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想侍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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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朕不准!来人,叫史官来,写圣旨,即刻册封三皇子为太子,赐名钦天。”皇后娘娘的嫡子,是上天赐予的孩子——顾钦天!
大雁朝的正统,自然而然地必须在安定帝手上延续下去。
顾双弦颠着后蹄子怒火万丈地冲了出去,到了外殿见了太后又不得不强压着火焰,露出十二分满意的兴奋之情来:“钦天,太后觉得这名字如何?”
“皇上才学无双,给三皇子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
“太子顾钦天,嗯,果然好听。”顾双弦从太后手中抢过三皇子,似乎一个不察孩子就会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给绞杀了去,心里有了阴影再细细端详手中的小娃娃。泪水横流地脸,瘪得老高的葫芦嘴,啃啃唧唧地抽泣声,还有口水滴答地白玉手指,啧啧,怎么看还是一条肥肥的白虫。
虫子就虫子吧,等他飞上了天就化出风雨成了龙。
顾双弦僵直着双臂抱着顾钦天说话,都是唠叨夏令姝说要将他送人,不让他们父子好好相处。他以后还要给孩子抓周,过生辰,带他去拜祭大雁朝的祖庙,听严老院长跟他叫板小太子的桀骜不驯惹是生非各种各样的问题。唠叨得顾钦天烦了,撑开那细缝的眼睛,银蓝色地宝石光华润润地,是夏家人遗传的眸色。顾双弦心里一冷,就看着那孩子睁着亮晶晶的眼眸凝视着他,吐出一个泡泡,小腿一蹬,双手一伸,无声的咧嘴似哭似笑。那心湖的冷瞬间退潮似的,来势汹汹,去势更为迅猛,转瞬就被柔柔地温暖给满溢。
他忍不住咯咯的笑了两声,顾钦天觉得好玩,睁着圆鼓鼓的眼珠子瞄着他,他就抱着孩子在大殿中不时举起来说话,不时低垂着揉脑袋,咬鼻子。
太子啊,是顾双弦一切的延续。
太后侧耳倾听着外殿的动静,拍拍夏令姝地手:“总算如愿以偿,让他没有犯下错事。”
夏令姝展颜一笑,哪里有疲累和软弱,只有自信满满地聪慧:“皇上的性子像叛逆的少年,最爱反其道而行,臣妾只是顺势而为而已。”简简单单的一个顺势而为,就为自己的皇儿捞到了太子之位,还有他爹亲的喜爱,多容易。
到底容易不容易是如人饮水,夏令姝知道自己的儿子暂时没事了,这才彻底地累及睡了过去。
顾双弦立了太子,每日里都要往凤弦宫走两遭哄儿子。九王爷顾元钒瞧着奇怪,怎么也想不通这皇帝六哥明明防皇后如贼似的,怎么还这么疼爱她的儿子。好不容易得来打压夏家的机会就从指缝里面溜走了,气得顾元钒要摔桌子。
过了两日,两兄弟呆在骈腾殿里商量朝廷大事,到了晌午还没完,索性凑在一块儿用膳。桌上一溜儿地吃食什么都有,顾双弦怎么瞅着都觉得少了点什么。没多久,梁公公捧着一碗稀奶上来放在他面前,这才想起太子不在,赶紧让人去抱了来。
酒也不喝了,就用勺子盛了一点点奶水喂给小太子喝。喝一口,父子就对望一眼。这太子的性子随了夏令姝,安静乖巧地很,被父皇抱着给啥吃啥,一点都不挑剔。顾元钒也没有孩子,瞧着新鲜,自己拿着银筷点了点酒液,趁着空荡滴到小太子的舌尖上,看着那粉粉嫩嫩的小舌头卷着酒水咋吧出声,然后……哇地大哭。
两位男子同时感到一阵快意。欺负不到夏令姝,欺负下她儿子也是好的。看得一旁的梁公公只偏头。
酒足饭饱,顾双弦依然舍不得将小人儿送去,索性将小太子放在龙椅上,自己小心翼翼坐在旁边,跟顾元钒说几句就瞧他一下,勾勾他的下颌,摸摸那稀松的毛发,偶尔将自己的食指伸入他的掌心让其抓着摇晃两下,一派父子和谐地情景。
顾元钒坐在下首,偶尔也扬起脖子张望两眼。不过,到底不是亲生的,他还保有理智,没多久就嘀咕一句:“夏家,势头太盛了。”
顾双弦手指一顿,正过身形,喝了一口茶,招手让梁公公来:“送太子回凤弦宫。”
顾元钒道:“让臣弟看,不如送去紫堇宫。德妃是个端庄懂事理的人,定会好好善待太子殿下。”
顾双弦想也不想地回到:“不成。哪有正宫娘娘的嫡子送去给一个妾室抚育的道理。”
顾元钒冷道:“皇后娘娘不是中了毒,身子不成了么。给德妃照顾些时日,真是替娘娘的身子考虑。”
顾双弦还有顾虑:“太后那边……”
顾元钒稍稍欠身,恭敬地道:“皇上,您为何不想想太后为何与皇后娘娘交好?同为外戚,不应该是相残相伤才是正理吗?她们倒是奇了,明明不是正经地婆媳关系,却比真正的婆媳要好了不知多少分,这里面应当有什么缘故。”会不会与静安太后的死有关系,这一点顾元钒自然不会说。
