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三生与子千年-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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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你还来气我?”他的目光又沉了几分。
我承认我是个不大会讨人欢欣的妖精,但方才却是真心实意的。掰开了揉碎也找不出丁点敢气他的成分。
“我哪有气你,你……你真真冤枉好人了。”我于是更加急切地辩解道。
我才知道,千年的距离果然是有代沟的,我的思维赶不上他几世修来的凡人想法,他觉得我气他,我便十分地想说明我没有,只是话音未落,他突然一个低头,便将温热的嘴唇覆上我的,于是我一肚子的伸冤明志的话来不及说,都被他吻得七零八落。
代沟,分明是代沟,不仅思维上距离差之千里,连行动也赶不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脑子里一片糨糊,遇上他得逞般的戏谑的眼神,登时脸一热,没敢看他,顺势趴在他肩膀上,耳边传来他嘶哑的却温柔得一塌糊涂的声音:“还与你没干系么?往后,修要再说那些伤人心的话,我既喜欢上了你,便不会再让其他女子入我的眼……”
我含糊地“唔“了一声算做了回应,又听得他的声音转冷:”何况,明出道长说了,唐幕清是个妖精……”
第六十七章 冰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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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激灵,登时清醒。
“明出道长?他何时给你说的?”我万分惊讶,明出走都走了,走前还得如此这般地告诫樊天一番是什么意思。
樊天撇下马,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前走去,面前是一片油菜花地,眼下不是油菜花开的时节,却也绿得好看。
此等良辰美景聊妖精似乎不大应景,但我既挑了这不应景的话题,樊天也不免要不应景地答上一答:
“我昏迷那些时日,是她照顾我的,原也想报答她一番恩情,对她也的确只有恩情,戍成说她为了照顾我,近一个月没有安睡好,如今她名分上也算是我的正妃,我便认了,只求她准我将你娶进门,谁知她说你是妖精,是万灵山上一株梅花。我自是不信,她提议我请个道士来,明出道长来时,只看了一眼便说我这府里有妖气,可惜那时你还未到我府上,明出说,真正的妖精不是你,是她。”
微风轻柔地抚过油菜,扑面而来,我却感觉到丝丝冷意。
幸亏他请的是明出,幸亏啊幸亏。
幽幽然一个念想便脱口而出:“若我真是梅妖呢?”
说这话时我忐忑无比。
樊天爽朗地笑了,笑声清脆悠长:“哪有你这样的妖精?妖精来到凡间,无非为权为财为色为修为,你什么也不图,难不成,你是酿酒的妖精?若只为酿酒,深山老林里吸了天地之灵气,不是更好酿么,何苦跑到繁华市井里与老鼠为伴?酿些凡夫俗子喝的酒?”
我“哈哈”干笑两声:“其实最好喝的酒便是凡间的酒,神仙们喝的只有酒,凡人喝下酒,却喝出七情六欲。或者,我果真是个没有志向的妖精,只想酿得一坛好酒,蛊惑你这个凡夫俗子呢?”
他一双眼睛看着我,微波荡漾。
“就算你是妖精,我也喜欢,情愿被你蛊惑。”
这句话,在我听来,宛如天籁。
或许我长久以来对他的排斥,除了介意他有个夫人,还介意他是凡人我是妖精的身份?
我扑向他的怀里,想好好威胁他几句,奈何发出的声音竟难以抑制的哽咽:“你需得记得今日的话,他日你若负了我,我做妖精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在我耳边呢喃:“小妖精,你想放过我,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我想,这天地间惟我们存在的地方,有如斯美景,氛围也恰倒好处,依戏本子里的规律,接下来无非是天当被地当床,上演一场旖旎的风月春光,彼时我已羞涩地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虽受凡人熏陶了两百多年,毕竟当地民风旷达,而我又是个比凡人更旷达些的妖精,男欢女爱这等子事只要两情相悦,倒也不是十分排斥。
故而只要樊天一勾引,很有可能我一个意志不坚定便半推半就地应了。
果然,地利了,人也和了,彼此在热得快烧出火来的眼神里倒在油菜地里,远远站着的马似乎也到懂事的年纪,发出一声暧昧的嘶叫。
“下次,不带它出来了!”樊天含糊地吻着我的脖子说道。
很快我意识到,其实是我们多心了,马却没将我们的事当回事,它的嘶叫不是因为我们。
“那个……樊天,好象下雨了!”
