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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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好奇心压倒了恐惧和害怕,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圆洞通往何处,这下面又藏了些什么!
难怪那刘亭长说他自己噩梦连连,说家里的风水出了问题,原来,他家的墓冢果然有古怪呀!
他将手骨装进布袋子,扎好口子之后,牢牢的绑在腰间。
后又不慌不忙的将旁边的火把取了过来,就着火把的亮光,往那圆洞里面瞧,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下面却不断有冷幽幽的风从下面往上倒灌上来。
墓地都是密封死了的,怎么可能会有凉风灌来?
邝猎户抬头看了看夜空,这墓地的位置相对来说还算敞亮,此时正好可以看见一轮幽冷的皓月高悬天际,凉凉银辉铺洒而来,更显得苍凉静寂。
他看着那皓月发了一会儿呆,想起了已经死去五年的娘。
他对人都说他娘是病死的,其实,他骗了所有的人。
五年前,他娘也才只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子没病没痛的,按照正常的估算,他娘再活个三五十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有一天早上,他娘突然托人将正在外面拜师学艺的他给找了回来。
他还清楚的记得,他娘那天穿了一套茜红色的华美衣裳,那颜色艳丽无比,绚丽的程度让人想起烈焰溶浆!
他从来没见娘亲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也没见过娘亲有这样美丽的妆容,他愣愣站在她的面前:“娘亲,你真好看!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032 挖坑埋娘
他的娘亲站在那里,缓缓的对他笑,笑容也是他长得那么大,见过最好看的笑容。
她伸手过来抚摸他的头,语气柔和平静:“几个月不见,我的钰儿又长高了不少!”
“娘亲,师父还夸我箭法好呢!要不我给娘表演看看?”
他自豪的说着,便要从背上将弓箭取下来。
她摇头,语气更见温和:“不,娘亲知道钰儿有本事,娘亲今日叫你回来,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娘亲打扮得这么好看,今日是娘亲的生辰吗?”
他问,还只有十三四岁的他,已经和娘亲差不多高了,他清楚的看见她的眼中慢慢浮上泪光。
可是她的脸上却又是晴好的笑容,她看着他,语气微颤:“钰儿,还记得后山那块兰草地吗?”
“记得!娘亲最喜欢那块兰草地了!”他回答:“娘亲这么喜欢兰草,是因为娘亲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兰字吗?”
她不置可否的清浅一笑,牵着他的手,泪光淬过的眼神里面,满是不舍:“钰儿,你去,去兰草地那里,选一个向阳的位置,挖一个足够深的坑!”
“挖坑?为啥?”他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只觉得娘亲今日真是好奇怪好反常。
她的手慢慢抚摸上他的脸颊,柔和又坚定的说道:“钰儿只管听娘的话,照做就是,等你把坑挖成了,娘亲自然会告诉你!”
他从小就没有父亲,跟着母亲长大,对母亲的话向来就顺从,今日又见母亲说得这般慎重其事的样子,便听话的去了后山兰草地,选了一个早晚都能有阳光照射的位置,开始动手挖坑。
中午的时候,她的娘亲穿着艳丽的茜红衣裳,来到了这个深坑的旁边,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
“娘亲,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我挖这个坑了吗?”
他见娘亲满意,便也带着邀功的神色笑了起来:“娘亲你是想要在这里种什么吗?或者,你是想要在这里埋下什么宝贝?”
他的娘亲就拉着他的手,在旁边的空地上面坐下来,从腰间抽了绣帕给他擦额头上面的汗水,不舍的眼神当中透着莫名的坚定,对他道:“钰儿呀,你得答应娘亲一件事!一定要答应娘亲……”
“嗯!”他狠狠的点头:“娘亲要钰儿做的事情,钰儿一定会照做!从小到大,钰儿不是一直都听娘亲的话么?”
她就浅笑起来,将他的肩膀搂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缓缓道:“今天天黑之后,你就离开咱们这个地方,去一个叫葵山村的地方,去那里住下来……”
“行!我和娘亲一起去!娘亲去哪里钰儿就跟着去哪里!”
