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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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小姐每天除了操琴就是操琴,没有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可接触,从外观看她生活充实令人羡慕,事实她精神空虚,孤单。她很愿意听大腹贾讲的寡妇庵里的小尼姑的传奇故事。两人说话还挺投机,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听,鸨母还可另外得到一些侍候费。有了钱鸨母何乐而不为呢?常来常往他们之间还真的成了朋友,没有说不着的话。话又说回来了对于老鸨母来说本是做皮肉生意的,大腹贾又不少给她钱,说几句话才到哪儿?美妙小姐也正趁着他说话的时候歇歇,寻寻开心。
大腹贾到寡妇庵里认识小尼姑,实属偶然。他从济南府到青岛港上后,就租住了港上的名贵酒店,并租住了王子房间。他对德国人在青岛村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开发建埠,感到稀奇新颖,对前海一带的欧式建筑的别墅和德国人的庞大兵舰,他只作为一个观瞻的景象来欣赏。然而买卖人不过问政治,至于胶州湾是怎么到德国人手里去的?这事与他不相干。他所关心的是他在青岛港上开绸缎庄,德国人到底能收他多少税款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是他这次来青岛港最次要的问题,他所挂心的是听美妙小姐的美妙弦音,另一个是到崂山里去听尼姑庵堂里的那些小尼姑子们的唱经声。
那是还在没与美妙小姐认识之前的一天早上,他从威廉王子饭店出来,顺着前海沿的威廉王子路信步往东慢慢欣赏着浪涛海景。一个清道夫正在路旁维持着清洁,他见这个清道夫有些憨厚,不像些尖嘴猴腮得刁钻人,便于这位清道夫搭讪了几句。清道夫不识字,是个老实巴交的崂山山民,家里无山无地,一生给人家当雇工生活,活得极其贫苦。大腹贾见他说话诚实,便问他打听崂山里尼姑庵的事。这个清道夫的语言简陋,词语贫乏,有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用手势比画一下来代替语言,但他能连叙述加比画使对方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大腹贾问他崂山里尼姑庵的事,他拍着头皮有些抓不准了,因为崂山里他住的那一带的山民们,对尼姑庵的称呼只说是庵子。大腹贾在庵的前面加了尼姑两字,他就闹不清大腹贾说的尼姑庵跟他说的庵子是不是一回事了。不识字的人,语言表达能力总是要差劲些的,这不要紧,没有人去跟他们计较这些事情的,只要能连说带比画使听者明白就行。大腹贾便把尼姑去掉,只问他庵子里的事情。大腹贾问他打听事情真是划不来,这不是一句半句地问个道儿,他抬手一指就行了。大腹贾的问话本来就是长篇,清道夫的回答肯定就短不了,加上他用的都是青岛港上的崂山土著话。说是崂山属于济南府管,可在语言上济南人听起崂山方言来也不是那么顺溜,总是有些差池,有些还挺费劲的。
清道夫得一步一扫,一边说,大腹贾就一步一听,一边吃浮土。他不嫌脏,他愿意,乐此不疲吗!大腹贾听明白后,便出钱雇他,有钱买得鬼推磨。由清道夫带他去清道夫家的,前山南坡上的庵子,去听小尼姑念佛经。不过清道夫告诉大腹贾,他只送大腹贾到庵子的山陬处,决不到庵子里去,因为他们那片山村民的风俗,男人是不到庵子里去的。大腹贾问他什么原因?他告诉大腹贾,人们都说庵子里的尼姑们看男人时,眼睛带着钩。早些年的那个尼姑年轻时,就勾引过一个男人,不过两个人没生孩子……
大腹贾根据清道夫的指点,来到了“寡妇庵”。整个庵子都是用山茅草披的,不大,庵堂的门是开着的,看上去很破旧,大概有一百来年没修缮了。大腹贾不懂风水,看不出这庵子里是否藏有灵气,但觉得这尼姑庵修在半山腰上与庵子外几小片泪竹相映衬,倒显得有点秀幽。看着泪竹在向他点头,似乎要诉说什么?心里有些纳闷。他在苏州生活了大半辈子,知道泪竹在北方基本上不能存活,可这些泪竹在这陡峭的山坡上,草庵的附近竟然能生长,他觉得这山必有仙气,那山溪悄悄地从寡妇庵旁流淌下来,晶莹无声,显得那么得幽静,一点澎湃叮咚响的气势都没有,真是山明水秀。他有些心旷神怡,近前几步来到了庵堂的门口,抬头看见门楣的上方挂了一块几乎都看不清字的匾,那字不是雕刻上去的,大概不是庙宇,只因是草庵所以才没费那么大的钱和工夫。不知当时请了谁的宝墨,落款已经看不清了,但从三个大字残留的印迹上,依稀还能感觉得出那字写得刚劲有力;想要再细细心赏时,早已班驳模糊。大腹贾在庵内庵外泪竹的启示下,依据匾额上的迹痕才确定那三个字是“泪竹庵”。