顾双弦见过以前静淑太后与夏令姝相处的情景,都是善于伪装的人,在人前从来都没有半句错话。现在想来,也许不是装模作样,而是她们真的关系甚好。在皇宫里,哪有什么纯粹地感情,都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名正言顺的婆媳是如此,更加别说拐了一个弯的后娘与正妻。转瞬,顾双弦又想起德妃质问皇后害死贾氏之时,太后说的那番话,明显的偏袒了夏令姝,究其原因还真的无人知晓。
心里有了疙瘩,顾双弦转身又变成了冷漠无情的君王,开口就传口谕,让人将太子送去了德妃的紫堇宫。
当夜,他也不去凤弦宫了,直接拐去了菖灵殿消受美人恩。
夏令姝听了张嬷嬷的汇报,当下也不说话,自己直起双目揪着那金沙沙漏一点点地流逝,捏着巾帕的指尖开始泛冷,冷到了心尖尖上就麻木了。
这一夜,她恍恍惚惚地睡着,惊醒了无数次。只说听到了小太子的哭声,撕心裂肺地直达娘亲的心窝上,搅得她彻夜不宁。来来回回了几次,轮值的宫女都不出内殿,直接趴在了她床榻边,她有点动静,宫女们就迷迷糊糊地掖她被角,道:“娘娘别担心,太子殿下这时早已吃饱喝足歇息了。方才的声音是猫叫。”
折腾了几日,她勉强振作。让人拿了《君恩册》来看,上面密密麻麻写得都是乔婕妤侍寝的次数,皇上什么时辰进了菖灵殿,什么时辰传沐浴,什么时候灭了灯,什么时候起身都一一有了记载。
因为还在月子里,宫妃们省去了给皇后晨昏定省的规矩,倒是因为德妃突然抱养了小太子,让后宫里的风向簌簌地转了一个弯儿。凤弦宫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另一头的紫堇宫日日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夏令姝每日里修身养性,昔日太子给她建的书房还保留着,她无事就去坐坐,一坐就是整日,困顿了就伏案小歇片刻,偶尔看着雕凤地窗外梅花发了芽,不知不觉中快要过年。小太子离开她也有了三个月,应该能笑了吧,会不会记得亲娘?出生才三日的孩子就远离了怀抱,定然是不认得她的怀抱了,会认了别的女子做娘亲,然后与她越走越远吧?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夏令姝请求回娘家修养,被皇上驳回;她再请求回护国寺清修,皇上留着折子压在桌案上不闻不问;最后,夏令姝索性关闭了宫门,与世隔绝了起来。
新皇登基的第一年新年,举国欢庆地大典上,皇上身边坐着的是怀抱太子的德妃,下首是荣宠正兴地乔婕妤与二皇子的母妃原昭仪。
大年三十,无月无星,灰暗地天空下簌簌地下起了雪花,没了两刻,雪势狂乱,吹得冷梅在寒风中嗦嗦发抖。
德妃在欢声笑语中接过贴身宫女递送上来的温奶,哄着小太子一口一口地喝着。顾钦天的肌肤已经十分的滑润,婴儿肥地双颊像是桃子引人啃咬,顾双弦瞧着小太子咿咿呀呀地傻笑,不觉越看越爱,遂抱在面前努嘴逗他。
顾钦天张了张嘴,满口地血沫随着奶水‘噗’地吐了出来,晶莹地气泡在空中打了个圈,摇摇晃晃地飞到顾双弦的嘴角,腥气已经将那奶味给冲得冒了酸。
殿外,风卷雪舞,刮不去皇帝震天大吼。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要相信某草是亲妈啊,捂脸,我是真的亲妈
侍寝第七回
顾双弦抱着顾钦天在皇宫中飞奔,他已经等不及太医院的人赶来,不如自己带着皇子过去。而且今夜年三十,太医院当值的人还不知道是谁,若是救治不了,他只能另想法子。
太医院的老太医们大都回了老家享清福,有的一个月前就摇摇晃晃地骑着驴子走了,空荡荡地大殿里面就角落里坐着一位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青衫凑在火盆前面看竹简。大风雪的夜里,青年看得出神,没多久耳廓动了动,稍微直起身,一脚前一脚后,是武林中人典型地蓄势待发地攻击模样。不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太医’,青年心道奇怪,也不觉得自己幻听,站起身来掀开厚重的窗帘子往外看。白雪纷飞中只能瞧见抹月白中缕缕地金丝飞扬,待得近了,真是顾双弦抱着顾钦天发着抖地撞门进来。
“太医,快来瞧瞧我儿子。”人太急,连‘朕’和太子的名号也不叫了,一张俊脸上都是白花花的雪,唇瓣发白。
青年看了那衣衫自然知晓对方是皇帝,也不多话,更不行礼,迈着步子没一瞬就到了面前,转出顾钦天的头细看:“中毒?”
