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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残暴将军的小妾-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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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你来了。”从红木桌案后慢步走下,白黎扬起一丝淡笑,狭长黑眸中却不见半点笑意,暗沉得让人戚然。

“白黎,我来拿解药。”司徒拓负手伫立,神色沉稳。

白黎唇角的弧度加大,眸光却愈发阴暗:“这一次,你和皇兄的招数,我甘拜下风。”

“并非针对你。”司徒拓沉声解释,“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逼你交出解药,但现在情形所迫,希望你见谅。”

“司徒,你太客气了,该是我向你祈求原谅才对。”白黎轻笑,笑声冷淡无温,俊美的脸庞比起从前消瘦憔悴许多,越是显得整个人犹豫陷在阴霾之中。

司徒拓沉默,看着他片刻,低低叹了口气,才道:“白黎,你还没有相通吗?不论如何,我都相信你没有伤害玄璇之心,不然就算皇上如何对你施压,你也不会甘愿给出解药。”

白黎唇边的笑容变得更晦涩,苦笑一声,道:“是,就算是伤害我自己,我也不会伤害玄璇。”所以,当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玄璇明日就要去邬国,他就自愿把解药交出。去往邬国来回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若还是固执不肯把解药拿出,那么玄璇就会毒发身亡。他怎能狠心至此?他是自私,但他还没有自私到这个地步。他终究做不出,得不到就毁了她,他到底还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白黎,柔儿不够好吗?为什么你执着于没有可能的感情?”司徒拓直视着他,问。

白黎的眼光一暗,回道:“司徒,在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或许你该易地而处地想一想。东方姑娘很好,是世上难得一遇的聪慧温柔的女子,但是为什么你没有爱上她?感情事,并不是这样来衡量,它是没有理由可寻的一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司徒拓淡淡颔首:“你说的对。感情没有理由可讲,也没有对错之分。”因此,白黎也无须自责。人总有想偏了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心生极端的想法,就像他曾经因为先入为主的偏见苛待了玄璇。玄璇能够不再怨恨他,她自然也不会怪白黎此次的做法。这是玄璇最大的优点,性情宽厚纯良,发自内心地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是解药。”白黎伸出手,摊开掌心,一直小巧玉瓶立于掌中。

“谢谢。”司徒拓接过,点头致意。白黎能从清舞手里取得这份解药,必定经过一番辛苦恶斗。

“司徒,你这样说,我真觉无地自容了。”白黎的嗓音暗哑,表情漠然。

但司徒拓看得出那是一种勉强维持的漠然,白黎的自尊,此刻需要这佯装的无动于衷来维持。

“那么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司徒拓扬唇笑了笑,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便转身离开。

白黎站在原地,望着敞开的门扉,望着司徒拓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阵阵剧痛。想必司徒拓的磊落,他太卑鄙,太无义。过去,他一直觉得自己比司徒拓优秀,他自觉睿智聪明,自觉身份尊贵,自觉洒脱悠然,但事实上,那些全只是他戴在脸上的面具。他的心底最深处从来都是阴暗凄冷的。外在的华丽皮囊,不过是他借以表现自己的工具,而内在,原来是缺了一个角的残破灵魂。道如今他才认识了自己。

“王爷。”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柔的唤声忽然传入耳中,一张清丽的容颜,跃入眼帘。

怔了怔,敛去眼中的悲哀之色,他温声回应:“东方姑娘,你何时来的?”

“我看将军急赶着出府,不放心,就一路跟着了。”东方柔浅浅一笑,并不戳破他故作正常的样子。其实她是在玄璇来找她之后,猜到将军要来王府拿解药,才匆忙赶来。

“司徒已经走了,你刚才没有碰到他吗?”白黎平和地微笑,如若不是他的狭眸中凉寒无光,看起来却是如常无恙。

“我并不是来找将军的。”东方柔盈盈笑道:“而是来找王爷的。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时间,今日柔儿突然犯酒瘾,想找人痛饮三百杯,王爷可愿意赏脸奉陪?”

“改日吧,今日我不想喝酒。”白黎淡淡地婉拒。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地舔舐伤口,不想强颜欢笑。

“柔儿斗胆做了一件事,还请王爷不要见怪。”东方柔却只作未闻,顾自道:“柔儿已经劳烦王府管家在和风亭里准备了酒水,只等王爷一同共饮。”说完,她笑着先行举步。

白黎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沉重地扯了扯唇角,举步跟上。他知道她是一番好意,怕他郁结于心,特意要他发泄出来。那么,好吧,就一醉解千愁吧!

