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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小商河-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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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若民心已经不在,还有何意义?

杨再兴所奏之事中,只有这一条,让赵构真正为之寝食难安!

“陛下!”秦桧匆匆赶到垂拱殿,自从闻说赵构悄悄将王次翁召至大内,秦桧便放下手中一切事务,火急入宫,此事必为岳雷而来,秦桧岂不清楚:“若赏有功之臣,未必要先去其父之罪,大宋朝除却诛连之罪,余皆许以功折罪,倒也并不坏朝庭体例。只是杨再兴所奏之事,远在河东,坊间所传,多虚而不实,如此难孚朝庭功赏之明,不若遣一得力使臣至河东,查勘真假,若实有其事,再定封赏也不迟!”

赵构闻言,无话可说,只得道:“秦卿所奏不差,朕早有此意,只是人选难得,秦卿可有主意?”

秦桧回顾王次翁,后者浑身颤抖,不敢置一辞。

开玩笑,莫说河北金人防范甚严,便是入了岳雷军中,以此前和岳家地恩怨,只怕要落个全尸也难!

“此事容臣再斟酌,眼下尚无人选!”秦桧微微一笑,留了个后手。

出殿时,秦桧走在王次翁身后,让这老头子先行,只见得王次翁颤颤巍巍,处处冒汗,再不复当日在临安的精明,也是心下喟然。

次日,秦桧上奏,荐范同为河东宣抚使,赴河东安抚宋民。

范同闻说,晓得秦桧借刀杀人,惶惶将家人召在一处,道:“昔时悔不该听秦桧摆布,眼下布个必死之局,却喜得并未落汝等之罪,还可逃得一劫,老夫此去,汝等好自持家,不必伤痛,后世子孙,绝不可做官!”

范府阖门大,却是无计可施。

王次翁闻说,尽囊中金银,置办一批古玩玉器,亲自送入相府。秦桧不为己甚,居然接见,颇加安抚:“先生年高,须好生保重,这等往返之事,日后早早与本相说来,自会备软舆来接,何必途中辛苦?”

王次翁岂会听不出讥刺之意,却是人在屋檐下,忍气吞声道:“相公再生之德,老朽没齿还忘,范大人当日与老朽共定四镇之策,老朽却蒙相公如此周全,何以克当!”

秦桧却阴阴一笑,道:“范同还是小事,此去只愿岳雷早早下手!”

王次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讪讪笑:“相公高明!”

秦桧之意,岳雷之功必无虚假,若是朝庭真个派遣使臣去查,返报回来,便已经板上定钉,再也修改不得,赵构也可借此挽回河北民心。但在秦桧未死之前,岂会轻许赵构北伐?当日挞赖许秦桧南返时,已经明言:“相公此去,必有一场大富贵,只是若江南有不利大金之处,全仗相公周全!”

眼下封赏之事,还差最后一个环节,便是勘实。

只有在这个环节上做好文章,才有可能阻止岳雷“名正言顺”地享受朝庭爵禄,也防止其后人有机可乘,为岳飞翻案!

秦桧的文章,便着落在范同头上:若是范同到了岳家军中,哪一位将帅会放过他?说不定便是岳雷设下香案灵位,亲自将范同头颅祭了亡父!

到那时,军功还有真假一说么?擅杀朝庭御使,已经是大罪,还可借此套上一个“谋反”的罪名,此后儿孙永不得录用,岂不绝了后患?!

秦桧在府中,为自家之计策得意非凡,岂料那范同也不是省油的灯。

四月初七日,临安范府中,哀声动天,枢密院得报,范同在出使前还差两天之际,居然在府中暴病而亡!

大理寺着人查勘,却见范家人将范同颈项严实包裹,似有所隐,但死前本无罪过,眼下又状极凄惨,哪里便会落井下石?只得报了“暴病而殁”上去,秦桧得报,目瞪口呆。

赵构闻说,也大致晓得秦桧之策,遂不待秦桧举荐,直接下旨,着刘为河东宣抚使,前往河东验岳雷战功虚实!

“昔日曾为阁门宣赞舍人,知岷州,为陇右都护,于河东路面精熟,其余不及矣,李显忠虽亦可用,可惜恰才论罪,不当起用。此事不必再议,且先办着!”赵构这次不再理会秦桧如何说,一句话将秦桧打回,后者在府中不快者数日。

数日之后,荆南府外,田陌纵横,开春之际,沟渠中春水横流,田地均得饱灌,秧苗长势喜人。数名老农陪着一位官员在田间查勘庄稼长势,一名老农站在田间,拱手向那官员道:“刘大人,数年间虽然草民们辛苦了些,也赖大人远见,官府出银两,才有这数万亩水灌田地,今年必要五谷丰登!”

