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侍寝-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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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对拜……”喜娘又一次开口,声音好响,震得耳膜都有些发疼。
“素素,不要任性……”身旁的秦宇传来低声的耳语,看似平淡温和,却字字带刃,我抿紧双唇,放下坚持,一步步地朝旁边转动。
可就在这时,一阵狂乱的大风在周身散开,本来遮盖在我头上的红布,一刹那,就被吹得无影无踪。
我有些微怔,茫然地望着前方,却在转瞬之间,一颗心静得就要停下。
在所有的喜庆欢腾之下,在所有的鲜红如血之下。
他依旧是白衣胜雪的清俊男子,依旧是不然纤尘的绝美谪仙,也依旧是静默冷凝的绝世神医……只是,本来墨色柔顺的青丝,却变成了比雪还要干净的白色,那种白,触目惊心,顺着风的吹拂,慢慢飘散。直勾勾地扎在心窝处。
“素素……”他缓缓地启口,眼里满满都是柔情:“我带你走……”
“砰”一声,心中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就像是惊涛骇浪一样,把我卷到大浪里头,怎么也挣脱不出。
我的嘴唇一张一合,重复了好几次,都叫不出那个在心底想念了四年的名字,而眼睛却是陡然湿润,不知不觉,已经潸然泪下。
凤萧,师父,曾经除了小哥哥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我同秦宇,此生已是纠葛万分,师父你又何必再深陷其中。
师父……徒儿不该的……
整个世界,仿佛就那么静了下来,除了心底淌过的淙淙流水之音,再无其他。
我一边流泪,一边慢慢地朝他走去,可刚迈开步子,整个身体就被一个强有力的双臂箍入怀中,我的脑袋被他扣在胸膛处,一阵阵“砰砰”的心跳,让我的眼泪落的更凶。
“凤萧,好久不见……”秦宇的口气极为寡淡,声音不轻不重,恰能落入对方的耳中,可是,他却似是用了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搂着我,搂的我胸口胀痛,肝胆俱裂。
转瞬之间,刚才还远远的,站在树下的师父,忽然就出现到了我和秦宇的面前,平静道:“我竟然忘了,已经被摄过一次心的人,是不会那么容易地被操控的。”
头顶上的秦宇低低一笑,沉闷的嗓音像是从胸口中发出,“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那一刻,我终于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本来还锣鼓喧天的世界,忽然变得一片静止,所有的人都停住了动作,没有了声响,只余下一双眸子,空洞地望着前方。
“师父,你竟然用了那个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耗费多少心力。”我忍不住地大声喊道,整个身体都在打颤。
师父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对着秦宇,冷然道:“我要带走素素……”
我明显察觉,秦宇箍着我的手臂,已经开始僵硬,但他依旧是挑着眉,邪笑道:“今日是本王的大婚之日,无涯凤神医若是赏脸,便留下喝上一杯水酒,若是执意挑衅,便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秦宇的脸上扬浅浅的笑容,但那阴鸷歹毒的恨意,却冻的我四肢发麻。
“秦宇……”我努力忍住泪意,抓住他的袖子,仰首道:“不要这样子,放手吧……”你不是师父的对手,师父既然已经使出“摄心”,你就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爱妃,切莫心切,待本王与你的师父好好切磋一番后,定然会继续与你行那夫妻之礼。”说完,他便松开了对我的钳制,只是一刹那,仅仅在那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的一刹那,一口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略微上扬的嘴角不断滑落,像是不会停止,要一直流下去一般。
“秦宇!”我不可控制地大叫出声,上前扶住他几欲倒下的身体。
“素素,为师带你走……”不顾我的叫喊,师父缓缓地朝我走来,轻柔的话语,落在我的耳边,“摄心之术开展的时间并不很长,如今已耽搁太多时间,若是待会儿御林军和黑羽骑同时破术,为师难保会大开杀戒……血流成河……”
“师父,是不是术破了,秦宇便不会有事了……”
“是……素素,所以你必须跟为师走……”
何时,一直宠着我的师父,也会利用我的弱点,出言威胁。
“嗬……”
