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陈圆圆-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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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在掠夺基础上的盛京城堡,就好像是阿拉丁的那个灯神在一夜之间建造出来的,分外妖娆。
我乔装成多铎的跟班手下,跟着他进入了他的豫亲王王府。
一般来说,如果王爷不在府里,正门是紧闭的。
我们便从偏门进入。
开门的家丁看到多铎,喜出望外,奔着进屋去报喜。
不一时,只听见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声音传了过来,仔细一看,却是四五个穿着旗袍,绾着髻的女子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
她们个个衣着华丽,样貌倒也不错。只是来得匆忙,或是少踏了只鞋,或是嘴边残留着渣子没来得及抹去,有些狼狈。
我还没定睛细看,就被她们撞到一旁,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只见这些女人“奋不顾身”地往前冲,一窝蜂地就朝多铎身上扑过去,这个去扯多铎的衣袖,那个就去拉多铎的裤脚,一个个都往多铎那并不宽厚的怀里钻。口里喊着“王爷、想死奴家”“您可回来了”云云,一个个恨不能将多铎含在口里,捂在心里。被团团围住的多铎,快乐地喘不过气来。
不用说了,这些个癫狂的女人都是多铎的福晋、侧福晋啊,媳妇儿什么的。
卷八 天下水火 第七章 睿王驾临
我冷眼看着被众女围绕着的多铎,多铎却半带得意半带歉意地朝我笑笑,对着又是抹鼻子擦脸子又是笑逐颜开的众女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本王这不是回来了吗?别一个个跟死了爹妈一样。”
那些女子还是又叽里瓜啦不停地说,或嘘寒问暖,或一诉相思之苦,当真是把个多铎乐得好不开心。
我好似一个局外人站在一旁,恨不能狠狠踹多铎几脚。但又怕身份曝露,只好咬牙切齿地望着他。多铎看着我的表情一阵欢喜,好容易才把他的老婆们打发回去,这才朝被推搡在角落里旁观了许久的我靠近。
我不由出言冷嘲热讽道:“王爷好福气啊,温柔乡里这么多娇妻,还要到外面去寻花问柳,您还真是乐在此道呢!”
多铎不安分的手又搭上了我的肩头,一边将我往庭院里拖拽,一边道:“我不去寻花问柳,又怎么能遇上我的好媳妇儿呢?”
我伸手重重地把他的爪子拍下,多铎不由大笑:“哎呀,我的好媳妇儿吃干醋呢!”
我啐了一口,道:“谁那么无聊!吃你的醋,做你的春秋大梦罢!”但想想他的这个“好色”恶习,心中便有些不痛快。
多铎则笑呵呵地又将手揽在了我的腰上,目不转睛盯着我看:“媳妇儿,好久没看你这么生气呢,漂亮极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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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的皇宫比起故宫算是袖珍,多铎的豫亲王府则更加没法和大明的那些皇亲国戚的府邸相比较。照我估计,整个亲王府也就一、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多铎将我安置在书房,嘱咐我就一直假扮成书童留在房中。
我还没喘上两口气,歇歇脚,就有个家奴进来报告:“王爷,睿亲王来了。”
多铎一愣,道:“怎么我一回来他就知道了?”
那家奴解释道:“睿亲王一直在等王爷回来,每日派人来问好几遍,叮嘱奴才,只要王爷回来了就立刻朝他汇报,所以才……”
多铎摆摆手表示明白,又小心翼翼问道:“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家奴哈着腰点点头。
多铎便道:“好,你把睿亲王带到书房来。”
那仆人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多铎返头对我道:“既然我哥来了,也省得我带你去他那,遭人怀疑。今天,索性就把话摊开来讲吧。”话才毕,就感觉一阵疾风从门外扫了进来,我抬眼张望,只见门前已经站着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
多尔衮我也草草见过,但却没有如今日这样细看。
多尔衮年届三十,比起已过半百的皇太极,此时的他正是英姿勃发的青壮年。他是一张国字脸,腮边唇下被一圈络腮胡子围绕,胡须和从头顶梳下的长辫一样乌黑发亮。矫健的步伐,锐利的眼光,仿佛是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强烈照射着。
相比于尖瘦的多铎,多尔衮显得魁梧高大,倒也颇有些王者风范。
多尔衮前脚一踏进来,就扯着多铎大声斥责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的女人还不够多吗?还要跑到江南去!你也不小了,长长志气罢!你这样目无军纪,皇上迟早要治你的罪!我也不愿再帮你了!”
