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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忠犬喂成狼-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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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冼家,除了祖上是守边将领外,本也是骝城宗族大家,骝城和骊城附属多县,都受冼家的荫蔽。冼家是大乾最大的牧马世家,牧场却不在骝城,而在大乾最边关。

冼家本世居骝城,兵乱时曾化整为零,各自四奔,到近年,流鞑子被打跑后,才又回到世居之地,只原来的祖宅之地在骝城地势最高处,被用来建立防守工事,建起一个小的石堡。冼家回迁后,拆了石堡,重建宅居,又冼家本是骝城最大宗氏,便称住地为堡,而非府。

冼家堡睥睨骝城,是地势高点,除了冼家,骝城还没有人在此开宅,冼家的势力,可见一斑。

辇车蜿蜒地势而上,圈圈环形路面,均铺以整齐石面,路宽,可容四乘二驾辇车并行,周围陡壁悬崖,悬崖下是森森幽碧斑黄杂草乱树之色,陡壁黄土偶生杂枝,无甚风景。

辇车蜿蜒至高地,便是一派开朗,辇车和马匹有专门的通道,可直接驶入堡内,冼家是牧马世家,不兴以轿代步,堡内自然有四通八达的辇车马匹通道,冼家堡之大,由此可见。

慕容娇的辇车是跟着白羽怜的辇车的,慕容娇这是第一次来冼家堡,下辇时,才真正感觉到冼家的雄厚。

一下辇,丫头婆子仆从早已整齐侯在石墙边上,石门石墙高耸巍立,石墙有各式浮雕,菱形纹边,浮雕所刻并非花鸟,而是矫健骏马,石阶由青石铺就,门垂柱雕成栩栩如生的莲花状,那门的材质,慕容娇虽不知道,但一看,就是极好的。

还未待慕容娇多作观察,白羽怜已经与一个妇人寒暄起来,那妇人,眉目威严,着装极盛,看起来雍容且沉稳。

听她俩的话,那妇人却是冼家主母!

慕容娇静立,不敢再东瞅西看,她确实有些被吓到了,这些个奴仆,穿的及其规整,衣服也极新,一看便是冼家统一分发的。慕容府的奴仆,可没这待遇,碧水,是慕容府的一等丫头,穿的也没有这些仆人好,这些仆人,一看就是来搬东西的,不像是一等奴仆。

冼家主母一眼也未瞧慕容娇,冼家主母贴身丫头气势十足地吩咐了静候着的奴仆,此时,白羽怜和程绮罗已经被迎了进去,而慕容娇则站在原来的地方,自然是没人理会她的。

慕容娇很自在地笑着,春嬷嬷瞪了慕容娇一眼,偷偷地递给了那一身粉绿的丫头一些银钱,小声地不知问了些什么,那丫头才似惊讶地瞥了眼慕容娇,吩咐一个婆子,将慕容娇引了进去。

被人看轻了!慕容娇明媚地笑起来,本来还被冼家的财大气粗吓着了,现在,可是一点也不害怕了,她还就不稀罕了!

七拐八绕地,费了好些时候,婆子才将慕容娇引到了一个花厅,鎏金炉、玉骨屏、青花瓷……慕容娇看过便罢,这些东西,慕容府就算有,也很少摆出来,冼家是想以势压人么?

慕容娇很快扫了眼,却不见程绮罗。

“怜儿美得姨母要认不出了!”冼家主母拉着白羽怜的手笑得很是满意。

“姨母过誉了!”白羽怜红了颊,轻轻侧偏了头,自是一番娇羞动人。

慕容娇眨眨眸,确实美呢!瓜子儿脸,红艳艳的樱桃小嘴儿,小巧玉挺的漂亮鼻子,又是冰肌玉骨,这一番娇羞模样,慕容娇虽然不喜欢,倒确实添上许多风情。

仍是没人理会慕容娇,春嬷嬷怒气隐而未发,慕容娇自在的找了个地儿坐着,该干嘛干嘛,是冼子晖要娶她,她可不想作妾,现在只要当好她的慕容府大小姐便够了。她还没有进门,冼家就给她这样下脸子,她好歹也是牧监之女,这样轻慢她,待到冼家做得过分了,她就不信,父亲还会无动于衷!倒时,她拍拍衣袖,不留一片云彩地走人,谁还能说她?

慕容娇被无视了约一刻钟,冼家主母才抬起眼,未拿正眼看人,只啜了口茶,斜睨了眼,“你就是慕容娇?”

“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还以为是您请我来呢!”她还用尊称呢,看她多礼貌!

冼家主母脸上不见怒,仍一片祥和,“慕容大小姐是不屑冼家?”

慕容娇可不是吃亏不回报的主,刚想开口堵回去,被春嬷嬷又狠狠地暗揪了一下,慕容娇隐忍着怒意,“哪里敢!”