我无力地俯下|身,对着脸色苍白如纸的秦宇,苦笑道:“今日你我大婚,怕是终究难以礼成,我知道你恨我,非常恨我,但是此刻,我不得不离开,也许日后等你醒来,你会选择亲手杀了我,秦宇,如若真有那一天,我绝对,不会躲闪……”
只是,现在,真的对不起……
“殷素,你若敢跟他走,我必定将你千刀万剐,就算入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一辈子,无论天涯海角,都不会……”此刻的他已经再也使不上分毫力气,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喉间涌出,滴落在艳丽的婚服上,显得妖娆而诡异。
故意不去看他此刻的表情,我扯嘴一笑,缓缓道:“你不会找到我的,这辈子,都不会了……”
第二十六章
“可不可以不要走,不要忘记我,不要不认得我……”
“殷素公主,请您自重,金銮殿上,如此拉拉扯扯,实在有伤体统。”
“我不管什么体统,我只知道,我舍不得你走,如果你走了,我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
“公主,请自重……”
“来人,将殷素公主带回清露宫!”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放开……”
那一年,我十二岁,秦宇十六岁,师父二十岁。
那一年,秦宇被孟师叔“摄心夺梦”,我同他的缘分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淡漠的眼睛再无往日的温柔,反而闪现着不解和疑惑,而我却像是溺水的人,死命地抓着的他宽大的袖子,拽的骨节泛白,浑身颤抖。
如果有可能,我是绝对不会松手的,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会。
可是最终,我竟还是放了,十根手指被他一根一根,用力地掰开。我痛得没了知觉,任由御前带刀侍卫一拥而上,将我用力地拉开。
那一刻,我同他的中间隔的远远的,像是再也碰不到了一样。
那一瞬间,心中忽然少了些什么,从此空荡荡的,再也回不到从前。
而转眼四年,我站在他的面前,脸上绽出一个精致的笑颜:“你不会找到我的,这辈子,都不会了……”
因为,过去的小包子已经死了,在摄心出现的那一刻,“小包子”和“小哥哥”早就死在记忆之中,如今,只有殷素和秦宇……
这个我早该明白的道理,为何到现在,才刚刚幡然醒悟……
“殷素……咳咳……你……你敢……不准你离开……”本来高大强壮的身躯此刻正不停颤抖,秦宇单膝跪地,另一条腿不停地向上支撑,却奈何毫无所用,倒是嘴角的血红不断,一滴一滴掉在衣襟上,落在地上。
而本来冷漠高傲的脸上,也尽是虚弱和苍白。
我心中一片钝痛,可眼泪却像是流光了一样,纵然无限酸楚,却是一滴也无法落下。
“秦宇,你该知道的,我本就不想嫁你,但碍于孤掌难鸣,只能委曲求全。如今师父要带我走,我为何……不走?”
最后两个字,我已经控制自己,说的极轻,可我彻头彻尾,就是没出息的人,看着半倚在地上,却依旧强撑不倒的秦宇,看着他脸色苍白,不似人色,看着他本来漆黑幽深的瞳孔,如今猩红一片。
他咬牙切齿,声音低沉得就像是咆哮的野兽:“不准,走……”他奋力地想要站起身来,可奈何伤势过重,无论多努力,都免不了一次又一次倒下的事实。地上的血越积越多,刺得我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终究,还是舍不得,我自嘲一笑,向前迈开一步,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哪知就在此刻,身后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阻拦,这个怀抱是如此陌生,不似秦宇那样宽厚结实,却夹杂着淡淡的草药气息和一股浅浅的温柔。
我鼻子一酸,并没有转过身去,任由师父那样子抱着我。他将头搁在我的肩上,灼热的鼻息洒在我的耳畔,痒痒的,却又觉得空空的,“素素,我们走吧,不要再耽搁了,好不好?”
那些像是白雪一样的长发,被大风吹起,与我已然散落的发髻,纠缠在胸口。黑和白,再掺和着红,原来,会是那么妖冶的颜色。
我刻意避开秦宇灼热的视线,木然地点了点头。
身后的人立刻收紧手臂,将我整个收拢在他的怀间,只是,所有的动作依旧同往日那样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害怕,把我弄疼了一样。
“咳咳……咳咳咳……放开,凤萧,放开她,我不准,你带她走……”秦宇一边咳嗽,一边喷涌出大量红色的鲜血。
我一时语塞,悲凉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对我复仇的执念已经深到这般田地,就算深受重伤,生死一线之际,还是不愿将我这个仇人给放走。
嗬……
我闭上眼,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回身投入师父的怀抱,双手紧紧地楼主他的腰侧,脑袋蹭着他的胸口,轻声呢喃道:“师父,我知道,无论徒儿做了什么事情,师父一定不会怪徒儿的,是不是?”
