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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向佛爷爷保证-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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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井却不这样觉得,他在成都呆了将近三年,比起其它城市,他依然觉得此地最美好。
  譬如,带着发育良好的身体坐在浣花溪南岸的一座高高的宝塔旁边喝茶,四周的茶客不是在享受陶耳修脚,就是沉浸在捏脚或者捶背的快乐中,百花潭上熏风徐来,隐约的叹息声中,身体和身体之间似乎发生了遥感,密密麻麻的|穴位和毛细血管开始交集着蠢蠢欲动,互相传染的舒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非常李商隐,非常薛涛。
  景井也绝对是个享受派,看得出,这位红旗小主儿是位会享受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非要他带她到一个“苍蝇馆子”吃饭?
  成都人说的“苍蝇馆子”其实就是大排档,“苍蝇馆子”不仅指馆子里很可能有的苍蝇,而且还包括馆子里的客人,他们就像苍蝇一样贪吃,嘴刁,飞来飞去到处觅食,碰到任何东西都要尝尝,“搓它的手,搓它的脚呢”。
  景井肯定是不多去这种地方,不过,今天,红旗这样兴致,景井陪了。
  “我其实蛮想喝点酒,可是我知道我这身疙瘩,喝不成,”她说,“我其实蛮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肚子里的啤酒顶到嗓子眼儿,在嗓子眼儿上下起伏,摩搓会厌软骨,我能尝到它们带着胃酸的味道,它们大声叫嚷着,你丫不要再喝了,再喝我们他妈就能喷出来了!————多过瘾!”她摩挲着自己的锁骨,微笑着说,不晓得几沉醉样儿。她其实在喝
  景井给她涮干净筷子,递给她,“到了这种地方,其实,我也慢想喝酒,可惜,不能眼睁着羡你吧。乖,还是老师喝茶吧。况且,人喝多了,容易瞎说话,你我嘴都不严实。”景井确有自知之明,捎带,也了解她,酒后乱性,两个人躲起来亲亲我我到无所谓,就怕越喝越高,话说太岔,下着周围人。他们还穿着军装呢。
  这还不算个很香艳的“苍蝇馆子”,那些足够香艳的,满堂乌泱泱的人,满地白花花的骨头、卫生纸,程度不亚于夜总会。他们坐在这个馆子很好,头顶一台电视,电视在放《西游记》。
  只不过,人想香艳,是环境阻挡得了的?红旗瞟了眼那《西游记》,突然很一本正经地凑到景井跟前,样子足够憨,眼神足够纯,
  “唐僧其实很色。他被金角大王捉住了,就抓着金角大王的手哀求道:‘大王,求你放贫僧西去吧。’金角大王坚决的道:‘不可以,吃你一块肉,就可以长生不老,怎可以放你!’唐僧犹豫片刻,道,‘吃一块肉就可以了?那贫僧就学佛祖舍身饲虎,割一块肉给你。’金角想想,觉得这也是个好办法,既可以不杀生,也可以长生不老,便道:‘好,成交,那请问是哪一块肉呢?’唐僧微微一笑,道:‘贫僧正好包皮过长————’金角大王口吐白沫,昏倒,唐僧得以继续向西方堕落世界前进。”
  说完,她直起身体继续拈菜吃饭,坦荡无底,
  就这么个东西!!就这么个东西!!
  景井瞄着她这是咬牙切齿!不过,景井到底是见多识广的,没说话,好像也平常地拈菜吃,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
  “想不想知道,你喜欢的那金丝猴也是个淫棍,他经常狞笑着支使白骨夫人:来给我吹吹金箍棒!白骨夫人守寡多年,练就了一副又尖又细又高又颤的好嗓子,还是个近视眼,总分不清谁是情圣谁是禽兽,所以老爱害羞,一脱衣服就脸红,上厕所嘘嘘都得戴个眼罩,每次都把裙子淋湿。那猴子火气正大,哪顾得上这个,一把拖过来,只见那白骨夫人:小蛮腰与迷你裙齐摇,红脸蛋共美宝莲一色,玉手纤纤,秋波迷离,一口叼住金箍棒,接着奇迹出现了,原来这玩意儿真的能顶天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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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旗咬着筷子望着他,真真棋逢对手哇,景井真是个藏得深的孽障!
  红旗放下筷子,站起身,“吃饱了,”
  景井懒懒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她拿起椅背后挂着的军装外套穿上一边向外走去,姿态说不出的纤柔优雅,景井注意到她穿外套时腰部的力量,摆得真是好看!
