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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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还爱斗鸡走狗,和那帮羽林郎关系都很好。所以先帝是把整个禁军交给澈统领的。潼关归秦王,九门归魏王,羽林就归澈。他们三个是先帝最爱的三个儿子,是当时仅次于太子,最有实力的三位王子。”
他很自觉的把自己排除在他们所有人之外。
“所以,狄远在那时也许就与澈有深交,后来依附于我,怕也只是演戏。他那人,本善于搞些暗中的伎俩。那次事发后,你那么受伤,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我对他心中还总存点希望,觉得他和我也曾是战场上打出来的过命交情,应该不至于此吧。所以只是借机把他调开而已。”
对了,他那时把狄远调回武威军,去看着秦王了,可后来秦王也逃走了。这么想来,狄远果然可疑。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问。
“我现在想,如果他真的出卖我,我已是不能原谅他!至于这次,他差点坏了你的性命。”他抚我后背的手加了一点力,把我死死按在他的胸口。“我更是不能放过他了。”
第84章病中
我大概是天生胆小,就算老黑把狄远这人一点点剖析给我听,那夜最后我还是劝老黑要从长计议,再考察考察狄远。“你防着他些就是了,”我说,“再说,如果你现在动手,也会引起别人注意。你现在还是养身体的时候,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他病着,还这么殚精竭虑的想这些事情,不好吧!
老黑把我的头发在他手上卷起、放开、卷起、放开,好半天才说:“好吧。且放过他让他逍遥几天,我也的确该好好养养了。从现在起我闭门谢客,不见朝臣,不管政事。安心在王府养病。”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能做到。
那天夜里,我赖在大床上没走,老黑不知拿我怎么办才好,只说:“飞帘,我现在又伤又病的,怕是什么也做不了。”
这无耻的家伙,我要他做什么了?我要了吗?就凭他这么说,我更不能去睡那个小榻了,那样做太便宜他了!
这样做的后果是:我早晨醒来时非常窘迫。因为两位妈妈参观到了我俩的睡相。不,应该说是参观到了我的睡相。彼时,我正扑在老黑的肚子上,把他当成个大抱枕,整个人呈大字形横睡在床上。所有的被子几乎全盖在我身上。老黑的大片胸口是用我当被子的。
秦妈啧啧称奇:“王妃啊,都日上三杆了,我看你还不出来,只得进来看看,没想到竟然还看到你给王爷当被子!”
“王爷病着啊,需要静养,王妃这个样子干扰王爷休息,王爷的病还能好吗?”陈妈生气。
我把脸埋在老黑的肚子上不敢抬头。
老黑的手搭在我的头顶,轻轻地揉着,“陈妈,去烧点热粥,王妃昨天喝多了,现在肯定头疼呢。”
我的确头疼着呢,这个前酒鬼对这种事倒是清楚得很。
“还不起来,”他温声对我说,“等一下狄将军肯定会来见我,我们是不是也要让他看看我俩这样的姿态?”
我突的一下跳起来,“你不是说你不见人了吗?”
他古怪地看着我笑,“你开始管我的事了吗?他们几个我还是要见的。劳烦你还得下一回厨房,他来了,总是该和小杜一样才好。”
他说得对!
