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情和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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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学生也被吓住了,傻傻地站在吴雨面前,两条腿在微微地发抖。那政协委员的孙子看上去却很冷静,只把手上的半支烟扔掉,眼睛死盯着吴雨的前胸。
吴雨伸出手,但是当他的手扬到半空时又放下了,说,“你们走吧。”
学生走了,政协委员的孙子嘴里还哼着歌,是刘欢唱的《好汉歌》。
吴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直绞的痛,他想都是自己在师范整天挖空心思和老师作对的结果,现在轮到自己学生报复自己了,罪孽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在县城吴雨跑遍大街小巷,看到最多的是服装店,其次是饭店,最少的是厕所,没有踪迹的就是图书馆。他很是无奈,在精神世界比较空虚的情况下只好坐了公共汽车回家。
5
晚上吴雨爬在床上为小妹写一篇演讲稿,是小妹星期天临走时给他的特别任务,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写好,要在学校比赛的。
写什么内容他脑子里还是空的,点上一支烟抽完还是没想出写什么,随便骗骗小姑娘觉得不行,一是小姑娘家脾气太大,实在惹不起;二是骗了人家,却坏了自己名声。他就想到了自己的法宝——四五本日记。把日记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还真让他找到了可以利用的材料,于是不费吹灰之力一篇演讲稿就写出来了:
98年《诗刊》中有一首诗这样写老师:
黑板
白了又黑
黑了又白
头发
黑了又白
白了又黑
98年《师范生周报》上有一篇文章这样写老师:
在我的记忆里,有一件事永远难以启忘却。
1994年12月8日,新疆克拉玛依友谊馆发生火灾。当时坐在前排观看演出的25名党政领导干部在舞台天幕失火后,竟然能从后排的学生中挤出大门,安然无恙。而当时坐在后排,离大门最近的29名老师为了挽救孩子的生命,自己却被火魔吞没了。有不少教师救活了其他学生,自己的孩子却被活活烧死。
正在他反复欣赏自己的佳作时,堂弟慌慌张张进了家门。“哥,不好了。我爸和村长吵架呢,看样子要打起来了,快,去看看。”
吴雨翻身下了床,穿上鞋说,“去,把你二伯叫上。”他疯了一样向沟里跑去,一路上狗叫声不断。
叔家门口,站了好多人,把正在吵架的叔和村长围在中间,没有一个人挡架。也难怪,农村文化活动日见少了,农民们白天辛苦,晚上就是窝在家里看电视,这种现场直播且免费欣赏的武打节目最能吸引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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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雨借着灯光看见新华哥站在人群后的一堆石头上,他凑上去小声说,“哥,打吧,先下手为强,免得叔吃亏。”
新华哥小声道,“不急,先看着,他村长要先动手,咱再动手也不迟。”
吴雨四下瞅瞅,发现村长他弟、媳妇、母亲也隐在人群里,静观事态的发展。
叔嚷嚷着,“你让大家说说,为什么别人家每人100块,我家每人就110块呢!?”
村长的嗓门比叔的嗓门还大,“你说呢?你说呢?”
“我问你。”
“你别问我,你问你自己!”村长不愧是一村之长,举手投足间就比一般村民要略胜一筹。
叔的脸立刻气得通红,厉声骂道,“不要脸!”
村长左手插在腰间,右手食指已经快要挨住叔的鼻尖了。“你骂谁?!你骂谁?!”
“我就骂你,不要脸的东西!”
村长吼道,“你说谁不要脸,你再说一遍!”
婶娘冲上来和叔站一块儿叫,“就你!昨天晚上十二点了,你夫妻俩从××家地里偷了两担菜,你以为没人看见?!”
