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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醉杖门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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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捉到他之后,便知究竟了。”鹰爪王说。 

“如果他是穷酸的弟子,将他带往武昌对付穷酸,是不是成功有望?” 

鹰爪王喝了一杯酒,冷静地说:“等捉到印小辈之后,再商量并未为晚。” 

神风羽士不愿再浪费口舌,这两个客人互相仇视,针锋相对态度不友好,再说下去,必定反脸成仇不欢而散,难作左右袒,赶忙劝酒道:“两位不必再说了,等捉到印小辈再决定好不好?天色不早,咱们喝酒,不醉无休,干!” 

一个黑影悄然离开纸坊,神不知鬼不觉来去自如。怪的是并未引起犬吠,大概是纸坊的熟客。 

这期间,正是右粯发现宗姑娘的同一时刻。 

右粯因避嫌而逃离木屋,被人发现呼贼,他只好往山上逃,慌不择路。 

没有人追来,他心中一宽,心说:“老魔狼狈逃命,知道我不舍地追踪,必定不敢往有人处逃,以免暴露行踪,很可能逃入山林深处藏身暂避,我该在山林中好好搜一搜。” 

正打量四周,希望决定搜的方向,突听左面山脊上传来一阵笑声,心中一动。不假思索地遁声源急搜。 

眼前出现一座以树皮盖顶的小亭,匾额上刻了三个大字:松月亭。 

亭内有两人对坐,谈笑自若地下棋。 

他想退。昨晚宗姑娘曾说过,她爷爷可能到松月亭与徐爷爷下棋,会不会就是这两个人?他必须及早溜走,但已来不及了,对方已发现了他,向他招手叫:“年轻人,过来歇歇脚,替咱们评评理。”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以免引起误会,一面走近一面笑道:“两位大叔抬举小可了,小可年轻识浅,怎敢奢言评理?” 

他心中一宽,两人皆年约四十出头,不是老年人,可以断定不是宗姑娘的爷爷了。也许,可从这两位棋迷口中,打听出风扫残云的去向呢。 

两个中年人一南一北,北首那人圆脸一团和气,红光满面,双目奕奕有神,留了三绺长髯。 

南首的人四方脸,脸色红润,修眉入鬓,大眼黑白分明,留了八字胡。 

两人都穿了天青色宽博袍,身材修长,气度雍容神色安详,一看便知是家道小康在小居享清福的爷字号人物。 

他走近,南首的中年人说:“你先看看,看能看出些什么?” 

他在一旁审视良久,笑道:“看布局,大势已定,仅第一星边路角尖一带些少争夺,已无关大局了。” 

南首的中年人呵呵笑,问:“你怎知星位。” 

“看局势,一般授子棋所占的星位极为明显。这是一盘受三子的棋局,一看便知。” 

“见鬼!那是不可能的。”北首那人抓抓头皮说。 

南首那人笑道:“事实这位小哥已经看出了。” 

北首那人仍不服,问:“小伙子,你看出到底谁胜谁负?” 

“依小可看来,黑子已无可挽回,南半壁江山尽是白子的天下。”他摇头道。 

“有救么?” 

“如果第一星附近边路至角尖一带,谨慎些或许可争回六子以上,但大势已去,无补于事。” 

“你代下,看你能否真能争回六子。”南首中年人欣然地说,将黑子盒从北首中年人面前移过。 

他笑笑,说:“两位大叔不是要评理么?不知所争为何?” 

南首中年人向第一星附近的边路一指,说:“我警告他这一手反扑是危棋,他不愿意。” 

右粯笑道:“也许大叔错了?” 

“我错了?”南首中年人惑然问。 

右粯开始指指点点,说:“这一手固然危棋,但可以倒提白子打五还一,而白子在尔后五子可吃掉角尖黑子十一。可是,黑子可在尔后四子中,争回边路一大片地盘,足以弥补损失而有余,大叔不信可以试试。” 

南首中年人呵呵笑,开始捡拾棋子,说:“好,你的棋力相当高,咱们下一盘。” 

他摇头,笑道:“抱歉,小可有事在身,无暇奉陪,改日候教。” 

“你……” 

“小可找一个人。” 

“你找谁?” 

他将风扫残云的相貌说了。南首中年人向北首的同伴打眼色,笑道:“你找对人了,那位姓公冶的人,正是老夫的宾客,你找他有何贵干?” 