狄远果然来了,还是那样一付没表情的表情。见到我不过点个头,没有任何想解释他的影卫为何不救我的意思。
“飞帘去给狄将军烧两个好菜,我要和狄将军谈些事情。”老黑立刻支开我,他是怕我脸上藏不住事吧。我这人的确是不善于像他们那样玩阴谋诡计,也没办法和怀疑的人假装周旋。
我不知道他那天和狄远谈了什么。反正后来狄远走时,看起来倒是轻轻松松的模样。有些事,老黑不让我掺和也许还是对的。
我要对付的人是老黑自己,他总是身子发软,很少离开床榻。吃东西也没了以前的猛劲儿,吃得很少很少。我变了花样,让他每天少食多餐,可还是改变不了他日渐消瘦的事实。
宫中派了人来看望过他一回,看了他这个样子没说什么就走了。后来就再没派人来看过他。
中间有一回,我的太后姨妈要招我入宫问宁王身体的事。老黑硬是以“宁王缠绵病榻,
王妃须臾不得脱身”为由,拒绝了让我进宫。他现在把我密密地护在他的蝙蝠翅膀之下,再也不放心我离开了。
那天,喂他吃了点东西后,我叫人把他挪到院子里,天气正好,秋天的艳阳不猛烈,一丝小风也吹得爽朗。他被安顿在一张大躺椅上,裹了棉被。我搬个小凳,趴在他腿上吧嗒吧嗒掉眼泪。“怎么了?”他揉我的脑袋。
“你瘦。”
“瘦就瘦吧,小梁不是说慢慢会好吗?”他从我准备的小碗里抓了把的谷子洒在躺椅旁,引得鸡鸭们都聚拢来抢食。
“可陈妈说,是因为我晚上捣乱,让你睡的不好。”
“我睡得很好啊,这大床本就是为了让你折腾的。以前,我们在那么狭小的环境里挤在一起,委屈你了。”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曾和他挤在一起,但他嘴甜我还是高兴的。
“你的低烧一直不退。”我继续掉眼泪。这个才真是个大问题,我很担心这么拖下去,真的会毁了他的身体。
“我也没觉得有多难受。烧不烧的随他去吧。”
说不难受是假的,他人整日里这么蔫蔫地就是证明。
“听小梁说,他爹回来了,我听说梁太医是神医,我想去见见他。”我对老黑说
我对梁太医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奇心,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会手术缝合。曾经无偿地给过我药品。有着比他儿子小梁更儒雅成熟的风度。
“不用你去见,他才回来,这几日得去宫中伺候。过两天他闲下来了,自己会来我这里。”
“他应该立刻来见你的,你伤着……”
“他是太医,他办事有他的原则规矩。飞帘,梁太医不是小梁,他那人是对所有病人都一视同仁的。你在他面前不要太随便放肆。”他张开手掌,那些胆大包天的鸡鸭居然敢直接到他的手心里去抢食。
咦?老梁这么拽!就凭他那个没做干净的缝合手术,我是不会太敬畏他的。但看在他当年慷慨赠药的份上。对他客气一点还是有的。
“飞帘。你若是仅仅想出去走走就出去吧,也不用这么天天守着我。比如你的小店。你不是新盘进两家新店面吗?你不去张罗新店开张了?”
我弹眼看他。
他笑起来,“你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什么时候开张?要我去捧场吗?”
“算了吧,”你趴在他腿上,“开张的日子还早,要到下个月呢。也不敢要你宁王殿下去捧场。人家若是知道这饭馆和宁王有关系,哪个敢来吃饭扯淡。”
“也是!不要我去也就算了。我就怕你整日守着我,闷得慌。”
“才不闷,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
他轻笑了一下,“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这话,以后,若是知道某件事情时,可不许反悔耍赖。”
“你瞒着我的事很不少,哼!到了被我知道的时候,有你好看的!”
我找了块黄布缝了一只大抱枕,求豆香在上面绣了眼睛和大嘴。
“这是什么东西?”老黑乍见这东西吃了一惊。
“海绵宝宝。”说这是海绵宝宝确实有点勉强。
“干什么用啊?”
“我抱着睡觉,免得总是每晚折腾你。”
老黑做了个撇嘴的动作。
我不会做大熊仔,向豆香描述了半天,豆香还是不得要领。市面上那种布娃娃又不够劲儿,就想到了做这个大海绵宝宝。它虽然丑陋,但好在够大够软。我搂着这个大海绵宝宝在床上打了两个滚,还不错,挺舒服的。爬起来看看老黑,他眼里居然是——我没看错吧,居然是嫉妒!
“你敢和它睡觉,我就把它扔下床去!”他说。
老梁太医终于来了,,时间已经是九月初,洌的低烧也已经持续了两周,人瘦得脸颊都陷了下去。
“我被宫中留住了,不得出来。”他一进来就对老黑说。说的时候瞥了我一眼,没和我打招呼。
“是因为澈吗?”
“是!”
老黑笑了一下,不再问了。只自觉的把手伸出来,等老梁搭脉。“我可能也需要你好好看看那方面的……”老黑瞟我一眼,对梁太医说了一半,自己先红了脸。
我自觉站了起来,“梁太医留下来吃饭吧,我去炒几个小菜。”
我和洌同床这么久,自从那次他那次不成功的尝试之后,他就放弃了对我身体的好奇与探索。对敏感部位的碰触都让他害羞的畏惧。有时,我甚至想:要不要给他灌点酒让他兴奋一下?