人活脸,树活皮,婶娘和叔的实话把村长的脸皮生生“撕烂”,在众人面前,感到自己已经没有脸面的村长就像一头受惊的公牛,红着眼睛一把把婶娘推到,挥起一拳打在叔脸上,叔“哎呀”一声向后退去。
吴雨直感觉有一股风从自己身边刮过,待他看清时新华哥已经把一块石头砸在了村长腿上。村长“妈呀妈呀”地叫着,似乎是害怕了,一瘸一拐朝家跑去。
村长弟弟从人群出来,趁吴雨没注意,抡起右拳直逼吴雨面门而来。吴雨头一偏,拳头挨着他的下颌过去,顿时就像被火烧了一般疼。这时候,新华哥从地上捡起一根比手腕稍细的木棍,“咣咣”两下就把村长弟弟打趴下了。
村长媳妇和婶娘你扯住我的头发,我扯住你的头发扭在一块儿撕打。堂弟站在不远处吓的直哭。
村长母亲一看大儿子跑了,小儿子被打趴下了,她也手舞足蹈地奔到小儿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声大喊,“不得了了,把我儿子打死了,把我儿子打死了!”
姨把婶娘和村长媳妇拉开,两人隔着姨展开了口舌之战。
只听一声高过一声狼一般的嗥叫,村长拨开人群扛着一镢头又来了,原来他不是害怕,而是回家取了一件兵器。他张牙舞爪,挥动着手上的镢头冲上来。人群中一些村长的狗腿子怕村长闹出人命,跑上去死活拉住村长。
吴雨母亲和父亲也来了。父亲手上提着一根指头粗的铁棍,举起铁棍就要和村长再拼,被几个人拉住。
两边的人隔着挡架的人群骂了一阵儿才住了口。婶娘被吴雨母亲和姨拉回去了,只有村长媳妇一人还在骂,“你吴家有什么了不起,一群老弱病残就想和我金家斗!”
村长弟弟看样子伤的不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母亲一边拍打他身上的土一边抹着眼泪说,“看把我儿子打成什么了。”
看热闹的人见大势已去,都三三两两地回家了。
父亲让吴雨他们进了叔家,自己在外面不知和村长弟弟说些什么话,等吴雨从叔家再出来时院子已不见一个人影。
叔家里挤满了自家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和开会一样。
叔把自己笼罩在一片烟雾中说,“他金顶山有什么了不起的,仗着自己有个哥在县上当局长,就可以在村里胡作非为!”
新华哥说,“狗日的太欺负人了,你听他媳妇骂人的那些话,让他狗日的今晚试试。”
姨对叔说,“哥,金圭山刚才耍赖皮呢,好啊,你明天去医院住十天八天再说。我就不信,吴家斗不过金家!”
叔狠劲抽了几口烟,“好了,不说了,各回各家睡觉。”
吴雨走在路上对母亲说,“我叔今晚上有些不对,吵架就吵架,不应该骂人家偷了××家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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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对了,当了贼还不能说啊?
”
“不是不能说,关键是不能当着众人面说。你在众人面前撕下他的脸皮,他能不急吗?你只要给他暗示一下,我想他金顶山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敢和叔动手吗?”
母亲不说话了,在黑夜里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到家门口她看屋里没拉灯,就问吴雨,“你爸呢,刚才他不是在外面吗?”
吴雨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刚才打架的场面。是的,他似乎从这件事中悟出了些许道理,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国家,落后了就要受别人的欺负。想当年的中国,从十八世纪末期一直让别人侵略到二十世纪中期,死亡人数达几千万之众!再联想到自己的家族,上辈的不是年龄大了就是得病了;同辈中最小的还在上小学;亲戚中也没有一个当官的——姨父只是某镇的一般干事。这些,不正和当初的中国一样吗?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不挨打才怪。国家能有今天的世界地位,靠的是人才和经济;家庭要在村里直起腰板,也要靠这两样。但吴雨想想自己家族哪一样都占不住,后悔当学生时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以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他把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似乎他就是吴家的罪人,今晚的一切是因他而起的。
6
走在上邑市的街道上,吴雨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四年前的九月来到这里,四年后的七月再次来到这里,是时间在倒流?还是重复着做同一个梦?结果又将会是什么?他没坐公共汽车,一个人在街边走着。他的手上提着小说草稿,是几年的心血凝结的果实,或许这在有些人的眼中就是800多页废纸,但是在他看来这就是成吉思汗手中的一杆可以横扫千军的枪。找到了中心街10号,那“上邑市写作学会”的牌子就挂在门口。他问了楼下商店的店主,店主告诉他写作学会在四楼,他一口气爬了上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好长时间门也没开,下楼又去问那店主。
店主躺在一张软椅上,恐怕是太热的缘故,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不耐烦地说,“早上下班了,中午还没上班呢!”