此时的荆南府知府大人,正是岳飞昔年百般保其兵权而未能成功的刘!

自顺昌一战,刘震动南北,也成为因功建节诸将中最为年轻地一位,是以为张俊、杨存中等辈所忌,被削了兵权之后,刘半点也没消沉下去,学韩世忠等避世自安,而是在知府任上,大力兴建荆南府水利,发展农业生产,治下连年丰登,为江南府库输送了不少皇粮。

“若论恢复之举,首在兵马钱粮,将帅迟早都有,但战时却不可缺了钱粮,此刻多收一石,日后便可多杀一名金贼,绝非细事!”刘闲来时常以此训诫僚属。

今日率部下田,查勘庄稼,也是刘常做地功课。走完田间,又率部到地方军营中,看士卒操练,以刘之大名,虽不再掌兵权,但当地兵马指挥使岂敢怠慢他?兵营之内,刘自然来去自如。眼下南北对恃,虽然没有开战,荆南府兵马还是操练得比较实在,这也算是刘的功劳之一。

“诸军听者!刘大人前来巡查,都精神点!”营中指挥使大声吆喝,换来一片热火朝天的吆喝声,营中两千步卒正在操练阵法与步射。

“刘大人,久闻大人箭法了得,能否让小子们见识见识?”那指挥使点头哈腰,在一众小校唆动下,向刘提出这个看上去绝不合理的要求。眼下众军皆是盔甲在身,只有刘是文官服色,岂有让文官演示箭法的?

刘却不以为忤,笑道:“取弓箭来!”

战太行

第二百二十六章 … 刘知府接旨,阿鲁补发兵。急报!

刘持弓在手,左顾右盼,见辕门处有一水斗,有尺许高下,置于木柱之上,近来春雨发生,大约总接了些雨水,遂舒臂张弓,瞄得稳稳,相距百步开外,“嗖”的一声,那利箭破空而去,直中水斗。

营中指挥使与诸校尉皆目瞪口呆,兵士们默不作声。

这要说刘知府射得准吧,这靶子也着实大了一点,要说刘大人不会射箭,可这百步之外总算也射中了水斗,如何说不准?

“咳!咳!这个,这个,………”那指挥使好不容易逼出话来:“大人…………好箭法!好箭法!”

回过头一看,众军默然,居然没有人响应,这等箭法也不能说坏,但营中诸兵将应该都能够做得到,所以这“箭法好”一说当真勉强之至。刘大人在金军面前十荡十决,难道真的就这点本事?这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位“开府仪同三司”的刘相公?四镇之中,关于岳飞和刘等人的传说难道已经时过境迁,再也当不得真?

刘幽幽一笑,喝道:“还不把老爷的箭拔下来!”

那指挥使得令,忙不迭地跑过去,亲自将那箭从斗上拔下,却不料斗中春水已满,这箭入木又深,竟然已经将斗壁射穿,这一拔之下,一道细细的水柱淋了一头。

此时听得背后众军“啊”了声,自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得破空声响,连忙缩头。只听得“噗”的一声,再抬头看时,却又是一箭插在斗上。

“咦?水呢?”这指挥使愣得一愣,才看出蹊跷来:第二箭已经将第一箭射出来的小孔堵上,居然做到滴水不漏!

“神箭!神箭哪!刘大人!神箭哪!”

军中这才采声如雷,刘哈哈大笑:“当年地一点薄技。好在没生疏!”

这时营外一阵急蹄声直撞入营,一骑滚落马鞍:“大人快回府,临安来旨!”

此时的河东地面,岳雷在泾、渭以北停兵不发,牛皋率部南下已抵洪洞县境,中间州县望风而降,其实多半小县城无险可守。金人早早就撤得干净了。岳家军所到之处,往往看到的是城头早早就树起了“岳”字大旗,城中宋人早就将城池接管了过来,眼下牛爷的大军已经抵达距离平阳府城不足50里处,城中一日数惊,刁斗彻夜不息。

月余之间,除防御太行诸陉、诸关的各路义军以外,太行诸路英雄十有三四已经往山下集结,李琪、孙恩在太原、汾州二地安置了两万余义军,但按岳家军标准。这些兵将都还不堪使用。若要达到泽州、潞州兵马水平。大约还须一年以上的集中训练。

所以眼下能够放在主战场上地兵力,还是以泽、潞二州兵马为主。

开封城中,阿鲁补在校场大集河北金兵,总算诸镇都晓得宗敏大人升任使相,总领河北兵马,得令后不敢迟滞,纷纷将麾下得力兵马调往开封听候使用。

“大人。诸部兵马已集。只待大人示下!”

