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人幽灵-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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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过程……都一样。
真的是这样吗？你又会怎么说呢？
永远不能忘记，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淡淡的笑容，仿佛看透一切的笑容，始终挂在你的脸上。默默地站在冬日的阳光中，你听着一个陌生的人讲了一个下午。日影飘移，轻风流逝，你的笑容、你的像貌，永远的留在了我的心中，还有……你的那本书。
冥冥之中，一切好像自有定数，拥挤的人群中，你显得那么的出众，一丝淡淡的忧伤在你眼中格外亲切，刚刚受到第一份成果的我只想把自己的快乐分享给所有人，于是那一刻，我们相识了。
当时我是多么的稚气、多么的狂妄，以为小人儿能给我们带来一切，能冲散一切的忧伤，可是现在……当我被这淡淡的忧伤包围时，我才明白，你与爸爸的眼神，好像。
爸爸……你也一样吗？
灰蒙蒙的液体在杯中晃荡，听说过，最初的构思也正是来自于此。一个小系统，虽然最终避免不了热寂，但在这之前，那是多么美的画面呀！
一杯牛奶咖啡，几分钟就达到了热寂，也许，有一个世界在这几分钟内出现、发展、消亡。
于是开始了，这梦幻般的工程。宇宙，在人类的手中出现。
谁都没有说明，但谁都存在着幻想，幻想着我们是那么的幸运，幻想着找出对抗热寂的方法。那是人类的梦想。
爸爸，你真的放弃了吗？放弃了自己一生的心血？
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幼小的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征服。数十光年的直径，上亿人的努力，才能重现那创造的辉煌，那一刻，我们是神。
神创造了人类，我们也创造了人类，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刻意安排，那一天，我来的那一天，我们造的宇宙，进化出了人类！
小人儿，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我成为了下一代的继承者。我的一生便与他们联系了起来，看着他们产生、看着他们发展，也将看着他们死亡，一辈子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
来这多久了？早已经忘了，一生只出去过一次的我，还是遇见了你，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你。
也许我永远也说不清，我俩的关系。朋友？师长？还是父亲？那睿智的眼睛，那飘散的书香，那无法形容的话语，把只懂科学的我，拉出了愚昧的深渊，但又进入了另一个恶梦。也许，你真的说对了，智慧的代价。
人类选择了智慧，便选择了痛苦，决定了探索与追求，也决定了软弱与孤独，不管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有了开头便注定了结果，当我们勾上那神圣的一笔，与智慧定下契约时，便注定了我们一生的结果：在孤独中前进、在孤独中放逐，或是……死亡。
你的眼神恍惚，你的声音平静，淡淡的墨香笼罩着我们。我醉了。
“放弃吧。”沐浴在夕阳之中，你淡淡的话语，至今仍留在我脑海。
那是在一间咖啡屋。浓香的咖啡，轻盈的音乐，千变万化的图案，一切都似乎在梦中。那一次，那么沉默的你，对一个陌生的我，说了那么多……
我傻呆呆的样子一定很怪，从来就没想到，你竟然那么的有名：历史上最年轻的博士，理论物理界一流的天才；也从来就没有想到，你的经历是那么的灰暗。
没有别的出路，你们注定只是垫脚石，只是社会的最底层，辛劳一生。只有你……
孤儿院中的奇迹，谁都不知道你何时来，谁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童年的你只被孤独所包围着，也许，还有歧视。一个被遗忘的人。
