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剑-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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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更为吃惊道:“可能吗?杜爷不会弄错吧。”
杜云青一叹道:“我也希望弄错了,但透露消息的人似乎很有把握,所以我才要见到令师,首先是证实这件事,然后再看是否别有隐情,假如真是另有打算的话,我怕坏了大计,引起更大的误会。”
徐明道:“这事的关系太大了,我立刻就禀告家师。”
杜云青道:“在令师未曾证实前,这个消息还是要保密,不得轻泄。”
徐明道“:那当然,杜爷放心好了,我与家师的联络方法有自定的暗语,因此写在纸上,就算被人拣去了,也看不出所以然的。”
杜云青道:“徐兄把信写好后,立刻找人送出去,今天晚上的事,还要徐兄费一下心。”
徐明道:“没问题,我们这就走吧,您上灯的时候来,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两个人出了玄真观,杜云青回到了镖局里打了个转,若无其事的跟白纫珠与纪小如吃过了饭,而且把白纫珠的寒星刀及与纪小如的屠龙剑式上的一些精妙部份问清楚了。推说要静静地参研一些武功上的问题,一个人走了。
两个女孩子知道在练剑时是不容打扰的,倒是没要求跟着一起去,杜云青在街上转了两个圈子,然后在人堆里乱转,确是没人跟踪了,才由隐秘之处,绕到了春花书寓的后院,徐明果然在那儿等着了道:“老九把人都打发走了,她自己在车子上等着.一回儿就接蓉姑娘去,杜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杜云青道:‘令师那儿通知送出去了没有?”
徐明道:“送了,我让驾车的小鬼带着信写了车去的,务必要把他老人家接到。”
杜云青道:“这可缓不得,弄清楚了,我就开始行动,少不得又是一场大乱,所以必须要令师亲自来压一压.同时玄真子那儿,也让令师去接头的好,你我都不便和他多接触,免得多所牵扯。”
徐明道:“杜爷说的是,不过玄真子已经知道杜爷的身份了,您跟他说不是一样吗?
杜云青道:“不行,我知道他的身份,他却不清楚我的底细,在他心目中,我只是笑面追魂,却不知道我是寒月剑的传人.他是义师的中坚,我只能暗中为他尽点力,绝不能明着帮他的忙,否则就反而把事情弄糟了,像寒星门主白仙子和芙蓉,都是因为我超然的立场才肯协助我,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徐明表点点头道,叹了口气道:“杜爷,白七叔的事,蓉姑娘知不知道?”
杜云青摇摇头道:“恐怕不知道,一切要等今天切磋后,才能决定。”
徐明道:“决定些什么?
杜云青道:“看看玉龙寺的武学是否能有克制之策,假如凭武功无法解决,就得另外想别的法子了。”
两人来到地窖内,已经搬空了家具,只有一张小方桌,放着笔墨纸砚,此外就是一壶热茶,跟几十盏气死风烛以及六面穿衣大铜镜。”
杜云青显然很满意道:“徐兄,真费心了。”
徐明笑笑道:“我不是要表功,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备妥这些东西还真不容易,尤其是这六面大镜子,找现成的还真难,我只好打发我手底下四大金刚,四处去借了下来,刚送到不久,明儿可又得麻烦那些公爷挨板子了。”
杜云青知道他所说的借,就是妙手空空——偷来的,事实上这种大穿衣镜也真不好找,只有大宅户人家,才有那么一两具,幸好是在京师,要是换了个小县镇,搜遍全城,恐怕也凑不齐这么六具来。
徐明帮着他把镜台都在恰当的位置悬好,又把那些灯都点上,挂在恰当的位置,地窖中顿时亮如白书。
徐明笑道:“杜爷,蓉姑娘下来后,您就把门栓上,车子就在门外守着,你们完事了出来,就拉那根绳子,通知我开门,我敢保证,这苍蝇都飞不进半只来。”
他笑得很暧昧,但是杜云青没察觉。徐明上去后,他一个人在四周又看了一下,调整了灯光的角度,使得铜镜中不会有点反光而影响出剑的手法,然后盘坐中央,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听见有关门的声音,才站起身来,芙蓉脸红着地下来了,杜云青接着她道:“还没到三鼓呢,你来得早了。”
芙蓉担忧地一笑道:“想起来您练剑了这个法子,那里还定得下心来,所以略作安排悄悄地出来了,刚好杜大姐也就来了,她是你的…”
杜云青道:“什么也不是,同一个祖宗罢了,芙蓉,你这一流宗主白干了,连雪地飞狐杜九娘都没听说过。”
芙蓉微微一怔道:“以轻功迷香暗器号称三绝的雪地飞狐就是她呀,那可真是没想到,她在这儿。”
杜云青道:“北里名花,春花老九也是她。”
芙蓉连连摇头:“那可是真的想不到,她怎么能受这种委屈的。”
杜云青道:“这是她令人尊敬之处,为了救世济人,她以这个身份落迹八大胡同,成为徐兄最得力的助手。当看到他们为行侠所作的牺牲,我只有惭愧。”
美蓉似乎也感到愕然,顿了一顿才道:“这又是何必呢,我是说她为何选这个行业呢?”
