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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彩虹剑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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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座传来悄语声——

“老大,这两个妞什么路道?”

“喝酒,少开口。”

“连问问都不可以?”问话的声调高了起来,是个二十来岁的粗犷小队。

“嘘!嘘!”答话的是个三角脸汉子,以手搭口,连发嘘声制止。“小蛮子,你不要命我还想活,千万拜托请你闭上嘴。”

“你不说我还要嚷嚷。”被称做小蛮子的看来有副牛劲,发横追问。

“你小子狠,老子过后再收拾你!”

三角脸的没敢扬头,偏着脸狠瞪了小蛮牛一眼,咬牙低声道:“看到她们耳垂下的红痣了?那是记号,她们的来路没人知道,但作风和杀人的手段却远近闻名,被称为‘女执事’!”

“女执事,什么意思?”

“你小子他妈的得寸进尺,执事是对官府刽子手的称呼,她们是江湖人,而且是女的,这你应该听得懂了?”

“简单一句话,女刽子手!”小蛮子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了。

“女执事”这称呼东方白是头一次听说,但可以想见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眉清目秀的少女,说什么也不像是江湖刽子手。

掌柜的仍弯着腰。

两对水汪汪的眼睛在座间溜扫,似乎在找什么人。

东方白抬起头,行所无事地朝两名青衣少女瞄了过去,少女之一的目光正好扫到,四目交投,女的面色微微一变目光胶着在东方白的脸上,另一个少女的目光也跟着扫到,停住。东方自心中一动,收回目光,用手转动酒杯,心里在想,难道这两个女的目标是自己?刚刚这么想,便发觉有身影移近,目光微抬,青色衣裤映入眼帘。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什么?东方白大为困惑,但他故作不知,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然后又举起筷子……

“公子上姓是东方?”少女开了口,声音冷得刺耳。

东方白缓缓放下筷子,抬头,冷眼望着对方。

“不错!”心虽惊疑,脸上却一无表情。

“大号是‘无肠’?”

“对!”东方白漫应着。

座间依然很静,掌柜的已退到柜台边,另一个少女仍站在原来的位置,目光盯着这边。

东方白在欣赏当面少女耳垂下的红痣记号,既是记号,当然是点上去的,但看起来却像长出来的一样。“女执事”,多古怪的称呼,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自己是初来乍到,徐家集也不是大地方……

青衣女子冰声道:“请公子随小女子走一趟。”

东方白剑眉一轩,道:“姑娘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在下跟你走?”

青衣女子道:“奉命相请,到时公子就知道。”

东方白道:“如果在下不接受呢?”

青衣女子纷腮一沉道:“希望公子不要说不,在这种场合众目睽睽,动手不方便,对公子的名声也不好。”

东方白莞尔道:“姑娘这是威胁么?”

青衣女子道:“小女子已经说了个请字。”

东方白缓缓站起身来,正要招呼小二算帐,青衣女子微一侧身道:“酒钱不必付,会有人代结,请!”

另一名少女已退到食堂门外。

东方白从容举步,青衣女子后随,出了食堂门,后面已响起嗡嗡之声。

在两名神秘的青衣女子伴随下离开了镇集,走的是小路,行进的方向是山边。

月光如练,林野山峦全浴在银光里,一路之上,两名青衣少女始终保持缄默,东方白也懒得开口,两女一男默默行进。

东方白满腹狐疑,但却没有惧意,踏着琼玉似的月华,他不期然地又想到了美赛天仙的祝彩虹,如果她此刻出现,岂非就是月光之神!她美得像画家笔下的倩女,仿佛已不是尘世中人,如果能与她结为……

不!下意识中发出了抗议,我不能,我已丧失了资格,除非……他的心意开弩紊乱了,像突然投入了茫茫。

眼前出现一片莽林,小路到此已变得若有似无,莽林沿着山麓迤逦出去,林子上空是银辉,林梢以下一片乌黑,很明显地两个层次。

东方白在想,她们究竟要带自己到什么地方?顾盼之间巳到了林缘,两名少女连头都不转便穿进林中,前望一片漆黑,像是投入了另一个世界,东方白顿时生出了警惕之念。但他仍不开口。

前面丈许之处突站亮起了一盏白纱灯,灯晕里隐约可以看出提灯的也是个青衣少女,一望而知是引路的灯笼。

灯笼开始前浮。

原先的两名青衣少女变成一前一后把东方白夹在中间,都不吭声,与灯笼保持固定距离以等速前进。

林木茂密而丛杂,方向不时变幻,幽暗中不知道是否有路可循。

东方白相当纳闷,他不能不想——

自己将被带到什么地方?

