他没有在她的身边，但是。他给予过她的温暖，却是她最有利的支撑。
“你知道为什么十年前我没有参与‘紫色牡丹’行动吗？”他问她。
她的嗓子早已哭得嘶哑，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不去救你，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接到了我妈的病危通知。我只是来得及回去看她的最后一眼。”沙蝎的声音很淡，但杨宁知道。这种痛失亲人的伤痛，是一辈子都难以愈合。
“对于亲人。其实我跟你差不多。我爸早早就不在我和妈妈身边。当唯一的可依靠的亲人离开，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可是，我们只有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怀念。”沙蝎抱着她静静地坐在地下。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只是一对情侣，而是唇齿相依的亲人。
在沙蝎的怀里，杨宁感到无比的暖意。这种安宁的感觉，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她唯一的力量源泉。
只要在这个怀里一天，她就永远不会绝望。
……
一段命运交响曲响起。是沙蝎的手机铃音。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显示的号码。随后快速地打开了背囊，在某个隐秘的夹层，舀出了另外一台保密手机。
“爸？你怎么这么有空打电话来？我刚才还在电视上看见你呢。”他吃惊地问。
对方轻松地笑了一下，“儿子，我见到你那个姑娘了。不错，很率真，哭得真真切切，没那些名媛淑女的虚伪扭捏。”
“爸，你这是去人家的丧礼，还是去看你未来儿媳妇的？还有，人家哭是因为伤心，不是要表演给谁看。”沙蝎无奈地道。
“我知道。”他的父亲面对着这个儿子的时候，轻松而诙谐，没有半点一国之尊的架子。也浑然不像在另外两个儿子面前那么威严。“老实说，趁我现在还在瓷国，你要不要我去跟她家去提个亲？”
“爸……”沙蝎对这个父亲真是无奈又无奈，“人家还在居丧期间，你就跑去跟人家提亲了？你真是……”他说不下去，“不懂规矩”这四个字，绝对不敢用在一国之尊的父亲身上。
“嘿嘿，”父亲倒是笑得很开心，“你打算以你现在这个专业摄影师的身份迎娶瓷国王女吗？你真的有这个信心，她家能够把堂堂一个王女下嫁给你？”
话虽轻淡，却似一记重击，落在沙蝎的内心。他的父亲，是跟老神仙同一级别的同辈人。他们对世间万事万物，早已洞察于心，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他沉默了。
“儿子，”父亲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现实。我以前跟你说过的现实。就像，我跟你妈，虽然我……”
“爸，我知道了。但是，我暂时还不想结婚。就是这样而已。”沙蝎淡淡地道。
“哦，原来如此，那就是两回事了。”父亲恍然，“不过，以她家目前的状况，应该非常需要寻求一个有力的姻亲支柱。”
是的，如果他愿意掀开“沙蝎”的外表，露出原本的面目，她的父亲对他，就不得不以另外一个角度看待。可是，那还是他心中所期待的婚姻吗？或者，还是她心中期待的爱情吗？
“那就这样吧。我明天就走了，老骨头啊，受不了那么多折腾。不过这次是送老朋友，没办法……”父亲抱怨道。
“爸，保重身体。”作为儿子，他细心叮咛。
“哼，你爸在没喝到你媳妇那杯茶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去见老朋友的！”父亲不服老地道。
“再见了，太上皇陛下。儿臣要挂啦~”沙蝎嘻嘻地道。
“哦，那个啊，平身，滚你的蛋去吧。” 尊敬的太上皇陛下如此回道。
☆、第九十章我爱你所以嫉妒她
在完成了老神仙的极尽荣哀后，杨宁重新回归到她的事业打拼期。但是，她总觉得自己与沙蝎之间，好像出现了一点违和感。这种感觉，就似是原本嵌合的两块钢板之间一道小小的缝隙，偶尔，会渗入冰冷的气息。
例如，她不断地向他抱怨，“工作量多得要命，压力好大，我一点都不想去上班哦~”
他说：“那就干脆歇一天吧。”
她立即皱眉回绝：“不行，有那么多事情等着我去决定，现在整个民用部都在看着我呢。”
他撇撇嘴道：“大总裁，这个世界并不是少了谁就不会转。”
“你不会明白的啦——”她嗤然道，“你又不懂……”
“是，我不懂。我一个小小摄影师是不会理解大总裁的工作有多重要。”他干脆摆弄起他的博客来。博客里面，支持者如云，喝彩声不绝，他整个人都飘飘然地沉浸在虚荣之中。
“他们真的很有趣。有的叫我‘沙沙大大’的，好可爱！”他嘿嘿地笑着。
“肉麻死了，是谁这么叫你？”杨宁抢过去看，资料显示，是个新世代的美少女。年纪只有她的一半。青春无敌小白兔。她又怎会是人家的对手？
“不许你再理她哦！”她严厉警告道。
“为什么？这小徒弟很有天分呢。上次她在q上给我传了几张作品，都很有味道。年纪小小，难得难得。”他毫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
她气得脸都鸀了。原来他们已经深入联系到执“师徒”之礼的地步了。她还一点都不知道。
