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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吃货-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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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老夫子曾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一个人的胃一旦被养刁,就很难再对普通的食物感兴趣,除非烹饪的手法独具匠心,别出心裁。象我这样被无数厨房养得无比精贵的胃,更是对低劣的食材敬而远之。如果不是邢质庚的突然出现,我想我会立刻把这块廉价的奶油蛋糕毁尸灭迹。

“就你那价值连城的味蕾,还是不要被廉价低劣的食物给腐蚀了。如果你非要强迫自己去迁就,我也无法勉强你。不过这黑森林蛋糕是特地给你做的,你看着处理吧。”邢质庚的语调轻柔和缓,充满我所未闻的疲倦,好象受了伤的野兽突然失去了斗志,连声音都是蔫的。

我听见蛋糕盒子被放在地上的声音,以及范斯泽谄媚的挽留声,随着脚步声的渐行渐远,最后归于平静。

我如获大赦,扔下手中的蛋糕,转身拎起地上的盒子,穿过蜡烛铺成的通道,快速地跑上楼。

“然然,我还住楼下吗?”范斯泽折返回来。

我握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当然是住楼下,我们还没结婚,等结婚了再说。”

“你真的愿意?”他小心翼翼地重复确认。

“有问题吗?”我不禁反问。

范斯泽略微错愕地瞪大眼睛,微弱的烛光下我看到他斯文秀气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稍纵即逝,待我再度凝视他,已遍寻不着。

“然然,我想把之前你给我工作室投资的资金转给你,你能把身份证给我吗?我重新给你开个账户转过去。”

“你等等。”我生怕有变,立刻冲进房间内,把我的包包扔了下去,“身份证在包包的暗格里,你自己取了去办。”

这就是所谓的良心发现吗?他突然意识到以前对我的种种是多么的过分与自私,或者他学会了知恩图报。

我懒得去弄懂他的所有行为,只想尽快拿回属于我的钱。

我趴在窗口上歪着头凝视已被打开包装盒的黑森林蛋糕,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咬上一口,先是淡淡的樱桃酒香,然后奶油的顺滑伴着大樱桃酸甜鲜美的滋味,回味有一点巧克力的微苦,任何的滞腻都会被它化于无形。

我不知道为何邢质庚用做怀旧的黑森林蛋糕来庆祝我的生日,或许是因为甜腻的爱情最终的记忆都会用一丝微苦来祭奠。这让我想起未曾见面时他烹饪的“甜过初恋”甜橙鳕鱼中那种甜腻发苦的滋味,甜的假象最后都会在苦涩中终结。

用一点点的微苦化解酸甜鲜美的滋味,以便让这种感觉更长久地留在舌尖。这就是他想通过蛋糕传达给我的吧!

我转过头瞥见楼前那辆白色的路虎车窗半开,烟雾袅袅飘出,晕黄的路灯下我清晰地看到邢质庚如雕刻般俊朗的侧脸,轮廓分明。

不期然间,我与车内一道炙热的光芒相遇,无从遁形。

我忙关了窗,和衣躺在床上。

为了守住我仅存的一点骄傲,我不得不佯装不屑与超然。

就如同为了拿回我的钱,不得不与范斯泽周旋一样。

迷迷糊糊间,我好象看到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就在我的窗外竞相争艳。

这就是我的生日之夜,在不知所措中粉饰淡定,在自卑中否定丝丝心动,在曾经的绝望中找寻赖以生存的金钱。

*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在度假村里和邢质庚偶遇,即使刻意想制造偶遇也没有机会,他始终躲在各个厨房中跟我玩捉迷藏。

每当我打听清楚他当日巡视哪个餐厅的厨房并欣然前往,他总会在我到达之前离开,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剩下。

这些天他也没有给我试吃的新品,我曾经问过杜易腾为什么没有新的菜色,塞巴斯将杜很婉转地回答我是因为度假村有重要的客人在接待,暂时没有时间和精力呈上新的菜色。

而这个所谓重要的客人,便是每日在度假村招摇过市的钢琴才女纪予馨。

她长得很美,真的很美。对于美好的事物我总是不吝啬给予赞美,外表无懈可击,才情全球瞩目。唯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我们的邢大总厨。

相配的家庭背景,同等出色的外表。这便是流传中国上千年的所谓“门当户对”。

而我,只能在装饰一新的法式餐厅回味我曾经认为会与我“门当户对”的Steve。X,借此祭奠我那终将远去的暗恋。

“把你们总厨叫出来。”