吴雨伸长脖子看见里面墙上挂着的钟表只有12∶30,心想也是,上午班刚下,离中午上班还早呢。他从口袋掏钱准备买一瓶矿泉水喝,钱都拿在手上了,但见店主就这态度,于是就到街对面一家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刚喝了一口,听见外面有人吵架,寻声望去,就在对面一酒楼门口。
一人上身穿着背心,下身穿着及膝的裤叉,脚上穿着拖鞋,一跳三尺高地骂着酒店经理。“你狗日的给我出来,狗日的眼瞎了,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他的钱也敢赚!×你妈的,要那么多钱埋你妈啊!”经理妈也可怜,儿子惹人了,罪过却要自己背。末了,这人又“埋”道,“×你妈的,挣那么多钱埋你啊!”听听,这人本事多大,只一张嘴瞬间就“埋”了两人。
街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呈扇形把这人包围了。
那人骂得更凶了,把经理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但那经理好像是上辈子欠了人家的一样,缩在酒店里也不见出来。
四周的看客们有些就散了,而有些还死心踏地地站在骄阳下,准备欣赏后面更精彩的武打场面。可惜,令他们失望了,一警车开来把那人带走了。有人就叹息,有人就在叹息中离开了。
隔着街道吴雨也知道了吵架的原因,原来是小学生整天听大人喊“上酒楼玩儿小姐”,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从家里偷了五百块钱,上这酒楼找小姐了。瞎眼的经理只盯着小孩儿手上的钱了,还真给小孩儿开房间叫了一三陪,并且如此那般地交待了一番。三陪进了包间后又是陪着小孩儿吃,又是陪着小孩唱,最后,用扑克把小孩儿的钱赢去了一百多就想送小孩儿走。小孩儿不高兴了,骂道,“和小姐就是这样玩儿啊?”三陪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让小孩儿坐在自己腿上。小孩儿还是满脸不乐意,三陪就把自己的上衣脱光了。十岁的小孩儿哪见过这些,惊叫一声跑了。
吴雨在小吃街一摊位前吃了盘面皮,多坐了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折回去又上了写作学会的四楼,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伸手敲了敲半掩着的门。
里面一人说,“进来。”
吴雨推门进去。
那人又道,“请坐。”
吴雨把手上提着的小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从口袋掏出烟递给那人一支,自己坐下也点了一支狠劲抽了几口。
那人问,“你是……”
吴雨尴尬地冲那人笑了笑,说,“噢,我是来应聘的。前段时间在《上邑日报》看到你们刊登的启示,本来想趁早过来看看,但一直没有时间。”
那人眼皮抬了一下,说,“欢迎啊,我是写作学会的会长,叫程空,你贵姓?”
吴雨一听兴奋的不得了,就想说“久仰程会长大名”,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才是第一次听到“程空”这个名字,于是站起来隔着桌子伸过手去,整个身子都爬在桌子上了,紧紧握住程会长的手,“你好你好,我姓吴,单名雨。”
程会长点点头说,“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吴雨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松开程会长的手挠挠头重又坐下不停地搓着手,接下来该干什么说什么他真是不知道了,对此,他谈不上有什么经验。
还是程会长先开口,“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吴雨赶紧从装有小说稿子的袋子里掏出毕业证双手递上。
程会长看了吴雨的毕业证说,“噢,咱俩还是校友嘛,我也是从上邑市师范毕业的。毕业后在一个乡下中学教书,闲暇之余写写文章,几年之后就到上邑电视台当制片人了,这个会长是兼职的。”
吴雨听了程会长的经历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近了好多。
“你有没有发表过作品?”
说起来真惭愧,吴雨他也算是在文学中摸爬滚打好几年了,唯独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