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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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里面还有她在掺和。还真就是应了那句话: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如今安宁看啊。还得加上一个——小心眼的女人。
宋夫人收起嘴角的笑意,领着女儿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虽然有幸灾乐祸,觉得依照睿王妃那样的性格,如今安宁这一举无疑是得罪了睿王妃。必然会被睿王妃暗暗记恨上了。想想就会让宋夫人觉得大快人心,总觉得是出了一口恶气,积压在心头上的郁卒消散了大半!只不过看安宁那般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的表情,宋夫人就觉得不甘心,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又觉得安宁是在硬撑。总之不管是如何,之后就算是她不做些什么,横竖安宁得罪的可是睿王妃,睿王如今可是如日中天,无人能及,想来未来的皇位就在睿王爷身上了。
思及此,宋夫人转头看向一边的小女儿,越发粉嫩水灵的面庞,心中不免有些快意,道:“如此那张家那庶女不参加选秀,今日又得罪了睿王妃,已经不足为惧。我已经和傅大太太提及了,以我儿的绝色,自然是可以嫁入那傅家,反正不管如何我儿都是富贵的。”
虽然想起安宁看她那一眼,带着淡淡的威严和寒气,透着一股儿自然的高华气派,甚至比睿王妃以及傅大太太的气势更甚,宋夫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稍微收敛不去找安宁的麻烦,但心里还存着蔑视的,就是如此又能怎样,张家再清贵,再得圣眷,但这下子可好得罪了难缠的睿王妃,自己再在傅大太太那儿说几句,且不是让傅大太太将安宁和她家那庶女也记恨上,到时候不管如何都够安宁喝一壶的了。
睿王妃高贵冷艳地回了睿王府,躺在金镶玉贵妃榻上,心里堵了一口气发不出来。
原睿王妃第一次见到张玫,怎么会有将张玫收到府上来的心思呢?只宋夫人在睿王妃跟前稍加暗示了那么几句,再加上府里青萝仗着王爷宠爱,渐有不将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的趋势,睿王妃才想找个得心意儿的来固宠。
想到青萝,睿王妃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想王爷还曾提过若这青萝能生出儿子便给她请封侧妃,嘴角挂起一抹蔑视的笑,不过是个鄙贱的商家女,能到庶王妃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竟是妄想再进一步。生儿子,还要看她能不能生了?
睿王妃长长的掐丝珐琅假指甲慢慢滑过了衣袖上精美的蝴蝶刺绣,又想到今日被拒之事,心有不满,但也不想这件事弄不好会给自家王爷带来什么祸患,暂且压下。
和范夫人告别后,安宁带着张玫坐上马车,安抚了张玫几句,浅笑道:“咱家断然不能让你与人为妾的,这件事儿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左右还有老爷和我呢。”
张玫咬着下嘴唇,心里虽然还惴惴不安,但听得安宁的话,也只能应下来,回到落梅院就将那睿王妃硬塞过来的玉镶金芙蓉的镯子狠狠的褪下来扔到梳妆台上。就是上次傅大太太褪给的紫罗兰镯子也被放在了最底层,任由它蒙尘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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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睿王府后院又发生了什么事,睿王妃倒也没再来说要张玫的事,安宁这儿自然是清净了许多,这让想看安宁狼狈的宋夫人目瞪口呆,只在暗地里恨的牙痒痒。
九月本来就是京城最好的日子,天高气爽,蓝天白云。原九月安家龙凤胎周岁,安宁送去了周岁礼,又九月里还有安老爷的生日,她不便回扬州,就将寿礼一并奉上。安大哥行事并不迂腐,再者在任上也战战兢兢,因而于上半年从原本的从六品的扬州州同迁至从五品的知州,虽然品级依旧不高,但也是有实权的。如今又是儿女双全,妻贤家和,升迁不说多快,倒也是不错的了。
