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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清宫汉女-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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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顺势坐在床边,孙延龄却微睁双目,嘴里痴痴道:“郡主,我终于娶到你了,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想娶你,想了很久很久,谁知你进了宫,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可能的了,不承想你我竟还有今日。”

我心内一震,愣在那里,孙延龄用力攥着我的手,喃喃道:“我终于娶到你了,可我知道你心里必定觉得委屈的,你看不上我,可是。我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

他突然睁开双眼。一把将我推开,探出头来直吐了个天昏地暗。阿离正端了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来,见状忙唤了两个守夜的麽麽进来收拾,重新换了洁净被褥,又拿了把合欢香熏了半晌才罢,我打开窗子。吸了一口冷冽的寒气,心中才不那么烦闷。

阿离赶上来小心喂孙延龄喝了大半晚醒酒汤,服侍他睡下。

待收拾完,已近天明了,我却一丝睡意也无,打发阿离去歇息了,方寻了本书就着孤灯寒雪枯坐了一夜。

次日一早,阿离进来服侍我梳妆,见我一夜未眠。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我一言不发坐在菱花铜镜前,将满头青丝梳成两把头,两侧垂下细碎红宝石流苏。在耳边星点闪烁,描眉画唇。又取了胭脂在额间绘了若明若暗地桃花妆。一身银红旗装上绣紫气祥云,腰侧佩了鹅黄香袋。手腕处戴着一对明晃晃金刚镯子。

略装扮停当,孙延龄便醒来了,见我站在眼前,只满脸羞愧忐忑之色,我吩咐朱颜碧裳伺候他梳洗,又淡笑道:“早饭摆在正厅,我先过去瞧瞧。。。”

说罢,自带了阿离出来。王府修建的格外小巧精致,一廊一亭皆别巨匠心,高木荫荫,流水潺潺,名贵花木郁郁繁茂,正厅之外两株腊梅正开的极盛,枝头花梢仍残留着冰雪地印记,清寒的香气沁人心脾。

侍女们见我过来,忙蹲了个半福,陆陆续续将早饭摆到花梨木桌上。

尚未坐定,孙延龄已匆匆赶来,一副局促地模样,待我坐了方在一侧坐下,口中呐呐道:“昨个晚上。。。。。。。。

我打断他的话,平心静气道:“饭菜都要冷了,吃完再说吧。”一面亲手盛了素粥放在他面前。

他见我并无恼怒之色,这才安心,许是饿坏了,不再言语,只顾埋头吃饭。朱颜为我盛了一碗,我略抿了一口,又对阿离道:“传我的话儿,早饭后,命陪嫁来的管事麽麽及太监宫女们都到正厅来。”

一时用过早饭,我和孙延龄端坐在正厅之上,阿离奉上茶来,回道:“格格,都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我点头,众人低头屏气鱼贯而入,跪下道:“奴婢(奴才)们给格格,额驸请安。”因是入府头次见礼,我亦不拦着。

阿离道:“起。”

我含笑款款道:“给四位麽麽看座。”

清制:凡格格出嫁,皆由内务府挑选四位掌事麽麽陪嫁,协理格格府内家事,教习规矩礼仪。这些麽麽们在宫中亦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说是二层主子也不算过,这四位则是太皇太后跟前伺候老地,太皇太后命她们随了我。

此时见我赐坐,亦不推却,只谢过便坐下了。

我漫不经心的吹着茶碗边缘的沫子,笑道:“日后,有劳四位麽麽料理府内琐事了。”

为首的赵麽麽满目精明之色,言语又极爽利,笑道:“格格言重了,这是奴婢们分内的事儿,大事还是要格格做主的,再说这里头还有离姑娘她们呢。临出宫前儿,太皇太后叮嘱了咱们好些遍,从此格格就是唯一的主子,要咱们好生伺候格格。咱们想着,这可不是天大的恩宠落在身上了吗?谁不知道咱们四格格是最和善最能体恤下人的主儿。”又起身将银制暖手炉递到我怀里。

我又对阿离三人道:“凡事当与四位麽麽商议了,不可擅自做主。”

阿离应了,我看了一眼身侧地孙延岭,淡笑道:“额驸,可还有什么话不曾?”

孙延龄茫然看着我。我望了底下站着的众宫人,他才醒悟过来,咳了一声道:“你们尽心服侍格格。不要生事,旁的也就没有什么了。”

麽麽们起身带着众人皆恭身应了。我眼角余光却瞥见四个掌事麽麽看向孙延龄之时不屑地神色。

晌午,巽亲王下了帖子请孙延龄过府饮酒,我独自一人用午膳,四个麽麽陪侍一旁布菜盛汤,赵麽麽夹了一筷子碧绿笋干放在碟子里给我。笑道:“格格,奴婢们商议着将西跨院收拾了,等过完三朝回门,请额驸住过去,还请格格示下。”

我正不解,碧裳已嘴快地问道:“怎么还要额驸另住到西院啊?”