他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回答得很温顺,一如既往的听话和懂事,他没有父亲,娘亲没有丈夫,他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听话一些。
他就那么靠在娘亲的肩头上,闻见娘亲身上淡淡的兰香,看着娘亲身上的衣裙铺散在兰草地上,红艳艳的一大片,美得惊心动魄。
她将他用力的往身边搂了搂,坚定的说道:“不!这次你得一个人去!我的钰儿长大了,以后的路要自己一个人走了!”
☆、033 唯一遗愿
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里,娘亲一直都在坚持,坚持要他从今天开始,便要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的勇敢;坚持要他去那个叫葵山村的地方;坚持要他住在葵山村,直到他的命运发生转机为止!
他只当娘亲是在激励自己,要自己独立自强,便也听话的一一的答应下来!
后来,她就从兰草地上面站起来,伸手将裙裾上面的褶皱抚平,然后缓步的往那深坑里面走,步伐从容又坚定。
他愣了片刻,明白娘亲的意图之后,心中大骇,急忙扑上去想要将她拦下来:“娘亲,娘亲别……”
可是,不管他在旁边如何呼喊和阻拦,她都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更加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走到那深坑中间,一身红色衣裳怵目惊心,犹如自地底蓦然生出的血莲,妖娆得令人害怕。
他又骇又怕,终于是哭出声来:“娘亲,你这是怎么啦?你到底是怎么啦?”
她抬起头,含笑看他,在艳红衣裳的映衬下,她的脸惨白若雪,眼神空洞的盯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也跟着跳进了坑里面,抱着娘亲就要往外面去:“娘亲,你这是干啥呀?你别吓钰儿好不好?娘……”
他大声的叫着,想要将娘亲从这个亲手挖的坑里面抱出去。
可是她的脚底下就好像是生出了无数藤蔓一般,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攀缠住,不管他如何用力,都不能移动她分毫!
而她的身体,也变得冰冷僵硬,竟是已然没有了呼吸!
他痛哭不止,撕心裂肺的大声哭叫着:“娘,娘你这是怎么啦?你不要钰儿了吗?你怎么就不要钰儿了?”
不管他如何哭喊如何摇晃呼叫,怀里的娘亲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
刚才明明还是很晴好的天气,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不断的冲刷而下,他哭喊得累了,再也没有了气力,跌坐在坑底,靠在她的身边,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娘亲,娘亲不要钰儿了……”
他虽然已经是少年儿郎,却自小就生活在母亲的身边,日子过得清贫,可是好歹也还算是风平浪静,现在,他唯一的亲人,至爱的娘亲就这样走了,他瞬间便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了。
雨越下越大。
闪电狰狞的劈过,将黑沉沉的天幕撕开一道惨烈的伤口,冰冷的雨水就这样劈哩啪啦的不停往下面打落而来。
他疲极,乏极,伤心至极。
嘴里叫着娘亲,在娘亲已经冰冷的身边好像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坑里面的水已经漫过了自己的心口。
而雨水还在不断的倾盆而下,娘亲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湿透,浓艳得更似鲜血染成一般。
他急忙站起来,想起母亲再三的叮嘱,那个叫葵山村的地方还在等着他,他要听娘亲的话,这是他答应过娘亲的!
他在坑里的泥水当中跪下,给娘亲磕了头,悲声道:“娘,你放心吧!我会听你的话……”
满身泥泞的从坑里面爬上来,他开始往坑里面填土,娘亲依旧是站着的姿势,依旧是微微仰头的样子,她的脸经过雨水的冲洗,更显惨白!
☆、034 大有名堂
他压抑着悲痛的情绪,往坑里面填土,也就是到了此时,他才意识到,他对娘亲的了解,是如此之少。
他不知道自己和娘亲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不知道娘亲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他们这么多年,是依靠什么为生的!
