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想侍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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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桌上的镇纸已经从他的耳边飞了过去,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住口!废后之事毋须再提,朕登基之时皇后是她,殡天之时,皇后也只能是她。”
定唐王握紧了拳头,怒发冲冠:“夏家呢?你若是放了她出来,夏家又会散布留言,传出帝后伉俪情深假象,我们这一年的苦心都白费了。”
顾双弦顺了口气,淡笑道:“不会的,夏家有命脉抓在朕的手中。”
定唐王怔了怔,疑惑:“什么命脉?”
顾双弦故作神秘,只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愿多说。那头,殿外的梁公公好不容易听到里面平静了,这才进来禀告道:“太子殿下求见。”
顾双弦立马跳下龙椅,飞奔而出,大门一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一边摇摇摆摆的跑着还一边大笑:“爹爹,我看到,美人,了。”顾双弦搂住他,拿着新长出的胡子在那张嫩脸上摩擦,一大一小两人笑得跟傻瓜似的,看得定唐王一阵火大。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只要太子在,夏家根本没法灭亡!他算是明白皇帝的心思了,可怜了作为弟弟为他操劳到死居然比不过一个小屁孩,真是气愤、忿恨,他要喷血三升喷到他皇兄身上,泄恨。
父子两人凑在一块,顾双弦问:“美人在哪?给爹爹看看。”
顾钦天扭头:“不给,我的。”
顾双弦将脑袋埋在太子的怀中不停地揉动:“让爹爹看看,爹爹把美人赏给你。”
顾钦天依然摇头:“我的,不给看。”
定唐王咽下血气,躬身道:“皇兄,若是无事,臣弟告退了。”
顾双弦有了孩子忘了老弟,一挥大手:“滚吧,朕很忙。”
滚?定唐王再咽一口血,他才不滚,要滚到时候也是让夏家人滚。再扫一眼那一堆傻呼呼地叫着“给”“不给”的父子,他再一次认为自己才是这一辈皇子中最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的一位。可惜,他对做皇帝没兴趣,唉。
定唐王在一对傻龙的背景下,打开了深宫大殿地红漆铁木大门,在弦月的光辉下衬托下,孤寂地走了。
晚膳是在骈腾殿吃的,顾双弦一心理政,勤勤勉勉地做一个有为皇帝,大半的时光都是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中度过。如往常一般,顾双弦给顾钦天喂饭,哄一句太子就吃一口;梁公公给顾双弦布菜,提醒一句皇帝就夹一筷子。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梁公公照常捧上一碗羊奶,亲自试过了毒,顾双弦再慢慢喂给自己的儿子,你一口我一口,很快的喝完。
而后,皇帝依然要批改奏折,太子就扑在矮几上,学着父皇的姿势有模有样地学写字,有时候写出的字像乌龟,有时候又像鸵鸟,顾双弦一概厚着脸皮称赞,并且打赏若干精巧事物。
月上中天之时,小太子已经窝在皇帝的大腿上睡得口水滴答。顾双弦动了动已经僵直的胳膊,小心的搂着怀里的孩子起身去寝殿沐浴,再出来的时候,连他都掩不住疲惫想要安歇。
殿内,已经有人俏立在一旁,柔柔切切地唤“皇上”。顾双弦将太子放在龙床上,替他掩盖好被褥,这才出了二门,问:“你怎么来了?”