李麽麽执了碧裳地手笑道:“好姑娘,你哪里知道这些呢。格格是尊贵地金枝玉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规矩。要有体统,额驸虽是格格地夫婿,到底君臣有别。哪能整天同起同卧地,叫人家说格格不尊重呢?额驸和格格不但要分房。哪怕就是额驸想见格格。没有得到格格传唤也是不能过来地。”

碧裳不禁咋舌道:“这哪里象夫妻啊?”

我皱起眉头道:“碧裳,不得放肆。”碧裳吐吐舌头侍立在一旁不再言语。赵麽麽瞥了一眼碧裳,含笑为我盛了碗烫,缓缓道:“不过,这规矩是人定的,格格若是觉得不便,大可回了太皇太后破了这规矩就是。”

我将筷子啪的放下,冷笑道:“既然规矩在此,没道理从我这破了,麽麽是来教习规矩的,怎么教起四贞破了规矩呢?”

赵麽麽见我面色不善,忙赔笑道:“奴婢老悖晦了,原想着格格少年夫妻,咋一分开确也有些不近人情。”

我接过温热帕子拭了嘴角,又漱了口,方起身道:“这事就按麽麽的意思办吧。”

说罢,亦不看她们,只带了阿离,朱颜碧裳往后头去了。房内笼了熊熊地龙,温暖如春,我除下大氅,换了便袍微闭双目斜斜歪在美人塌上,朱颜蹲下为我垂腿,碧裳小声对阿离咕哝着:“好容易出了宫,又来了这些瘟神,咱们倒叫她们管着。”

阿离低声道:“小些声,格格一夜没睡,想是困了。你日后不可象今日那样直直地顶过去,那些老麽麽可是好相与的吗?再说她们到底是奉命而来的,拿着规矩祖制,便是格格也礼让她们三分的。”

碧裳却又道:“可是,要格格额驸分院而居,那怎么行?”

阿离淡淡道:“你怎知格格就不愿意呢?没准。。。。。。。。。。。。。。

阿离没有说下去,我本想唤她过来,奈何眼睛酸涩的厉害,竟是睡去了。

醒来之时,已是掌灯时分,窗外又飘起了绵绵细雪,我嗓子干干的发疼,遂懒懒唤道:“朱颜,倒茶来。”

话刚落音,灯霎时明亮起来,挑着帘子端茶进来的却是孙延龄,只见他走近塌边,将水递到我面前,我迟疑半晌,伸手接了,方道:“阿离她们呢?”

孙延龄轻声道:“我打发她们去前头了。”

我点头掀开锦被站起身来,孙延龄忽抓住我的手真诚道:“昨个晚上,格格别介意,是我不好。”

我绯红了双颊,挣脱开来,低声嗔道:“胡说什么?又喝醉了不曾?”孙延龄壮着胆子靠近我,手略微颤抖的抚着我地脸,柔柔道:“格格,你好美,比小时候还要美。”

我只觉他身上满是酒气,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和他拉开点距离道:“我去园子里走走。”

他却紧紧拉着我,试探着将嘴凑上来,我下意识的避开来,他执着的贴近我堵上我地唇。夜深去,身侧的孙延龄已睡地香甜,手臂裸露在外面箍住我地身子,我轻轻将他的胳臂掰开放在被里,披了寝衣下地床来,红烛早已燃尽,只留下一堆灰烬。

外头大雪初住,一轮皓月挂在天际,皎洁明净,仿佛水洗过一般,我打开房门,坐在高高的门槛上,一阵寒风袭来,我抱紧双臂,再也忍不住满眼泪水,死死咬住下唇,任它簌簌而落。

第二卷 峥嵘岁月 第三章

三朝回门那日,一大早太皇太后便派了人来接,我和孙延龄皆换了簇新的朝服。

出了王府,孙延龄自骑了高头大马走在前头,我带着朱颜坐上宫里的马车,出了西华门往神武门去。

神武门外,侍卫们恭身请安,我知道是要下马车了,除了皇帝,太后和皇后,任谁也不能乘车骑马在紫禁城内肆意行走的,朱颜先下车去,刚掀开车帘,只听孙延龄道:“安亲王早。”

那熟悉的声音低沉道:“孙将军早。”岳乐没有称他为额驸,这让我没由来的松下一口气,顺手又将车帘放下。

我大婚之时,岳乐正奉命去了盛京,如今怕也是刚回京复命的。此时,我在车内心砰砰跳的厉害,双手不安的扯着锦帕,欢喜的紧却又夹杂着莫名的惶恐不安。

朱颜在车外低声道:“格格,到神武门了。”

