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谍双骄-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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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的大叫惊动了朱由检,他见凌云冲进来,王承恩也跟了进来,微微一惊,皱眉道:“承恩,大呼小叫的干什么?”王承恩跪下禀报道:“奴才惊扰皇上罪该万死。凌大人直闯进来,奴才拦不住,请皇上恕罪。”朱由检神色一缓,右手一挥,道:“你先退下吧。”王承恩弯腰点头,道:“是。奴才告退。”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九回 信里隐语
凌云冲拱手道:“皇上,我……”朱由检摆摆手,打断道:“朕知道你为了什么事情这么一大早就来见朕。”说着从龙椅上起身,往凌云冲跟前走来。凌云冲开门见山的问道:“皇上,无可是否现在宫中?”朱由检道:“她不在宫中。”凌云冲闻言大惊,急急问道:“怎么会这样的?”
朱由检从一边的书案匣子里取出一个木盒,交给凌云冲手上,说道:“她彻夜未回,朕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昨晚朕传诏她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女史居所。朕的侍卫在她房间里找到这个梳妆盒交来给朕,你看看,也许知道她去了哪里。”
凌云冲心急火燎的打开梳妆盒,见到一把木梳,一根女子的发带,一封家信和一瓶‘醉心引魂丹’,以及无可所著的那本《奇毒谱》。他一看到妹妹那熟悉的字迹,心头蓦的一热,只见信上说,她知道自己不要她出宫的叮嘱,可是她心里放不下一个人,所以还是出宫去了,并且要自己把她写给那个人的那封信转交给他。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朕看过令妹这封信,已经派人出宫去找她了,朕叫他们不能放过城内城外一寸地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你不要太担心。”凌云冲见到信上所写的内容,已猜到一点眉目,无可说的那个人,可能应该指的是何璧良,而不是自己。发带是女子的装饰物品,很是平常,他没有很是在意,他的注意力落在了那瓶‘醉心引魂丹’上,说道:“这瓶‘醉心引魂丹’是无可留给我的,她怕我没有这药压制体内的剧毒,她怕再不能给我配制这药。我真的很怕她会出事。”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听他口气极为着急,试探问道:“她在信上说放不下一个人,让你把信转交给那个人,她说的是谁?”凌云冲听他问话的口气,便知他心头怀疑另有其人,于是掩饰道:“她是不放心我,到底还是追了出去。她故意将这信放在女史居所给内宫侍卫找到,但她要掩饰我跟她的身份,所以说那个人,其实是说我。她在信上只称哥哥,除了皇上您之外,宫里的人就算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是写给我的。这点书信小技巧,皇上不会瞧不出来吧?”
朱由检观他脸色听他言语都未有异样,便不再有疑,说道:“你们俩真是兄妹情深,让朕想起了自己和皇兄,也一样感情深厚,情同手足。你在宫外没有遇见她吗?”凌云冲一摇头,脸上露出惶惑之色,说道:“要见着了,我也不会现在跑进宫找皇上您问询了。我看可能是高寀发现了她的身份,在她出宫之时将她带走了。这可如何得了?”他心下焦急万分,见无可信上言辞含蓄,外人看不懂真正的意思,朱由检以为她说的是自己,但他知道无可不是说自己,恍然明白她所说那个人的一定是何璧良。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拿过一封信,说道:“在梳妆盒下面压着这封信。无可将探得的高寀和佟佳倩宁一伙欲火烧军粮的诡计都告诉了朕。原来南新仓的军卫统领已经和高寀勾结在一伙。你昨日查到他的罪证资料,朕都仔细批阅过了,此人确系贪赃枉法吃空饷,朕已下旨将他革职查办,派刑部取证落实,定杀不赦。南新仓军卫统领一职,朕昨日已决定另换他人担任。高寀的诡计自然不可能得逞。不过无可能查得的这个情报上奏与朕,实在难得,难得啊。你看看。”