乔婕妤打开一盅高汤:“臣妾亲自炖了清火的蛇羹,请皇上尝尝。”说着,那视线就不知不觉地溜到顾双弦的绸襦上。因为刚刚沐浴完,他只披了一件对襟银龙翻海的罩衫,衣带松松的系着,小半的胸膛在他走动之时若隐若现,越发引人心动。
顾双弦只喝了一口羹汤,咋了咋嘴:“东西放着,你去歇息吧。”
乔婕妤绕到他的身后哦,揉着他的肩胛道:“皇上政务繁重,还请多保重龙体,妾身……”
顾双弦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大半年了,他一心要压制分化世家,每一日都身心俱疲。最初两个月还想着用美人解劳,可没有皇后管理的后宫,他宠信任何一位嫔妃都会让后宫的气氛悄然变化,影响前朝。太后隐约地提醒他要以大局为重,从那之后,他索性再也不让嫔妃侍寝,专心专意地带着顾钦天过起了禁欲生活。
后宫里隐约有人猜过皇上是不是有了隐疾,太医把脉之后只说皇上焦虑劳心,要多多修养。嫔妃们就隔三差五地开始给皇帝炖补品,差点让他虚不受补鼻孔冒血。
嫔妃们穿着薄透的宫衣,梳着最时新的发式,端着补品来见皇帝,任谁都可以猜出那补品是料上加料。久而久之,顾双弦也厌烦了起来,总觉得没有一个人省心,也没有一个人真正在乎他想要什么,正需要什么。所有的人眼中只有权势、地位、金钱,而皇帝就是给他们带来一切荣华的人。
寒心、疲累、麻木,逐渐侵蚀着他的内心。最终,他只能从亲手带大的顾钦天脸上,看到无伪地真诚和毫无保留地信任。
他再一次站在凤弦宫外,像一抹游魂似的,从东边槐树下游到西边美人蕉前,再从北边曲流池绕到南边蓬莱山,最后盯着那紧闭的宫门上凤凰门环,发愣。
一门之后,夏令姝正躺在白竹藤椅上,悠哉地看书品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开始,小太子威武,你让你老娘误会了,等着挨板子吧,哇咔咔~~
P。S:我说是之后的情节主要围绕在破镜重圆,不是这一章就破镜重圆了啊,(/ □ )
后半章本来写了2000字,结果看着都是废话全部删除了,肉疼,疼死我了~~呜呜~~
侍寝十二回
朱小妆立在墙头,手里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两头看看。
顾双弦正巧站在她呆着地那片墙头,听到有人喊:“你谁呀,大半夜不歇息,在这里扮鬼哦?”他抬头一看,黑糊隆冬的高墙上一坨更加黑糊糊的东西,直觉就要喊刺客。
朱小妆吐了一口瓜子,对着墙内喊:“夏令姝,你门口来鬼了。”顾双弦那“刺客”就卡在喉咙眼,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
夏令姝喝了一口茶,翻一页书,淡淡地道:“朱小姐你胆识过人,小小的一只野鬼怕什么。砍了他的鬼头,丢去喂狗。”
顾双弦隐约地听到人声,心里猫爪似的,还故作淡定地问墙头的人:“皇后娘娘在里面?”废话,她不在里面谁在,简直就是此地无银。
朱小妆点头:“在啊,你谁呀?他亲戚?不会是她那故去的老爹吧,七月半都过了,您老人家就别出来吓人了。”
顾双弦哽了一下,说:“朕是皇帝,是她的夫君。”
朱小妆连续磕了几个瓜子,呸呸呸地转头对立面喊:“夏令姝,你家那个缺德鬼来了,你要不要见一见啊?”
顾双弦怒道:“放肆!”
朱小妆继续喊:“缺德鬼说我放肆,估摸着要砍我脑袋,我可不可以先下手为强,剁了他?”
顾双弦猛地倒退一步:“你,你到底是何人,居然敢威胁皇帝。”
朱小妆道:“哦,你应该见过我。上次你们皇宫群魔乱舞的时候,我来参了一脚,不小心跟某人拆了你们半边宫墙,呃,其实我不是故意的,谁让某人收了银子要杀夏令姝呢。我也收了银子要保护她,所以就勉为其难的跟死对头打了起来,蛮过瘾的。”
顾双弦听得她保护过夏令姝,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在对方嗑瓜子的咔嚓咔嚓声中,假装欣赏风景。
凤弦宫今时不同往日,早已没了过去的荣华。白墙灰了大片,墙下的花圃枝桠乱长,蜿蜒攀附到了墙壁上去,各色花卉就在那墙上妆点了艳色,红的、绿的、黄的,各色纷呈杂乱无章中倒也散发着旺盛的活力。
他半年多中来回走了不少次,每一次都感觉鹅卵石中的沙砾越来越粗糙,土屑越来越厚实,到了秋日,枯草黄叶覆盖在上面,踩一脚就发出痛苦的悲鸣,让他思绪烦乱。
“她,还好么?”
“啊?哦,你问夏令姝?”朱小妆转头,再一次对着墙内喊话:“你家缺德鬼问你过得好不好,我怎么回答?”
夏令姝隔着夜幕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盖上书,起身,回寝殿去了。这意思很明白,她对皇帝的问话没兴趣,她连他的人都不想见了,哪里会管对方现在有什么心思,还是看书要紧。
朱小妆歪着头,颇为苦恼地俯视着地面上那明明很迫切,偏生还要做出淡定姿态的皇帝,纠结了。
“其实,也蛮好的。每日里日上三竿起,夜里看书累了再睡,有空就逗鸟、看书、栽花、刺绣,偶尔弄点糕点。”
“她,有没有提到过朕?”
朱小妆立即道:“没有。”
顾双弦逼视着她:“真的没有?一次也没有过?”
