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落雨潇潇-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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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剑洁不愧是武当派最为机敏的弟子,这一问委实问到了最要紧的关节。
崔安心下一凛:我哪里会什么满语了?眼见得白剑洁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情急之下怒道:“你我素不相识,何需向你证明?信与不信全在于你,你最多将我一刀杀了,我纳兰云珠岂是受人逼供的?”
柳剑鸣沉声道:“三师弟,何必与她啰嗦?今天不论她是什么人,都得把这马车让出来!”
赵守信上前赔笑道:“这位壮士,我们主子受了伤,你看……”
柳剑鸣怒道:“胡说!她好好的一个官家小姐受的什么伤?你再敢废话,我一剑杀了你!”转头对崔安喝道:“你出来!”
赵守信本是顾及崔安伤势,不愿与对方硬拼,这才一直陪笑说话。此时见柳剑鸣出言强硬,毫无商量余地,不由亦是大怒,喝道:“好啊,今天大家就拼个鱼死网破!”说着拔刀出鞘,余下的侍卫亦是举起兵刃,对着周围的武当弟子怒目而视,场面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只听付英杰低声道:“剑鸣,算啦,这终究是人家的马车,我们用强抢夺本就不对。”柳剑鸣急道:“可你老人家的伤势……”
言犹未了,付英杰一阵咳嗽,呼吸沉重,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柳白二人大惊失色,齐声道:“师父!”抢上去扶住付英杰。
崔安心下大震:原来是师父受了重伤!难怪大师兄一定要自己让出马车!当下也不及细想,低声道:“赵守信,把咱们的‘雪参玉蟾丸’拿给这位老先生一颗。”
赵守信一怔,不知崔安是何用意,但亦只能应道:“嗻!”从背囊中慢吞吞地取出一个药匣。
崔安出京之前,康熙命御医搜罗了不少治伤灵药给她带上。这雪参玉蟾丸是大内治伤圣药,方才崔安重伤之后已然服下一颗,果是功效如神,虽然伤处依旧剧痛,但四肢百骸已是暖洋洋地甚为舒服。
白剑洁陡然听到“雪参玉蟾丸”几个字,不由一惊,抢到赵守信身边,伸手道:“拿来!”
第64章 事急且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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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守信瞪了他一眼,慢吞吞地从药匣中取出一个小小玉瓶,白剑洁一把抢到手中,借着火光一瞧,只见瓶上几个蝇头小楷写着“雪参玉蟾丸”。倒出一粒放在掌心轻轻一嗅,只觉一股清新之气直冲胸臆,浑身登时暖洋洋地舒泰无比。
要知这雪参玉蟾俱是罕见的大补之物,单是其中一物入药便几具起死回生之效,更何况是以这两物制作而成的“雪参玉蟾丸”?只因这药太过罕见,江湖中人素来只知其名,却从未有人当真见过。
白剑洁素日熟知药性,一闻之下虽分辨不出瓶中是否便是“雪参玉蟾丸”,但却必是治伤灵药无疑,当下将药捧到付英杰面前。
柳剑鸣冷冷地道:“雪参玉蟾丸是治伤圣药,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何以要以此药相赠?”
素不相识?崔安不由苦笑,但她随即淡淡地道:“我是瞧着这位老先生人好,这才把药给他的,又不是给你,和你有什么相干?”