但他伤病之后,这些事都被放到了一边。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他夜里常常发冷,手脚冰凉的打着冷颤,需要我揉搓很长时间才能缓得过来。这种情况下,我哪里还敢去撩拨他。我现在只求他身体能好起来,不要再瘦下去了。
他们两个在井天殿里嘀嘀咕咕,老梁很长时间不曾出来。我有些疑心他们所谈论的话题早就超出了老黑身体的范围。
我坐在井天殿的台阶上琢磨该怎么向梁太医开口。我对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厘清。
“王妃。”梁太医在我身后叫我时,我反倒吓了一跳。
“梁太医。”我站了起来。
“谢谢你帮忙处理古盘镇上那个猎户的缝合伤,谢谢你帮忙拆线。”他居然完全没有回避这事的意思。
我眯了眼看他,他一脸忠厚的模样。
在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我决定单刀直入,我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我、要、青、霉、素!”
第85章褫夺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老梁的脸,眼珠都不敢错一下。
可老梁听到我说青霉素时的表情告诉我,我对他是过于乐观了。他并不像是我以为的那种人。他的表情先是茫然,然后变成吃惊。再后来又变成戒备。
“王妃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养青霉花?”然后他以一种严肃的口气对我说,“梁某试验的任何药都是为造福天下苍生,一旦成功不会密而不宣。王妃不必对此另做他想。但青霉花不能给你,一来它还刚开始试用,我也并无把握;二来宁王殿下的伤口并无大碍,没有发炎坐脓,用不着。”
这回轮到我先是茫然后是吃惊的看他了。青霉花!
想了片刻,我终于有点想明白了,对啊,如果梁大夫有青霉素,怎么会让古盘镇上那个猎户伤口发炎呢?显然他手上并没有什么正经意义上的抗生素。是我异想天开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让一个穿越者带着现成的现代发明在古代占尽优势的生存。看这样子,老梁并不太像一个穿越者啊!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颓然的跌坐在石阶上,梁大夫不像是骗我。没有抗生素,也就意味着,洌还是得按照科学发展的自然规律来和疾病作斗争。
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我抱起膝盖,把头埋地臂弯里。我得好好想想。
“静善师父叫我关照你。”梁大夫很有耐心地劝慰我,“宁王的病我也自然会放在心上,他这样的寒症本就好得慢,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妃不必太焦急。”
“可持续的低烧和消瘦是很危险的!”
“这也不一定,毕竟是寒症,宁王只是在寒水中呆得时间过长,加之身体疲劳,造成免疫力下降,我仔细看过,确实没有伤口感染,这就可以肯定不是败血症。如果只是免疫力下降……”
他都在说些什么?
我从他话中听出了异样!什么败血症!什么免役力!还有刚才说的什么发炎!不行,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跳起来,抓狂的围着梁太医转圈圈,并瑞士次认真地打量他。
他被我转得发晕,“王妃,梁某说错了什么?”
“给我你的手机号。”我飞快的对他说,来个突袭。
“嗯?”他不懂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我站定,歪了头看他,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想了很久,他下了多大决心似的:“那个青霉花你十分想要的话,我当然可以给你。但你要它做什么得先告诉我。我打算以后在我的伤药里加上那个。那就再也不会出现上次那种缝合后坐脓的现象了。”他想了一下,又笑,“静善师父没对我说你跟她学过医。”
我的眼睛亮起来。“静善师父在教你医术对不对?”这下就说得通了!
“是啊,静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
“你觉得她医术如何?”
“你一直和她在一起,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梁太医吃了一惊,想了一下,又很小心地说,“你几时见静善师父承认她会……可我在她那里的确是获益匪浅。”
“你的伤口缝合技术……她是怎么教你的?”话一出口,我突然觉得也许我不用问了。
“我还在努力改进中,静善师父指点颇多。静善师父不许我对外宣扬。她也并未正式收我为徒。只是我心里已是认定她为我的恩师了。”梁太医倒显得格外谦虚恭敬,“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