车帘猛然被掀起,孙延龄笑意盈然将细长的手伸了过来,我定了定心神,握着他的手跳下车来,却不见了岳乐,许是脸上的失落太着痕迹,孙延龄疑惑的看着我,我只勉强笑道:“快走吧,别让太皇太后着急。”

走进慈宁宫,母后皇太后诺敏,圣母皇太后蘅若,惠太妃乌兰,宁太妃灵月正陪着太皇太后说笑解闷。见我们进得殿来,灵月笑着携了我的手道:“咱们姑奶奶,新姑爷可回来了。太皇太后可惦记多时了呢。”

早有宫人拿过软垫铺在地上,我和孙延龄并肩跪下。口称:“儿臣给皇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金安。”说罢,奉上茶去。

太皇太后含笑接了茶抿一口,连声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坐。”

灵月早搀了我起身,安置在太皇太后身侧,太皇太后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我,感叹道:“不过三日不见,真个是如隔三秋一般。”又转过脸对垂头站着的孙延龄笑道:“额驸不要拘谨,坐吧。”

孙延龄谢恩坐了,诺敏笑道:“瞧咱们四姑奶奶越发水灵了呢。”乌兰和灵月更是打趣不已,只太皇太后和蘅若略带怜惜的看着我。

太皇太后笑道:“王府建成你还是头遭去呢,可还满意吗?”

我笑道:“建地很是用心。女儿很欢喜。”

太皇太后又对孙延龄笑道:“贞儿被我娇纵惯了,若有什么不好,额驸可要担待。。[奇+書*网QISuu。cOm]。她若欺负了你,只管来找额娘。额娘给你做主。”

孙延龄忙起身笑道:“谢太后。格格很好。”说着,偷瞥了我一眼。我脸微微发烫,别过头去。

太皇太后闻言倒有些欢喜,笑道:“如此便好,你们夫妇留京住些日子再择日返回广西,如今你进了议政王会议,要好生跟着诸王,中堂大人们学习学习政务才是。”

孙延龄恭身应了,一时索尼来回道:“太皇太后,回门宴已准备停当,臣奉命请额驸前去。”

太皇太后温言对孙延龄道:“你去吧,前头有王爷大臣们作陪,我们就不过去了。”

孙延龄忙起身随了索尼一同前去,灵月笑道:“咱们特备了小宴请你呢,我去瞧瞧。”

慈宁宫的小宴,只太皇太后并诺敏,蘅若,乌兰,灵月和我围桌而坐,几道精致的小菜,一壶温热地梅花清酒,倒别有意趣。

我把盏敬众人,太皇太后转着琥珀酒杯,感伤道:“福临最喜欢这梅花酒了,每年宫里头都要酿制好些。”

一时众人恍惚着皆有些失神,半晌乌兰才道:“今儿四格格回门,是好日子,额娘偏又说这些叫咱们难过。”太皇太后回转过来笑道:“可不是,原是额娘扫了你们的兴致,该罚额娘一杯。”

我点着乌兰地额头笑道:“越发纵了你,如今连额娘都敢批判了,可是了不得了呢。”

乌兰亲热的挽着我的手笑道:“好姐姐,饶了我这遭,往后再不敢了。”

灵月温润一笑道:“她还是个孩子呢,太皇太后都不拘着她说笑,也不许我们拦着她呢。”

我只觉心内酸楚,她们哪个不是如花年华,却生生被锁在这黄金枷内,背着太后,太妃这样苍老厚重的名号,在这死水一般沉寂的紫禁城内日复一日地耗尽了红颜青丝。偏眼却看到蘅若略有些萎靡的神色,不禁有些担忧的道:“佟姐姐身子不好吗?有没有传太医来?”

太皇太后半嗔半怪的道:“佟丫头只是太拗了些,早些日子便身上不好,却又不肯让太医诊视。”

蘅若只淡淡笑道:“不过是夜间睡的不安稳罢了,何必又喝那些苦药汁,额娘可饶了儿臣吧。”

我知她性情极是古怪的,也不便深劝。

用过膳,太皇太后对苏麽麽道:“你去前头瞧瞧完了没有,告诉额驸不必过来了,我留格格在宫里头住几日,要他自行回府就是。”

我欢喜起来。倚着太后撒娇道:“还是额娘明白女儿,知道女儿还没和您亲够呢。”

灵月笑道:“额娘快别,咱们格格面上欢喜。心里头不定怎么怨您呢。”

众人皆笑起来,又说会子闲话。便都散了。

夜间,我与太皇太后同睡,太皇太后执了我的手细细询问了孙延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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