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爱,旧了时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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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俯身,盯着尹芬的眼睛,“你愿不愿意做,与我不相干。如果你要撤销这次的合作,那么景清国际的斥资也会全部撤出尹氏。”
然后她微笑着直起身,“自知之明这种东西,我希望你,多多少少,能够有一点才好吧?”
对面,妆容精致的尹芬咬牙,面部的肌肉因此僵在了脸上,带着几分面目狰狞的意味。
挑衅成功。
可惜,却并不能因此而好受些许。
她也是她十月怀胎所生的女儿。
她的身体里,有着她的骨血。
可如今,就连表面的和。平,都再也无法维持。
“那么,有事和靖安联系。”她丢下这一句话,迅速擦着尹芬的肩膀走开了。与她同行的佟锦时朝尹芬略略颔首后加快脚步,跟上了何可人。
佟锦时侧脸望着何可人的脸,此时,她的表情,就同深秋的清晨一般,浓霜深重。
注意到他的目光,何可人侧着头,勾唇浅笑,“觉得很可悲吧?”
“不。觉得这世界待你不公平。”佟锦时坦言相告。
她慢慢敛了笑意,“但至少,现在,我还活着。”
佟锦时一怔,然后停住脚步,伸手揽住何可人,“那么,一直活下去。无论有多么艰难。”
他的声音很低。
何可人一愣,总觉得这句话,异常地耳熟。
“那是自然。”她回答。
等回到办公室,何可人坐在办公桌前,脑海中却突然钻进一句话。
活下去。
如果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为我而活,如何?
这一句话,刺激着脑壳,头痛的就要爆裂开来。很多事情,像视频快进一样从脑海里过去,却看不清,毫无印象。她垂着头,一手撑着额,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朝着自己的太阳穴重重地砸下去。
那么,为我而活,如何?
这一句话,在耳廓,在头脑里,无限回响,然后放大变成难以负荷的痛。
是谁说得,在什么场景说得,怎么样,都无法记起。
记忆是一片静寂海。
表面的平静之下,却可能是深深地暗涌。
一旦涉足,就有可能会被牵绊住,无法挣脱出来。
疼,痛。
敲打着头部的手下手越来越重。
沉闷的声音在这寂寥的空气里异常清晰。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她挣扎着掏出手机,是顾锦言的来电,犹如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冰水下来。她坐在那里,身体失去了知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标书什么时候能交给我?”接通电话后,顾锦言的第一句,就是这样一句公式化十足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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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要搬家。所以今天暂时只有一更。
如果连时光都不曾记得,你曾爱过我(6)
“你是不信任我和我的团队?”她反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我有知情权。”
“今天下午我们小组有个会议。你可以过来。”她亦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下午三点钟。那么,到时再见。”
然后,不等对方说话,她就收了线。
这才发现,自己掌心里早已是一片濡湿,汗津津的。
李靖安敲了敲门,推门进来,他端着咖啡放在她面前。方一抬眼,就瞧着她的脸色惨白的吓人,额前渗出细密的汗水。
“要不,我给您端杯温水吧。”
何可人摆了摆手,唇部连丝毫血色都无,“不用。你出去吧。”
李靖安站在那里,没动,犹豫不安的看着她。
何可人沉了脸,加重了语调,“出去!”
李靖安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在何可人慑人的目光之下战败,沉默地退了出去。
待李靖安出去,何可人听着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舒了口气,原先的表情瞬间退去。她趴下来,伏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很多事情,在脑海里不断地掠过,幻影一般,看不真切,没有记忆。像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活过的痕迹。
趴了一会,头脑渐渐清晰起来,她直了身,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握着笔,翻着手边的文案,在需要进一步进行修改的地方作上了标注。
不多时,电话响起,李靖安通知她,会议室已经准备好。
“好。”她应下,搁了电话后,又看了一眼窗外。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林林矗立的高楼,和高楼之间被分割开来的天空。
一颗心,竟也像是被割裂了似的。
到会议室时,小组的各个成员已经落座。顾锦言站在会议室门开,他伸出手,沉默望向他,她亦不动声色,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
十指相握。却与十年前截然不同的意味。
她不容自己去念及过往,去感怀旧人旧事,迅速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手来,“顾总,里面请。”
顾锦言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话都没说,迈步走进会议室里。
何可人走进去,扫视了一遍会议室,目光平稳,坚定,“这位是何氏的顾总。他今天会参与我们的讨论会。”
话音落下,全场响起整齐的鼓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不同。
顾锦言坐在她的对面,那目光,与十年前并未相差太多。温和的,怜惜的。她移开了目光,低眉看着自己手边的稿子,“你们上午讨论会的结果,佟总监已经交由我。我很高兴,你们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份标书中存在的不足。但是,关于如何改进并做到最好,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卷。”
眼前的何可人,白衬衣,黑色短裙,藏蓝色略长的西装风格的风衣,袖口处卷了起来,露出纤细的手臂,英姿飒爽的模样。她的语调很快,一边放着幻灯片,一边指出需要修正的地方,以及进行修正的大体方向。
这样的何可人,是与十年前截然不同的何可人。
白驹过隙,这如梭的时光终究还是能将我们雕琢成更加坚强的姿势。
如果连时光都不曾记得,你曾爱过我(7)
散会后,何可人收起资料,刚走出办公室,就看见顾锦言。她脸上堆砌起笑容,“顾总,还有何指教?”
