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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惑君-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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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们的衣物,随身带走了他们的定情信物,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

王礼看她面上神情,知道她此刻情绪必是万分激动。其实听她这番露出些许质疑的话语,他便已经有些乱了分寸。是他低估了辛瞳,总感觉她还是印象中那个扎着双条辫子,活蹦乱跳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哪里想过现在的她,早已长成个聪明犀利,洞悉人心的大姑娘。

王礼有些后怕,何况此时在这间屋子里,还有股无形的强大气场,紧紧压迫着他,让他更加紧张。皇命自是不得有所违抗,只唯恐这份差事做的不够尽善尽美,若是不能让制高点上的那位满意,怕是就连他先前好容易答允下来的条件,也会作罢。

思及此处,更觉心里惴惴不安,王礼强打了精神,对着辛瞳应道:“瞳丫头,你先冷静点听我说完。当年摄政王性情太过暴戾,连同明亲王,他们父子二人在那个当口,真可说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你父母只是不幸成为了这件事情的牺牲者而已。你看,如今你在宫中,虽说没了亲人,但终归过得也还算不错,现在这般,难道不是当今圣上对你百般照拂才能如此吗?你父母若是泉下有知,也必定会欣慰无比吧。”

辛瞳听他这样说,一颗心却是冷到了极致,这番话语之中纰漏实在太多。摄政王暴戾?那为什么当初那么多立场激进的君王心腹都未能遭害?若说辛府在其中拔了尖,实在是太说不过去。

而最让辛瞳感到伤心的是,为什么她王世叔在听了自己先前一番殷殷剖白之后,还要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些年来在宫中,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着皇帝的照拂。那谁能告诉她,皇帝为什么要这般照拂,若真是觉得自己身世可怜,要加以照拂,就不会把她送进宫里去。若是出于对拥护自己的臣子的体恤与感念,难道不该是给自己安个虚衔,好好地许配人家远远打发了,两下省心?

可是此刻面对着王礼,这些子尖锐的话语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辛瞳垂下头去,微微闭了闭眼睛,等到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才开口道:“叔,对不起,是我这会子情绪太过激动。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家,为什么摄政王会偏觉得我父母碍眼?这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

王礼此刻正暗暗后悔,先前只当辛瞳还是个半大丫头,因而提前想好的说辞并不完全缜密,只怕是要让这细心的丫头发现破绽了。这会儿他正细细思量,该当如何才能周全过去,甫一听她发问,便有些怔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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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芒毕露

王礼先前的片刻怔楞,让一直紧张站在一旁的云夫人慌了神。看见丈夫眉头紧锁,显然是有些乱了阵脚,小心翼翼四处一番张望,再想起自己的大儿子,心里头不禁无比着急,又望向辛瞳,忍不住就接口说道:“瞳丫头,这样子的事情真的说不好。当时你还年幼,朝政上的事情,你父母总不好将事情全都说给你听,更何况是这样事关立场的问题。毕竟你知道的总没你世叔了解得深,她和你父亲那么交好,想必他们两人当初一定就此事探讨过。当今圣上英明果敢,原就是令众人敬仰的圣主明君,你父亲与你王世叔在当年的艰难境况下,其实始终都是万分尽力地拥护着当今圣上。只是事发突然,许是你父亲在不起眼处得罪了那位十三爷,这才招来此祸,你不知道其中缘故,也是自然而然啊。”

原本辛瞳还只是心中疑惑,此刻再听云夫人这一番剖析,却是十分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尽管内心深处万分不愿相信,面前两位曾对自己无比宠爱的长辈,竟会抱着不知名的目的欺骗自己,可理智就是在告诉她,他们现在所说的所有,她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辛瞳低低地垂下头去,再不敢去观察他们二人的面色神情,泪水再次决堤。现实的残酷却不容许她在此时自暴自弃,伸出手背在眼眶子上狠狠的抹了一把,辛瞳到底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质疑的话语脱口而出:“叔,您方才不是跟我说,我家的事,您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吗,怎的云姨竟如此了解?叔,我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我真的十分能理解。更何况此刻,原本就是我有求于您。因而,即便我十分清楚,您此刻最想让我做的,无非就是赶紧收拾好情绪回到皇上身边,继续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也无法对着您辩驳半句。只是,王叔,还有云姨,请容我说句实在大不敬的话,站在我的立场上,若是您二老不幸遭遇了事情,而王大哥却一直迷迷糊糊数十年都不可得知真相,那么王大哥心中会是何种滋味,您二老内心又会作何想法?

