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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汉风1276-第6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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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治了!

敲竹杠这种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楚风是最擅长的了,奥拉罗出了二十五万金诺米斯马的价,就眼巴巴的看着楚风,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楚风绝不肯就敲出这么点:“总督大人,小亚细亚的居民需要赈济,难道我们汉军的牺牲者不需要抚恤吗?因为你们迟到的调停,汉军多付出了不少生命和鲜血,要知道生命是无价的……”

事实上因为用计,汉军的伤亡极少,可奥拉罗不知道啊,或者说他知道了也只能装不知道,赶紧的接上话:“对贵军的牺牲,我们负有道义上的责任,所以我代表热那亚共和国,愿意再付出五十万金诺米斯马,表示我们的歉意。”

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庞大了,有议员悄悄捅奥拉罗的脊背,他没有理会,一脸期待的看着楚风,表情之诚挚、殷切,就算望夫石也逊他三分。

楚风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七十五万金诺米斯马固然是一笔巨款了,但和热那亚人取得的利益相比还算不得什么,虽然这些海港是割塞尔柱人的肉卖给热那亚,大汉皇帝也不能坏了他老人家公平买卖童叟无欺的名声嘛。

“不行不行,五十万决不足以补偿汉军的损失,我们军队打仗花费很大的,有盔甲费、弹药费、伙食费、马匹粮草费、作战补贴、伤病医药费、军械折旧费——我解释一下,枪炮发射的次数都是有限的,它们有一定的寿命,所以折旧费是免不了的,另外还有……”

打住打住,听到这一串费用的名目,奥拉罗总督的头已经比平时重了三倍,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位最难缠的商业对手,就算年轻时那些风险足以让一般富商吓得心脏停跳的生意,也没有这次的难度大。

奥拉罗总督双目中精光闪烁,拿出了热那亚最成功最狡猾商人的风范:“伟大的皇帝,您说的不太合理,要知道您得到了整个小亚细亚作为补偿,所以汉军的花费不应该全由我们承担,不妨把军费和收益按比例来分摊,我认为应该这样计算分摊的比例……”

奥拉罗干脆拿着纸币计算起来,作为成功的热那亚商人,这一套轻车熟路,他很快就算出了结果:“八十五万金诺米斯马,这是最准确和公平的数字。”

楚风不知从哪里拿出个算盘,在众人莫名惊诧的目光下劈里啪啦打得山响:“错了错了,至少一百五十万!”

“八十七万!”奥拉罗稍作让步。

“没有一百四十五万一切免谈!”楚风咬定青山不放松。

“九十万!”

“一百四十万!”

“九十五万是底线,不同意我们就走!”

“一百三十八万,绝对跳楼秒杀价,还包邮!”

……

热那亚人看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他们敬佩之极的瞧着楚风:奸商啊奸商,这是最狡猾的奸商!

“一百万!”

“一百三十万!”

“成交!”

楚风大笑着拍了拍桌子。

奥拉罗怔忡半晌,刚才激烈的叫价争夺,弄得他有些糊涂了,此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呀,我是从八十五万叫起一点一点往上涨价,皇帝是从一百五十万开始一点一点往下跌价,怎么最后是他喊一百万,我叫一百三十万成交的呢?”

陈淑桢终于忍不住败退而走,跑一边狂笑去了,别人或许被吵晕了头,她修习绝世武功心智清明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中间楚风故意抢了奥拉罗的话,自问自答一百三十五万、一百三十三万,奥拉罗已经昏了头就以为是自己喊的,这样弄下来,到最后楚风随便喊了个一百万,他就往一百三十万接过去了。

“奥拉罗大人,您是从八十五万开始喊的,咱们再推一遍如何?”

再推一遍还是原来的结果,因为楚风只少喊一次就行了,最后当奥拉罗喊出一百三十万的时候,他哈哈大笑起来,拍板定下了最后成交价,

直到离开大汉的海上君王号,奥拉罗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怎么会喊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高价,他心事重重的走下甲板坐进小艇,差点儿滑倒跌进海里去了。

直到数十年后生命终结,奥拉罗总督都没有能弄懂自己到底被怎么糊弄了。

第770章 阿凡提之野望

 楚风把塞尔柱罗姆苏丹国的港口高价卖给了热那亚。这样的无本生意他倒是很想再做几笔,可惜奥拉罗总督对撒哈拉沙漠和努比亚丛林完全没有兴趣

——听到楚风准备把这些花半个铜板都嫌贵的地区出售给热那亚的时候,老总督的脸色变得比彩虹鲷还要好看,他赶紧找借口溜之乎也,速度快得就像被咬到屁股的兔子,因为急于离开,在离开海上君王号下小艇的时候,还差点儿从跳板上跌到海里去了。

官舱中的人们大笑起来,热那亚人就是这么短视,为了眼前小利破坏拜占庭的反汉同盟,占据这几处海港城市的确可以获得相当丰厚的商业利润,可今后他们就必须看大汉的脸色行事了,处处受掣肘,战略上的损失不是更大吗?

