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上-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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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的事宏正帝定然是清楚的,没有严惩四皇子一派,说到底就是帝王心术,朝堂上需要制衡,所以在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之前,作为一个精明的帝王,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突然被搂进了散发着清香的温暖怀抱,景韶愣怔片刻,贪婪地深吸一口气,自觉的往胸口处拱了拱,伸手搂住那柔韧的腰肢:“君清,我又被禁足了,你也别去上朝了吧。”
“为什么?”慕含章低头看他。
“这样我们就可以睡懒觉了,早上还可以再来一次!”景韶双眼亮晶晶地说。
91、第九十一章势力
慕含章觉得自己同情这个家伙简直是浪费时间,推开在他胸口乱蹭的大脑袋:“朝廷又不是学堂,岂能说不去就不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说着也不管景韶哀怨的眼神,兀自起身向外走去。
召来云竹让他先去一趟睿王府,把景韶被禁足的事知会一声,慕含章也不管还在地毯上坐着耍赖的自家王爷,直接回了东苑小书房,方才宏正帝说的章程,还须尽快写出来的好。
景韶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王妃舍他而去,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失去了事业要靠媳妇养家的悲凉之感。
景琛听说这个消息,没到晚饭时间就亲自跑了过来。宏正帝的命令是让景韶哪儿也不许去,却没说不许别人来看他。
“这个是顾淮卿让我给你的。”景韶把那个写着官员名单的小册子递给景琛。
景琛脸色顿时有些怪异:“这个,他已经给过我一份了。”
景韶:“……”
景琛:“……”
“好个顾淮卿,亏我还感动了半晌!”景韶气愤不已,那家伙竟然拿着同样的东西哄骗了他们兄弟两人。
景琛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册子,发现这其中的名单与他拿到的那一份有些出入,便将袖中的另一份拿出来看,才发现这两份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人脉清单。顾淮卿此举或许是在试探他们兄弟两个到底是不是一心的,毕竟这种东西落在谁手中都是一份不小的势力。若是他们兄弟不一心,各自拿着自己那一份,就必然会用错,到时候消息就会传到顾淮卿耳朵里,那么这场合作恐怕就有待商榷了。
“他想的可真多。”听完哥哥的分析,景韶有些发懵。
“毕竟是祖宗留下的基业,若要我用大辰江山做赌注,自然也不会轻易就相信。”景琛把两份名单合在一起,重新放回袖子里。对于顾淮卿的做法倒是没有什么怨怼,毕竟与藩王合作这种事,若是他们兄弟并非同心,必然会出纰漏,到时候淮南王也会跟着遭殃。
“还有,那个礼部侍郎赵久林,已经投靠景瑜了。”景韶喝了口茶,突然想起来今日跟着四皇子搜查醉仙楼的那个人,这也是顾淮卿临走时特别交代的。
景琛皱了皱眉,礼部使他所管的部门,没想到景瑜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
“哥,咱们也在刑部买通个人吧。”景韶愤愤地说,看到景瑜那得意的样子就来气。
景琛看了他一眼:“刑部尚书是我的人。”
景韶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去。
“以后朝堂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问含章。”景琛放下杯盏站起身来,天色不早,成王刚刚受了罚,他这般堂而皇之的来探望已是不妥,自然不能再留下来用晚饭。
送走了哥哥,景韶蔫头蔫脑地回东苑去找自家王妃,好像自从君清可以上朝之后,朝堂上的事哥哥再也不指望他了。
慕含章正伏在案上写通商的章程,突然背后就贴来一大块热乎乎的身体:“饿了?要不你先吃,我把这一页写完。”拍了拍肩上的大脑袋,书中的笔不停,在纸上快速地写下一个个隽秀有力的字。
景韶摇了摇头,看着他把这一页写完,才开口:“君清,哥哥在朝中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慕含章放下笔,转头看了他一眼:“全部有多少我不知道,但从前些日子我接触到的看来,朝中起码三成的官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不过这些人多数掩藏得很好,特别是高位上的那些,就像兵部尚书,时常还会在朝堂上反对景琛的提议。所以在接触到这般庞大的势力之时,慕含章也是吓了一跳。
朝中官员有三成效忠于一个皇子,这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毕竟宏正帝这样实权在握的君主,朝中大半应该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的,就像四皇子,若想在这其中分得半杯羹都是十分困难的,更遑论占据三成。
景韶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这些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慕含章起身,挂在身上的牛皮糖却没下去,依旧黏在他背上,无奈只得拖着这大尾巴往饭厅走:“哥哥出宫建府不足十年,为何会这般厉害?”