“小门小户,又是个不安分的,姐姐,何必和她见识?”

慕容娇看了眼说话之人,她一直以为那人是奴婢,穿的可比冼大妇人寒酸多了,没想到,竟然是姐妹!

冼家主母淡道,“好歹晖儿要娶她做妾,你这个生母就没什么意见?”

慕容娇一惊,冼子晖被传是嫡长子,看来,只是养在嫡母下罢了。

那女子讪讪道,“晖哥儿那就是头牛,怎么拉也拉不回头。”

白羽怜轻声道,“姨母,表哥喜爱慕容妹妹,日后能和慕容妹妹共同服侍表哥,我,我很欢喜。”白羽怜说着欢喜,话却是哽咽的。

冼家主母凝容,语气微沉,“怜儿,喜欢一个妾,这说得出去么?你一向懂事,如今怎这般糊涂!”

“姨母……”白羽怜微泣,将脸埋在冼家主母的手臂上,冼家主母轻轻地拍着白羽怜的肩,冷冰冰说道,“慕容娇,你若想在冼家待好,收敛你那野1浪的性子,伺候好晖儿和怜儿,否则……”

“否则如何?母亲?”

白羽怜一颤,更加不敢抬头。

冼家主母脸上终于有了丝怒色,“你来这是做什么?”略顿,冼家主母好整以暇,“慕容大小姐还没纳进门,我就是有心刁难,也刁难不成。”

冼子晖收敛阴沉之气,恭敬道,“母亲,我与表妹已定亲,又许久不见,特意来探探。”

白羽怜抬起头,羞红着脸,低声唤道,“表哥。”

冼子晖轻点头,对冼家主母道,“表妹和慕容小姐该是劳顿了,母亲让先让她们歇着,明日再叙,如何?”

白羽怜瞥了眼一副无聊样的慕容娇,微笑道,“是呀,姨母,怜儿真累了!”

慕容娇心不在焉,冼子晖深沉地盯了她一会儿也没注意,倒是白羽怜眼尖,心下酸酸的嫉妒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应该是剧情的转结了!

29、算计

接下来四日风平浪静,白羽怜对慕容娇也极尽温和,几乎将慕容娇当成姊妹一般,慕容娇即使想要整日整日在屋内作画也无法,不是被白羽怜拉去赏景,便是被拉去与冼家主母冷脸对冷脸,要不就是与冼家的一些小姐们谈诗论画。

慕容娇暗自好笑,这冼家是骝城本土大家,女子多英气,是北方寒风劣气养出的凛凛女儿家,不若白羽怜,生得娇娇嫩嫩,仿佛风吹了便会倒了般。

虽说冼家是骝城势力最大的家族,冼家当家主母,冼家大房夫人的娘家也丝毫不逊色。冼家主母的娘家是通州函城大族,是官宦世家,兵乱正值冼家潦倒之时,曾大力相助冼家。通州又比益州富庶,富了自然更讲究体面与风雅,冼家主母带给冼家的,不仅仅是钱财,更是品味的取向,本是粗凛豪迈的冼家,也渐渐附庸风雅起来。

瞧这亭台楼阁,这雕栏画柱,这假山水榭,无不仿江南婉约小调,冼家堡内又辇道四通,石墙巍峨,南北建筑风格杂糅,不见融合,而冼家女子,也渐渐生疏骑术武事,这骝城又无相匹配的风雅之气,生生弄得个不伦不类。

这倒和慕容府相反,慕容修祖上居沁水以南,是纯正江南人,后入朝为官,举家迁往西京,慕容修本也是儒官,人又长得玉面俊朗,只因财力不足,才养不起风雅。在这骝城,慕容修又是牧监,就算他想抵制,也难免要刻上大乾北疆痕迹。就说慕容府邸,初时建宅时,并未规划出草场,后来扩建时,才增了进去,挖凿的人工湖,本欲建成水榭,只苦于无实力,草草扔进几颗莲子了事,命名为莲池聊以慰藉。

白羽怜的才华,比慕容娇强上数倍不止。慕容娇自觉唯一可以出手的画,在看了白羽怜在众冼家小姐们的崇拜注视下绘出的一手后,也不禁自惭形秽。她雕素坯雕得多了,愈加不注重写意,而重于工笔,这也是她一直苦恼之处,只她要为生计忙活,确实也没有时间琢磨。

白羽怜倒是喜欢显摆!慕容娇在她的客居之处,拿起笔画了起来。大乾历来名家书画多重写意,细微之处,无中生有,有化为无,多为渲染,她如今倒是愈加喜欢琢磨细节了。

像,像那个马仆,他,他身上的线条有力、优美,干净,质感粗野、强悍、滑健……停停停,慕容娇脸儿发热,想,想那个改死的马仆作什么。

慕容娇看了眼正打算走出去的碧水,咬着唇,鼻子又开始酸了,他,他再好看,也不是她的,就算她想画,哼,她也不会随便画男子,她想画,自然,自然只会画她的夫君。

这冼家待客之道,算是上乘了,虽然她仍时不时受这冼家丫鬟的轻慢,不过,能够让她作画,她就很满意啦!

