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童妃-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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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置信他的仁慈,琥珀的眼底满满当当尽是狐疑,南烈羲回过头来看她,笑意凉薄。“怎么,很失望?”
她摇头,他的傲慢和冷酷总是容易伤人心,她知道她在他眼底的身份,是最卑劣不堪,自然也不奢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他的视线掠过这个少女,她半坐着,以丝被遮挡雪白胸前丰盈,垂着眸子,顺从娇美。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火光,昨夜的欲望,仿佛就要重生炽燃起来。他的笑意,突然变冷,阴沉的俊颜更让人心生敬畏。“穿好衣裳。”
她深深呼吸,默默点头。南烈羲冷眼旁观她的动作,面无表情,补了一句。“去睿王府负荆请罪。”
琥珀系上了胸前衣带,她早已顾不得少女的羞赧,即使她对南烈羲还有抵触,即使这是一条万劫不复的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抬起眉眼,望着这个残忍却又俊美的男子,轻轻问了声。“这么快?”
“皇帝跟轩辕睿是同胞兄弟,自然不会驳他的情,他答应我保住你的命,却也同意轩辕睿问个清楚。而睿王妃小产也确有其事,闹得满城皆知,早点了断最好。你兴许会觉得此行万分委屈——”南烈羲言辞之间,已然有些不耐,虽然昨夜没让轩辕睿讨了个多大的便宜,却很难纵容他的私自闯入,若他不是皇帝亲兄弟,早就该死了。这般想着,他的眸子闪过一抹讳莫如深的情绪,让他周身的阴暗,顿时汹涌而出。
南烈羲的言下之意,她听得清楚,她登门致歉是少不了的,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过场戏,一种形式罢了。是啊,这个世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他冷冷瞥了一眼,背过身去。“这一路上,好好想想你要怎么跟他说。”
“我明白。”琥珀低头,脸色白了白,朝着韩王微微欠了个身,这是她重生的最后一个机会,唯有推翻她耿耿于怀的身份,她才能活下去。
睿王府门前。
一座桃红色的轻轿,由四个轿夫抬着,缓缓停靠在路旁。一只纤纤素手撩起门帘,却是带着长长的黑色皮质护手,显得独特又英气,少女走出轿子,容貌美丽,她一身银色袍子,披着白色披风,黑发挽着样式简单的发髻,一只素面蝴蝶花银钗在青丝之中闪闪发光。
她左手怀抱着精致的木盒,小脸上没有任何笑意,盈盈走入其中。
“来了来了!人来了!”
有好事的下人,在一旁让开路,还不忘交头接耳,早就有风声说过那个毒辣的丫头要回来谢罪,倒是人人都被她这个气势给吓坏了。
“这还是那个丫鬟吗?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总管都停下脚步,有些纳闷。
她还未走入大厅,已然在长廊,看到那个人了。
轩辕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手中持着的书卷,缓缓攥紧,他停步,默默回头看她。
琥珀也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希望在他眼眸之中看到深深的怨恨和愤怒,这样的话,或许要好过一些。
“睿王爷早。”她的嘴角,缓缓绽放一朵笑花,模样更显得娇弱清纯。
轩辕睿微微眯起黑眸,打量着她,眼前却浮现她身无一物紧贴在南烈羲身边的旖旎画面,他的脸色铁青,下颚紧绷着。
琥珀的笑容,无声收敛,淡淡呢喃。“还在生气啊……。”
他温和的眸子之内却只剩下一片清冷,盯着她看,质问道:“你还坚持自己是上官琥珀?!”
“不。”她轻摇螓首,眼神清澈,“我是韩王的侍妾。”
“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韩王主使的?”轩辕睿一脸狐疑,却还是沉着冷静问下去。
闻言,琥珀的眉头舒展开来,说的轻描淡写。“不,是我任意妄为胡闹的。”
这个少女越是笑靥如花,就越是让轩辕睿想起她孤独冰冷的背影,想起第一面,她咬牙也不让眼泪滑落的倔强模样。他紧紧抿着唇,危险的沉默着。
琥珀的目光扫过这个优雅从容的男子,心却已经麻木了,她的嗓音轻柔,除了少女原本的娇嗔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如果能够离间睿王爷和睿王妃的感情,自然最好,不过我失败了。睿王爷却千方百计想要把我搜出来,给我带一个罪人的头衔,是半条活路都不给我走,还闹到了刑场,韩王虽然不苟同我去闯祸,也只能让手下救出了我,可惜事情却闹得更大了。”
“你以为这些话,我会相信么?”轩辕睿的眉头紧紧皱起,她的解释貌似流畅通顺,要想细细推敲,也不是毫无疑点。
就算她天性是那么无理取闹,那么目的呢?她为何要伪装成上官琥珀,离间他们夫妻?!