景韶扒着自家王妃,晃晃悠悠地挪步子,从书房到他们住的地方,只需经过一个花廊,四周空旷,也不怕被人听到:“大半是外祖父留下的势力。”
外祖父?慕含章蹙眉想了想,元后并非出身公侯之家,她的父亲乃是两朝丞相,听说先帝驾崩之时,几个皇子挣位着实乱了一段时间,就是这位丞相大人一力辅佐,宏正帝才得以成功击败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坐稳了现在的位置。只是,这些年从没有听过丞相一派的消息,就连景韶也甚少提及。
“其实也不是不能提,只是没什么好说的。”吃过晚饭,景韶抱着自家王妃坐在院子里纳凉,今夜天气晴朗,夜空里的星星甚是明亮。
元后母家姓曲,她是曲丞相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景韶的两个舅舅英年早逝,在他的记忆力就没见过。后来元后逝世,曲丞相老年丧女甚是悲痛,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好在那时景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才没有使得丞相一派彻底溃散。
宏正帝这些年一直没有立丞相,而是将丞相的职务分给六部,莫不是为了表示对岳父的尊敬?慕含章蹙眉,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卓家是怎么回事?”
景韶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胸口的脑袋,白皙的下巴就搁在他的心口,漂亮的眼睛映着夜晚的星光甚是明亮,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卓尚书是外祖的门生,卓家家风严谨,所以母后才挑了卓云骥做哥哥的伴读。”
遥想当年元后还在时,景韶在宫中基本上就是横着走的。
曲家,元后,卓家……慕含章觉得,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可说的东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景韶发青的嘴角:“以后有我护着你。”
景韶静静地看着他,随即拉过那温暖的身体,深深的吻上那两片柔软的唇。上天夺走了疼爱他的母后,却又给了他如此美好的君清,上苍待他其实一直不薄,他真的很知足了。
睿王府中的小四子高烧不退,请了碧云庵的莫悲尼姑来看了看。老尼姑给了一包黄色粉末,说是掺着奶水喝了就会好,萧氏将信将疑的让奶娘喂了,喝过后孩子的病情竟真的有所好转,当即给了一份厚礼,对这个大师那是心服口服。
“这小孩子未满周岁时,能见常人不能见之物,小儿夜啼,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莫悲带着顶灰色的帽子,合着双掌,很是神秘道。
“大师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萧氏很是认真地问。
“能致恶疾者,多为阴邪之物,但也可能不是,”莫悲转了转腕上的檀木珠,一边说一边仔细瞧着萧氏的神情,“恕贫尼直言,观小王爷的状况,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运道,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被命硬的人克了。”
“命硬的人?”睿王妃蹙眉,“大师可能算出?”