樊天被打扰了兴致,十分不甘:“管他,正好来一出鸳鸯戏水。”
“可是……可是这大好天气里下冰雹就委实不大正常了吧?”
樊天终于收住动作,他的背受了几颗冰雹的击打,发出闷闷的响声,打在他身上,痛在我心上。
他被打了几颗冰雹有些发愣:“对啊,方才天气还好好的,如何就下起冰雹了?”略一思索,他一个激灵爬起来说道,“不好,天色反常,必生祸端,快!我们快回去!”
我们手忙脚乱地整理好,来不及害臊,就见白马没良心地弃了主子自个跑开了去。
“糟糕,马跑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如何是好?”我着急地说道。
樊天低声咒骂道:“戍成调教的好马,回去非宰了它炖汤喝不可。你等着,我这就把它套回来!”
我于是更加觉得有个驴车是件好事,至少驴跑得没有马快,有个车子还可以遮风挡雨。是了,明日就得跟樊天好好商议此事。
樊天舍命地追那白马,那马受了惊吓,也是舍命地逃,樊天的速度在凡人来说算是极快的,但与马比起来,终归不是一个档次,为了不使他太过狼狈,我悄悄使了追魂术,将那马招呼回来。
我们一身狼狈地回到陈王府,好好的白昼已黑暗如墨,沉闷得令人心慌,冰雹依旧在下着,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打在瓦片上砸得“咚咚”作响,一些娇嫩些的盆景已经七零八落,衰败不堪。
陈王府里的人全都挤在堂前,围着樊天不知如何是好。樊天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的心跳很快,脸上却强撑着保持镇定。
其实我想到天上看看,是不是天君那老东西没管好他的手下,又在闹腾什么事。但是很快,我便觉得事情没有如此简单。
因为,我发现唐幕清不见了。
显然,樊天也发现了这点。
“夫人呢?”
戍成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爷,小的受命回府后就没见着夫人,府里人都不知她去哪了,派出去找的四个小厮还没有回来,这天气……只怕……只怕是回不来了……”
“休得胡说!夫人必定是有什么事出门了,许是回了娘家也未可,她聪慧过人,定会找个地方躲避,等天气转好些,再派些人手去找。”樊天语气镇定得很,表里不一的功夫果真炉火纯青呀。
我自是知道最担心唐幕清安危的莫过于他,毕竟唐幕清的老爹是朝中重臣,若真把他女儿弄丢了不好交代,若是她老爹知道他是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把老婆弄丢了就更不好交代。
我仰望着墨色的天空,一阵闷雷响起,划过的闪电将硕大的冰雹照得清晰无比,比冰雹更让我心惊的是,我分明在夜空中看到一道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些身影有我熟悉的,也有陌生的,却无一例外,都是妖精。
成群结对的妖精,叫嚣着,怒吼着。
一股巨大的不安感袭来:妖精们集合在一起做什么?传说中的妖精集结令是在两千年前,它们在妖帝的号令下与天庭大战。
难道,天地间又开始新的一轮神妖大战?
第六十八章 受命
两千年前,妖帝不满神仙统管三界,将妖精逼得无处容身,领着一干妖精大闹天庭,那一战打得天地变色,生灵涂炭。
彼时我只是个刚入仙籍的小仙婢,未能亲临这场浩劫,只记得天庭议论纷纷,神仙们神色凝重,连银河里的星星们都躁动不安。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日,天宫突然一片呈祥,阴沉了许久的银河也发出五彩斑斓的霞光,四海八荒的神仙欢聚一堂,神仙们最终打赢了那场战役,天君喜不自禁,大宴群臣,整整三日三夜。
一晃两千年,天君依旧是那个天君,当年的妖帝却不再是妖帝,他在寒潭里历练了一千八百年,也没能再战上颠峰,却成了孤独奋战的道士。
如今,这些妖精聚集,又是谁下的集结令。
有人挠了挠我的后背,我惊讶地回头,看见灵悟现了个影子在身后招呼我,好在樊天毫无察觉,我找了个借口,到了内室。
“丫头,我刚接到天君号令,天地间怕是又有一场巨变了,你看看,是不是躲上一躲?”灵悟素日便是个老不正经的家伙,难得地正经一次,便如此严肃,严肃得让我越发慌张。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神妖真的要再战么?除了妖帝,又有谁有此等号令天下的魄力?”