右粯一惊,硬着头皮说:“他是小可的仇人,小可……” 

“仇人?你,年轻力壮,而他却是大半截入土的风烛残年老人,你这是算什么?”南首中年人沉下脸问。 

“大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人年岁虽长,却是个武艺惊人修为……” 

“住口!” 

“大叔,我非将此人找到不可。”他坚决地说。 

“我不许你放肆。” 

右粯也沉下脸,怒声道:“那老魔将家师……” 

他将章华台沼泽设伏的事说了,最后说:“他如不将家师的下落说出,小可决不放过他。” 

“我不管,他是老夫的客人,你……” 

“那么,小可必须向大叔索人。”他沉声说。 

“你想怎样?” 

“小可要强迫你说出他的下落。” 

“你敢?” 

“小可为何不敢?” 

“小子可恶!”南首中年人怒骂,站起一掌掴出。 

他伸手一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一扭,擒住了。 

“哎……”中年人狂叫,被迫转身受制。 

“你说不说?” 

“哎……不说,老……老夫决不做无义的事。” 

“你不说,我要扭断你的手。” 

“杀了我我也不说。” 

“你……” 

“哎……救命!” 

北首的中年人逃出亭外,也在狂叫:“救命!有人在此行凶。” 

“说不说?你住在何处?”他迫问。 

“哎……你杀了我也……也不说,哎……” 

他苦笑,放手说:“你不说,我自己去找,你必定住在这附近,不怕你的宾客飞上天去。” 

说完,他匆匆出亭走了。 

两个中年人相对一笑,刚才被制的中年人低声问:“鸿老,你要不要也跟去?” 

鸿老笑道:“昨晚那三个魔崽子已定下擒人大计,而这小伙子昨晚却是你那位宝贝孙女的客人。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少拖我下水。” 

“你要袖手旁观?” 

“哈哈!即使是天掉下来,只要你福老人不吝伸手,一只手也可顶住……” 

“且慢!昨晚可是你先去探纸坊惹出来的事……” 

“哈哈!我又没有孙女看上这愣小子。话又得说回来,人家愣小子琴棋书画皆令人激赏,人又生得俊,如果我也有孙女儿……” 

“愈说愈不像话了,你到底去不去瞧热闹?” 

“话先说明白,我是不沾手的,只看不动手。” 

“悉从尊便。” 

“哈哈!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你公母俩以遁世者自居,二十年不沾江湖事,想不到为了……” 

“呵呵!话是不错,但你可别忘了,小后生是小菁的客人,这件事已牵涉到我池家,没错吧?”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算了吧。哦!你那老伴至青城探亲,算行程早就该回来了,为何迄今仍不踪影?”鸿老转变话锋问。 

福老的脸上涌起一丝隐忧,苦笑道:“她已经改道,看情形,这次她恐将破戒。” 

“怎么啦?” 

“她派人捎来了手书,说是与酒狂偕行,管了一桩闲事,到武昌去了。” 

鸿老一怔,说:“福老,会不会与魔崽子所说的事有关?” 

“大概不会吧?” 

“不会?你知道,酒狂与穷酸颇有交情,而这位小伙子不知到底是谁的弟子,也许两人都是小伙子的师父呢?穷酸有了麻烦,酒狂哪能袖手旁观?你那老伴与酒狂同行管闲事,哪能脱身事外?酒狂是个老狐狸,早就看不惯你池家隐世享福不问江湖是非的态度,兴风作浪拖你那老伴下水,乃是情理中事。” 

“我已派玉芝带了小祥,三天前赶往武昌看看风色,也许派得上用场。” 

鸿老摇头道:“福老,你真是偏心,为何不派你的儿子前往,却要我那有菩萨心肠的女儿,带了一个惹是生非顽皮捣蛋的小娃娃前往?我看,你麻烦大了。” 

福老呵呵大笑,说:“派媳不派子,这才是稳健的作法。我知道你女儿是女诸葛,才堪大任,有她前往,何事不可解决?” 

鸿老哼了一声,大声说:“有了你那小孙儿同行,不闯祸才怪。那时,你休息再在此纳福了。” 

“哈哈!你的外孙闯祸,你不出头?” 

“我可不管。” 

“咱们走着瞧。” 

“哼!闯了祸,你休想我这老亲家出头。” 

“我池家束手,你能无策?哈哈!废话少说,咱们走吧!看热闹去。” 

“急什么?有小菁在,你怕什么?” 