朱小妆坚定的维持原话:“没有。”她从腰兜里摸出一个梨子,在衣袖上抹了抹,嘎吱嘎吱地吃着,含糊道:“为啥要想你?她一没有欠你银子,二没欠你感情债,三……嗯,总之,她没提过。”
顾双弦气呼呼地绕着原地打着圈。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他意料之外,感觉是当着他的面甩了耳光似的,火辣辣地疼。偏生这耳光还是他咎由自取的,更是让人脸上无光。
他是皇帝,偏生被皇后给忽略了;他是父皇,偏生替代了皇后照顾太子;他是君主,还傻傻的送上门给皇后扇耳光。
没面子,连自尊都被夏令姝给践踏了。
“哼!”他跺了跺脚,仿佛要将一晚上黏糊上的尘土都给踹了干净:“朕也没有想过她,朕的太子也没有想过她。这个皇宫里,根本没有人记得还有一位皇后,让她自个悠哉去吧!”甩甩袖子,就要走了。
朱小妆开始咬另外半边梨子,噗哧道:“谁说没人记得她?她呆在这里哪也没去,隔三差五地就被人暗杀,不是井水下毒就是饭菜下毒,偶尔身边的宫女们还带着一身的伤回来,让她包裹。对了,有一次皇城里很热闹,端午节吧,她呆在院子里跟宫女嬷嬷们吃粽子,天上放烟花的时候,凭空出现了黑衣人,拿着箭就射她。啧啧,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本姑娘要保护的人也有人赶来送死。”
顾双弦那踏出去的脚步顿住,不可思议地问:“她被刺伤了?”
朱小妆剔着他:“关你什么事?”
顾双弦再问:“凶手是谁?尸体在哪里?”
朱小妆用雪梨棍子剔牙:“跟你没关系。”
顾双弦冷吼:“说!”吓了朱小妆一跳,差点从墙头翻滚下来,啧啧称奇。原来这就是皇帝的气势啊,见识了,堪比狮子吼嘛,下次她也学学,被逼急了时候就吼一句,绝对让人耳鸣目眩缴械投降。
他这边发飙,那里夏令姝已经推开窗户唤朱小妆:“你跟一只野鬼吵什么,过来吃夜宵。”朱小妆立即眉开眼笑,也不管皇帝了,拍拍屁股站起来,跃了进去,留下暴走的皇帝恨不得将凤弦宫的正门给踹开。
敢忽略天下至尊,敢无视君王怒火,敢藐视帝王的尊严,说他是孤魂野鬼!
顾双弦气得浑身发抖,瞪着那门口,要用火眼金睛对穿了它。回到了寝殿的皇帝,已经七窍生烟,绕去了内殿,掀开床帘,就看到顾钦天袒露着肚皮,裤…裆里已经湿润一片——太子,又尿床了。
顾双弦僵着面皮,退出去,抱起桌上的羹汤喝了干净,刚咂嘴,就感觉下腹一股热气慢慢地升腾,完了,他忘记这蛇羹是加了料的壮阳汤。
次日清晨,梁公公趁着皇帝起身之时,偷瞄床榻,发现上面一大一小两滩污渍,大的那一滩地图肯定是太子的杰作,那小的一滩是啥?
梁公公纠结了,皇上该不是也尿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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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那一钞人鬼’对话,对夏令姝来说就像是突来的一阵风,吹过了也就散了,她根本不会惦记着。
早间依然是日头高照的时候起床,懒洋洋的洗漱了,梳了一个松散的惊鸿髻,着了松花色襦裙,依旧倒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继续昨夜未曾读完的孤本。凤梨将新出笼的水晶鸽肉饺子、枪鱼丸子和一叠翡翠糕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再摆上一碗燕窝粥和半碗珍珠莲子羹,最后让她洗了手,漱了口,慢悠悠地吃着。
如此,到了巳时二刻,容宫女们出入的偏门有人禀告,说是:“太医院的谢先生求见。”
凤梨出去瞧了瞧,看着来人一袭青灰色长衫,带着黑纱发冠,冠上只有一块圆润的墨玉,不打眼,润润地水泽透亮。她就笑道:“太医院的人奴婢见过,唤作‘先生’的倒是第一次听说。”
谢先生笑得含蓄,道:“鄙人是皇上亲点,让某来替皇后娘娘诊平安脉。”
凤弦宫的宫人已经很久未曾见过皇帝,就算平日里出门办事大多是绕着后宫的嫔妃们走,见到皇帝的机会更加少。乍然一听,就觉得不可思议:“皇上可有口谕?”
谢先生当即让出位置,梁公公的身影就从门后现了出来,凤梨更为惊讶,半响才行礼道:“娘娘如今身子康泰,不需要太医诊治,公公,您还是请回吧。”
梁公公历来只对皇帝衷心,皇后又是太子的生母,他对凤梨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劝着,最后凤梨答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