今日过后,他那奢望的心,终于不得不死。

……

将军府。

程玄璇一人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有些迷惘怅然。或许是她想得太多了,她和司徒拓本就没有太大的机会可以厮守终生,除非她能够不介意宓儿的存在。即是如此,她又何必在乎这次司徒拓的做法,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她本跟不会知道前方的路上,有什么样的人生在等着她。

“夫人。”管家从小径经过,见到程玄璇,请安了一声,便就急匆匆地前行。

“管家,等等。”程玄璇微皱秀眉,问道,“是不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日子以来,风波不断,她都快要变得草木皆兵了。

“回夫人,没有什么事。”管家摇头,却一脸为难的神色,颇显焦虑。

“是吗?”程玄璇的眉头紧蹙,这分明就是有事,难道司徒拓出事了?

“是、不是……”管家欲言又止,踌躇地看着她。

“到底是何事?”程玄璇边问边走近,“管家,你说吧,如果将军怪罪下来,我会但着。”

“这……”管家迟疑了下,才道,“有人找将军,但将军方才出了,那人现在在正厅里等着。”

“什么人?”程玄璇暗忖,莫不是宫中的人?皇上又有什么旨意传来吗?

也不等管家回答,程玄璇就往正厅走去。

管家跟在她身后苦恼地摇头。今儿这事也未免太凑巧了,两位都是将军的前夫人,这一碰面,不知会是什么场面。但愿将军赶紧回来,万一两个女子争风吃醋吵起来可就糟了。

程玄璇走到厅堂,微微一怔。不是宫中太监?而是个女子?

“请问你是?”走到厅侧的椅旁,程玄璇客气地询问。

那女子闻声立刻紧张地从椅子中站起来,警戒地盯着程玄璇,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程玄璇话语一窒,她该如何自我介绍?将军夫人?可她已经被休……

“你是谁?司徒呢?为什么他不出来见我?”那女子防卫地退后一步,敌意地看着她。

“司徒拓不在府中,迟会儿应该就会回来。”程玄璇好声道,“你先坐吧。”

“你还没有说你是谁,你是司徒的侍妾?”那女子的眼神依然充满戒备,瞠大眼睛瞪着她。

程玄璇无言,暗自打量着她。这个女子的年纪不大,莫约不到三十,杏眼桃腮,五官精致柔美,但眼角难掩细纹,风韵尚佳,可却有几分沧桑风尘。她是司徒拓的什么人?

“你为什么不回答?”那女子眯了眯杏眼,也在打量她。秀眉水眸,小巧琼鼻,粉嫩樱唇,好一个清秀小佳人,这是司徒的家姬还是小妾?

“我叫程玄璇。”思索了会儿,程玄璇回道,“我只是将军府的客人。”她明日就要离开了,所以说是客人也没错吧。

“你是程玄璇?”那女子一愣,眼中的敌意顿时更浓,“你不是已经被司徒休了吗?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你知道我?你是……”顿了顿,程玄璇的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名字。傅凝霜!

“我是傅凝霜,我想你应该也曾听司徒提过我。”那女子渐渐沉住了气,脸色转为冷然。

程玄璇轻轻点头,温言问:“你是来见卓文的吗?”或是来要回卓文的?

“是,我的儿子难道我不能见?”傅凝霜皱了皱眉,语气不善,“你想阻止我?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司徒的意思?”

程玄璇并不动气,平静地道:“司徒拓出府去了,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商量吧。”虽然卓文不是司徒拓亲生,但他一定舍不得让卓文走吧?毕竟,他养育了卓文近十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又拿这个理由搪塞我?”傅凝霜并不相信,盯着她质问道:“司徒派你出来打发我?这个家交给你做主了?”