你是骑马者，为了一个理想而匆匆上路，永远是那样奔驰，永远也得不到那普通人的快乐。你累吗？即使偶尔遇见另一个骑手，也只是匆匆一眼，各奔东西。
曾笑过他们，为什么不下马？为什么要仰起那高傲的头？现在……明白了。
你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了知识便拥有了一切，同时，也就失去了一切。有时候，还是想回到童年，回到那什么都不懂的时代，这并不是为了爱情……
认真的眼神，缥缈的话语，人海之中，你依然是那么的孤独。
“可是即使能回去，又怎样？我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无知，以为有了智慧，便拥有了一切，可以离开、可以****、可以幸福。”手中的《沙城》飘着墨香，似乎在述说着什么。这一本书，你看了二十年；这一条路，你走了二十年，陪你走出了孤儿院，陪你走进了科学的殿堂。
智慧的代价是痛苦、是无助，有了智慧又如何？看到了这一切，却什么都不能改变，只能让痛苦一天天沉淀。
“也许，无知才是最幸福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用懂。但是，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遍，我还是会选择智慧，因为……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你英俊，你睿智，有声望，有地位，你拥有一切，但却什么都没有。无数人用崇敬的眼光看着你，但那仅仅是崇敬。你只能在孤独中前进，直到……
千里戈壁，漫漫黄沙，平地起沙墙。你一个人，何时才是尽头？
你说过，你是探索者，是在光滑的沙漠上踩出一个个脚印的探索者，是即使死，头也要向着前方的探索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
是吗？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你吗？小人儿的科技越来越高，成果越来越多，但是我却没有了开始那份激动，也许你的平静，你的忧伤影响了我。我怕了，却不知道怕些什么。
“你难道什么都不怕吗？”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想问你，想知道有什么能够阻止你的探索。
合上沙城，你淡淡地微笑着，仿佛看透了我的一切私心：“我怕死。”
“为什么？”
“也许是不知道死后会怎么样吧。”
“那你知道了呢？”
没有说话，你又翻开那本《沙城》，带着墨香的沙城。我望着你，你翻着书，一切都已不再重要。那一刻，我只希望是永恒。
平静的话语从天边飘来：“也许我还是会害怕，害怕着死亡。没有感觉，没有梦想，没有希望，连思维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的死亡。只要有可能，我都回活下来，陪着你。”你还是那样安祥地望着我，仿佛在说着海誓山盟。我，我……天上人间。
可是……
你死了，曾经那么怕死的你死了。是自杀，我知道。
你的家中一尘不染，你平静地躺在地上，淡淡的笑容依然挂在你的脸上。曾经想过，那可恶的笑容是否会陪你一辈子，现在，我知道了。
床头还是放着一本《沙城》，但你却已无法醒来，所有的资料都已付之一炬，炉火仍在一闪一闪跳动着，细心的你，带着微笑，平静地将你的心血一点一点烧毁，清干。那是你二十年的心血、二十年的追求，如今，空荡荡的房间内只余下了那本沙城，静静地见证着这一切。
这并不是很好的文章，但你却一直很喜欢。
这是你的沙城，手抄本。即便到现在，你还是放不下吗？随手翻开，无意中，一行字跳入眼中：除了虚无，什么都没有。
沙城的外面，除了沙漠，什么都没有。
宇宙的外面，除了虚无，什么都没有。
是你的笔误？还是你的泪水？曾经嘲笑过他们，为何不去开发太空。而现在，我明白了。
你的课题是宇宙论，你，也是沙城人。
真的明白了吗？真的只是为了这一句话，那么睿智的你，那么坚强的你，那么怕死的你，自杀了？淡淡的笑容，看透一切的笑容，依然陪着你。陪着你生，陪着你死。