凤萧的身体明显一个震颤,像是有什么极大的恐惧,我轻轻闭上眼,扯动嘴角凄然一笑,在他反应之前,用力将他推开,随即从发髻上拔出一根碧绿的玉簪,抵在自己的喉头,那发簪是这般精巧,竟同当年师父送予我的那跟如此相似。
可是此刻,已经容不下我的这些念想了,毫不犹豫地,将发簪的尖锐刺在劲间,一颗一颗,像是红豆的血珠,立刻涌现,滴答一声,落在地上。
“素素,住手!你这是要干什么?”师父颤抖地大叫出声,眼底满满都是惊慌和无错。
心尖上的刺痛一闪而过,我弯弯眉眼,扬着浅笑,将玉簪更加用力地抵着喉间,“师父,徒儿知道,你是舍不得徒儿受苦,所以才会使出摄心来阻住大婚。到时若是术破,为了带我走,师父你必定会大开杀戒,血洗裕亲王府。可是徒儿求你了,这件事情,无论是对是错,就交给徒儿自己来了结。由于徒儿,受伤的人已经太多,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素素……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要这样威胁师父,你明明知道师父,知道的……”凤萧的步子有些踉跄,美得不像凡人的脸上,痛苦而彷徨。
“求师父成全……”
“素素……”
“求师父成全,日后,不孝徒儿定当回无涯,向师父负荆请罪!只是这次,愿师父,成全。”
眼眶中的泪珠已经是蠢蠢欲动,稍不留神,便会潸然落下,我用力地抿紧双唇,睁大眼睛,拿自己做那最后的赌注。
“素素……何苦……”过了半响,凤萧闭上眼睛,沉声道。
这场赌局,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地发酸,赢了又怎样,他是我的师父,是那个无论如何,都把我放在心上疼爱的人,而我,就那样利用了他的心软和,爱。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却依旧,无法偿还。
凤萧自嘲地笑了,眸子深处,满是苦痛,他步子虚浮的转过身去,清瘦的背影显得落寞而悲戚。
“素素,对你的纵然,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不会……放手……”说完,就如同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的手一松,玉簪立刻掉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发出阵阵轰鸣,颤抖着双手,我转过身去,忽然有些不敢看秦宇此刻的表情。
而此刻,他的右手则是牢牢地抓住我的衣袖,五指用力,已然泛白。
我故意不去理会,径自俯下|身,用袖子楷去他嘴角的血红,施术人一旦离开,摄心自然就不攻自破。本来寂静无声的王府,立刻发出一片热闹的锣鼓喧天。只是,这片喜庆并未持续多久,在秦帝以及众宾客看清了我和秦宇狼狈的面容时,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纷纷扰扰的议论之声,立刻充斥耳畔。
“阿宇!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抬起头,正见秦翊龙颜大怒,狭长而邪魅的丹凤眼里透露出嗜血的光芒,当他的视线落在了秦宇颤抖的双手时,更有一股杀气陡然间爆裂。
“来人,快去宫中把莫御医招来。若有耽搁,人头落地。”秦翊的牙齿咯咯作响,立刻离开主位,来到我和秦宇的面前,试图将秦宇从地上扶起。可是从始至终,秦宇的手都紧紧地攥着我的袖子,怎么都不肯放开。
秦帝猛得抬头,眯着眼睛,阴冷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短短一瞬间,你和阿宇都会受伤?”
我知道,作为一名臣子,还是戴罪的臣子,面对帝王问话而闭口不答,该是多大的罪孽,可是此刻,我除了抿着嘴,低头不语外,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这场混乱,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我引起的,而秦宇的受伤,也是因为我。
或许只有我死了,才好……
“素素……”忽然之间,一直沉默的秦宇叫了我一声,我抬起眸子,正对上他一片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