李鹤轩摇头晃脑的掉书袋:“夷狄之人,贪财无德、见利忘义,争小利而失大体,不亦谬乎?”

马可。波罗深以为然的道:“热那亚人的小聪明和睿智的皇帝相比,就像罗马城博卡丘陵与奥林匹斯山之间的差距,哼,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当年被我的故国威尼斯海军揍沉了许多商船。为了避免一场两败俱伤注定亏本的战争,他们竟足足忍了七年,可笑到了极点!”

楚风看着热那亚舰队远去的帆影,若有所思。

共和制度给热那亚带来了商业繁盛,如果不是大汉帝国西征,他们将在未来的一个世纪维持地中海霸权,而他们的纺织机械、螺旋式抽水机和金属管阀技术也将在楚风熟悉的机械史上占据不小的篇幅。

可金融寡头垄断权力的“共和”,以眼前小利引诱市民的“民主”,最终会因缺乏远见步入没落,只在乎商业利益,不对占领区实行有效统治,只获取贸易通商权,不干涉殖民地的内政,建立庞大的商业帝国,却不构建稳固的权力核心……

热那亚的霸权就如同构建在浮沙上的百丈高楼,平安无事时倒也巍峨高耸、气象万千,一场狂风暴雨之后,顿时土崩瓦解,当欧洲列强和奥斯曼土耳其兴起之后,热那亚非但从霸主的宝座上跌落,还被新兴势力相继占领,连主权都无法维持……

若干年后人们只记得西班牙葡萄牙在教皇主持下瓜分世界,记得不列颠日不落帝国的辉煌,法兰西那位科西嘉矮子的霸业,还有谁记得亚平宁半岛上的小小城邦国家热那亚曾经的辉煌?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楚风不禁想到了所谓“积贫积弱”的宋皇朝。事实上它既不贫又不弱,经济总值确信超过当时世界其余所有国家之总和,军事实力则能在不利条件下力抗蒙元四十年,而同时代素称武勇的夏、金、花拉子模、阿拉伯帝国和基辅罗斯,最长的也只到这个数字的一半,短的连零头都不到!

宋之覆灭,和今日之热那亚,何其相似!

都是商业的繁盛,都是发展经济追求和平,故宋君臣文恬武嬉,“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忘了中原父老、忘了国耻家仇,到头来积下金山银山与他人做嫁衣,锦绣江山通通便宜了蒙元鞑虏;

而热那亚人为了眼前的几个金币,竟在拥有海军优势的前提下甘受威尼斯欺侮,为了几个通商海港就抛弃了昔日的盟友,战略上的极端短视,为了保稳定保发展竟然置迫在眉睫的战略危险于不顾,和故宋有什么区别?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楚风不由喟叹一声,继而哑然失笑:当大汉帝国的金底苍龙旗飘扬于整个地中海,当大汉修通苏伊士运河把地中海和红海-印度洋-南洋-东海贸易圈连成一体的时候,热那亚人还会为今天得到区区几个小海港而高兴吗?

海上君王号与热那亚舰队相遇的位置就在临近小亚细亚的安塔利亚湾,这处大海湾就是以同名海港城市来命名的,借着平稳有力的海风,护驾的大汉舰队在两个时辰之后抵达了安塔利亚港,此时楚风刚刚吃完午饭。

岸上,早已是人山人海,遥遥看见海上君王号庞大的船体和高耸入云的船帆,前来迎驾的人们尽皆激动难平,男女老少都跳着、笑着、叫着,高兴得难以名状。

海上君王号视野良好的官舱,楚风用望远镜观察着岸上的情形,他看见阿凡提一身金边黑袍的正装,诚惶诚恐的等在码头上,那只招牌式的小毛驴没带来,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远远瞧见阿凡提这个样子,努尔嫚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艾洪哥哥呀,你看看,大贤哲阿凡提穿成那个样子,真是太好笑了,用中国人的成语来形容,应该是猴、那什么猴子?”