“这个……”莫悲有些迟疑。
萧氏示意一旁的丫环端上来一盘银子:“只要大师能找出,香油钱不成问题。”
莫悲看了一眼盘中的银子,这才松了口:“要算出这东西的由来还要费些时日,王妃不如先在庵中点些长明灯,也好暂时保安宁。”
景琛下朝回来,就看到几个尼姑在主院里站着,见他回来,皆羞红了脸往一边避让,不由得蹙眉,想了想终是没踏进去,甩袖直接往书房去了。
几日后,大皇子归朝。
大皇子景荣归来时,可没有景韶凯旋而归那般风光,战争还未结束,皇子临阵脱逃,着实不是什么光彩事。大皇子只带着十几个亲信,趁着清晨城门人少,灰溜溜的进了城。
先去御书房报备,宏正帝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到凤仪宫去请安,继后倒是拉着一番嘘寒问暖。
“你不在京中这些日子,可苦了你四皇弟了,”继后笑着赏了大皇子一堆补品,“回来就好,看着清减不少,着实是受苦了,这些日子可得好好养养。”
大皇子的脸色却是不太好,带着些病态的苍白,自从去年中了瘴气,之后又染上了恶疾,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再不回来,怕是就要交代在滇藏了。
大皇子回来,成王却在禁足,朝中的皇子又变成了三个人,只是形势变了个样。
成王禁足王府中,每日就只有慕含章自己去上朝,无所事事的景韶就只能在家里蹂躏老虎。而他屡次试图劝说自家王妃别去上朝,都被无情地拒绝。更让他不高兴的是,见他在家里,多福就会拿着不好处理的事务来问他,让他堂堂亲王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是让他火冒三丈。
于是,小黄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
92、第九十二章云涌
慕含章下朝之后,就见景韶自己在东苑里练剑练得起劲,到处不见小黄的身影。毕竟小黄是只老虎,纵然在他们面前没什么骨气,对着外人还是很凶的,所以慕含章向来不许它跑到东苑之外玩耍,免得伤着人。
景韶见自家王妃回来了,便收剑凑了过来,仰着满是汗水的脸等着自家王妃给擦擦。
“小黄呢?”慕含章接过芷兮递过来的布巾,认命地给他擦汗。
“不知道,”景韶舒服地眯起眼,“他不愿意跟我玩,估计跑到哪里睡觉了。”
慕含章有些不放心,便让云竹去找找。
两人在廊下的长榻上坐下来,妙兮端来了去暑热的酸梅汤。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景韶喝了一整碗酸梅汤,舒了口气,垂涎地瞄了那修长的双腿几眼,一边说着一边蹭过去,趁慕含章不注意,迅速躺了上去。
慕含章放下小碗,就见到自己大腿上多了一个大脑袋,许是这些天在家里闷得了,景韶变得越发的粘他,一有空就凑上来亲亲摸摸的。无奈地摸摸他的发顶,向后坐了坐还让他躺得更舒服:“父皇留我去御书房说了会儿话。”
关于通海商的事,宏正帝似乎很感兴趣,前些天慕含章交了那个章程上去,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却不料今日突然叫他去,探讨了许多的细节,
“这般看来,父皇确实仔细看了你的章程。”景韶仰头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
“嗯,或许父皇也早有这个打算。”慕含章仔细回想宏正帝今日的神情,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江南就有海外船只停靠的口岸,过一段时间去江南,说不定可以先试试做这种生意。
“王妃,不好了!”云竹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慕含章皱了皱眉,刚然云竹去找老虎,莫不是小黄闯祸了?
“刚问了半天才知道,小黄跑到马棚里去了!”云竹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景韶立时坐了起来,小黄现在的体型已经不小了,吼一声说不定能把马棚里那些温驯的马匹吓破胆。王府里的马都是名驹,吓死哪一个都会心疼的。
两人赶紧跟着云竹去了马棚,养马的哭丧着脸站在马棚外,吓得直哆嗦。
“怎么回事?老虎呢?”景韶问他。
“在,在小黑马的棚子里。”养马的下人都快哭了,他见到那老虎吓得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它钻进了小黑的专属马棚。
因为小黑是王爷的爱马,向来都是单独放置,它的马棚比其他的马宽敞得多,还砌了两面精致的矮墙,那缰绳也系的很长,保证它能在整个棚子里随意活动。
慕含章抬脚往小黑的马棚走去,倒是景韶听到这句后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家王妃走了进去。
马棚里很是干净,地上铺着柔软的干草,食槽里放着新鲜的草料,水槽上砌了一根竹竿,有细流的清水源源不断地流进去,多出来的会被外层的水槽接住,直接排到马棚外面。整个马棚很是干净,想必是每天打扫好几次的缘故,丝毫没有马粪的味道。
小黑窝在干草堆上,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一只毛茸茸的半大老虎就窝在它身边,抱着一只马蹄子睡得四仰八叉。
众人一时都静默了。
小黑看到主人前来很是高兴,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以为景韶要带他出去玩。
景韶看到这幅画面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小黑生而异常,不仅会自己躲避障碍,面对猛兽也毫不惧怕,无论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从没见它受过惊,而小黄每顿吃的饱饱的自然不会打小黑的主意,所以他丝毫也不担心。但是一只马能和一只老虎同塌而眠却是超出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