春嬷嬷,大抵又是去打通关系了,想是母亲给了好些银钱吧!母亲虽对父亲不冷不热,倒也从不会反对父亲,毕竟父亲尊重母亲,也尽了作为丈夫的责任。她给冼子晖做妾,是父亲的意思,母亲自然会考虑打点好。

接下来几日,若无意外,怕是父亲一回府,冼家就去提亲了。白羽怜这两日待她极温和,在她显摆时也未贬低她,反而是一些冼家小姐们想要看她出丑,她承认自己粗鄙,白羽怜只是讶异,众冼家小姐们倒是有些嗤笑她。

她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白羽怜就算是温和的表情,也让她觉得她的轻视和盛气凌人,这种感觉甚至比见程绮罗更甚,不过,她也看到,白羽怜一举手一投足尽是婉约优雅,想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慕容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是白羽怜贴身丫鬟之一,慕容娇早已不奇怪,“稍后片刻。”

这冼家还真是大,就光光花园,她已经逛了好几个。穿过月亮门,慕容娇双眸瞬间放彩,不远处简直就是一个花海,谁说姹紫嫣红只有春天才有,那些个矮丛低树、花繁叶茂入及没膝,又有蝶舞蜂飞,蝉声鸣鸣,好个闹夏!

慕容娇立时又手痒了,只手中无画具,心中遗憾了一会儿,便继续跟着白羽怜的丫鬟,行路时,花丛杂枝划剌她的裙摆,显然花树生得过茂了。

绕过假山,树藤花枝自成一片荫篷,荫篷遮掩大部分骄阳,遗漏点片碎金,赏心且悦目。篷下一石桌,两石椅,石桌上,小炭炉上紫砂壶蒸起些微茶汽,却是未见白羽怜。

“请慕容小姐小坐片刻,我家小姐不刻便来与慕容小姐花下品茗论画。”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白羽怜,不过白羽怜真真懂得享受生活!慕容娇扬唇,“本小姐耐性不多,别让本小姐多等!”

白羽怜的丫鬟恭敬道,“慕容小姐放心。”

慕容娇见丫鬟很快离开,也未作多想,入坐倒了杯茶,过了约莫半刻钟,慕容娇觉得怪异起来,那片花海,花开得热闹,却很是参差不齐,小径横出杂枝,仔细回想一下,适才她被乱花迷了眼,似乎,这花园中,生了好些杂草,还有那个水车,她只瞥了一眼,似乎不转了?这与她之前见的几个花园有些差异呀,看起来就像无人打理一般!

是了,无人打理,沿路她未见修剪花枝的仆人,这个园子虽不大,看起来很是精致,竟然无人打理!慕容娇蹙眉,若是无人打理,这石桌怎的这般洁净,慕容娇刚想用手摸石桌的反面,就听到她不应该听到的声音。

“大小姐。”嗓音低沉微喘。

怎么会是马五?慕容娇倏地起身,不刻便明白了,白羽怜,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想必她的流言已经传到白羽怜的耳中了,这甚至可能是冼家主母的主意,有人生事,是好,这般,却是要彻底毁了她的清白了,在冼家堡与马仆偷1情,慕容娇咬唇微微颤抖,竟是这般地恶毒!

慕容娇大步走近,低声道:“你快些离开!”只是已经有些泣音了。

马五一凛,与他同屋的白家车夫与白羽怜的贴身丫头交好,酒醉说漏了白羽怜表面与大小姐交好,实则趁机利用冼三公子对大小姐的色1心,诬陷大小姐,他心忧未作多想,逼着那马仆问清白羽怜的歹计,如今急着赶来,大小姐看起来没有麻烦,是他给大小姐带来麻烦!

“大小姐别慌,小的就走!”他来时,是避着人的,那个白家车夫,马五黑眸聚拢狂暴,他有的是办法让他说不出话。

马五刚转脚,便听到略焦急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娇赶紧抓着马五的衣袖,“有人来了!”

难道真是冼三公子?马五沉眸,那边就是两座假山之间的夹缝,他一个人躲进去,自然没问题。只是,那冼三,在外便对大小姐不敬,如今又有白羽怜相助,他怎会把大小姐单独留下?

他原打算提前提醒大小姐,只他要见大小姐,却层层受阻,到弄清冼家地形时,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只比白羽怜算计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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