付英杰听到“老先生”三个字,胸中蓦然一痛,耳边又清清楚楚地响起了当年崔安在自己寿宴之上所说的话:“老先生,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在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弟子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他几乎已将崔安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直到现在,每当他路过崔安昔年的居室,心中便会有一种莫名的伤痛。若非人证物证俱在,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个明艳顽皮的小弟子竟然会是拜月教前来卧底的奸细。
然而午夜梦回之际,他却常常在崔安盈盈泪眼的注视下惊醒。虽然时至今日,他仍未收回在江湖中缉拿崔安的武林盟主令,但在内心之中,他几乎已无法再说服自己,也无法再相信崔安是拜月教的明月右使。
也就是在崔安逃下山的那一刻,他发觉自己真的已然怆然老去了。
可此时此刻,他居然又在一个旗人女子口中听到了“老先生”这三个字,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真不知是何滋味。伸手从白剑洁掌中拈起药丸服了下去。
便在此时,忽听远处马蹄声大作,晨曦之中只见一大队清兵朝着这里疾驰而来。
柳白二人相视一眼都是没了主意:这伙清兵多半便是来搜捕炸掉火yao库的疑犯,可师父伤势沉重,怎能再上马奔波?迟疑得片刻,清兵马队又已近了许多,前面几人的面孔已然依稀可辨。
崔安鉴貌辨色早已明白二人所想,低声道:“老先生伤势太重,不如到车中休息片刻,我这车中宽敞,尽可躺得下。”柳白二人此时彷徨无计,唯有依崔安所言,当下柳剑鸣轻轻托在付英杰胁下,将他送入马车。
付英杰重伤之下又经奔波,体内真气已是几欲涣散,方才在马上不过是勉力支撑,一躺入车中,便觉全身上下软绵绵地全无力气。
片刻之间那队清兵已然疾驰而至,为首一名千总大声道:“给我围住了!”数十名清兵士卒策马在众人身周围成一个大圈,个个钢刀出鞘,虎视眈眈。
那千总见这伙人甚是古怪,有的衣饰华贵,有的又穿着平常,但人人都是持刀佩剑,大是可疑。当下一带马缰驰到车前,伸刀便欲去挑车帷,喝道:“里面是什么人?”
柳剑鸣生恐他伤了师父,从赶车的手里抢过车鞭,“叭”的一声卷住他的手腕,那千总只觉得手腕一麻,单刀登时脱手而出。
他堂堂一个千总竟然被人以车鞭卷走单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怒喝道:“反了吗?”
话音未落,赵守信已驰到他身边,马鞭一扬,“叭”的一声在那千总面前虚击一记,骂道:“我们主子的车帘你也敢随便掀,不要命了吗?”
赵守信官阶是御前三品带刀护卫,自是不将扬州地方一个小小的千总放在眼里。那千总见他如此盛气凌人,一时倒也摸不清他的来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赵守信冷笑道:“我们是什么人只怕还轮不到你问,你先瞧瞧这个!”说着自腰间亮出一枚黑黝黝的牌子。
那千总大吃一惊,颤声道:“这是刘大人……”
赵守信冷哼一声道:“你认得就好!”
崔安奇道:“赵守信,那是什么?”
赵守信忙下马到车前请了个安,恭恭敬敬地道:“回主子的话,这面铁牌是奴才方才道扬州城搬救兵时,府台刘大人所赠的通行令牌。刘大人说他与老主子本是世交,一时隔得远了,便失了音信。今见主子南下,因政务繁杂不能亲来探望,便将这块铁牌给了奴才,说是持此牌在扬州境内通行无阻。奴才一时还没来得及回明主子。”
崔安点点头,心道:赵守信谎话编得倒快,什么和老主子是世交?定是他在搬兵时亮出御赐金牌,扬州府这才给他一枚通行的铁牌。
那千总终是官小位卑,见赵守信这一番做作,气焰先自馁了,陪笑道:“本来卑职也不敢冒犯,只是扬州城外的火yao库被反贼炸毁,如今方圆数百里之内都在严加搜查。列位既有刘大人令牌在手,自然与此事无干,这就请上路罢!”说着一挥手,那伙清兵四下散开。
崔安在车中低声道:“招守信,扬州城不必再去了,到附近找个集镇休息。”
赵守信大声应道:“嗻!”扬鞭在空中虚击一记,拨转马头领先便行,众人随后簇拥着马车扬长而去。走出一段路,回头看时,那伙清兵已然策马驰远,柳剑鸣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险!”
掀开车帷想瞧瞧师父的伤势,却见付英杰缓缓坐起身来,面颊上竟似有了淡淡的红晕。柳剑鸣喜道:“师父,你老人家伤势怎样?”
付英杰微笑道:“雪参玉蟾丸当真是功效如神,虽说恢复尚需时日,但此刻已是没什么大碍了。”武当弟子闻言都是一阵欢呼。
付英杰对崔安拱手道:“适才多谢姑娘相助,武当派上下均感大恩,我们这便告辞了。”说着便要下车。不料身形甫动,胸中真气突然一窒,竟身不由己地重新坐倒,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65章 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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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付英杰内伤甚重,虽然雪参玉蟾丸颇具灵效,但只能保住性命无碍,若想立时真气流转无碍却仍是不行。
崔安倚在车壁之上,忽然微笑道:“我瞧老先生伤势不轻,不如暂在车中休息,到了前面镇甸再做打算。”
柳剑鸣道略一迟疑,道:“打搅姑娘多有不便,我们还是就此告辞。”他历来痛恨满人,虽然这“纳兰云珠”已是两次相救,但仍是疑心她是别有所图。
崔安冷冷一笑,眼望着天边的朝霞,就似眼前全然没有柳剑鸣这个人一般,淡淡地道:“这方圆数百里都在严加搜查,不知下次再遇上搜捕的官兵,你要如何应付?”