凌云冲接过信,边看边寻思:“无可那晚从医馆回宫遇到了何璧良,从他嘴里套出了这个机密。她没有告诉皇帝她和何璧良的关系,也没有讲这情报怎么得来的。她的这封信函犹如臣子奏书,通篇只谈军事情报的内容,将之上报皇帝。高寀定是派何璧良负责此事,她想护着何璧良,她说的那个人一定是何璧良。她说要我转交何璧良一封信,可是这信到底在哪儿啊?”他捧着梳妆盒,心下不由得思索还有的信放在哪里。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不怀疑是朱由检拿走了另外的信,因为如果朱由检看到那封无可写给何璧良的信,定然知道这事与何璧良有关,但听他所言,他显然不知道有何璧良这个人。朱由检道:“你这趟去见高寀,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凌云冲将信交还朱由检,道:“十分顺利。诱敌深入,请君入瓮。皇上只管放心好了,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那便好。你妹妹在这信上告诉朕,‘一庭芳’是高寀的地下据点。为免打草惊蛇,朕暂时不会去动它。那个佟佳倩宁就是瓦子巷的叶迎春,也是这‘一庭芳’的幕后老板。姓佟佳的,只怕在建州身份不低。朕查知皇太极的侧妃有一个佟佳氏,不知道会不会是她?她跟高寀走得这么近,你这次去,有没有见过她?”凌云冲猜也猜得到,朱由检上台后着力对付建州,定然对皇太极身边的大臣和族谱都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听得朱由检知道有个佟佳侧妃,他一点也不惊奇。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道:“臣这次也是第一次碰到她,试探之下,查得她是咱们大明叛臣之孙,也是皇太极的侧妃,高寀的心腹。”当下便将自己之前查到的线索叙述了一遍,继续道:“这个女人极为狡猾,行踪诡秘,皇上想要拿住她恐怕得费一番功夫。况且,皇太极对佟佳一族心存芥蒂,本就只当她是一颗棋子。再者,佟佳一族自佟佳哈哈纳扎青死后便渐衰落,现在已不成气候。
臣以为,皇上倒不必再这个女子身上做文章,虽然她是皇太极的侧妃,但那只不过是一场权宜之计的赌局,一场有名无实的游戏。一个女人,皇太极不会放在眼里,他既然派她到大明境内,也就没顾及她的死活。说穿了,她其实只是一个建州探子罢了,所以臣觉得抓不如杀,免得多费工夫,浪费精力。眼下咱们应该集中火力对付高寀,不宜分神针对一个探子。”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微一沉吟,说道:“此话不错。皇太极连自己的两个侧妃都可以送与臣侄,一个落入对手手中的侧妃他更是不会在乎,就算抓到佟佳倩宁也威胁不到他什么,他只消一纸休书便与这个女人了无关系。他不过是看佟佳倩宁还可利用而加以利用罢了。没想到,这个佟佳倩宁竟然是万历年间宁夏叛臣啺莸暮笕耍馓瞬邔u务必将她一并铲除。”
凌云冲道:“这是当然。事情部署都在计划之内。皇上请尽管放心。”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朕等你的捷报。”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看了看手上的梳妆盒,道:“皇上,我实在很担心无可的安危,不知她的去向心头万分焦急。臣现在要出宫去寻找她的下落,臣告退。”说着拱手告辞,转身要走。朱由检喊住他道:“小凌。”凌云冲回转身,朱由检道:“你不必去找。朕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有消息自会到东厂通知于你。”
凌云冲道:“谢皇上。我明白皇上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和无可的关系,我不会再派东厂的人去找,我回东厂等候消息。”朱由检欣慰地道:“难得你深明大义。你放心吧,朕会帮你找到无可的。”凌云冲微一颔首,道:“臣现在回东厂去了。告退。”他拿着无可的梳妆盒,当即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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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回 夜雨流音