辛瞳觉得自己大概真是疯了,不愿相信便不去相信便是,眼下对着两位年事已高的长者说出这般气话,又有什么意义?只是这会子,心头上实在是积郁无比,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着亟待发泄。大概自己生气的对象,并非是面前这两位长辈,而是那个一直在幕后推动此事顺着他的心意步步发展下去的人。

云夫人也是实在没想到自己竟会弄巧成拙,此刻担惊害怕无比,担忧儿子的事情再没了指望,又怕丈夫事后会狠狠责怪自己。这会子再顾不得其他,慌慌张张上前两步,一把将辛瞳搂在怀里:“瞳丫头,听你云姨说,我和你王世叔真的没有半分想要骗你的心。你王世叔知道的也不多,这已经是他同你父母交往多年所看到,并由此想到的全部。也许,这真的并非事情的原样,可这是你王世叔亲眼看到的真相啊。”

“夫人,你不要再说了。”王礼这会儿只觉得头大无比。原本是想辛瞳与自己妻子娘俩之间会更容易产生情感共鸣,这才喊了她到这儿一块儿来说服辛瞳,却未想竟是弄巧成拙,当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礼一记眼刀横向妻子,唬的云夫人一瞬之间禁了声口,再不敢多说其他。

这份神情丝毫不差地落入了辛瞳眼中,瞧见这些,她只觉得内心充满了哀戚与寒心。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是何等的恩爱,举案齐眉,不论做什么都是一体的,没有争执,没有吵闹,生活幸福美满而宁静。

想到这些,辛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面庞泪水擦拭干净,轻轻地挣开了云夫人的怀抱:“无论如何,云姨,王叔,我还是十分感谢你们这些年,在无形之中带给我的希望。你们也许不知道,在茫茫深宫无边无尽的日子里,您们的存在,就是我在宫外的期待。可您们想要我做的,却是心无旁骛地留在皇上跟前,最好是能如此这般平平静静地了此一生。我知道,你们大概也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不能这样做。我想请求你们最后一件事情,如果可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若真是不得不说,也请你们晚一些再说。”

王礼听她这样讲,心头浮起一丝极为不祥的预感:“瞳丫头,你要做什么?”

辛瞳笑了笑,神情有些惨淡:“我没有要做什么,只是我下定了决心,此番一定要弄个明明白白。时间紧迫,叔,我走了,还求您看在我死去的爹娘的份儿上,不要立时向上回禀,让人去抓我。”

王礼哪里敢让她就这样走,见她已然回转了身要走出门,下意识的就要去拽她,可伸出的手到底还是停在了半空中,索性转身冲云夫人喊道:“你还不快点劝住她!”

云夫人连忙上前拉扯,辛瞳见他们竟阻挠得如此直接,理智在一瞬间脱了线:“云姨,如果您对我还有一点点怜惜,您就让我走!我是自个儿到您府中来的,难道我来了,你们还就真的不让我出去了不成!”

云夫人看她这会儿显现出些许疯癫,打心里害怕事情会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局面,失声唤她:“瞳丫头,你先冷静下来,你听我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是我们家的事。我想弄清楚自己爹爹娘亲的死因有什么错,我就是要去做我想做的事,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云姨,要真有人对此深究,您便只说是我太过执拗,根本劝不住,或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如今我还怕什么?我早就已经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我什么都不怕!”

再次挣脱开云夫人的手,辛瞳转身迈向阁门前,解了木栓便要出去,却在这一瞬间蓦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若冰霜的问语,熟悉无比,又厉若鬼魅:“辛瞳,你要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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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相对

辛瞳听见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迅速推了门急急就要逃出去。可还未能迈下台阶,便见数十名便装护卫齐拥而上,将她团团围在其中,是呢,皇帝都已经到了此处,其他人埋伏于此,又有何奇怪之处?