  景井浅笑地招呼老板过来结账,还在想:瞧这小丫头把情调(tiao)的,真真谁养出来的这样个祸害?
  80
  漂亮的嘴均会说出最下流的话,漂亮的嘴同样也会抿成一道美丽的曲线,想着旖旎的心思。
  车,行驶在高速上。两旁,稻田连篇。
  车上,两人从车起就没有再说话,景井只在途中下车买了些东西,其中,一张大大的毛毯。红旗没问他。她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今日的夕阳格外温柔,那是心弦上一道痴情的景致:宁静、成熟、大气、端庄————望过去,铺撒一席红绸,绸上绣染各式吉祥图谱,略带一丝似透非透的单薄,仿佛意涵深远,不可揣测,
  红旗耳旁照样塞着耳机,懒懒注视窗外绯红。《浣纱记》水磨调曼妙缠绵在心间,慢吞吞,在有意无意拖长的时空中,像滴落在纸上的泪珠,一点点滟了开去————红旗脸上现出缠绵的情意————
  是的,注定缠绵。
  心意相通,景井的缠绵丝毫不逊于她。
  车,一路开上西岭雪山。
  日月坪中观日月犹怀人世沧桑,阴阳界上识阴阳包揽鸿蒙万象。这里,是看日出最好的去处。
  车停稳。红旗走下车,挺有寒气,不过,草木飘香,月光如水,心情舒爽。
  红旗搓着手,站在原地小步跺着脚,一边回头看车上的景井,满足笑得像只小老鼠,
  景井抱着毛毯下来,拉过她反抱着连同自己一起裹进毛毯里,两个人相依相偎,
  “傻丫头,慌个什么,可别冻坏了,”脸贴着她冰凉的小脸
  红旗呵呵憨笑,“景井,你怎么知道我想看日出,”
  “谁知道你想看日出了?女人不都喜欢看日落吗,你们都留恋过去的东西:使帆的船,一个人的年华,春、夏、秋、冬,包括落日,啧,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落日和鲜花一样,都有自恋的媒体,看日落相当于照镜子,既美丽,又伤感,你们看落日,大概就有‘与尔同消万古愁’的意思,相当于男人的买醉。”景井摩挲着她的脸庞既玩味又感叹地说,
  红旗车过脸,唇抵着他的唇边,“你也带我看了落日刚才来的路上,很美。可是,我更想看日出。不过,景井,女的都喜欢看日落,你的判断很准确,虽然太阳还是同一个,但是在女人看来日出和日落完全就是两码子事,此外,哪个女人为了看日出而起得比鸡还早?最忌讳的是,日出东方,天色渐亮,女人脸上某些自己不满意的细节也会随之而逐渐清晰起来。再说,看过日落,华灯初上,趁着好心情,该吃晚饭的吃晚饭,该看电影的看电影,反观日出之后,上班的上班,买菜的买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还遑论什么浪漫?”真是个憨头儿,她抵着你的唇“嘚啵嘚啵”几正经的说哦,景井笑死了,
  “真是个劫数,看你会想的
  红旗老实头儿一笑,没有接话。她会想到这?还不是再再以前的“高论”,红旗清晰全记得罢了。
  红旗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双手环着他的腰,头磕在他胸前,“景井,”
  景井低头也望着她,
  好半天,
  摇了摇头,
  “景井,”红旗有喊了声他,眼底,有莽撞而真挚的感情————就因为这,才更值得珍惜!景井想。
  还是摇了摇头。
  景井的拇指抹上她的眼眶,轻柔,珍爱,————心疼———

()
  “我们,这样,就很好了。————你想看日出,可,为什么眼里写着的全是日落,————你真是个寂寞的孩子,谁把你丢下了,让你这样想他,————你看书的时候在想他,说玉的时候在想他,落日时,眼里填满的都是他,包括刚才——那番‘落日’是他说的吧,你记得这样清楚,你的眼睛都告诉我了,不,你在告诉他,你记得很清楚————红旗,我们这样,就很好了,我愿意陪着你说话,甚至陪着你调情,我那个时候的样子,像他,是不是————”
  女孩儿的眼睛,莹莹,不是泪水,可景井觉得,她在哭。
  “别哭,红旗,”景井捧住了她的脸庞,
  “我从来不哭,”她微弯唇,那笑容,软软,乖巧,————心,更疼,
  “景井,你以后常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喜欢听你说话,”她笑地更灿烂,在他掌心里的笑容那样憨气,那样美好,
  “恩,”景井点点头。
  景井一直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个半兽半仙,只要云散雪消花残月阙的时候,它就醒过来,脑袋从身体里面顶他,让他打开一瓶红酒。一瓶红酒下肚,小兽小仙渐渐柔软,沿着红酒的溪水,漂流出来————现在,红旗就是那一瓶红酒。
  景井其实是敏感的,
  怀里的女孩儿,
  那无动于衷的凝视,那流溢散发的优雅,那百无聊赖的疲倦,那衰弱乏力的苍白,那时髦别致的古怪,那听天由命的惊异,那隐秘诱人的知识,那渴望启示是神情,那嚼着口香糖孩子般的淘气,那根源于绝望的魅力,那孤芳自赏的漫不经心,那彻头彻尾的朦胧的窥探式的,暧昧的诱人光晕,那磊落温文的奇妙风度,那美丽的sheng体,那想念着的灵魂————
  景井心疼了,
  景井决定,
  他贪图的不是她尖尖锁骨里妖娆的缠绵,他想要,更长久地把自己留在她心里————只要她能记得他,就,够了。
  太阳出来了,
  染红了她的脸,
  染红了他的脸,
  人高万物,独,不能困守寂寞?