我心中一凛,不禁为多铎担忧。他此番失踪了好几个月,皇太极不知会怎样为难他了。
多尔衮说着,朝我看了一眼,示意我出去。
多铎被数落,却依然嬉皮笑脸,一边指着我道:“这是我的知心人,哥你只管说。”
多尔衮一愣,看了我一眼,许是我扮作男装,他并未认出,他便返头把门掩上,瞬间换了副态度,低声道:“弟弟,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何我派人去日本也找不到你?”
多铎道:“哥,对不住,我去日本没能阻止皇太极的阴谋……”他所说的阴谋,自然就是皇太极找人杀德川家光的乳母春日局。
多尔衮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那个姓李的贼子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可探听到姓李的是什么来头?”
多铎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多尔衮拍了拍他弟弟的肩头,“不要紧,来日方长。咱们的机会多得是。等见了皇太极,你只说去江南玩了一圈。顶多也就是挨顿训,皇太极看着咱们两白旗的阵仗,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自此,我算是明白了。
多尔衮这人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初来的时候,高声大喝多铎,一副大义凛然、绝不徇私枉法的样子,却不过是作给别人看的;等到关上门却原来是多铎“江南游”的策划人。
我就说,多铎和多尔衮如此交好,一心为他,多尔衮又怎会不知多铎此行原本的目的?虽然对多尔衮这一做法有些鄙夷,但也知道,多尔衮这样伪装自己,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为了有效地保存实力,他必须按捺住杀母之仇,和阿济格为皇太极出生入死,拼杀江山。若是他也和多铎一样,一直忤逆,他们兄弟三人不管有多少牛录,都会被夺得精光。
我瞄了眼多铎,心下好似点了盏明灯,忽然一亮。——多铎经常逛妓院,恐怕并非完全是想放纵自己,这——也许只是个幌子,用以“逃遁”的幌子!就拿这次来说,多铎四处奔走在外,多尔衮就让他借着上江南“嫖妓”的当口,秘密进行着他们兄弟俩的计划。
这么说来,多铎的好色形象也许不过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我无奈地自嘲笑笑,对自己暗暗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关我什么事?!我这轻微的笑哂,惹来了多尔衮怒目而看,我只好朝他行了个万福:“圆圆见过睿亲王。”
卷八 天下水火 第八章 书房之谋(上)
听到这句话,多尔衮才认真朝我看来,待到认出我是谁,瞬间色变,他望向多铎,不明白我怎么会以这样一身打扮出现在这里,多铎又怎么会让我听到他们那样“机密”的对话。
多铎朝他兄长得意一笑,欺到我身旁,将我一把揽入怀中,在多尔衮的惊讶表情之下,眉飞色舞道:“哥,我说过了,这是我的知心人。”
多尔衮疑惑地看着多铎,怀疑弟弟是不是吃错了药,但是多尔衮只从他那得到肯定的眼神。多尔衮只好望向我,一边道:“如果在下消息无误,唐将军过一阵子就要被贵国皇帝册封为妃了吧?”
真是好事传千里。
我咳嗽两声以掩盖尴尬,多铎也不自然地说道“谣传、谣传。”
多尔衮深深望了多铎一眼,似在谴责他玩了个不该玩的游戏。多尔衮背手而立,冷冷道:“多铎,你这次也太过火了!倘若,倘若你们俩真有这种苟且之事,岂不是既不容于咱大清,也不容于大明!”苟且~这个词用在我身上,还真有点不舒服。
多铎不禁急道:“哥,你怎么这样说?!何必分什么满人、汉人?那皇太极还知道重用汉臣,学汉语,用汉制。倘若将来大明尽归我们所有,那不就是满汉一家吗!”
多尔衮道:“你想得太美了。且不说汉人是否愿意和我们成为一家,就说唐将军,她现在身份特殊。所有人都知道她将被封为贵妃,你和她……”他说着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汉人一直迂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他们的一朝国母会和咱们这些满人有染,你们二人只会激化咱满洲和那些百姓的矛盾……”
我的心不禁一凉,多尔衮说得不错。我和多铎,在这个动荡时代,不可能有好的结果。多铎还要再辩,我一把拦住,故作镇定地一笑道:“我和多铎的事情,不过是小事,睿亲王您是要做大事的,圆圆不希望看见你们为了这事情争吵。”
多尔衮又看了我一眼,依旧漠然地反转头道:“倘若唐将军为了多铎好,还是回大明的好。”他倒是一点情面不留。
多铎却突然勃然大怒,一把将我扯在身后:“哥!你这是什么话!圆圆是我带来的,她就不准离开!”我心中暗暗叫苦,以多铎的性子,要是多尔衮坚持,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会闹出一个怎样的局面。
我只好赶紧把话题撇开,“圆圆此番前来,实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帮助睿亲王夺得大权!”