对一门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博大精深的古老语言,努尔嫚只是粗通而已,日常对话倒也顺畅,引经据典就力有不逮了。

她偏着脑瓜想了想,地中海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稚嫩而娇媚的脸上,娇憨的模样儿令楚风微微出神。

“沐猴而冠。”雪瑶替努尔嫚说了,并且朝楚风飞了个白眼。

“对对对,沐猴而冠,就是沐猴而冠!”努尔嫚小脑瓜子像小鸡啄米似的连点,说罢有些异样的看了看楚风。

就算心地单纯如同白纸,努尔嫚也知道阿凡提如此郑重其事的打扮,一定是因为楚风。

一位久享盛名、傲笑王侯的大贤哲,在苏丹甚至哈里发面前都可以肆意插科打诨的阿凡提,为什么要如此恭敬的对待楚风呢?

努尔嫚不会想太多,她只知道自己的艾洪哥哥是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物,这就行了。

小萝莉投向楚风的目光中,有仰慕、钦佩、崇拜,还加上浓稠得化不开的爱意。

陈淑桢和雪瑶对阿凡提的前倨后恭并没有什么奇怪,“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所谓的隐士、高人,真正像伯夷叔齐那样高洁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其实万中无一,绝大多数都是走霉运没当上官,于是或故作高洁、或狂悖放浪、或诗文求名,希望引起帝王将相青目,最终鱼跃龙门、走终南捷径直上云霄的。

“李太白,柳三变。如此若何?”陈淑桢淡淡的笑。

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笑云臣是酒中仙”,再加杨国忠磨墨、高力士脱靴,牛吧,还不是写下“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的马屁诗去奉承荆州长史兼襄州刺史、山南东道采访使韩朝宗?

柳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够叛逆够潇洒吧?可要知道。在写这些之前他也曾写下“便是仙禁春深,御炉香袅,临轩亲试。对天颜咫尺,定然魁甲登高第。待恁时、等著回来贺喜”!只不过没有考中,登不上魁甲高第,就只好浅斟低唱了。

雪瑶则把剪水双眸四下一转,看得近处无人才吃吃的笑:“关夫子……”

陈淑桢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指着雪瑶低声道:“雪瑶妹妹,你、你太坏了!”

关汉卿,北元忽必烈不用他,就自诩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可一旦楚风圣眷优隆、天恩高厚,这家伙写的《大汉开国群英传》那叫个马屁与高帽齐飞,简直前后判若两人。

毫无疑问,权力这种东西有着极其可怕的腐蚀力,无论李白、柳永、关汉卿还是阿凡提,都无法摆脱它的诱惑。

陈淑桢笑过之后不由得嗟叹:“昔年唐太宗科举取士,见才俊鱼贯而入考场,得意之际笑道‘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然则千年以降,无论那种才智之士,有几人能在权力面前保持本色?”

雪瑶大眼睛忽闪忽闪,指了指陈淑桢、又指了指楚风。

陈淑桢愕然,忽然失笑,因为她觉得好像在自己表扬自己了——当年身居十万畲汉义军统帅、经略闽广安抚制置大使之职,终日想的却是保国安民之后功成身退,或于林泉之中悠游,或笑傲山水之间,无论什么官职都直如浮云一般,倒是始终无所牵挂。

摆了摆手,陈淑桢脸色微红:“姐姐我是不一样的,女子之身,也就是国破家亡之际、山河沦丧之秋迫于无奈出来和蒙元鞑虏斗一斗,终究还是要归隐山川的,男子汉图个封妻荫子,难道姐姐还能封夫荫侄?”

说着陈淑桢自己都笑了起来,朝楚风努努嘴:“这位倒是始终如一。从琉球弹丸一岛之主,到帝王霸业开疆万里,似乎就从来没有变过,我感觉、感觉好像就和在闽西刚刚见到他时一样。常听人说所谓伴君如伴虎,咱们这位……”

陈淑桢的脸突然变得更红了,她本来是想说楚风君子坦荡荡,绝不对身边人使帝王之术、玩诡诈权谋,然而伴君如伴虎一句说道嘴边,不知怎么的想起这家伙在“某些时候”还真比老虎猛,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雪瑶也是识得个中滋味的,又是七窍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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