“司徒拓确实不在府中。”程玄璇温和地重申,但心中却觉得有些怪异,傅凝霜口中说“这个家”,似乎她仍把她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

“我不信!”傅凝霜的神情冷厉,提高了音量,道:“不管司徒在不在,我都有权利见我的儿子!”说着她便径自往内堂闯去。

程玄璇见状忙上前拦住她,劝道:“还是等司徒拓回来吧,而且你这样突然在卓文面前出现,可能会吓着他的。”司徒拓不在,她不能任由她把卓文带走。

一旁的管家也急忙插话劝着:“一切事情还是等将军返来再说吧。”

“还有什么好说?我要带我的亲生儿子走,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谁有资格拦我?”傅凝霜气愤道:“即便是司徒,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看这苗头不对劲,管家赶忙退了下去,准备去找府中护卫过来。玄璇夫人怀着身孕,还是万事小心为妙。

程玄璇一手撑在厅门上,一边温声道:“你先坐下喝杯茶吧,司徒拓很快就回来了,有事等他回来你们再慢慢商量,总会有解决的法子。”

“我不跟你废话!你让开!”傅凝霜已无耐心再多说,认定了是司徒拓故意阻拦她,不让她见儿子。扬手一挥,挥开程玄璇的手,便要跨步前行。

“等一下!”程玄璇忙拉住她的手腕。

傅凝霜恼火,空着的那只手反手扫去,胡乱推向程玄璇。

见她的手朝腹部袭来,程玄璇刹时一惊,本能地一手挡去,抵御她的动作。

只是眨眼间,就见傅凝霜腾空而起,狠狠撞在门板上,“砰”一声巨响,而后重重地跌落地面!一口鲜血噗地从嘴里喷吐而出!

“凝霜?!”

司徒拓才刚一脚踏进厅堂,就见此悚然一幕,不由震慑住。

程玄璇呆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她又一次犯了大错?她体内的气劲,一遇到紧急情况,就控制不住,自然而然爆发出来,她不是故意的!

“璇,发生了什么事?”司徒拓一个箭步重来,震惊地问。

“我、我……她……”程玄璇的嘴唇颤动,无法把话说得利索。

“凝霜!你怎么样?”司徒拓顾不得怔忡的程玄璇,弯身一把将傅凝霜抱起。地上一滩猩红血液,触目惊心,那不是傅凝霜吐出的鲜血,而是她后脑勺磕撞流出的血!

程玄璇使劲咬住发抖的唇,略定了神,扯住司徒拓的衣袖,急问:“拓!她没事吧?”目光一瞥,光洁的地砖上血染整片,极是骇人!

“她撞着脑袋,怕有性命之虞!”司徒拓匆匆抛下一句话,抱着傅凝霜大步往内堂飞奔,便扬声大喊:“来人!陆大夫在不在府中?”

程玄璇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血,浑身战栗,脚下似被钉住,竟动弹不了,双手颤抖得厉害。她杀人了?她杀了傅凝霜了?

心底寒气直冒,冷彻全身,闹钟轰地变成空白茫然。她杀了卓文的娘亲?天那!她不是有心的!但不是有心,却也已经铸成事实!

身子没有知觉地瑟瑟发抖良久,她的意识才渐渐回缓,背脊一阵激灵,她立马欲要疾步赶去陆大夫的院落。上天保佑!保佑傅凝霜平安无事!

可是右脚踩刚抬起,就听一道带着颤声的男孩嗓音惊疑不定地响起——

“干娘……你杀了我娘?!”

程玄璇心中骤然一震,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厅堂角落的花盆后面缩着一个小男孩,他满眼泪光,那泪水波动不定,夹杂着惊恨和不敢置信的复杂情绪。

对上那不该属于九岁孩童的悲恸惨然的目光,程玄璇凄楚愧疚得抬不起头来,半个字也吐不出。

第四卷  第十七章  种下恨根

“干娘……”司徒卓文很慢很慢地走过来,俊秀的小脸血色尽失,一片煞白,颤着声问:“那个女人是我娘,对吗?”

程玄璇愧疚难当,喉咙里犹如梗着鱼刺,说不出话来。

“干娘,是不是?你告诉我……”司徒卓文揪住她的裙摆,仰脸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眼睫一抖,泪滴簌簌滚落。

“是。”程玄璇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竟被卓文亲眼目睹了这惨事,她对不起傅凝霜,更对不起卓文……

“真的是我娘……”司徒卓文失神地低声念着,“原来我娘真的还在……”

“卓文,对不起,干娘不小心推……”程玄璇还没解释完,司徒卓文突然大喊起来。

“娘!娘!”他猛力推开程玄璇,拔腿就跑,小小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内堂奔去。

程玄璇紧咬着下唇,跟了上去。现在她只能希望傅凝霜没有大碍,希望没有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到了陆大夫的院落,看到司徒拓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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