“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至于信不信,那是睿王爷的事了。”她的眼底蓦地浮上一层阴霾,浓的化不开,她的冷漠在她的身上,变成了他无法下手的尖刺。
她此刻,就像是一朵骄傲却又美丽的玫瑰,让他突然,心情复杂。
“告诉我,你的同伙在哪里?”他眸光一闪,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手心却包覆着毫无生命的皮质手套,无法握住她的脉搏。
她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她身上的那些伤痕,也是伪造的吗?!
他的心里,有太多疑问。
琥珀的胸口抽痛着,她咬着唇儿,狠狠甩开了他的手,退后两步,扬声说道。“韩王跟皇上求情了,如今全国上下早已撤走了我的画像。就算至今都抓不住犯人,也不必拿我这个不懂事的丫头开涮吧,这样,不就显得你不近人情了么?”
他的执着,让她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一直找寻罪犯凶手,恨得是,他的偏执伤害了她。
“地牢里的严刑逼供,我可不想尝第二回,睿王爷就此放过我一个小女子可好?”她的嗓音突然放软了,仿佛在撒娇求情,眼底却是一道冷光,她竖起防备,无法看透她的心。
“这就是你道歉的诚心?!”她的嗓音很独特,柔软又带着三分稚嫩味道,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抵御她的娇媚,但轩辕睿听着,怒气非但没有消减,更是勃然大怒,低喝一声。
琥珀沉默了,她冷冷地回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语气中失了笑意,变得清冷漠然。“冒充上官琥珀,冒充你的妻子这个小把戏,我已经玩够了,也玩腻了。”
把戏?!轩辕睿冷哼一声,清明眸子满是怒火,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冷了。
琥珀眼眸一沉,察觉到他的情绪,却不曾说破,口吻依旧是慵懒散漫。“韩王责怪我不该太任性妄为,不过在睿王府被打的滋味也不太好受,就算扯平了吧,互不相欠。”
她却没提,那一箭。
仿佛那不是真的发生过。
“喔,对了,这些都是韩王派我送来的珍贵药材,上次我玩过火了,这些药材应该可以帮王妃恢复身子才对。别说是小产,快死的人也都可以救活了吧。”琥珀当着轩辕睿的面,微笑着打开胸前的木盒子,装着是有钱也难买的百年人参和上等灵芝,这份礼物可是花了韩王大手笔。
她说话的语气,太猖狂,也太尖酸。今日的她,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琥珀望着他别开视线的表情,那是彻底的嫌恶和讨厌,她却不让心酸浮上心口,说的冠冕堂皇。“如果有必要的话,韩王会把他手下最厉害的名医带过来,给王妃诊治一番,直到她的身子彻底痊愈罢了。”
“没必要。”轩辕睿冷着脸,丢下这三个字,根本不看她一眼。
“也对,王爷加把劲的话,我想再要个子嗣也轻而易举,不是吗?”少女的娇笑声传出,像是清脆的银铃,很好听,却又刺耳。
“你杀了人居然也笑得出来?”
一道指控,冷声送来,指控她杀了他的子嗣。
他不用跟南烈羲一样施加折磨,他只是站在自己三步之外的距离,用陌生却又冷淡厌恶的目光看着她,然后指责她的冷血,她的残酷。
一句话而已,一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她的笑容艰难地僵持着,却不想被他轻视,却在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一瞬,他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拍落她手中的木盒,药材滚落一地,像是不值钱的玩意。
他挥手太用力,也太愤怒,让她捧着木盒的双手,微微的发烫。
“妖女!”
她笑了笑,抬脚跨过那药材木盒,平静越过他的身子,挺着脊梁走向前去。
坐入轻轿之内,微微的颠簸,琥珀依靠在一旁,眼眸之内毫无光彩。
又何必心痛呢?
从一开始,他和自己看到的,就从来不是一回事,不是吗?