杜云青笑道:“他们的工作与我不同,身份越隐密越好,侪身在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圈子里,干着令人想不到的行业,才能得到更多的方便。”
芙蓉不禁默默半天才道:“不错,跟这些热心济世的侠士们比起来,我实在太惭愧了。”
看看四周又道:“这地方很隐蔽。”
杜云青一笑道:“是的,所以我才选在这儿,春花老九香巢地下,竟然别有天地,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芙蓉又皱皱眉头:“这儿一定要点得这么亮?”
杜云青道:“是的,所以我才找了几面镜子,把灯光集中照过来,最好在白昼露天取光的地方,才能洞悉机奥,不漏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芙蓉默然片刻才道。“杜爷,咱们早点开始吧。”
杜云青道:“是的,不过你还要先定定神,把方式熟悉一下,现在你先看我的好了。”
他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了,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取了寒月剑在手道:“现在我先走一趟八仙剑,这趟剑法你一定很熟.因为它的变化简练而运用灵活,招式可以自由衔接,你从我身上肌肉变化的机兆去看,就会了解,当我招式未发之前,你能看出出手
的动向,预先把剑路指引猜出来,而且要完全正确,那就差不多
了。”
当杜云青赤条条在她面前时,芙蓉还感到别扭,粉颊通红,似乎不敢多看,可是杜云青把剑式运开后,芙蓉慢慢地就进入了状况,十分注意,到了后来,竟是目不转睛地凝注在杜云青身上了。
一趟八仙剑演完,芙蓉才叹了口气道:“杜爷,这种练法果然精辙无伦,我先前只能猜中个三四成,二十手后,已经有八九成,到了最后二十四手,竟是一招不错,完全猜中了。”
杜云青笑道:“那可不是猜,猜还有点运气,而练剑是不能碰运气的,必须要完全地判断地正确。”
芙蓉道:“我想已经差不多了,最后的十手里,您已经使的不是八仙剑手,渗合了三式奇门剑,两式龙门剑。”
杜云青欣然道:“对!芙蓉,你已经完全体会了,因为这种练法的精义绝不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完全是在徽象中去判断对方出手的部位与劲力,对象完全是人而不是剑,摒除剑的观察,把那柄剑当作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彻底去了解对方的动向,其实我从三十招之后,已经使出不是八仙剑了,你能看出来,就证明你已摒除剑的观念,完全以意动为主了。”
芙蓉笑道:“不过对您的剑术,我是万分钦佩的,您已经把剑式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几乎是无懈可击了。”
杜云青笑道:“所以这种练剑的方法不是人人都用的,本身不够火候也不行,必须要双方都够火候,才能相互深入了解而突破技艺的难关,现在我们可以深入一层,开始比剑了。”
芙蓉起立解衣,还是有点犹豫.但是她从杜云青的眼中看到一片湛然,也才坦然地把衣服全部脱掉了。
杜云青却轻轻一叹道:“芙蓉,你真美。”
芙蓉的脸又红了。杜云青笑道:“芙蓉,我这话是出自真心的赞美,绝没有别的意思。”
芙蓉点点头道:“我知道,如果我不相信杜爷的为人,也不会接受这次邀约的。”
杜云青道:“我与女子对练,这还是第一次,因此还有一个冒味的请求。”