对方到底是何来路?

对方找上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从两名少女出现徐家老店时酒客的反应看来,对方无疑地是一个神秘而恐怖的门户,而且在徐家集一带是妇孺皆知,自已事先何以毫无所闻呢?

他有些后悔不该托大,应该先追问下来龙去脉,现在已经上了路,而且深人腹地,再问已嫌迟了,但眼前的情势看,如果没了纱灯,要想平安退出这黑森林还真不容易,天知道这林子里隐藏了多少凶险。

行行重行行,不知走了多远,林顶微露月光,想见林木已稀,但高远深邃的光影,充分显示这林子的古老幽森,即使是大白天,恐怕也难见天日。

由于传讯的和引路的都是少女,更加重了气氛的诡秘。

照酒客的说法,这些女的号称“女执事”,换句话说就是江湖刽子手,现在等于是伴虎狼而行,这批虎狼的巢穴又将是什么景况呢?她们的首领头头又是什么形象?

眼前现出一片白,是林空。

一幢灰色的屋子,缩踞在林空中,前端是块隙地,左右后方仍然是巨木围峙,使屋子显得很渺小。

屋门是洞开的,纱灯迳自隐入不见。

穿过隙地,到了屋前,前面的女子侧在一边。

“到了!”她第一次开口,而且只两个字。

谜底就要揭晓,东方白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

人停在屋门外。

屋里没灯,但借着月光的反射,隐隐可以看出是堂屋的布置,暗影中可见桌椅的轮廓。

“请进!”女的第二次开口。

“这是什么地方?”

东方白不能不问了。

“你进去就知道。”

“在下要知道了再进去。”

“东方白,你怕了么?”口(奇*书*网^。^整*理*提*供)气已经很不友善。

“笑话,怕就不会来了!”

“那就进去!”

“哈哈哈哈!”东方白昂起头,朗笑了一声,豪雄地道:“别说是一间小屋子,即使是龙潭虎穴,我无肠公子又何惧之有!”

脚步一提,跨了进去。

山于外面有月光反射,再加上原本超人的视力,虽然没灯,但里面的情况却看得一清二楚,三开间,左右有房门,正面是长供桌配合八仙桌,两侧各想了两椅一几,供果后面是屏帐,此外没任何摆设。

东方白兀立在堂屋门内三步之处。

两名青衣少女悄然隐了开去。

里外一片死寂,气氛在冷森中透着诡谲。

“你就是无肠公子?”

声音从屏帐之后传出,而且是个女的,听声调对方年纪不大,很可能是个少女。

“不错!”东方白气定神闲:“你是准?”对方既然如此大刺刺地,他也就不必讲究什么礼貌称呼。

“你不必问我是准,现在我问你,你到这边乡小镇来是为了什么?”

“办点私事,恕不便奉告。”

“恐怕你非交代不可。”

“这是逼问口供么?”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非交代不可。”

“在下一向不喜欢被人逼迫,更不喜欢听这种语气,一句话,无可奉告。”

“哼!东方白,你放明白些,此地可是来时有门,去时无路,别倚恃你那点剑上的小小功夫,否则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

女人的声音突转冷厉。

东方白心念由转:“这地方很邪门,定然是这帮女子的据点无疑,她们无端端地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凭几个少女当然不可能开门立户,真正的主宰是谁?”

“在下一向不信邪!”

“很好,会让你见识的。”

“姑娘为什么不先介绍身份?”

他听出对方年纪不大,所以用了姑娘这两个字的称呼。

“我的身份你毋须知道,现在先让你看样东西,咱们谈起来便顺当了,你自已进右首房里去看看!”

东方白的目光移向右首房门,暗忖,到底要自己看什么东西,该不是诡计吧?

