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精灵与少女-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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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都维没有多少犹豫，手脚并用的爬到精灵的身边，把整个上半身搭在他的腿上，眨了眨眼，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讲故事这种事情，他已经有将近一千年的时间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在莱戈拉斯还年幼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搭在他的腿上，睁着绿色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月光是如此柔和，仿佛时光倒转回到了一千年前。
他伸出了手，抚摸着搭在腿上的小脑袋，柔顺的发丝穿过他手指的间缝一点点滑落。
醇厚带着嘶哑的嗓音从他的嘴里倾斜出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
视线转换，乌云远去，遮挡的最后一丝月光慢慢显现。
月光记忆里捧在手心里的金色发丝，也渐渐加深变成了黑色。
*
五天的时间过的飞快。
在人类女孩和褐袍的巫师争吵的要听完故事再走以后，精灵王移开了视线。
今天的故事不同于前几天的故事，要长上许多。
讲述的是魔戒的故事，从魔戒的诞生到毁灭，一直从黄昏讲到了深夜。
直至巫师不耐的用魔杖敲打地面，故事才终于画上了句号。
精灵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宛如一个伫立于黑夜中的雕像。
打打闹闹的嬉闹声终于慢慢消失在王宫的尽头。
黑暗如浩无边际的潮水般向他涌来。
深爱的小精灵离去以后的日子像是铭刻在脑海中的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牵动着他的神经，隐隐作痛。
这只不过是另一段寂寞的日子。
精灵王闭上了眼，转身走向自己的王座。
乌云笼罩天际，今夜暗淡没有一丝光亮，一如绿叶离开的那天夜晚。
精灵王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面对成长以后毫无犹豫离开自己的绿叶。
再见，再会？
“dear~你在干什么？”
宛如一道闪电，狠狠撕开了黑色的天际，他伸出的手有了支撑，温热的温度从冰冷的指尖传来。
“你是在害怕吗？”
精灵王睁开了眼。
他惊讶的发现那只牵着他衣角的手掌不知不觉中已经涵盖了他手掌三分之二的区域，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堪堪能抓住他的衣角。
这是成长。
小精灵成长的最后是离去。
小女孩成长的最后是归来。
黑夜已经离去，天空的一角开始渐渐泛白，白日即将到来。
金发的绿眼精灵笑着消失在海中。
黑发的绿眼女孩在阳光中渐渐明显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打滚求~~~~~~~~
我明明没写H还是被锁了一章QAQ
、二十一
精灵在小镇上的出现宛如昙花一现，镇上还因此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最后以将恩都维送入森林中完结。
虽说是有精灵的出现，但其实小镇上真正见到精灵的人却没有几个。
这让德瑞·马森感到有些不舒服，就像是在鱼群巡游的淡季，小镇会向大海献上祭品，从而希望海神能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鱼群一般。
德瑞清楚的知道，精灵这种生物根本就是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完美的生物存在呢？
等到夜深人静镇民都熟睡的时候，瑞德带上火把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入了森林。
童话书本上的精灵没有多少人见过，但各种黑暗生物却是层出不穷，瑞德有些担心什么武器都没有的恩都维。
恩都维是镇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她有着一头如夜空般漆黑的头发，还有比绿叶更加碧绿的眼睛，当然瑞德最中意的还是恩都维被太阳晒的均匀小麦肤色。
那是健康的颜色，小镇里没有谁皮肤的颜色比她还要健康。
瑞德举着火把在森林里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恩都维躲在突出的树根从中害怕的低声啜泣。
那么，等到自己找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得到一个热情的拥抱呢？
瑞德这么想着，沿着森林的边缘慢慢向前走去，他拽着手中一头系在森林外树桩上的棉线，一边幻想着见到恩都维的场景。
如果找到她的话，就顺便为上次的事情道个歉。
瑞德想到上次嘲笑恩都维向镇民宣扬见到精灵的这件事，不由的涨红了脸。
年轻的人类少年，面对心仪的对象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欺负她。