多尔衮本来阴沉的脸终于有了些缓和,他上下打量着我,犹豫了一会儿,道:“唐将军是说真的?只是本王不明白唐将军为何要帮忙?又如何相帮?”
我看重心终于转移,不禁吐了一口气,道:“当时多铎前来北京想假借大明之兵助您登上帝位,这个计划想必睿亲王也知晓吧。”
多尔衮微微一哂,道:“这么说来,是崇祯那个皇帝,想来和我结盟?唐将军,若是为了大明,只怕要叫你失望了。照大明的形势来看,农民军已经势不可挡,就算我们满洲按兵不动,说句实在话,朱洪武的王朝也走到末路了。”
“这个圆圆知道。”他这样说,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失落。汉人们自相残杀,却让满洲人渔翁得利,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介意。
我接着道:“所以,王爷根本不可能和大明定下什么盟约。在你们眼中,大明已经是一块就要到嘴的肥肉,没理由让这块大肥肉无端端跑掉。”
多尔衮点点头,道:“唐将军倒不是个糊涂的人。”
我哼了一声,笑道:“如果圆圆没猜错,当初多铎前来借兵结盟,也不过是个过河拆桥的勾当。倘若当时王爷得承大宝,很快就会反咬咱大明一口,决不会是什么世代交好,愿为臣属,对不对?”
多尔衮默认地一笑,“唐将军既然知道,那又何必大老远赶来,岂不是徒劳一场?”
多铎不禁插口道:“圆圆来是真心帮咱……”话未完,多尔衮眉头一皱,显然很是不满,我赶紧将话锋一转,“圆圆是什么心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怕睿亲王凭借个人之力,登不上这大清的皇帝宝座!”
此言一出,多尔衮再不理会多铎的忤逆,只惊讶地拿眼看我。
我见已经把多尔衮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不禁得意一笑:“睿亲王以为,倘若皇太极突然骤逝,谁最有可能继承皇位?”
多尔衮道:“论实力,除本王以外,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
我故作姿态地摇头道:“睿亲王错了,最有可能继承大宝的,既不是您,也不是豪格。”在他们的吃惊眼光中,我心里一喜,又到我卖弄的时候了。
卷八 天下水火 第八章 书房之谋(中)
我清了清嗓子,悠然落座,款款道来:“皇太极一死,撇去那些实力较弱的子弟,满清八旗其实可以分为四大股势力。一是豪格,拥有正蓝旗;一是睿亲王您三兄弟,(多尔衮、多铎还有个亲哥哥阿济格。阿济格年纪稍长,不比多铎与多尔衮亲近。);另外就是拥有镶蓝旗的济尔哈朗、和两红旗的旗主代善。”
我看了眼多尔衮,接着道:“表面看来,皇太极若薨逝,其直属的两黄旗必然会希望皇帝亲子继承皇位,这样支持豪格的就会有三旗;而拥有两旗的礼亲王代善(代善是努尔哈赤的第二子),因为年纪老迈,恐怕早对权柄无甚兴趣,儿子岳托、萨哈廉等又都亡故,人才凋敝,这次皇位角逐,他恐怕会置之身外。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乃是庄亲王舒尔哈齐之子,并非贵国太祖努尔哈赤的直系子孙,又只有一旗,想得皇位基本没戏,如此只剩下睿亲王您可与豪格抗衡,角逐争位。”
多尔衮点点头,赞许道:“唐将军对咱爱新觉罗家的事情倒知道不少。”
我莞尔一笑,道:“睿亲王谬赞了,圆圆刚才只是说,这是表面看来。事实远不只这样简单。王爷定然知道,济尔哈朗和代善虽然无缘皇位,但其向背都是决定皇位继承的关键。”
多铎插嘴道:“豪格那斯心狠手辣惯了,我才不信他们会支持他!况且豪格比我们低了一辈,谁个服他!再说了,两黄旗本来是属于我的,现在里面还有不少人支持我们弟兄……”
他说得兴起,倒把话题扯远了。我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