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亲国戚-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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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后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叹息道:“你还不明白么?皇后爱弄权,纵然封你为太子,皇后也不会让你抓权的。你若想顺利继位,现下还得想法寻胡兰擎的错处,让王家的人当这个皇城兵马司的司长,到时王家的人护着你,皇后只好退居幕后了。”
夺胡兰擎司长之位,便相当于卸墨玉左右手。墨玉要是失了权,在宫中地位难保。
东方知道墨玉的处境,可他更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墨玉不愿意和他合作,他除了听从王太后的话,还能如何?
待东方退下了,王太后也撑不住了,在田嬷嬷服侍下上床安歇。
转眼过了三天,崔承元却没有醒来。
王太后心力交瘁,召王时中商议道:“若不然,便张贴广招天下神医进京为皇上治病?”
王时中道:“皇上虽未醒,可也没有恶化,张榜请神医上京的话,一来费时,二来怕人心张惶,朝局混乱。一旦生乱,局势不好控制。如今宜密令人出京,四下寻访神医,另有,还得宣京城一些擅长诊脉看相的道士进宫,为皇上诊脉,再论一下面相,以宽慰人心,同时,也抑制一些官员投向东方。”
王太后得了王时中的话,总算定了神,点头道:“就照你说的去办。”
王时中对东方还是存保留态度的,因压着声音道:“还得让东方和映真赶紧成亲,只要映真有孕,生下儿子来,那时让映真的儿子过继到皇上名下,咱们就不用顾忌什么了。至于东方和墨玉,也自然可以……”说着作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太后道:“如此,就宣一个有名望的道士进宫,到时借道士之口,让东方和映真成亲,给皇上冲喜。只要映真有孕……”
不须王太后再多说,王时中也明白了王太后的意思。只要王映真有孕,便可以马上灭了东方和墨玉。一旦王映真不能顺利生产,或者生下的不是男孩儿,王太后自可以用一个备下的男婴儿替换王映真的孩子。有了这个男婴儿,王太后和王家便可以继续把持朝政,保着大夏朝不倒。
道士很快进了宫,照王太后的意思说话,道是崔承元吉人天相,现下只是暂时昏迷,料着过段时间会醒来的云云,又说东方宜成亲为崔承元冲喜。
道士走后,王太后和王家便开始给东方和王映真操办婚事,准备让他们成亲。
墨玉冷静眼旁观王太后和王时中种种动作,心中哂然,借着机会,却是宣了胡兰擎进宫,问道:“可有王敏光和南昌公主的消息?”
胡兰擎道:“臣刚刚得报,他们一队人马已近了京城,大概两天后就进城了。”
“很好。”墨玉招胡兰擎近前,低声道:“你跟贺巡要一张手书,装扮成贺巡的亲随,亲自出城去见南昌公主……”
胡兰擎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墨玉道:“太后娘娘和王家疑忌东方,虽然议立东方为太子,其实不会真立东方为太子,而是想借王映真之腹,生一位王家外孙、崔家血脉宗亲子来继位。你将这一点告诉南昌公主。南昌公主是一个有野心的,她一听王家的打算,自不肯让王家得逞,到时将会动心,想让她的儿子金蝉继位。”
胡兰擎瞪大眼睛道:“可金蝉是匈奴王冒顿的儿子啊!朝臣不会支持的。”
墨玉笑一笑道:“你可以支持她。”
胡兰擎恍然大悟道:“皇后娘娘妙计!”他既支持南昌公主,南昌公主自然会倒向墨玉这边,跟墨玉联手对付王家,抑制王家势力。
胡兰擎下去后,却有石氏进宫求见。
石氏一见墨玉就哭了,拿帕子擦眼泪道:“我可怜的玉姐儿,这才大婚怎么就这样了?若是皇上不醒来,你岂不是要守一辈子寡?可怜你连一个孩子也没有。”
墨玉劝道:“阿娘,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石氏忙忍住眼泪,坐近墨玉道:“玉姐儿,你得为自己打算才行。”
“怎么打算法?”墨玉苦笑一声。
石氏道:“咱们小户人家的,要是发生这样的事,就是赶紧过继一个儿子在膝下。我看这样,你在皇家宗室中挑一个小娃儿过继,万一皇上如何了,你也有儿子能依靠。”
墨玉拍拍石氏的手道:“阿娘,皇家的事不简单,且有太后娘娘在,由不得我作主,你别操心了。”
石氏咬咬牙,俯到墨玉耳边道:“真要不行,你就和东方联手,扶着东方上位,到时你再改嫁给东方。”
墨玉吃一惊,看着石氏低声道:“阿娘,是东方让你来的?”