一阵嘈杂声将我的天马行空打断,从云端跌落人间,我闭上眼睛尽量置身事外。

“对不起,总厨不在这里。”餐厅的现场经理训练有素,不急不缓地上前应付。

“不在?让他10分钟之后立刻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能是声音过于暴戾的缘故,让我无法独善其身端坐于一旁充当透明的花瓶,只好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坐在我对面桌子的男子。

他身着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银灰色的领带显得低调而奢华,屋顶的吊灯投射下的灯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洒下淡淡的光晕,那是一张足以令女人疯狂,令男人悲愤的脸,凌厉的轮廓带着淡淡的慵懒。

“对不起雷先生,我们已经通知了邢先生过来,他可能需要15分钟。”

我想我认得这个男人,他就是T市的商场新贵雷恺,曾经在几个月前的某一本时尚杂志有过专访,一个私生活从糜烂到专一的男人,据说他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有交过女朋友,似乎在为某人守身如玉。

他就是狗也能不□的典范,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童话。

“让他跑步过来。”雷恺不耐烦地挑起眉,伸手松开领带,解开二颗紧系的扣子,露出小半部分锁骨,显得狂躁而性|感。

我抱胸窝在位置上不着痕迹地偷窥着他的一举一动,果然极品的男人都是用来看的。他和邢质庚属于两个极端,他的凌厉是与生俱来的,而邢质庚的凌厉则是掩藏得极好。或许邢质庚不需要凌厉,他有一张妖孽丛生的脸,把原本的凌厉给覆盖掉,只剩下慵懒的笑容应对一切的风起云涌。

此时此刻也是如此,当他迈进餐厅的那一刻起,我便没有了先前的闲适,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低下头用眼角余光扫了过去。

他径直走到雷恺面前,在他身侧的位置上坐下,身体隐在沙发内,不耐烦地说道:“我说雷恺,你有吃就吃,不吃就给我滚,大呼小叫干什么啊?没看到我很忙吗?”

雷恺甩给他一记阴狠的眼刀,“你看看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邢质庚淡淡地瞥了一眼,“碳烤牡蛎,韭菜煎海虾,这些都是今天刚从海里上来的食材,特别新鲜美味,我特地给你选的。”

我忍不住笑噗了……

牡蛎、韭菜、海虾都是壮|阳的食材,给一个正在为爱守身如玉的男人吃这些东西,不是逼着他破功吗?简单地说,人家正在禁|欲呢,你非得把他的火给挑起来。

“庚子,你是不是嫌命太长?”雷恺闷闷地警告着。

邢质庚不为所动,反而双臂撑在桌子上,严肃而认真地望着雷恺,“恺恺,我这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憋得太久是会生病的,该一泻千里的时候,还是要从善如流,顺其自然。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是人类生存的法则。否则,命会不长的。”

雷恺那张俊脸顿时黑了一半,双手交握在胸前,反复摩娑,跃跃欲试,“我说,你是不是被人拒之门外之后,恨不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样,不能把心爱的女人压在身下做到她下不了床,而憋成内伤?”

邢质庚转过头极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确定雷恺所说的人是不是我,只是单方面地希望或许是我,以满足我小小的骄傲。我不自然地端起桌上的矿泉水咕碌碌一饮而尽,等我迎向他的目光时,只见雷恺也正玩味地看着我。

我倏地口干舌燥,被极品男人盯着看也是一件极痛苦的事情。

我下意识地寻找桌面上可以喝的东西,不小心将杯子扫落在地,哐当一阵清脆的声响打破此时的尴尬。

“别动。”邢质庚出声制止正打算去拴玻璃碎片的我。

我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蹲也不是,坐直也不是。

还好手机适时地响起,挽救了我的尴尬。

我慌忙按下接听键,丝毫不在意来电显示上的是咆哮女王钟灵。

“喂,你好。”

“好个屁,卓然,你赶紧死回来。范斯泽拿着你的身份证,把你的Q7卖了。”

 

16。选择坚强

当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时候,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我现在居住的位于C市环岛路上的海景别墅,已经先期抵押给银行贷款600多万。