顾锦言眉目平和,眼里是秋日的深潭,“喝杯茶吧。”
何可人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好。不过,我只能腾出二十分钟。”
两个人选了楼下那间茶餐厅。何可人择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座位两侧有帷幔自上而下落下来。餐厅里摆了很多盆栽,郁郁葱葱的,满眼的绿意怏然。
“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吧。何叔他最近总念着你。”
何可人听闻这话,收了目光,“等我结婚时,他可以来见见。”
她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其中隐藏了怎样的情绪。
顾锦言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对面的女子,神情淡然,一双杏核眼望向远处,长睫覆住了她眼里的神色。当初,那个穿着休闲装,高高扎起马尾,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天真模样的她,跟隔着雾蒙着纱似的,看不真切。就连原先历历在目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
他低低叹了口气,“可可……”
话音刚落,何可人就开了口,“你对这标书,怎么看?”
他没接她的话茬,“有些事,并不是你蒙着眼睛捂住耳朵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存在过的。”
何可人冷了脸,“就算发生过存在过,与我何干?只要我不愿意接触,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在我的世界之外。这十年,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顾锦言,我不要求你对我还抱有怎样的感情,但是,也请你不要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无论作为前男友,还是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你都没这个资格。”
她说得很快,明明应该是极度生气的语调,说出来,却是平平,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仿佛只是在澄清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顾锦言拧了眉,一对浓眉蹙起来。大约是没睡好的缘故,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事实上,自回国后,他几乎是夜夜不能寐。
“我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活得轻松点。”
“所以呢?选择一声不响地走,是想让我活得轻松点?”何可人迅速反问。
瞳孔里所映出的女子,一双杏核眼亮亮地,看向他,光线从窗外涌进来。她坐在那盛大的光线中,看不清她眼底脸上的神色。
顾锦言紧抿了唇,“我曾以为……那样,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呢?”她咄咄逼人,紧追不放。
她擅长用最直接利落地姿势捅破窗户纸,不需要遮遮掩掩,不需要藏着那些话不肯说出口。
就像此刻,这话一说出口,顾锦言便噤了声。
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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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今天的更新到此为止。明天大概还是在下午两三点钟左右更新。
如果连时光都不曾记得,你曾爱过我(8)
何可人看着顾锦言沉默以对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渐渐放大,媚眼如秋水翦月一样,“为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和理由,才能背负着其中的罪孽深重走下去。这道理,我明白。”
“但是,你选择原谅你自己,不能要求旁的人也能原谅你。”
然后,她站起身,微笑,“你看,也总还有人不像你这般,而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至此,还有什么能说的呢?
顾锦言亦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在他的手指触到她手臂的那一瞬,她的眉头迅速拧起,眼里是凛冽的寒意。这须臾之间的反应,差点叫她手足无措。
“何叔病了。肾衰竭。”
何可人有片刻怔住。
然后,冷冷开口,“所以呢?与我何干?”
“去见见他吧。”
“不可能。”
顾锦言抓着她的手愈发用紧了力气,捏得她生生的疼。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在下一刻就会分崩离析。
“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你父亲。不要等到以后连冰释前嫌的机会都没有。我不希望你后悔。”顾锦言发了狠,讲话时死死地咬住了牙关。
她这才转过脸,迎上顾锦言的目光,彼此相视了几秒,她移开了目光,“既然你一定要这么要求的话,那你带我去吧。”
顾锦言这才松了手。
何可人一眼都没看他,径自往前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的钞票,也不顾收银员说些什么,大步跑出去,跟上她。
他与她并肩而行,身边的她,身形单薄而消瘦,脸上似是蒙了一层冷霜,凉凉的。由不得他人的接近。
不远处,迟安然看着这一幕,咬住下嘴唇,双手紧紧握住成拳。
何可人方一上车,就有陌生号码打进来。她犹豫了一会,接了电话。
“何可人。”
她挑了挑眉,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这声音所属于的人。在她还没能够一一排查完时,对方已经自报了家门。
“我是迟安然。”
她侧了身,寻了一个舒适的坐姿,将挽起来的发送下来,一头卷发披散在肩头。她一只手撑着额,慵懒如波斯猫一样,懒懒地问,“什么事?”
“背着我哥,和前男友纠缠不清。你这么做,是不是过了?”
“所以呢?”
“既然你并非非我哥不可。那应该也只是为了钱了吧?那这样如何,我给你金钱,你这次和何氏的项目,由迟氏出面帮你拿下来。但你要放过他。我哥同你不同,他还有大好的人生。”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
估摸着,不管是在谁的眼里,自己也都是拖累迟宇新的那一个吧?
何可人微眯着眼,“可惜,我要的,他能给,你们给不了。你这个条件,可是一点you惑力都没有。”停了停,她的语气愈发妖娆,“况且,我不是非他不可,不代表,他不是非我不可。不是么?”
即便是隔着电话,她觉得自己都能够听见电话那一边,迟安然咬紧牙齿一脸恨意的模样。只是,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如果连时光都不曾记得,你曾爱过我(9)
“我年纪比你大,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奉劝你一句,越是想要得到的,越要表现的不屑一顾。”何可人悠悠然地再度开了口。“祈求别人的施舍,还不如高傲地发霉。你说呢?”
正在开着车的顾锦言听着这话,背脊瞬间僵硬。
他浓墨重彩的眉眼在光线之中微微眯起,神色意味不明。
何可人丢下这么一句,便收了线。她将手机丢到随身的包里,一眼瞥见顾锦言的侧脸,自嘲地笑了笑。
“那你现在的不屑一顾,是真的,还是演的?”顾锦言开了口,嗓音醇厚,如陈年老酒一样,曾叫她莫名的沉醉。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真正不想失去的东西,就应该远离他。”她没回答顾锦言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可惜,这是个假命题。坚信那样的生活方式的那个人,到最后,还是回到我身边,没曾离开过。”
顾锦言看了她一眼,日光中,她的神情温柔而平和,淡淡的。窗外喧闹的清河城的街头,像是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只有她的侧脸,在眸子里逐渐放大。
顾锦言回过头去,握着方向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