他心中更觉歉疚,将那个土坑填满之后,又冒雨搬来一些石头,将那地方围起来,然后跪下磕头:“娘,钰儿听你的话,这就动身去葵山村……”
刚才还电闪雷鸣的天气,这时候却突然放晴起来,一道彩色的虹远远的悬挂在天际,炫目的美丽……
他听娘亲的话,打听好了葵山村的位置,连夜就往葵山村赶去。
在葵山村一住就是五年的时间,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讨厌这里的贫穷,讨厌这里的人懒惰的脾性,可是他不能离开这里,因为他没有等到他娘亲口中的那个‘转机’!
现在,他站在刘亭长家的祖坟墓地里,仰头看着天际皓月,鬼使神差的,就想起了埋葬娘亲那天的场景。
他轻叹一声,又低头看了一样那个赫然存在的圆洞,这莫不就是娘亲口中的转机?
这圆洞的下面会是什么?
娘亲想要自己从此一生都过得富足,并且能够福泽子嗣,所以这下面埋藏着金银珠宝?
或者是娘亲想要自己练成绝世奇功,从此扬名立万,再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所以,这下面有旷古秘笈?
不管怎么说,邝猎户此时都有些隐隐的兴奋,全然没有了刚进坟林的那种害怕的心情。
他再次将松油火把插在旁边的土中,捏了铁锹,顺着这个鸡蛋大小的圆洞往下面挖了下去。
刚才还悬挂天际的皓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天地之间没有一丝天光,混沌暗沉如同一颗没有开壳的鸡蛋。
松柏林里面静寂无声,只有邝猎户挥舞铁锹铲土的声音不断响起。
他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看见远处有些游荡的鬼火,绿莹莹的一点点,一簇簇,好像是暗夜鬼魅的眼。
他不觉得害怕,他听雷老二说过,那是墓穴中尸体分解出来的某种东西,和空气当中的某种东西遇上了,发生的一种很自然的现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更加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稍稍歇了歇,继续奋力向下沿着圆洞的方向开挖。
过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手中铁锹终于碰到了和浮土不同的物体,发出了厚重空洞的声响。
他放下手中铁锹,蹲下身子,将面前浮土用手拂开,借着火把的光亮,可见这是一块雕有奇怪图腾花纹的石板。
他用手叩了叩,听见下面传来空洞的响声,料定下面肯定大有名堂,想了想,起身将铁锹拿了过来,对着这石板用力的敲击起来。
石板虽然坚固,但是毕竟年代久远,上面的花纹都已经被侵蚀得模糊了,他只不过用力的敲了三五下,轰的一声,石板自中间断裂开来,显出下面更加空阔宽广的一个墓室。
☆、035 疑似孕妇
看着下面出现的这个墓室,邝猎户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下面,真的大有名堂呀!
难怪刘亭长会噩梦连连,难怪那青阳真人会说他家祖坟的位置不好,要迁动,原来,他刘家的祖坟,压在了另外一座坟墓的上面!
他不懂得这其中的玄妙,只是觉得在葵山村生活了五年的时间,根据母亲的遗愿,他一直都呆在这里,却一直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连打猎的时候,也没有遇见过让他感受到威胁的动物。
今夜的此番境遇,让他隐隐觉得这似乎就是自己等了五年的转机!
他全然没有了惧怕之意,心中满满的全是兴奋和亢奋,用铁锹将入口处拓宽了一些,他纵身跳了下去。
这果然又是一个墓室。
刚才那块被他敲断的石板,应该就是这墓室的墓顶。
墓室并不是很宽敞,中间放着一口乌黑油亮的棺木,棺木上面有奇怪的花纹,在烛火下发出幽幽冷光。
那种花纹的走向也十分奇怪,似图腾,又似符咒。
他四下看了看,除了这口棺木,这墓室里面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如果真的有改变他命运的东西,那就应该是在这棺木里面了。
他围着棺木转了一圈,然后绕到棺木前头,对着棺木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这位老先人,在下邝谨钰,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他向来嘴拙,说了这几句之后,便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又想这墓室看着比上面的那个墓室陈旧久远不知多少倍,刘亭长家的祖墓都变成根根白骨了,下面这个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
跪下磕头,也是因为自己的擅闯,恐是对作古的这位先人不敬。
从地上起身,他开始用铁锹撬这个棺木盖子,棺木的盖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好像是上好的少见木材,可是又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