小时候总觉得哭起来的恩都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样子，于是揪头发，在她经过海边的时候用手舀起水泼到她的身上。
结果却是，长大以后，恩都维就再也没对自己笑过了。
如果能够笑出来的话，承认有精灵的存在也没有关系。
瑞德扯了扯手中的线，线身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林之间，绷的笔直。
从线上传来的阻力感让瑞德愣住了，他扯了扯线，线已经被完全拉直没有延伸的余地。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森林深处，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线。
绿叶森林，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引导，是不可能从中走出来的。
瑞德犹豫了一会儿，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森林，心底小小的说了一声抱歉，转身沿着线的方向，缓缓走了出去。
*
从那以后，瑞德也尝试过再去森林中寻找。
却再也没有找到恩都维，碧绿神秘的森林似乎吞噬了她，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这件事成为他一直都非常后悔的事情。
时光飞逝，转眼就过去了五年。
长大以后的瑞德也明白了幼年时，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欺负恩都维的原因，本来幼年的悸动在单机的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消磨的所剩无几。
命运却爱极了与人开个玩笑。
瑞德在十九岁的那年，见到了恩都维。
她一如分别的那天那般美丽。
小麦色的肌肤，漆黑的发丝，碧绿清澈的眼睛。
少年激动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揪下了自家架子上最大的几个鱼干，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就来到了恩都维的房前。
房门大开，恩都维还是那个老样子，和小时候一样向镇民们宣扬着自己在森林里的所见所闻，当然最多的还是关于精灵的故事。
瑞德看了一眼屋里里三圈外三群的人群，最后决定躲在门后面，给恩都维一个惊喜。
他蹲在门的后面，从门的缝隙里偷偷观察恩都维。
然后就在纠结等会儿该用怎么样的姿势和她见面，从而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时间就在他的纠结和摆动作中流逝，直到黄昏镇上的人才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恩都维的房子。
瑞德等了一会儿，揉了揉蹲的太久而麻木的小腿，缓缓从门后站了起来。
背对着他清理屋子的恩都维，突然转过身，脸上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
就像是见到喜欢的人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
难道是发现我了吗？
瑞德心脏猛的一跳，无法抑制喜悦从心底泛起。
他甚至都伸出了手，准备推开挡在面前的门板，给恩都维一个深情的拥抱。
然后，满脸欣喜的少女，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门板，从房间中窜了出去。
“dear~”
门板打在他的鼻梁上，‘轰’的一声响。
和剧痛的鼻梁一样，心脏某个地方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转过头，捂着鲜血淋漓的鼻子。
站在昏黄光线中的人影，慢慢浮现出他的真实面貌起来。
无法形容的精致面貌，仿佛和光线融合在一起的淡金色头发，以及隐藏在发丝中间的尖尖耳朵。
精灵这种生物原来真的存在啊！
他捂着鼻子，不知是因为鼻子痛，还是心痛的眼泪喷涌而出，糊了他满脸。
沉浸在喜悦中的人类少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还站着这么一个一脸眼泪与鲜血的人类同胞，紧紧的抱着精灵王的腰，脸在上面蹭来蹭去。
精灵王一只手按在少女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另一只手托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滑下去。
接着美丽的精灵抬起了头。
半合着眼眸，淡蓝色的瞳孔扫了一眼站在门板后的瑞德。
瑞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要长评。，但是只有两章就完结了。
、二十二
岁月的流逝中，各种各样的英雄事迹被人们渐渐淡忘在脑后，反而是那种或真或假的爱情故事经久不衰，成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露西安的故事最为经典，当然魔戒征途时期精灵公主亚雯的故事也不会逊色多少。
甚至是孤山矮人和女性精灵的爱情故事，也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个。