石氏眼见瞒不过墨玉,只好点了点头。
墨玉冷笑道:“他打得好主意。”
石氏忧心道:“玉姐儿,东方也是为你好。”
“怎么为我好法?”墨玉问道。
石氏道:“东方说,太后娘娘有心要让王家夺胡兰擎手中的司长之职,他想着你要是少了胡兰擎的助力,是失了臂膀,如今宜和他联手,才能保住性命。”
墨玉以手扶头,叹息道:“东方那头要娶王家姑娘,这头却想和我联手?哄谁呢?”
石氏道:“东方说了,他和王家姑娘成亲之事,不过权宜之计。”
“谁知道呢?”墨玉止住石氏的话道:“阿娘,你不须为他说话。再有,以后宫中的事,东方的事等,你一概不要理会。东方找你的事,和你说过的话,统统忘记,再不要提起。”
石氏发急道:“玉姐儿……”
墨玉不耐烦了,一伸手掩住石氏的嘴,严肃道:“阿娘真要为我好,就不要管我的事。你管了,只会坏事。你明白么?”
石氏对上墨玉的视线,终是点点头。
墨玉这才松开手,站起来道:“宫中事多人杂,阿娘回罢!”
石氏只好告退。
隔得两天,王敏光便领着南昌公主回了京城。
南昌公主先回了公主府,让人领着金蝉出宫,母子见了面,自有一番话要说。
宫中形势,南昌公主已从胡兰擎嘴里听闻了一些,现下再听金蝉说了一次,野心一下便萌生了。崔承元昏迷未醒,有资格承皇位的,也只有几个人,她若得了朝臣支持,一样可以为金蝉争一下皇位。
王太后却是听得王敏光回来,自是松口气,跟田嬷嬷道:“敏光回来了,正好让他设法替下胡兰擎司长之职。”
正说话,外间宫女禀道:“太后娘娘,南昌公主求见!”
王太后道:“宣她进来!”说着朝田嬷嬷道:“这一位回来了,想必要求赐婚,好和贺巡成双成对。”
南昌公主见了王太后,却不提自己和贺巡的婚事,只半试探道:“太后娘娘,如今要立太子,与其立东方,不若立金蝉?再怎么说,金蝉是养在太后娘娘膝下的,他跟太后娘娘亲近,将来也会一心向着太后娘娘。至于东方,到底心大,心思也难测。”
王太后见南昌公主一回来就想为金蝉谋太子之位,不由略不快,答道:“金蝉是皇上的表弟,是外姓人,且他生父是匈奴王,非我族类,怎么能立为太子?”
南昌公主道:“金蝉自小长在大夏国,骨子里却是当自己是大夏国人的,让他回匈奴国,他也必然不肯。再说了,太后娘娘可以赐他崔姓。”
坤宁宫中,墨玉戳着崔承元的脸,叹道:“皇上,南昌公主回来了,可得乱一阵了。”
第75章
南昌公主一回公主府,忙召幕僚相见。她当日和亲时,府中几位幕僚却是甘心随她一道到匈奴去的。她在匈奴能保住地位,直至这回顺利归来,也得益于幕僚的计策。幕僚们和她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待幕僚进来相见,南昌公主说了宫中形势,又道:“如今皇上昏迷,太后和王家把持朝政,只怕大夏国最后会落在王家人手中,崔家诸人会成为附庸,纵然我曾和亲,于国有功,最后也免不了要在王家人手中吃亏。”
郑安贤知道南昌公主的心思,代她说出心声道:“公主在匈奴吃了多年的苦,现如今回来,不能安享尊荣,反要看王家人脸色,如何甘心?”
南昌公主道:“诸位也跟我受了苦,如今回来,还要再跟着看王家人脸色,相信诸位也不甘心的。还要诸位想出良策,共度难关,共享尊荣。”
一位幕僚道:“现太后娘娘和王家议立东方为太子,只东方将娶王家姑娘,到头来,这天下,怕是王家的天下,再没崔家什么事了。”
郑安贤接口道:“所以,公主殿下不能让王家得逞。”
南昌公主沉声道:“王家有太后娘娘支撑,谁能拦住太后娘娘呢?”