泪竹庵?这眼泪可是人人都有的,但总得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整天家哭眼摸泪的,谁敢靠你?靠着你晦气,丧气!你就是死了爹娘老子,嚎丧起来也得讲个仪式分个场合,出完殡,节哀后,该干啥就干啥去。这里用了个泪字?看起来这个眼泪是永久的,有流淌不完的意思,这个泪竹庵定是有故事?大腹贾这才往庵堂上看去,他见一个小尼姑打坐在佛像的右侧,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个位置是庵里的住持坐的。她在诵着佛经,那声音清而脆,还没脱少女的幼雅气。她依据自己的节拍,敲打着木鱼。佛像前跪了两个村妇,像是在祈祷着什么?或是在还愿?供桌上摆了几个馒头和其他的几样供品,不用问都是给小尼姑准备的。
偏隅的山民,尤其是那些愚昧的村妇,对生人是极其得敏感,有个村妇像是闻到了生人的味,她虽跪在佛像前但还是回过头来往门外望去,见大腹贾在门外往庵堂里张望,便对身旁的另一个村妇说:“嫂子,外面来了个外头人,咱们走吧。”
尼姑庵,男人像是去得很少,信佛的男人大都去寺庙里烧香拜佛,到尼姑庵子里来得多半是观光得多。那个被称做嫂子地回头看了看,便与身边的村妇爬起来,提起身边的篓子,两个人掮着胳膊向外走来。那个叫嫂子的很愿意跟生人说话,她俩走出门来,松开了胳膊。她回头看看小尼姑只是一个劲地在诵着经文,便停下来对大腹贾小声道:“先生,有什么事你就问吧,可灵了!小师傅没有爹娘,是坟茔里生出来的!”说完又回头看看小尼姑,她估摸着小尼姑听不到她的话,这才挽着那个村妇走了。
大腹贾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老婆嘴瞎咧咧,捕风捉影。可无风不起浪,他在心里产生了疑问?半信半疑,怀揣着疑问疑惑,有些劫生生地走进了庵堂。
小尼姑并没抬头,也没睁眼,但她知道大腹贾进来了。她从眼缝的余光里,见大腹贾的穿戴和气派就知是个富人,小尼姑知道富男人一般地不到她的这个小草庵子里来,富男人家遭了事,都是到大寺庙里去请大和尚,或是到大寺庙里去烧香拜佛。即使有到这里来的也是游山观景的,有些富人根本就瞧不起这破草庵子,他们来了只顾看光景,嫌弃这小庙小神的,连柱香都不烧。还有些富男人,见小尼姑长得漂亮,来了什么也不看了,两只色眯眯的眼睛一个劲地盯着小尼姑看;想动真格的又怕玷污了神灵,使他家倒了八辈子的霉,只得恋恋不舍,悻悻离去。
大腹贾进来后,看了看这简陋的庵堂,蒲团和座子都是山茅草编织的,供桌大概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他这才看了看小尼姑,只见她眉目清秀,皮肤白皙,那眼睛虽然闭着,但也不难看出是双美丽得大眼睛,倘若睁开来肯定亮丽好看。大腹贾虽不好色,但看了也有个心情舒畅;自古以来谁不爱美女?小尼姑见大腹贾来到了蒲团前,便加大了诵经的声音,催促大腹贾跪下。小尼姑的声音一高,更加悦耳,真是使人赏心悦目。大腹贾的心情舒畅,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怀里掏出六枚大清银币来放在了供桌上,然后把双手在自己的前襟上擦了擦,以示自己净过手了。他拈了一炉香后才跪下来,小尼姑看出他的样子是很虔诚的。
大腹贾虽然上了一大把年纪,但他不好色,营养得多,泄得少,元气没有损伤,看上去精力充沛,不象老态龙钟,也就四十好几的样子。小尼姑自从被人们从坟里刨出来,被老尼姑抱进这“寡妇庵”里来,直到今天,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大腹贾这样虔诚得富男人,到她的草庵子里来拜佛。想必他一定是来求配偶或是求子嗣的,配偶?小尼姑想;他偷看着大腹贾,福太太的,一看就是个大富翁,比起那些一身穷气的山民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尤其她看到大腹贾把六块大清银币放在供桌上时,她的心有些颤抖,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得最大的一笔施舍。她这里不是大寺庙,烧香拜佛的多,庙地多。她这草庵子只是附近的一些山民村妇,到她这里来许许愿,还还愿,说说自家难事或心愿,来让她断断,预测预测。她的草庵子上也有几亩山地,但山地不打粮食,有的即使打粮食也打不了多少。草庵子的山地租给了山民种,打下的粮食还不够山民自己吃的,山民欺她人小,只是象征性地给她点,算是交租子了。缺吃缺穿的了,就到附近的山民家里去化缘,求得施舍,以果腹充饥,得到破衣烂衫以遮体掩羞。