顾双弦已经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一迭声地回答:“是,中,毒了。”
青年怪异地瞥了他一眼,接过孩子。顾双弦从中朝麒福殿一路奔来,也有半里的路,手已经冻得僵直,青年抱了两次才将孩子从他怀里夺过来,放在一旁小榻上。翻眼、掀口腔、听脉搏,一会子直接拿出银针在孩子身上扎穴。顾钦天浑身已经半硬,张着小嘴下意识地吸气,没有哭闹,这样反而让顾双弦担忧不已。
作为皇帝,他已经不敢想太子死在自己手中的话,臣子们会如何猜想,夏家会做出何种反应,还有……夏令姝会不会就此发疯拿刀找他拼命。
应当不会,那个女子历来冷静,情愿把儿子送去赵王身边找死,也不会让他亲手斩杀太子。她舍不得他们父子相残,她不会相信皇帝这么快就容不下太子痛下杀手。不,不是他让人下地毒,孩子不会死在他面前,不会。
顾双弦捂着头,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孩子的呼吸,生怕一个不察,孩子那气息就倏地没了。那时候不用等到夏令姝找他质问,他就会被自己的多疑多虑给折磨死。
他敲打着头,困兽似的在榻前徘徊。青年已经去调和了解毒丸,黑漆漆地一碗正考虑如何给三个月大的皇子灌下去,那边,门外再一次有动静。
进来的人只罩着一件白狐皮兜帽披风,发丝垂散,脚步虚浮紊乱,是夏令姝。
顾双弦见得她,忍不住停住脚步,下意识地瞄到她的手边,没有东西。他让开身来,夏令姝跑到榻前,看似重于千金其实小心翼翼地碰触着孩子的手腕。
青年见得有女子进来,将药碗递送给她:“喂下去!”
夏令姝抬头:“是食物中的毒,要把东西先吐出来。”
“我已经用银针压制了肠胃的蠕动,直接灌药进去解毒。”
“不,”夏令姝起身抱起没了声音的孩子,伸出食指直接扣向了顾钦天的口中,孩子的喉部被异物进入,微弱的挣动起来。夏令姝冷静且坚定地哄着:“钦天,乖,吐出来,给娘亲都吐出来……”将孩子整个趴先地面,手指用力往里面深入,没多久就有奶水顺着口腔流出来。青年看着,开始在孩子的背部点击穴道,孩子吐得更加厉害了。开始还是一点点奶水,后来便是混合着血水地奶,最后地流质物品带着腐酸味。孩子难受地哭不出来,豆大的眼泪滚落,挣扎越来越大,不停地呛咳,夏令姝狠下心等他顺过气就再一次扣挖,直到孩子吐不出任何的东西,地面上已经连下午喝得奶水都呕吐了干净,汇集成一滩,白地、红地、青黑地秽物。
夏令姝掏出巾帕给孩子脸上口里都抹了一遍,端过药碗,对顾双弦道:“捏住他鼻子。”
“什么?”
夏令姝凶狠地瞪他,顾双弦突地醒悟也来不及心疼了,单手撑住孩子的后脑,另一手捏住他的鼻子,青年再夹住孩子的小手,夏令姝这才缓慢地将苦涩的中药一点点,一滴不剩地都灌了进去。
一番折腾下来,两夫妻已经满头大汗,望着哼哼唧唧如猫叫的儿子只觉得身心俱疲。
顾双弦站起身来,还没开口,‘啪’地一声,耳廓连着半边脸颊到鼻翼针扎似的疼,已经挨了一耳光。夏令姝翕动着唇瓣,哆嗦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如果真的想要我痛不欲生,想要钦天死无全尸,你颁圣旨赐死我们母子就是,犯不着慢刀子一刀刀的剔骨抽筋。”不用将孩子带离娘亲身边,也不用困住她的人几个月不闻不问,更不用对外传递皇后即将被废的假象,打压夏家的气势,让整个朝局嚣张跋扈动荡不安。
顾双弦捏紧了拳头,几次想要扬手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