那辆Q7也是分期贷款买来的,车主是我。

房产抵押后已经无法再进行买卖,只剩下唯一的车子。

在此之前,我还以为我家最值钱的东西是我本人。

没想到……

范斯泽回来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要还我钱,或是认为我身上还有可以榨取的剩余利益,而是想拿走我的身份证把车子卖了。

不得不说我是一个天真到极点的人,总是相信狗改不了吃|屎,却又执拗地笃信人性本善。

这是两种矛盾的冲突,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思想的博弈,而最后总是一次次地证明前者才是王道,人性本善只是人类的一种美好愿望而已,凌驾于脆弱人性之上的,永远都是金钱、权利、美|色。

我跌跌撞撞往前跨出一步踩在一片狼籍的玻璃碎片上,碎片穿透脚上的平底鞋刺入我的脚掌,我惘然地停在原地,望着眼前两个赏心悦目的男人一脸凝重地拨打电话。

在听闻我的Q7被范斯泽偷走卖掉之后,邢质庚俨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旋即和雷恺一阵耳语,二人分头开始拨打电话。

“卓然你给我坐好,再乱动一步,我就把你绑起来,打包放在后车厢。”邢质庚挂上电话,怒可不遏地冲我大喊大叫,他的眼中有复杂的情绪在蔓延,有愤怒,有心疼,还有很多此时我不想去探究的寂寥。

“你想肢解分尸吗?”我忍不住反诘,这是语言的条件反射,越是控制不住局面的时候,我越是想要在其他方面占上风。虽然我知道我什么也控制不了。

“他不是想分尸,他是想奸|尸,随时随地。”这时,雷恺打完电话走了过来,挑起他凌厉的剑眉,面带轻松地将手臂搭在邢质庚的肩膀上,“庚子,那边壮|阳的食材就留给你了,我想你会需要的。”

邢质庚脸色阴沉地躲开雷恺,往前一步将我抱起放在最近的位置上,抓住我的脚踝放在他的膝盖上,“就当那辆车被小偷偷了,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买,你能不能不作贱你自己?”

“哇……”雷恺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夸张地探至邢质庚与我的脚底板之间,说道:“庚子,我也要,你给我买不?”

“你赶紧把买主给我找出来,我已经让公安局那边布控了,范斯泽只要还在C市或是还在国内,我就一定能把他揪出来。”邢质庚小心翼翼地脱掉我的鞋子,神色肃穆仿如地狱来客,周身带着嗜血的残忍,连眸色也比平时要深上几分。

“我要是找出来了,你给我买不?”雷恺仍不死心,似乎他真的很缺的样子。据我所说,雷恺是有钱的金主,什么样的顶级超跑他买不到,非得跟一个厨子要车。

“滚……”邢质庚转头朝他一记暴喝,眼瞅着唾液星子四处飞贱,煞是破坏美感。

而我,抱胸窝在沙发内,跟没事的人一样,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眼前二个出色的男人你来我往,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看二个妖孽丛生的极品男人斗嘴更让我感兴趣,Q7什么的都是浮云,帅哥才是王道。

“卓然,你说句话啊?你丢车丢傻了?”邢质庚紧张兮兮地捧着我的三寸金莲擦拭着伤口。

“你才傻呢,你们全家都是傻子。”一个说“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买”的男人不是傻子是什么。“丢车我乐意,你管呐?”

听闻车子被卖时的手足无措已渐渐消散,只剩下强装的满不在乎,我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放声大哭,因为我曾经拒绝他昂贵的黑森林蛋糕而选择廉价劣质的蛋糕,我自作聪明地以为我能拿回一切,却输得一败涂地。

我如何还能大义凛然地向他哭诉,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他们却为我动用一切的关系寻找范斯泽和车子的下落,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穿上鞋子一瘸一拐地推开邢质庚,从他们二个人中间走了出去,“丢了丢了,这是我最后可以丢的东西,无所谓。”

我不喜欢让别人看见我挫败时的无能为力,甚至是嚎啕大哭,我宁可让别人觉得我快乐的没心没肺,也不愿让自己看起来委屈可怜。

选择坚强是一件挺自虐的事情,而我却甘之如饴。

他们最终找到Q7的下落,为我赎回车子。而范斯泽却在卖掉车子的二个小时后飞往巴黎,再一次带着我的钱离开。从整个过程来看,他是经过周全的策划,卖车的钱一打入用我名字开设的银行账户后,他立刻从ATM机上把钱转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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