辛瞳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正向自己走来,阴鸷无比的声音随之响起:“怎么?才一个时辰功夫,就不认朕这个主子了?”

辛瞳蓦的回头,扬起脸来直望向宇文凌的眼睛,风起云涌,想必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难以逃避的骤雨狂风。可这些对于此刻的她来讲,却只感到无比的可笑:“主子您也当真奇怪,礼部尚书大人病了,您倒跑这儿来了,您是弄错了人,还是进错了门?”

王礼同云夫人这会儿均是齐齐跪倒在地,听见辛瞳这般说法,唬了一大跳,这丫头真是疯了,是没瞧出面前的人是谁,还是被刺激狠了,迷了心窍,竟豁出去了不成?

瞧着辛瞳嘴角那抹诡秘的笑容,宇文凌只觉得刺眼无比,余光扫了一眼王礼夫妇,嘴角一丝冷哼,径直上前就要去拽辛瞳的手。

辛瞳哪里肯依,急急向一旁闪躲,瞧向皇帝的神情之中竟多出了几分怨恨。宇文凌看着她的样子,顿时冷了心。行啊,倒还有胆子在这儿跟他执拗,自己还有数不清的帐要和她好好算呢,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休想能善始善终。

心里到底给气的不轻,扫视了一圈将辛瞳层层围在中间的众侍从,才待要开口让人强行拉了她上前,又想起王礼夫妇还在,外人面前,该留给她的颜面总还是要给足的。

要算账也不急于一时,此刻怒火稍加克制,倒也不再吝惜摆给她个好脸子:“你先别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朕可以答应你,不论如何,一定给你个交代便是。”

辛瞳依旧是一副讥诮的模样:“回去,回哪儿去?呵,如果是皇宫,我不回去。主子您要是实在气不过,您不妨就此杀了我,没弄清楚事实真相前,谁也别管我做什么!”

宇文凌感到自己被她气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真是反了她了,这是理智尽失胡言乱语,还是情急之下给逼出了真性情?径直上前几步,再不理会她狂躁地挣扎,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就往阁子里拖:“行,那就不回去,咱们便在这儿把话说个清清楚楚,就算你想糊涂朕也不许,让你把想听的话一次听个够!”

也不管辛瞳此刻被自己拽的发疼紧锁着眉头,宇文凌实在是给气得够呛,狠狠乜了王礼夫妇一眼:“你们俩出去,将阁子门锁上,任何人都不准进来,都给朕滚!”

辛瞳这会子全身上下的叛逆因子全给激了出来,竟是下了死劲儿地挣扎,宇文凌也怕再这么强扭着她怕是要受伤,索性松开了牵制:“你闹什么!”

“我闹什么,呵,原来在胡闹的人竟是我。”周身没了束缚,辛瞳撇下句话,转身又朝门边走。

“你去哪里?”

这会子实在是被宇文凌的乍然出现刺激得厉害,辛瞳再顾不得其他,只下意识地就要逃离此地:“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却听身后之人一阵冷笑:“你以为你能出的去?不妨告诉你,就算朕此刻网开一面真就放你出去,你也早就没有家了。”

辛瞳听他这样说,悲切愤恨之心更是被层层激起,用力猛推阁门,却发现早已被人紧紧锁死,一种绝望与自暴自弃层层叠叠涌上心头。

宇文凌一瞬不瞬注视着她,见她此刻面上具是心灰意懒之情,在门角前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终是缓和了语气:“你先起来,别蹲在地上。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一副没长大的孩子模样,行事冲动,出言不逊!”

辛瞳并未答话,宇文凌也不着急激她,见她双手掩了面庞,沉默半晌,终是缓缓站起身来,面上的绝望哀戚之色已然不见,只余下坚定、决然与一丝细微不可察觉的破釜沉舟。

“主子,奴才御前失了礼数,自知罪无可恕,您要打要杀我都认罪。可奴才斗胆请您此刻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上看待这件事情,我父母惨死,留我自己在世间苟活近十年,现在要我仅凭几句话语就去相信一个不可能是事实的真相,我怎能就此作罢,继续嬉笑欢愉,装疯卖傻?”

宇文凌未想她冷静之后说出的话竟会如此针锋相对,尽管方才一番急怒对她说了会将鲜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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