一个好心的媒婆见她修行得太苦,想劝她还俗给她找户人家嫁了,那知人们都知道她是坟里挖出来的,不知她是哪路鬼神托生的?万一娶了个灾星回家叫她丧门着,那可就麻烦大了,所以人们都隔着她老远。
苦心修行,清心寡欲,是师父的教诲。出家人不贪财,多多益善,她又不知怎么解释。人不是铁石,是没有没有欲望的,七情六欲藏在心底是自我的感觉,自己知道,自己不说谁也看不出来。出家人与世无争,苦心修行,求得人们的施舍;但情感大概是没有施舍的,既然情感没有施舍的,那么小尼姑在情感上求不得施舍,她在心里想想总是可以的吧?管得了人们屙屎撒尿,谁也管不了人们心里在想什么?小尼姑十六七岁,她能不想吗?即使她真的不想,修行到了清心寡欲,她的生理上能没有青春冲动吗?十六七岁在性感上当属干柴烈火,十六七岁炽盛的性感对两性还是一个朦胧的期间。小尼姑只见过男人的外表,男人身上具体长了什么?她只是在猜想,男人到底能把她怎样?她也只能凭女人的生殖器的功能凭空感觉想象。这时的小尼姑多希望大腹贾能叫她一声:小嫚、姑娘……而不叫她小师傅。她当够了这即苦闷又寂寞得小师傅,她多希望有人能来给她还俗,然后娶她,去做人家的正常媳妇,从此不再饥寒交迫,摈弃那些她念够了得枯燥无味的经文,过上无忧无虑得好日子。大腹贾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许着愿,过了一会他才想起那个山野村妇说的话“有事你就问吧,可灵了。”是啊,我是要问问,美妙小姐的琴声我是否能够听到?能随心所欲,心情舒畅吗?
大腹贾站起来,小尼姑知道他要问事了,她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座子让大腹贾坐下来。大腹贾坐下来后,她睁开了眼睛。大腹贾看着她的一对明亮得大眼睛时,心里充满了惊讶,清瘦白皙的脸上长有一双只有上眼皮忽闪忽闪得大眼睛,看上去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不好色得大腹贾这时也怦然心动;倘若这个小尼姑留起了秀发,比起从苏杭选来的琵琶女子可有成色了。当他的欲望刚刚被唤起的时候,那个山野村妇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小师傅没有爹娘,是从坟茔里生出来的。坟茔,什么地方?在荒山野岭,偏僻山坳,一口坟子里能无端地生出一个孩子来吗?她一个孩子家怎么生存?且长得这般如此,是凡人吗?如果果真是凡人,那也是上天委派她来这里住持这尼姑庵里的佛事的,实则她是在这里住持传达上天与神佛的旨意的,这种与上天和神佛有缘分的人能不美吗?当然了,苦心修行,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求得施舍,这是神佛的安排,只有这样她才能升华为菩萨,才能普度众生。大腹贾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尼姑已是望而怯步,刚才胸中燃起的那情感得烈火,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早已烟熄火灭。他想说什么但又无从开口,小尼姑是何等的聪明,她现在看得出大腹贾不是来求配偶子嗣的,而是想寻求另一种欲望,这种欲望是可有可无的,但这种可有可无的欲望在拨弄着他的心弦。小尼姑从跟前的木鱼旁拿起一个盛竹签的小竹筒,对大腹贾道:“施主,请你抽个签吧!”
抽签?大腹贾看了看那竹筒,细长的胳膊,纤细的手指,握着那细小的竹筒;竹筒多少的有些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大腹贾不在往下想,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竹筒内抽出了一根签。
其实他不愿意抽签,他曾多次在别的寺庙里抽过签,抽的都是些下签,那都是自己主动抽的。他清楚的记得,他到西湖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