琥珀回到韩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却一个人找了花园东面的秋千架,独自坐在秋千上,裙摆随风飘扬,露出秀美可爱的白色绣鞋。
她垂着眼眸,眉头却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千架传出“吱吱呀呀”的细小声响,随风摆动的弧度并不大,蓦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来人一把从背后推下没有察觉想的入神的琥珀,让她一个趔趄,几乎要倒下。
“你的日子,过的可真滋润呐——”拔尖的女子嗓音,带着不屑嫉妒,狠狠刺入琥珀的耳边。
虞姬是不满,本想着来讽刺她,没想过却撞到她无忧无虑在花园内散心,让她这一口气这么消!
“别惹我。”
琥珀拍了拍粉色衣裙上的尘土,神色从容不迫,默默转过身,抬起小脸。
三个字,不多不少,已经凑成了一句威胁。
虞姬却也是经历过市面的成熟女子,在青楼营生也需要花些手段心机,她哪里会惧怕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她精致面容上尽是冷笑,见四下无人,更是生出大胆的念头。
“王爷今天邀我进府,你还不明白么?”虞姬一把推开琥珀,眸光犀利尖锐,笑意满是得意。“听说你服侍过王爷了,可见王爷多失望。”
琥珀冷眼看她,暗暗紧握拳头,面目漠然。
“王爷吩咐我,今夜就要我带你去烟雨楼学习,放心,我会找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同调教你,保准让你不枉此行。”虞姬涂着蔻丹的双手,轻轻覆上琥珀的肩膀,迎着她的眼眸,笑意傲然。
琥珀眸光一灭,紧紧咬着唇,却是瞬间面色全无。她不闻不问,只是短暂地沉默着,目光定定地落在虞姬身后某一处,幽幽地呢喃。
“我说过,不要来惹我吧。”
那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渐渐变深,宛如金色大海,扬起风浪。她望着那不远处牵着两匹巨大獒犬出行的饲养下人,这个时辰正是它们出来散步的时候,看来,虞姬来的真是不巧。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居然不识抬举?”虞姬挑起细长柳眉,脸色变得很差,实在不懂,这少女哪里来的死心塌地和毫无所谓?!
只要琥珀害怕地离开王府,她就又可以拥有那个男人,难道她的威吓还不够可怖?!
琥珀优雅地把玩着手中的银色发簪,突然扭开花心,银色细鞭甩下地面,“啪啪”两声轻响,在空气中显得特别清晰。
“怎么了?”不远处传来下人慌乱的声音,这手中的两匹獒犬不知为何突然性情大发,挣脱了手中的细绳,猛地冲向前去。
琥珀的嘴角,微微扬起,事情将会很有趣、很热闹,她有些迫不及待了。琥珀盯着那两条飞奔而来的獒犬,眼眸睁大,柳眉一扬。
“不三不四,给我咬!”
虞姬的花容失色,尖叫连连,也不过是下一瞬的事。她也顾不得自己失态提着曳地长裙就奔跑,身后两只庞大犬类吠叫着跟在身后,直到把她追出了王府也不罢休,甚至好几回撕扯咬坏了虞姬的裙子,吓得虞姬一身冷汗。
琥珀的嘴角,无声扬起,那笑容更显得漠然疏离。吹着一声口哨,她唤回獒犬,眼底的深沉,像是无底深渊。
“做得好。”
她俯下身,轻轻安抚身边亢奋的獒犬,这一句话,很轻柔,像是说给它们听的,更像是在跟自己对话。
“爷,不需要我出手吗?”齐柬淡淡问了句。
他身边的男人,正是刚从皇宫出来的南烈羲,他站在不远处的空旷阶梯之上,这里视角正好,前方的好戏看的清楚。
他冷眼望着琥珀的身影,扬起手掌,齐柬点头,不再出声,也不阻拦。
她是一场灭门血案的漏网之鱼,虽然看似年幼柔弱,或许从那一日开始,冷酷早成为她性格中的一环。
她到底会生成何等模样的女子?他不禁也有些好奇了。
……。
“姐姐你还好吧,你的腿这是怎么了……。”一位年轻的花娘忙着出来扶着一瘸一拐面色难看的虞姬,心里揣摩着怎么欢欢喜喜出了门,却是落得如此狼狈姿态。
“不信么?我真的会这么做的,小贱人。”
虞姬转过头,喃喃自语着,看着远方,嘴角噙着那抹带着深意的微笑,只消一瞬,变得毒辣。
黄昏,夜色将至。
南烈羲懒懒伸长双臂,由着身前的少女替他更衣,他黑眸一闪,语气很平淡。“是你赶走了虞姬。”
“是我。”琥珀解开他的黑色腰带,挂在手肘,继续褪下他的墨蓝色朝服,如今她服侍人也看起来像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