右粯发觉福老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好乖乖罢手,独自寻找村落。他猜想村落定在两里之内,循路找该无困难。 

下面是宗姑娘的木屋,他本能地向上走。不足一里是一处山脊,路一分为二,一左一右。 

左盘山而行,视界远及五六里,毫无村落的形影。右绕山而下,草木葱茏,不知小径通向何处。 

他向右走,不久,他发觉路向东南行,在山腹盘旋,古木参天,不知身在何处。 

走了六七里,怪,就是不见有村落。有村便有路,找村落只能循路找,他不能离开路满山遍野去找。 

再走了里余,突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扭头一看,看到两个身材雄伟的中年青衣人,不由一怔,心说:“咦!这两个人不可能比我快,怎么平空跟在身后了?定然我忽略了岔路,他们是从岔路跟下来的,正好向他们打听消息。” 

他停步闪在路旁,等候对方接近。 

跟来的两个人是鹰爪王权与神风羽士。在远处,还有一个风扫残云身在林中。 

鹰爪王首先堆下笑,问:“咦!小兄弟,你好像不是附近的人。” 

他见对方神态友善,心中大喜,抱拳施礼笑道:“小可是过路的。请问大叔,附近可有村落?” 

“有,就在下面三里左右,在下就住在该村。” 

“哦!谢谢指引。” 

“你贵姓大名,有事么?” 

“小可姓印。大叔今早从村里来?” 

“是啊,到山上有事。你……” 

“在下想到贵村走走。” 

“欢迎。但不知需在下效劳么?” 

“小可打听一个人。” 

“他是……” 

“是一个穿灰袍的古稀老人,昨天……” 

“呵呵!这人受了伤,就在舍下养伤暂住。”神风羽士接口。 

鹰爪王接口道:“好像是复姓公冶名风的人。小兄弟,你是他的什么人?” 

右粯心中一动,忖道:“好啊!又是一个自称收容了老魔的人。山上山下四个人中,必有两个人撒谎。” 

接着,他悚然而惊,老魔必定已经找到朋友了,他的处境可怕。 

他久走江湖,见多识广,警觉心特高,略一思索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松月亭的两个中年人手无缚鸡之力,不像是个骗子。而这两个人,看相貌便知不是善类。 

他心中已有所决定,忖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出谁是骗子。” 

他迅速地作了决定,笑道:“是朋友,小可正在找他。” 

鹰爪王呵呵笑,说:“这不是很好么?在下领你去见他。” 

“好,谢谢。两位大叔尊姓?”他沉着地问。 

“在下姓王,那位是在下的邻居,姓郭。” 

“有劳两位大叔了,请。” 

“请先行。”鹰爪王机警地说。 

“小可怎敢?王大叔请。”他客气地说。在情在理,他该跟在后面。 

鹰爪王不再客气,以免露出狐狸尾巴,说:“在下领路,请随我来。” 

只走了百十步,走在中间的神风羽士,不断向右粯搭讪,不断地问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显然不愿引起他的疑心,说着说着,突觉身后声息已杳,猛地扭头叫:“咦!他怎么不见了?” 

鹰爪王一惊,讶然道:“这厮机警绝伦,已发觉不对溜掉了。” 

“快回去追。”神风羽士说。 

鹰爪王冷笑一声,低声道:“不可造次,他不可能发觉咱们的身份。哼!我断定他仅是起了疑心而已,故弄玄虚想引咱们暴露身份。咱们回头追,岂不让他遂心了?” 

“依你之见……” 

“咱们不动声色,他会跟来的。” 

“他仍在后面跟踪?” 

“是的,这小狗不会轻易放弃找寻风扫残云,必定会在后面跟踪。”鹰爪王颇为自信地说,接着大叫道:“印小兄弟,印小兄弟。” 

空山寂寂,毫无回音。 

神风羽士也高声道:“咦!这小伙子是怎么一回事?平白失了踪,难道是鬼魅白昼幻形么?” 

“他既然不跟来,咱们走吧,青天白日,哪来的鬼魅幻形。”鹰爪王说,转身举步,一面走一面低声问:“他在你身后,溜走了你竟然毫无所觉?” 

神风羽士脸红耳赤,讪讪地说:“这小狗确是高明,兄弟惭愧。” 

其实,鹰爪王同样感到脸上无光,两个闯了半辈子江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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