房里突然亮起了灯火。

“请!”女人的声音在催促。

既来之,则变之,即使这间小小房间里有毒蛇恶兽在等着也不能示怯,何况事实上没有选择的余地。东方白徐徐侧身,面向房门,房门是虚掩的,看不到房里的情况,只有灯光从门缝透出,定定神,缓步上前,手半抬,隔空以真力把房门推开,一看,脚步不由钉住了。

房里一桌一床,桌上有灯,床上有个人蒙头而卧,此外什么也没有,对方要自己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进去?”女的又出声。

“要在下看什么?”

“床上的人!”

“人?”东方白一怔,“什么人?”

“你看了就知道。”

“人,天天看,时时瞧,有什么好看的?”

“非常好看,你进去揭开被子就知道。”

揭开被子,被子里蒙的是男是女?

是老是少?

是丑还是妍?

为什么躺在床上蒙在被子里等着人去揭?这当中究有什么蹊跷?一连串的疑问在东方白的脑海里打旋,进房、掀起被子,后果将是什么?他经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情况,但没有比这一次更令他困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进入房间。

面对着床,他有些犹豫,掀开被子很容易,但掀开之后是什么情况便无法想象了。

如果是刀剑相对,明知凶险他也会坦然应付,可是身当这种诡谲的场面,任他功力通玄仍然免不了踌躇,人,所恐惧顾忌的是未知的事物。

“东方白,为什么站着不动。”女声又响起。

“……”东方白无言。

“堂堂无肠公子,对别人残忍,对自已可相当顾惜。”语意充满了不屑。

“……”东方白向床前挪近两步。

“想不到你胆小如鼠,放心,掀开被子看看,不会有任何凶险,要你命的时辰还没到。”接着是一声冷笑。

要你命的时辰还没到这话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对方的目的是要自己的命了,什么理由呢?东方白并没动气,反而更镇定,这种诡谲的情况只有沉稳才能应付,想不透的事用不着白花脑筋,眼前的问题是掀开被子,也许谜底就在被子里,假设被子里藏着阴谋,如何使凶险减低到最小限度?……

心意连转之间,他有了主意,身形朝床尾一个横移,用极快的手法抓起被角,朝床头方向倒撤回去,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如果床上人预谋猝袭,在被子倒卷的不意情况下,定然会措手不及而影响原定行动,他便有应付的余格。

被子翻飞开去,床上人赫然呈现,但没动静。

被翻人现只是一瞬,东方白也在这瞬间换了位置,动作的迅俐着实惊人。

定神一看,全身的肌肉突然抽紧,目光也直了。

床上是个人没错,但只是具备人形,实是一堆烂肉,血液已经凝固泛黑。

这种惨象,即使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看了也会心寒。

是什么人竟然用这种残忍无伦的手段杀人?

被杀的是什么人?

东方白一向冷静超逾常人,可以说已经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界,可是现在也免不了感到一阵心悸,但他明白这只是开端,还有不可期的下文,所以他在极短暂的一阵悸动之后。又回复了平素的冷静。

从残留的须髭看来,被零宰碎割的是个男人,年纪应该是中年以上。

照尸体的情状判断,人是被杀之后移来此间的,因为地上床上都没有血迹。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为什么巴巴地引自己到此地来看这具残尸?

“东方白,你看清楚了?”女人的声音又传来。

“看到了,但不清楚。”

“哼!你还有什么不清楚?”

“这死人跟在下有什么关系?”

“你杀了人不敢承认?”

“什么?”东方白意外地一震,转过身,面对房门,竭力保持情绪的平静,沉声道:

“你指在下是凶手?”

“你本来就是!”

“什么证据?”

“要我一一指出来,你才肯承认?”

“说说看!”

沉寂了片刻,女声再起,冷厉得像利刃快刀。

“听着,第一,停留在徐家集的你是唯一的生人。第二,你曾经到听竹居拜访过不为老人,而死者被杀的地点就在听竹居到徐家集的路上。第三,死者是拔尖的剑道高手,鼎鼎大名的‘太行之鹰’苏飞,只有你无肠公子有能耐杀得了他。”

东方自心想,自己到徐家集来的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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