因之前发生的一些糟心的事,如今清净许多,安宁又见张玫学规矩、女红安排得井然有序,想着如今天清气爽,家里事务并不多,便带她和福久到普渡寺去拈香游览,着人快马去普渡寺送了帖子,安排下时间不提。
除了到千年古刹的普渡寺外,几日里也游览了都城的一些风景名胜。三海碧波荡漾,岸边垂柳毵毵,远山秀色如黛,风光绮丽的什刹海;古树参天,榕树成行,泉流淙淙,亭台层层,幽雅宜人的玉华山庄;漫山遍野黄栌树叶红的像火焰一般的静宜园;绿筠深处,澡濯神明的清音亭……虽有走马观花之嫌,却是景色宜人,令人流连忘返。
到了十月,北边儿比南边儿冷的早,十月已经颇冷了。
十月宣武帝的万寿节,皇上以今年来天灾连连,向天祈福为由,不大办万寿节。在这之前不知是谁,放出风声来,说皇上万寿节上会宣布储君,众人嗤鼻,在过去的几年里这风声基本上年年都有人放出来。然而今年却是没人信的,从之前的皇上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之前让百官推选储君人选不过是迫于无奈,这从之后但凡有大臣提出立储君之事,不是被贬官,就是被杖责。百官算是看出来了,皇上并无立储君的打算,又因为百官调动,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皇上这是在节制睿王爷以及淳郡王、诚郡王成年皇子的势力,睿王爷的势力首当其冲。又因为百官十有六七举荐睿王爷的事让宣武帝有所警觉。
然而也不知道这吏治整顿让睿王爷领悟到了什么,也让其他皇子看到了什么,只是明显的,表面上沉寂了下来,然而背地里的暗流愈加汹涌起来。
朝堂上的事以及皇上万寿节并没有给张家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因为天气渐冷,越发缱绻懒散的安宁不大愿意出门了,自然也错过了一些好戏。
第二百四四章以身作则
十月皇上万寿节的事儿以及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并没有给张家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又因天气渐冷,安宁虽然不畏寒,但也懒得离开暖香的屋子出门去,这自然也就错过了一些好戏。
还是范夫人偶尔上门说起来的,倒是与宋夫人有关的,原本傅大太太也不知道许给宋夫人什么好处,让宋夫人那是鞍前马后的,一直奉承在傅大太太跟前。大抵是猜测是宋夫人想将女儿嫁到傅家去,谁知道转眼间就传出风声来,傅大太太看中了自家内侄女。这下子刺到了宋夫人的痛处,又‘酒后失德’了,说了几句都暗指傅大太太过河拆桥云云的。
“你是没看到当时傅家大太太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偏宋夫人说的有凭有据的,就是假的也有三分真。”范夫人虽然不齿宋夫人阿谀奉承,但也不屑那傅家大太太卸磨杀驴,总之是成了私底下贵妇们的茶余饭后的话题。一向八面玲珑的傅家大太太终日打雁,一朝却让雁啄了眼,阴沟里翻了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宋夫人想为自家姑娘博个富贵前程无可厚非。”安宁喝了一口茶,笑道。
只不过这宋夫人一时不忿,嘟囔了几句在她看来无关痛痒的话,却不知这下子彻底将傅大太太得罪了。豪门世家最是要面子,只不过宋夫人也不想想自家女儿的闺誉,这样子一闹,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不过这些都不管自己的事啊,安宁心想。
范夫人笑道:“那倒也是。”
到了十月二十,却是安宁的生日。张致远特意请假了一天留在家,本来是说好的到郊外野炊去,奈何天公不作美,天未亮,就开始飘起雪来,没一会儿渐渐就从雪从薄薄雪花。转而为撕棉扯絮一般。等到辰时的时候,地上都已经积了一寸多的雪了。稍微掀开海棠红绣梅花的软帘往外看,银装素裹,雪片又大。打在院子里头一小簇青竹上头,隐隐有沙沙的响声。
得,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看这雪下的又快又急,别说马车,就是人打着伞也是不好走的,遂差人到蒋家去报个信。就说雪大就不让张瑶来这儿跑了。
虽然遗憾没能说好的到郊外去野炊,却是在十月里就见到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往年在扬州的时候,待到腊月才不定见场雪,还没那么大,张玫倒很兴奋,一早的穿着大红套金卷须连枝花卉缎面,狐毛内里的斗篷来正房。
进了屋。只觉得温香拂面,脸红扑扑的,在丫鬟的服侍下脱了斗篷。规矩地来和张致远、安宁夫妻请安。安宁笑道:“你来的倒巧,因你父亲今日没去衙门,早饭上的晚些,正好来一块儿用饭罢。”又问添香,“小少爷呢?”