“难道就没有其它精灵的故事了吗？都是一些女精灵爱上其它种族的故事，为什么就没有男精灵爱上人类的故事呢？”
因为女性精灵比起男性精灵要感性上许多。
老妇人张了张嘴，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片段。
她看着蹲坐在膝盖下的稚嫩面孔，笑了出来。
“有啊，当然有这个故事，男精灵爱上人类的故事。”
这就是恩都维的故事。
这个故事实在太过于普通了，没有露西安令人唏嘘的悲剧结尾，也没有亚雯公主身处的特殊背景，更没有精灵和矮人之间巨大的缝隙带来的生离死别。
它平淡，甜蜜，结局完美。
“我还有一个故事，是我还年幼的时候，祖父讲给我听的，不过这个故事就没有我之前和你们说的故事那样波澜壮阔，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情故事。”
故事中的人类女孩靠着坚持不懈，死缠烂打的精神终于走进了精灵王的心里。
在和平的年代，只要两情相悦就再也没有什么阻难了。
这个故事太平淡，只花了她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它讲述完了。
结局？
结局当然就是人类少女和精灵王幸福的生活了下去。
“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精灵和人类在一起难道就没有一点困难吗？”
听完故事的孩子，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困难的话，大概就是精灵王无视大海那边的呼唤声，留在了中土大陆的这边，即使最后整个大陆上只剩下了他一个精灵。”
*
讲述完故事的马森太太，好不容易才送走了屋子里叽叽喳喳不愿意走的孩子们。
撑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缓缓向屋子的里面走去，穿过中间的一个房门走上二楼后，整个二楼满满的都是各式各样新旧不一的书籍。
“如果不是临时想起了祖父给我说的这个故事，我都不知道还能够讲什么故事？？？果然还是得多看一些典故？？？”
老妇人喃喃自语着从一旁拿起半边眼镜戴在鼻梁上，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翻找着书，转身的时候没有看起地面上的东西，不小心踩在牛皮的书面上猛的滑了一下。
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了一下旁边的书柜，书柜晃了一会儿，没能支撑住她的体重。
连同着书柜，书柜上的书噼里啪啦的倒了出来，猛的压在了老妇人的身上。
“我的？？？天啦！”
马森太太哀叫了几声，慢慢推开压在身上的书柜，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张黄色的纸飘了下来，盖在她的脸上。
“这是什么？”
马森太太揉了揉被撞痛的腰，拿下贴在脸上的纸，捡起掉在一旁的眼睛，搭在鼻梁上。
纸上熟悉的字迹让她不由自主瞪大了眼。
这是祖父的笔记！
*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记日记了，我能感到我时之将近，但我还是准备写完这个故事的结尾。
我很抱歉，我亲爱的小马森，我欺骗了你。
故事的结局其实并不美满。
恩都维确实和精灵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和她一起成长，然后见证着她在她最美丽的时间爱上了精灵。
是的！精灵这种生物的确存在，不过我想现在可能已经不会在有精灵存在这个大陆上了吧。
人类和精灵的时间并不对等。
就像亚雯的故事，最后并没有给出最后的结局。
时间流逝，精灵青春依在，人类垂垂老矣。
就在写信的不久之前，我就见过她。
最后一眼。
她的肌肤不再充满弹性，可怕的皱纹仿佛被摔裂的瓷器裂痕，从额头一直蔓延到她的下巴。
碧绿色的清澈瞳孔也被松弛下来的皮肤给严严实实的遮挡了起来。
祖孙，父女，恋人，母子，祖孙。
岁月就是这么残酷，把她的一生刻画成这样的阶段。
她已经有30年的时间没有在见到精灵了，青春的流逝仿佛一把利刃不停的在凌迟恩都维的心脏。
“算我求你，你跟着其他的精灵一起西渡，不要在留在这里好吗？”
恩都维躲在门的后面，紧紧的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美貌年轻的精灵王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门的一边，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站到夜幕的降临。
精灵一个又一个的离去，知道神秘的绿叶森林最后成为了儿童嬉戏玩耍的场所，精灵也变成了传说的一部分。
这个美丽的精灵依旧站在门的后面等待着恩都维把它开启的那一刻。
我曾想过劝导她，但也明白那种见到恋人以后，却发现自己满脸皱纹，恋人却是青春依旧的那种痛苦与自卑。
这种僵持的状态一直持续着，直到昨天的早晨。
“你听到了吗？”
恩都维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大海咆哮的声音，海浪翻滚催促的吼叫，原来他这么？？？这么长时间抵御的都是这样的声音吗？”
我并不明白她才说些什么。
只是看见眼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眼眶中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