一位幕僚道:“假如没有太后娘娘呢?”
幕僚的话音一落,南昌公主和郑安贤等人一下沉默了,心中权衡着这件事的轻重,一时都不敢轻易发话。
南昌公主好一会才道:“太后娘娘要是没了,王公大臣自要追究,王家趁势拥了东方上位,一样于我们不利。”
郑安贤道:“王映云当初能下毒,想要害皇后娘娘,如今的王映真难道不想下毒害皇后娘娘?”
南昌公主眼睛一亮道:“是的,王映真肯定想下毒。纵她不下毒,别人也会怀疑她。”
郑安贤道:“王映真和王映云姐妹情深,现王映云死了,王映真只会恨极皇后娘娘的。若得机会,王映真定然会下毒,想要取皇后娘娘性命。同时也为太后娘娘除去眼中钉。”
南昌公主沉思一下道:“如此,待王映真进宫,我倒要跟着进去,让她有下毒的机会。一旦皇后娘娘中毒,人证物证并获,王映真只有死路一条。死了王映真,王家和东方的联结自然松解了,太后娘娘一定不愿意再扶持东方。那时,我们还可以上折子,参王家一本,指证王家纵女行凶。连着两个王家姑娘下毒,一个害了皇上,一个害了皇后,太后娘娘再只手遮天,也要责罚一番王家了。”
郑安贤拍手道:“到时王家声名狼藉,东方又曾是王家姑娘未婚夫,一样会被连累,不复先前名声,大臣中再有人上折子,建议让金蝉王子继位当太子……”
宫中,墨玉坐在案前批奏折,一时听得窗外有动静,便道:“进来罢!”
一个密探从窗口跳了进去,立到案前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崔承元昏迷后,墨玉却是持着牌子号令各个密探,令他们密切注意王家及东方诸人的动静,随时来报。现如今南昌公主回归,墨玉又令密探注意着公主府的动静。
密探行过礼后,便禀道:“皇后娘娘,南昌公主在府中集了幕僚议事,似乎意图对皇后娘娘不利。”
墨玉有些意外,“南昌公主想干什么呢?”
密探道:“属下怕惊动他们,不敢靠太近,看唇语,却是看到他们提及皇后娘娘并王映真。”
墨玉略一思索就道:“看来,南昌公主想利用王映真来对付我,转而陷王家和东方于不利,再托高金蝉的声名和地位。”
密探又禀王映真的动静,说道:“王家姑娘待嫁,并不出闺门,最近几天也没和什么人来往。”
墨玉道:“太后娘娘总归会在她出嫁前,召她进宫,面授机宜。”
待密探下去后,墨玉在案上摆出棋子,摆了一个困龙之局,自语道:“前一个王家姑娘能下毒,这一个自然也能下毒的。但这碗毒药么,只怕要让王家人自己尝尝了。”
隔天,王太后果然召了王映真进宫说话。
正说着,外间有宫女禀道:“南昌公主求见!”
很快的,南昌公主就进来了,跟王太后行了礼,待一眼见着王映真也在,便道:“我正想去看看皇上,王姑娘可要同往?”
王映真便看向王太后,低声道:“太后娘娘,我这番进宫,也是想探望一番皇上的。”
“那正好,一道过去罢!”南昌公主不待王太后答话,已是伸手拉住王映真,扯着她向外走。
王映真见王太后没有拦阻,便由得南昌公主拉了她出门。
王太后这几日挂怀崔承元的病,又忧心东方不忠,自感头痛,这会却无瑕理会南昌公主的举止。
倒是田嬷嬷觉着有些不对,低声道:“太后娘娘,南昌公主这样拉了王姑娘过去,瞧着似乎别有用心。”
王太后一听,扶着椅背站起来道:“你扶哀家过去一趟,倒要看看她们闹什么妖蛾子?”
那一头,南昌公主拉着王映真疾走,趁着王映真分神,她手快,已是悄然把一包药粉悄悄塞进王映真袖袋内。
两人到了坤宁宫外,便让宫女进去通报。
一时宫女出来了,行礼道:“皇后娘娘请公主殿下和王姑娘进去!”
墨玉坐在床前,见南昌公主和王映真进来,待她们行了礼,便道:“坐下罢!”
南昌公主却是近前道:“皇上如何了?”
墨玉便揭帐子,露出崔承元来,让南昌公主瞧了瞧,答道:“这几日换了一个道士来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