葬礼空前绝后，无数人指望能看你一眼。忧伤的声音，诉说着你的一切，你孤单的身影，却永远独立于尘世之外。选择了智慧，便注定了要孤独，生也孤独，死也孤独。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死被定为“他杀”，你知道会这样吧。淡淡的笑容告诉了我一切，可是我呢？
水晶棺中的你，到底希望我干些什么？还是，不经意间的一个错误？
陪伴你二十多年的书，如今被摆放在你的身边，也许要一直陪伴着你，到那宇宙的尽头。
突然，发现了，玻璃箱中的《沙城》，你爱护了一辈子的《沙城》，一道裂痕。你也想撕毁它吗？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热泪盈眶。
天上，巨大的红太阳在散发着最后的余晖。路上，漫无目的的我走进了一家咖啡屋。
乳白的牛奶渐渐溶入漆黑的咖啡中，光辉的太阳也渐渐溶入漆黑的宇宙，辉煌了几百年呀！如今的我们，只能靠它的余晖来苟且偷生。热寂，已不再是个遥远的话题，虽然它永远不会发生，但是到了那种时候，又与热寂又什么差别？
你失望了吗？我们的宇宙……
不，小人儿，小人儿一定行的，它们的进化速度是我们的千百倍。它们一定行的，一定行的。
回到实验室，再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却没有了家的感觉。缺少必要设备的我们只能从观察中得到新的创想。人类的想象力，最重要的想象力竟已退化到如此了吗？
忙碌的身影，计划已堆成了小山。也许，我们成功了，但是却失去了那份喜悦，那份期待。实验室的声名日上，但在他们的眼中，我却发现了一丝迷茫，一丝忧伤，一丝属于你的忧伤。
我从来都是那么的迟钝，从来就没有任何的担忧，也从来都看不懂他们的眼神。也许这才是原因，才是我继承实验室的原因。
你们都想到了吗？我们是神，我们自己是神！我们创造了小人儿。神从来就不是万能的，六日的辛劳才创造了世间万物，两座古城的毁灭阻止不了人类的脚步，即使滔天的洪水，也洗净不了人心。
我们也一样，小人儿太小了，我们只能从它们的反应中看出些许的蛛丝马迹。新的探测器就要到了。也许，一个世纪即将毁灭。
没有任何意见，大家都默认了探索的重点。原子级探测器闪烁着属于我们的光芒，渐渐的溶入黑暗之中。气氛沉重。
我相信，它一定能成功，但是我情愿它失败，情愿它就此了无踪影。沉重的气氛，无数道目光在我身上。我知道，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我累了，不愿意再猜来猜去，不愿意再欺骗自己。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我们花了多少精力去探索，但又花了多少时间去欺骗，欺骗自己。你说过的，我们都只是在欺骗，即使已经发现了真相，也要盖上一层层的面纱。今天，就让我彻底地揭开她的面纱，让你们，让我，看看真相到底如何。
心跳得厉害，我也在害怕吗？
没有人打破这份沉默，结果已经出来了。我猜对了，但我真的做对了吗？死气沉沉，望着周围空洞的眼睛，我犹豫了。由一个小群体可以推出整个社会，从不希望那是沙城，但是，你意识到了，进化的结果只能是沙城，只能是那月光下的鲜血。月光依旧，血已成冰，寒冷，只会更加寒冷。
我周围的人，我的下属，我的朋友，也许还称得上亲人，他们曾经是那么有活力的人，为了改进一个步骤可以几天不休息，为了让大家开心可以设计出千奇百怪的笑话。直没有发觉，这份快乐逐渐的离开，留下的只是匆忙的背影，和那复杂的眼神。你们都长大了，可是我……
你总喜欢叫我小孩，一直不服气，很不服气。而你总是带着微笑，容忍着我的任性。现在，我又是已个小孩了，任性地打破你唯一的希望。他们的眼神空洞，仿佛只是在梦中，也许，这就应该是梦。
“回去吧。”从来都不曾想到，我也会说出这种话语，平静，但又带着绝对的权威。
他们走了，机械般的走了。该结束了吧？你曾说过的，我们都不敢面对现实。你真的是在逃避吗？我累了，真的累了，你可以选择逃避，但我呢？
毁灭已经准备好了，用的是蓝光，我最喜欢的颜色。他死了，又为什么不把结果公布？一个人，不畏惧死亡，他还会怕些什么？
我呢？你又希望我干些什么？
“放弃吧。”淡淡的话语，平静的眼神，那时你就已经放弃了吗？放弃了那你与智慧的契约？
床上一本《沙城》，沙城人一代代的探索只换来一代代的欺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