小溪流水,一片清幽,凌云冲独自呆坐,也不知过了时候,眼见落日余辉渐暗,天色渐晚,他才站起身来,随意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日落月升,日月一东一西同时挂在天上,云层飘叠,厚实密集,晴空已然阴暗了下来,心想今晚也许会下起雨来。凌云冲不愿回城,心中思念之情涌动,不自觉地举步往后山里任青阳住的木屋走去。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其实他无时无刻不惦记他的心上人,现在无可走了,唯一理解他的人只有任青阳,试问他如何能不想念她呢?在这种境况下越发的想念。他知道任青阳去了月泉镇,他才敢去她住的地方,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见到她,他就不会连累到她。即便只是一间空屋,但那是任青阳住过的地方,他要去睹物思人以慰相思。
荒郊烟莽苍,旷野风凄切。凌云冲步履不稳,踉跄而行。寂野之中,只听到山间风声响动,偶闻虫鸣。他提着酒坛,时而一灌,走到山边抬眼眺望,唯见云生谷底,雾迷峰峦,天地茫茫,就只他自己一人而已。郊野之色,极目遥望不甚分明,却令人心旷神怡,心境开阔。
他凝立不动,悄立半晌,眼望远方云雾绕山,联想到人命如浮云朝露,过不了多久就会蒸发散去,蓦地心头一悲,朗声道:“云迷山境兮,氤氲灵秀兮,浩浩渺渺兮,莽莽苍苍兮。”说着仰头灌酒,大声道:“醉星醉月醉佳人,醉风醉水醉江山,醉天醉地醉乾坤,我自逍遥乐陶陶。人生苦短,岁月蹉跎,生有命兮死奈何?魂兮归来,以瞻山河。哈哈哈……”说罢纵声大笑,笑意里大有癫狂之态,笑得半晌笑够了,起步再走。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夜幕降临,明月孤悬寒空,淡淡清辉洒在无尽的寂寞里。凌云冲走得一会儿,转过一个山坳,看见了任青阳的那间木屋,立时觉得心中不能自解的郁结瞬间豁然开朗,哪怕只是见到她待过的地方,他就像行走沙漠的旅者见到清泉一样欢欣喜悦。就在这时,天上纷纷扬扬的下起了毛毛小雨,他走到屋边,推门进去,屋内不见点灯,却是无人。
见此情景,他不由得感到怅然若失。尽管他逼自己不再见任青阳,可是从他内心深处来说,他是极想见到她的。然而也正是因为知她不在,他才敢来到这里。他既想见到她,又不敢见到她。他很想见到她,又怕连累她,他的心情十分错乱极度矛盾。
终见一空屋,心头忍不住的怅惘悲戚,茫茫然环顾一眼,见床边的桌上放着一张古琴,便走了过去,把酒坛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于桌旁凳上,抬起双手,轻抚着七根琴弦,不经意间,看见琴下露出一块白色纸片的一角,好象是折叠起来的一封信,心下一奇,随手拿起来,展开一看,原来是冯素玉写给任青阳的那封长信,之前由白马寺住持大师转交给了任青阳。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读罢,知道了她当年和她姐姐的事情,以及由高寀处理的那个杀人案子。原来任青阳十三岁时并没杀人,只是为救她姐姐才捅昏了那高家财主,她们以为自己杀了人,高寀查清了此案,由此攀附上魏忠贤,也可说是抓到一个把柄,挟迫兼勾结魏忠贤,二人从此狼狈为奸。
同样是亲人离去,他想任青阳为她姐姐而伤悲,就如同自己现在为妹妹而伤悲一样,时不时看看这信怀念去了的亲人。他将那信放在桌上,提起酒坛灌了一口酒,搁下酒坛,抚琴拨弦,信手弹奏起来。这张古琴是任青阳在城中一家琴坊买来自娱自乐的,自从那日在静逸茶居和凌云冲分别以后,她就不再见他,
虽然她让方正安转交凌云冲那封信说自己要去月泉镇,但她终是舍不得离开,她想只要她待在京城就有可能再见到他,然而她又迫使自己疏离他,所以只待在山上这间木屋里,没有做任何主动见他之举。她的心情同样矛盾不已,纵使千言万语亦无法道尽心中的思念与感伤,闲来对琴自酌,弹奏遣怀,凭曲寄意,无尽相思尽付琴曲之中。而此刻,她想念的他来了,弹起了她的琴来。
过得一会儿,小雨渐渐住歇,窗外月华如水,寒意甚浓,凌云冲的琴声透着悲恸和哀思,但悲而不怨,哀而不伤,一曲弹罢,他抓过酒坛,举起来大灌一口,清冽的酒水一倾入喉,不觉酒味,只觉寂寞绵长入口。他清楚的明白,任青阳弹奏古琴之时,自是万千思念,都付此间,心中不由得激荡又纠缠,只得不停的灌酒麻醉自己,再次仰头而灌之时却发现酒坛已空。
当他喝光这坛酒时,他感觉自己醉得深沉起来,随手将酒坛一抛,滚在地下,又再抬手抚琴。他心中烦乱悲痛,情绪异常低落,三两声零乱不成曲,猛地住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