“你再理她，我就……我就……不理你了！”她别过身去，气鼓鼓的。我在嫉妒吗？她暗自吃惊。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像个小女人一样，妒火中烧。
沙蝎一点都不在乎。吹了几下口哨，悠悠地道：“反正你也没时间理我……”
她怒气冲冲地抓起包就出了门。“我回办公室加班，今晚不回来了！你慢慢指点你的小徒弟吧！”
“好啊，不送！”他居然连头都不回，就这么让她自个儿跑回凄冷孤清的办公室通宵加班去。
真的不能稍微留一留我么？她纳闷地想。
有一次，她在红缨会的聚会中。与她们聊起“门当户对”的事情来。“你真的打算跟那个摄影师过一辈子？”从事连锁商店业的小苍兰直截了当地问。
“当然。我爱他。”她回答得也很直接。
“可是。他在摄影行当里再怎么成功，也比不上你呀。你们两个的地位差太远了。”小苍兰呷着红酒道。
“他迟早会介意的。男人无法忍受身边的女人比自己更成功。”身为着名内科医生的眩美玉肯定地道。她刚和丈夫离了婚，原因就是同为内科医生的丈夫无法忍受一个比自己更有名气的妻子。“原来你就是那个谁谁谁的老公啊，我好想挂她的诊哦。可是排了半年的队都没轮上。你能帮帮忙吗？”经常有病人这样向她的丈夫问。他们挂他的号，只是想走“捷径”找她看诊。他又能忍受多久？
“他不会的。他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野心。”杨宁企图顽抗到底。
“野心跟自尊根本是两码事。一个男人可以没有野心，但他肯定会有自尊心。”在大学教授心理学的诸葛菜不屑地道。“你不知道男人的自尊心作起祟有多可怕。你需要听女强男弱，最终丈夫杀妻绝户的例子吗？我可以立即举出几十个来。”
心理学专家的意见肯定是有道理的。成功男人找一个灰姑娘做妻子是个美好童话，人人赞赏。可是成功女人找一个草根王子做丈夫。这王子就会被人说成“软饭男”，人人鄙视。
女人，既要为事业打拼，又要为爱情奋斗，还要顾虑自己不能太强，免得伤害男人的自尊心。多么艰巨的任务。
杨宁终于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有一天，她和沙蝎一起离开家门去上班。在停车场的各自取车的时候，她看见了倚天配给沙蝎的那辆公务车——银色的凌志rx350f运动版。不免有些惊讶，“看来你们那个方老板对你真的很看重，居然给你配这种级别的车子。这个车型还是今年的新版呢。”
“是么？”沙蝎倒不怎么在乎，“这车子本来是她自己的，不过她最近生意不错，又换了一架，这架就暂时交给我用了。”
“她还对你还挺好的嘛。”杨宁酸酸地道。
“我对她更好。我是她的‘活招牌’，还要没日没夜地蘀她赶工干活，难道你忘了？”他笑起来的样子要多轻佻就有多轻佻。
她望着他驱动车子绝尘而去的样子，气得直跺脚，“死蝎子！”她在心里狂喊道。
不行了。网上的“小徒弟”远在天边，可是方菲劲却是“近在眼前”的对手，她怎能视而不见。
她开始以各种无厘头的借口打电话给他。并且，都是在工作时间。
“喂，沙蝎，你在干什么？”
“在拍外景。怎么了？”他声音后面好像有很吵杂的噪音。似乎在一条人流汹涌的大街上。
“只是忽然有点儿想你而已。你在哪里拍外景？”她问。
他说了一个很有名的步行街名字。
与背景相符。她安下心来。“没什么事，我挂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她再拨通他的电话：“沙蝎，你吃饭了吗？”
“还没吃，中午要和方老板出去跟客户洽商。”他回答。
“客户难不难搞定？你们方老板平常都是怎样推介你这块‘活招牌’的呀？”
他叹了一口气，“你想问，要不要我陪女客户做些恐怖分子应该做的事情？”
她不知怎么答才好。
他摇摇头。挂掉电话。
有一天中午，她特地提早跑到他们公司下面，然后打他的电话。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我在你公司的下面哦，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好不好？”她的声音中特意加多几分娇媚，撒娇道。
他错愕了几秒，旁边传来一个柔腻的女声，“浩兵，你的稿子准备好了没有？”
沙蝎似乎与那个女声交谈了几句。她听见他称那个女声作“方总”。就是那个方菲劲么？她暗暗想。他们在一起？
“我们下午要去q大作一个演讲。你知道的。就是上次我们见到的两个q大摄影社的学生，后来他们的老师以学校的名义找到了我们公司，想我为他们的学生进行一场关于摄影之路的演讲。时间就在今天下午。”沙蝎低声解释道。
“那她干嘛跟你一起去？”杨宁嘟长嘴问。
“李教授您好！”那个柔腻的女声似乎在向什么人打招呼。
沙蝎只得赶紧道：“那就这样吧，回聊。”然后匆匆挂断。
他们在一起。她称他“浩兵”。而不是“李浩兵先生”。两个称谓之间。多么微妙的变化。是否又有很多自己不知晓的事情，已无声无息地发生了呢？
她咬着唇在车里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决定再一次跟定他。她打电话让小雪取消了下午的预约。驱车前往q大。她必须去看看，他和那个方菲劲，已经“好”了什么地步。
结果。q大礼堂的盛况让她目瞪口呆。
一个非常显眼的长横幅被挂在礼堂的门口，“热烈欢迎着名摄影师李浩兵先生莅临演讲——《我的摄影之路》”
她到达的时候，里面已经座无虚席，连走廊都站满了人。有男有女，都是一律的年轻脸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