郦琼向阿鲁补禀报时,自家感觉也颇复杂。大宋殿前司兵马校场,当年满是宋军兵马,眼下却满是秃头垂辫之辈,虽然经兀术当年立下军制,久加训练,仍脱不了草原上游骑之风,连个队列也站不整齐,场中喧哗不堪,料来大约阿鲁补总不会介意吧?若是宋军在日,校场中除了马鼻,其他地方不该出声的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阿鲁补巡阅场上兵马,旬月之间,能够集起两万骑,已经是江淮以北、燕京以南能够调集到的最大实力,加上开封与河南府调集的兵马,总算凑出了两万五千骑,以及一万汉军步卒。

“诸军既集,不必再等,兵发解州!”

开封城西门内侧,晋城商号在开封的第七家铺面内,是一个小小的青石板四合院,虽然老旧了些,但门面上还是装饰得比较堂皇的,昔时地天子足下,哪怕一间小小地民房也有一点雕梁画栋的富贵气,后院的一间厢房内,西窗下,一名记账的师父正在伏案疾书,一阵敲门声响起,这师父急忙将正在书写的薄绢收入怀中,这才缓缓起身开门。

“张二柱,小狗才!差点没吓死你大爷!”这师爷开门时,将敲门的二柱骂得半死,这才问道:“如何?都出城了么?共是多少?”

这张二柱进门来,反手将门闩挂上,这才轻声道:“爷,才出的西门,两万五千骑,一万步卒,民不下两万,共五万余人!”

这师爷急忙将怀中薄绢取出,将新到的数字加上。片刻之后,两只鸽子飞出开封城,盘旋绕过阿鲁补头上百丈高处,振翅北飞,阿鲁补抬头看时,却掉下一滴稀屎,恰落在马头上,大叹晦气,只得收拾情怀,率军往解州而去。

当晚阿鲁补宿营时,出开封还不到四十里。

泽州府晋城衙门内,洪皓却已经拿到鸽书,细细一看,召开姚侑,将鸽书递给他:“姚将军久在军中,按这鸽书所言,阿鲁补当是往解州而去,大约该不是往泽州起衅而来,当如何处置?”

姚侑阅罢,片刻不停,即召军中流星马斥候:“马不停蹄,星夜送往平阳府牛爷军中,敌军大举来援之前,必取下平阳府,方可与阿鲁补一战!”

那斥候去后,洪皓惊道:“姚爷以为,牛副帅还不足以与阿鲁补一战?”

姚侑近来得到不少汾州、平阳府军报,此时喟然叹道:“岳家军连克数十城,往返二千里,两个月不曾歇兵,取下平阳府,便已是疲兵,贼军大举来攻,如何能抗?若据坚城与阿鲁补周旋,再待援兵内外夹击,还有取胜之机,牛副帅曾连克名城,岂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若牛皋在此,听了这话,必然连声称是,只是牛皋眼下在洪同县中,却已经左右为难了。

平阳府虽在三晋咽喉之处,但其城池之坚,还不及汾州,当真要攻取,也非难事,眼下却难在杨再兴所提的要求上:“人马折损尽可能的少!”

平阳府与太原、汾州比不得,当日不无突袭地意思,利用撒离喝败军之名,多有取巧之处,眼下撒离喝大军烟销云散,哪里还能够冒充?大军远涉数百里来袭,早被平阳府斥候探得明明白白,眼下连洪同县这等县城都已经撤去十之八九,平阳府自然早就准备停当了,岂会让自家有机会突袭?

但若要强行攻取,虽则城中只有数千守军,面前地这两万余兵马只怕伤损也不在少处,实难两全!思之再三,老牛只和叫来军中掌笔文书:“给那张浩修一封书,叫他降了则罢,免伤城中百姓!”

次日,平阳府城下,一名岳家军文吏单独骑马至城门处,高叫道:“岳家军副帅来书,请张大人亲收!”城头上金军也不以为意,何况对方已经指定张大人亲收,也就打开城门,让来使进城。片刻之后,平阳尹府上,张浩拆书,见其辞略曰:“自古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以而用之。金人昔时仗兵威南下,夺我大宋城池,伤我臣民,其间实多有惨烈不堪处,谅大人深知其详。今岳门次子举河东义民,志在恢复,不在多所杀伤,虽兵马远过府中防御者,仍围而不攻,谓大人怜城中宋金之民无辜,能全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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