柳剑鸣一时语塞,白剑洁上前低声道:“大师兄,师父伤势要紧。”
柳剑鸣默然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这两伙人各怀心事,都是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再走出里许,崔安夜间血战拜月教的废庙已是遥遥可见,赵守信忍不住“咦”了一声,惊道:“这庙……竟然给雨淋塌了?”
一行人愈走愈近,只见诺大的一座废庙仅剩下几根梁木倒在地下,一块上书“天王殿”的木匾已碎做数截,周围是一片废墟,仅从残垣断壁的方位隐约可看出此处原有一座大殿。
废墟的砖木都是色做漆黑,还有数处青烟缓缓升起,显是刚刚被火焚毁。
但从砖瓦的缝隙处隐约可见数处泥土均为殷红色,一缕血腥味在风中飘散,不问可知此处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恶斗。
崔安心下一凛:自己一行人方才离开此地也不过数里之遥,这废庙悄无声息被人焚毁,居然无人察觉!
柳剑鸣微一凝神,沉声道:“三师弟,你说这是……”
话未说完,已见到白剑洁面色沉重,向自己看来,师兄弟两人互视一眼,掌心中都满是冷汗。
白剑洁涩然道:“拜月教!”
崔安心中所想的也正是这三个字,废庙恶斗之后立即神不知鬼不觉地销毁所有痕迹,这正是拜月教的手法!联想起扬州城外被焚毁的大宅院,拜月教行事之诡秘、手段之狠辣,不由令人不寒而栗。
柳白二人却不知这废庙被毁实则是与这“纳兰云珠”有关,只道拜月教在此忽现踪迹,定然是冲着武当派而来。师兄弟二人自出道以来,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不少,但此次师父身受重伤,若拜月教再乘机来袭,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二人茫然无计,默默走到晌午,赶到了一个大集镇之上。这一路上遇到数起盘查的官兵,均是赵守信一亮扬州府台的通行铁牌便即放行。
柳剑鸣明知此地距离扬州不远,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凶险,但付英杰伤势沉重,委实不能再长途跋涉。见赵守信张罗着找了镇上最大的客栈住下,心知此时尚要托庇于他手中的通行铁牌,也只得相随住下。
崔安既要提防拜月教跟踪而至,又生恐一个不慎被武当弟子瞧出破绽,命赵守信布置人手守在门外。武当派亦是戒备异常,两下里便是连房间也刻意隔开了三间。
崔安在屋中安顿下来,这才重行又为自己敷药裹伤。便在此时,忽听客栈门口一阵人声喧哗,一人大声道:“叫花子也想住店?不行不行!我告诉你,镇外有座土地庙,你们这几个叫花子刚好住下,又宽敞,又风凉!”
崔安心下微微奇怪:从来没听说过叫花子也要住店,这些人只怕不是寻常的乞丐。
只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叫花子付得起店钱,为甚么不能住店?这是十两银子的定钱,要三间房,我们九个人住定了!”他语意平和,虽非刻意大叫,可声音隔着屋门,还是一字字清清楚楚地传入耳中。
那客栈掌柜不知是被那十两银子打动,还是被这叫花子的气势所慑,竟然没再出声阻拦。只听得脚步声响,一行人已向楼上而来。
只听店小二道:“你们就住这三间屋子罢!哼,也不知走了以后要洗多少遍被褥,喂,你们几个身上有没有臭虫?”
先前那苍老的声音道:“没有臭虫还是什么叫花子?小二哥,我告诉你,我们人人身上都有十只臭虫,加起来可就有九十只,你们半个月也捉不完!”说着哈哈大笑。
那店小二吃惊道:“你们……你们……”
那老者又笑道:“我们十两银子只住两晚,你们就是捉上半个月臭虫也是大有赚头啊!”只听脚步声错落,竟然走到了崔安一干人和武当弟子中间相隔的那三间房外。
突然之间,只听柳白二人齐声道:“弟子柳剑鸣、白剑洁拜见陆师伯,各位长老安好!”
崔安心神一震:来的竟然是丐帮帮主陆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