灵悟似有难言的苦衷,欲言又止。
“莫非明出又遁入妖界了?”我径自猜测道,我这个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明出得罪了南如一家,暴露了身份,想靠做神仙这条路太过艰难,选择回头不失为一条捷径。
灵悟摇了摇头。
“丫头,我是极不愿应这场战的,我家老婆子不日就要临盆了,此番征战,若有个好歹,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委实于心不忍。你没有搅和到这场战来,我豁出命去保你太平,只是希望你能多陪陪老婆子。”
我一把捂住灵悟的乌鸦嘴:“说什么呢?你风华正茂,堪堪一个英俊风流的老帅哥,还有几万年的光阴等你去照顾你家老小,何苦要把这么艰难的差事交给我?我还指望他日我出嫁时能得你证婚呢,毕竟你喝了我那么多好酒,哪能吃了我的又不替我办事的?”
灵悟扯了扯嘴角苦笑道:“若真有那日,倒好倒好。”
原来,天宫久未作战,闲兵散将们这些年养得甚是肥硕,平日里无聊只通过银河玩玩游戏,谈谈恋爱,荒废了不少法力。突然来这么一下,天君难免有些慌乱,挑遍天宫,也挑不出个合适的神仙,有人便提议将南荒受苦的南荒大圣调来,当年那场战便是他领着一干天兵天将打赢的,况且这些年他在那苦寒之地,没有一日不惦念着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时时都在苦修仙术,法力已然大增。
哲习接了天君调遣,多年心愿得偿,对着东边大哭一场,便携家带口回到天宫。哲习受了天君调遣的十万天兵天将没有任何异议,惟独要求一个副帅。这个副帅不是别人,却叫了老骨头灵悟。
但凡打战,皆分先锋与主力,还有部分为援军。所谓先锋,往往十战九死,简而言之,为敢死队队员,灵悟不幸,接的正是先锋的头领。
所以难怪他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我闻言有些愤恨,天宫里那么多年轻的将士,何苦要为难一个从未打过战的老神仙。
“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哲习了?”
灵悟叹了口气:“那日老婆子想吃酸梅,我上天宫御花园偷摘了几个,恰好被其弧那小子看见了,他抢回我的梅子不说,还叫我要写一份检讨书给天君。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什么时候做过如此没面子的事情,难免冲动了些,就将那小子提起来揍了一顿。”
灵悟啊灵悟,如今你算是撞到他们枪口上了,他们那一家子,最是不能容人的。
“此事比起藤迅神君那事,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何以他只对付你一人?”
灵悟闻言,叹气叹得更为厉害:“你有所不知,他们两人上次闹了一场后,天君出来设东摆了宴席,两家握手言和,如今银河的业务,哲习一家子占四成分红呢。”
我气得在心里将那一伙神仙咒了个祖宗十八代。
“好了,我该回去了,天君那老家伙在上头等着看我的热闹,听说连棺材都偷偷预备了,恐怕这会正在琢磨谥号呢。”灵悟悲凉地笑道,“做了一辈子的神仙,没落得什么好处,老了老了,连命都搭上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娶了她,耽误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都怪我,老来风流,关键时刻没有把持住啊。”
我头一回听到灵悟说了这么多次自己老了。
樊天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疏影,你在里头做什么?”
灵悟忙隐了身子,忽地又现出个头道:“对了,有件事我还得与你说道说道,我怕再不说,往后没机会说了。司命那老家伙前些日子与我喝酒,多喝了几杯醉了,翻了簿子与我看,你与樊天果然是有一段缘分的,樊天与天上也的确是有些渊源,只是看他的命格,似乎不是哲凡的模样,他的命格轻了些。”
我心里一个炸雷,急急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那簿子里写的是什么意思?”
“唉,我原不该泄露天机的,不过横竖老子要死了,泄他一次又何妨?我也疑惑那是什么意思,司命那老家伙说,若樊天真是天庭太子下凡,理当做九十九世人君的。”
我生平最憎恨话说一半藏一半的,他难道不知有些事需得明明白白地说道清楚才能彻底相信的么?
“灵悟,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