  今夜,是谁?是谁?是谁,
  和她,守着寂寞?
  是我,
  够了。
  (我想误解景井的同志们了解,我在用很缠绵的心写他,景井同样大气,他并不完美,他的某一部分契合了红旗,还有,不一定只有性,才能缠绵妖娆。如果您没看出,对不起,是我文笔有限,我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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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儿回程的路上,令人愉快。两个人畅所欲言,说起了许多令人愉快的事儿。
  红旗说,公历四月的第一个周末,一晚上的功夫,院子里的西府海棠突然开了。只用了一天的阳光,深红的花骨朵就全部撑开成浅粉色的花。只在上午六点到八点之间,深红的花骨朵和浅粉的花夹杂在树上。这是让人愉快的事儿。
  景井说,摸五个月小孩的屁股,元朝的真品青花瓷,明朝末年柏木的画案。在车里,在飞机上,累极的时候,左手放在公文包上,电脑不能丢,右手放在腰间的西汉玉上,温润不留手,仿佛千年前摸这块玉的姑娘的手,慢慢睡熟了。这是让人愉快的事儿。
  红旗说,喝了六道的茶,舌头凑过去,竟然还有美人迟暮的味道,枯涩里面,竟然还有香甜。吃了头台,吃了主菜,吃了甜点,喝了饭后茶,抹抹嘴,说,七分饱,下半身的牛仔裤,还是几年前买的,还没感觉腰间肉紧,还能联系得上最紧的一格腰带。这是让人愉快的事儿。
  景井说,象牛一样听古琴,听那个姑娘的手指尖端摩擦琴弦的涩涩的响动,姑娘弹完说,她也最喜欢听那个响动,然后即兴又弹了一段,里面更多那个响动。这是让人愉快的事儿。
  温暖的交流,愉快的心情,这段回程的路就显得不是那么漫长,他们回到了军区驻地。
  车一驶进大院儿,就看见鲁水良站在骑楼,

()
  ”可算回来了,————这脸怎么————”红旗个大花脸。回来的路上,景井肯定遵医嘱给她按时又擦过药。
  “过敏了,在那儿可能有些花粉过敏,不过带她去医院看过,医生说只要按时擦药喝药,没什么大碍,”景井平静地淡笑着说,
  “哦,谢谢了。咳,要你不到处跑,——”鲁水良前面那个微笑是对景井的,后面这声叹息自然是对红旗。从景井手里接过装药的袋子,景井说,他会写个单子告知他这些用药时段,鲁水良自然又是一番感谢。说着,就看见红旗那手不自觉又要去摸脸,景井熟练习惯性地把她的手抓住往下扯,并对鲁水良说,“她刚擦完药可能都有点不舒服,喜欢去抹脸,这不行,怕留疤,”鲁水良连忙去牵住红旗的手,知道了知道了,红旗,可要忍忍,到时候真留个疤在脸上了,你爷爷不心疼死,”
  “恩,”红旗也听话的点点头。
  鲁水良一手牵着红旗一手提着袋子有看向景井,“景井,这几天谢谢你受累又费心带她到处走。我们这就要走了,就等着她回来呢,南京军区那边一个特种出色完成了一次反恐行动,首长要过去对他们进行嘉奖慰问,首长已经去机场了,我就等着她回来,——”鲁水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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