正门口丫鬟打起绣金猩猩毡软毯,笑道:“小少爷来了。”
虽说是福久就住在西厢房,也不过一射之地,不过今日下雪北风呼啸更冷了些,福久身着狐毛滚边的大红葫芦刻丝纹的小袄,外穿着鹅黄色的披肩小斗篷。狐毛滚边,紫貂毛为里,脚上蹬着双鹿皮小靴子。白嫩嫩的小脸儿,凤眼又黑又亮,衣领、袖口处均有火狐毛,端的是剔透可爱。小手里还抱着个小巧的白铜小手炉。原本安宁怕福久出门冷着,就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碧火精晶雕琢成玉佩形状让福久贴身戴着,就连景曜和景佑也有同质地的玉佩。
春酌将小斗篷给拿下来,小手炉接了去,又轻轻拍了拍福久靴子上沾到的雪花。福久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被安宁一把抱在怀里,摸了摸小手儿暖呼呼的,满意的揉搓一番,又一会儿张致远来了,笑语一番共用了饭。
泛着清香的白粥,香甜的南瓜金米粥,又有用鲜虾小鱼刮下来的嫩肉挑着不同的蔬菜汁做成的七彩珍珠丸子,配上些三色酸辣鲜蔬丝,热腾腾的花卷、馒头,还有一笼小笼包。吃在嘴里暖在胃里,又十分美味,七彩珍珠丸子很得福久喜欢,连吃了五六个才停下来。
雪下的又快又急,鹅毛大雪,张玫听大姐姐不能过来,有些遗憾。又看外面堆积起来的雪,嘻嘻笑道:“呆会儿等雪停了,去堆雪人玩,福久弟弟也来玩。”
果然,福久听了,抬起头来,偏过头来瞧安宁,安宁笑着点头,又道:“本来准备到郊外烤肉的,因为这雪去不成了,不过在家里沁园广里也一样,你们俩还想吃什么,就让小厨房里去准备,要不吃火锅也行。”
张致远干咳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按理说小妻子该先问过自己才是,怎么一下子将自己跳过去了?他可是很想念小妻子的手艺,安宁下厨的时候本来就少,偏偏这段时间他紧忙慢忙的,每次小妻子心情怡然了下厨做美味菜肴,沾光的都是小儿子,自己还都是事后才知道。即便是每隔几日小妻子都会变着花样炖汤,留给他喝,想起上次做的猴头菇炖鸡汤,这汤益胃健脾滋补强身,味浓鲜香,喝下去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再加上是小妻子的亲手炖的,材料又是极好的,不但猴头菇是从空间里采摘的,就连所用的鸡都是养在空间庄园附近的,大老爷连着喝了两碗才堪堪住嘴。如此想着,张致远暗含期待的看向安宁,安宁打了个哆嗦,这人又发什么癔症了?
待到晌午时,雪渐渐的小了下来,待到雪停了下来,地上雪已经积了三、四寸,人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脆响。张玫穿好了斗篷,急不可耐地往外面走,踩在雪地里,说是来堆雪人玩儿。福久抬着头看向安宁,琉璃似的眼睛湿漉漉的,萌的安宁心软的跟奶油似的,招呼了春酌给他穿好披肩小斗篷,哒哒的跑出去了。三四个丫鬟们滚着雪球,想要做雪人,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张玫看着有趣,也过来滚雪球,见福久踩着鹿皮小靴子沙沙的过来,笑着招呼他过来玩。只小孩儿人小手小,滚了半天还不见得大,让在一旁看着的春酌都跟着着急,心痒痒的厉害,径自滚了个不小的雪球来,推到福久身边。
福久原本就恼的鼓着白嫩脸颊,如今见了,又黑又亮的凤眼瞅着春酌推的雪球,看的春酌心肝儿颤三颤。心道:叫你手贱,还让小少爷不高兴了,可怎么办啊?旁边几个小丫鬟也停下来,偷窥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福久哼了一声,一脚踢在了春酌推的那个雪球上,嘎吱脆啊——
“噗嗤——”安宁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张致远,乐不可支,道:“瞧咱儿子多可爱。”
张致远瞧她眉飞色舞的俏模样儿,忍不住的偷个香,赞叹道:“是挺可爱的。”也不知道是说孩子还是孩子他娘,安宁跺了跺脚,这个老不休的!
索性也走出去和她们一块儿玩,张致远站在游廊下,看安宁穿着冷蓝色对襟棉褙子,领口、袖口、衣摆绣着翠蓝色竹叶,外面披着一件白狐滚边的鹤氅,更衬得她天生的冰肌玉骨,不施粉黛的俏脸在雪地里更衬得越发细致温润,眉目间明媚温雅,一双明眸神采飞扬,顾盼流波,波光潋滟,就如池塘里的一朵青莲,让人移不开眼睛,恨不得深深的扎根在她身上。偏这时安宁抬起头来,冲他灿然一笑,清亮的眼眸直瞅到他心里去,一瞬间繁华失色,独独就剩下那抹倩影。喉头滚动,干咳一声,直到安宁扭过头去,天地恢复它原本的色彩,张致远都不知道自己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