“您说好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没有什么顾忌的。”
杜云育道;‘我要摸一遍你的身体。”
芙蓉不禁一愕!杜云青正色道:“而且在摸到你那一个部位时,你必须要用力劲抗拒,使我了解到你用劲的动向,因为女子的身体组织与男子不同,肌肉的轮廓不像男人那样显明。”
芙蓉想想道:“这也是的,今天我回去后,对着镜子也试过几次,很难捉摸到自己的意向。”
杜云青笑道:“那是不行的,因为劲力的运用是局部的,那怕是端~杯茶到唇就饮,也不仅是手臂的动作,全身的肌肉都要配合这个动作运劲,你光是从正面看,是无法了解的,最少要四面镜子,照在前后左右,你才可以了解到劲力的运用。”
他走到芙蓉的身边,捏住她的手臂道:“现在就是个例子,你用力只是手臂,可是你看,胸侧也跟着紧张,劲间和动脉鼓起,腰间牵动两股,连小腿部位也跟着起了反应,测向感应,要从这么多的地方去观察的。”
一面说,一面用手指向四边镜中的每一个形相。芙蓉终于点点头道:“谢谢您,杜爷,我懂了。”
杜云青很仔细地用手抚遍她全身每一处大穴,有时用指压,有时用掌按,有时用拳挤,同时口中作着讲解。
这一度的肌肤相勉,渐渐地消除了芙蓉的不安,她变得十分自然了,笑道:“杜爷,今天这~会,我实在受教良多.足足比得十年的苦修。”
杜云青笑道:“也许不止十年,有的人终生无法迈进,停留在某一个界限上,就是找不到自己缺陷之所在。”
放开手后,他又盘膝坐好道:“芙蓉,现在我们都蓄气养神,调息片刻,然后就开始真正的比斗。
芙蓉也坐好了,闭目片刻就讪然道:“不行,我不习惯,越调反而越乱了。”
杜云青笑笑道:“那难怪,我也是一样,这种练剑的方法,本来只限于夫妇行之,因为老夫老妻,互相已经热捻了,破除心理的拘束,才能表现自然。”
芙蓉道:“除了夫妇就不能练了?”
杜云青道:“那也不尽然,如同像我们这种相互信任的朋友,心灵相通,也可以练的,只是能洒脱如你者,实在不多。”
芙蓉对这句赞美似乎很高兴,笑了一笑道:“那是因为我是满州的女孩子,不像你们汉族的女子那样拘谨。”
杜云青笑笑道;‘这也是一个说法,汉女即使在嫁人生子后,对自己的身体也视为绝大的秘密,即使对自己的丈夫,也不肯赤裸相对的,有人以为这是来儒理教之故,可是在唐代,妇女们已受儒家礼教的意儒,却没有这种拘泥,因此我认为这是南唐李后主的余毒所影响。”
芙蓉笑道:“南唐后主李煌为一代宗主,他虽是亡国皇帝,可是他的作品在未亡国前,风浪以蕴藉,不是个拘泥的人,亡国后感慨悲怨,却与礼教无关。”
杜云青笑道:“但缠足之风,起自后主,沿传后世,女子后来把一双天足裹成三寸金莲,固然楚楚可怜,但是必须要在遮掩之下才具美感,如果把裹脚布跟罗袜脱掉了,不仅是臭不可近,那丑恶之状也是令人见而却步的,所以不管多恩爱的夫妇,做妻子的绝不肯让丈夫见到自己的脚,否则恐怕就不会再恩爱了。”
芙蓉听他说得有趣,不禁笑了道:“杜爷,这么一说.你是见过那种脚了,不然你怎么知道呢?
杜云青道:“我没见过,但是我家有个老佣人,他的父亲曾经跟张献忠一起作战的,张献忠最恨尖脚女子,曾经把掳来的女俘砍断莲足,堆聚成山,据他所说,张献忠本来没这么残忍的,可是有一次,他刚好在他宠姬洗脚的时候闯了去,见到那妙乐生花的纤足,竟是如此丑怪之物,就砍了下来,以后他见到小脚女人就忍不住想给她们一刀。”
芙蓉笑了起来道:“杜爷,你是个很风趣的人。”
杜云青微笑道:“我说说笑话,是为了破除你心中的紧张,我们在比剑时,必须要在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