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小厮也艰难 悠冥炫天-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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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等事成之后,要杀要剐……当然,还要看你的本事。”
注视着白水毫无变化的冷漠表情,我暗自咬了咬牙,垂着脑袋说出了禁句:“就算……看在我娘的份上。”
他压抑已久的愤怒一瞬间全数爆发!
“住口!不许提她!”他双手握拳不住地颠动,冲过来一把拽着我的衣服提了起来!“我是为了抹消她所有的污点才坚持在这里!可是你!轩·辕·怀·瑾!你这个她最大的耻辱!人生最大的污点!我总有一天要亲手解决你!!”
窄小的柴房里只听见他急剧的粗喘,我望着他愤怒的眼,好半会儿才回神:“在执着方面而言,我们果然是兄弟啊。”
他将我向墙上猛地一扔,凶狠的眼神像要撕碎我一样:“这种屁话你对轩辕怀瑛说去!反正他很快就会过来。哼,你有多少本事,就现给我看看吧!”
我捂着发疼的喉咙,闭着眼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
时间……差不多了……而且……那股气息近了……
抬起头,我调整了一下声音,冷冷嘲讽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哈哈!真是愚蠢啊,生同时又如何,生同时……你能肯定你们还能邂逅么?”
白水猛地扑过来,红着眼下死力掐着我的脖子!我抓着他如铁的双臂挣扎不得,氧气迅速流失,急速接近濒死的境地!
他如野兽一般疯狂的眼里倒映着我痛苦扭曲的脸,就在我以为我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个声音带着笑意悠闲地传入我俩的耳中。
“白水,我已经告诉你好几次了,他不过是个玩具而已,你啊,别老这么正经啊。”
施加在脖子上的禁锢立即消失,白水声音勉强保持着冷静:“殿下,颜大人也来了。”
我大张着嘴像离岸的鱼一样呼吸着,眼前一片漆黑。头发被毫不怜惜地拉了起来,我吃痛地抬高头,冰冷的手指立即撕一样地扯开我的衣襟!
“呵!这次是真货啊。”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轩辕怀瑛那阴鸷的眼神好似要撕开我的皮肉直到灵魂深处。
我瑟缩了一下,张皇失措地愣在一旁。
“啊,这就是传闻中的轩辕怀瑾?哈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个油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将我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微微发福的丰满体态,油腻光滑的脸,一双浑圆的眼珠子不时得转上一圈,一副精明奸商相。
哟!看来是正得宠的家伙啊,敢这么嚣张还真是不得了。对了,刚才白水叫他……那么这个人就是原本驻守邺城的颜风了。
哼哼,收容了逃亡流离的轩辕怀瑛,果然有嚣张的本钱。
轩辕怀瑛扯着我的头发玩弄着,像哄孩子一样地命令道:“来,十六,告诉皇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嗯?”
我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垂下脑袋却又立即被他拉了起来:“呜!我、我、我是送东西来的!十六是送东西来的!”
“哦?那么,那样东西又是怎么到你手里的?说啊。”
“是、是我拜托诸葛叔叔去拿回来!因为、因为他们都说这是国家重要的东西,对不对?”
“哦?天璇剑侠么?这些年你都和他在一起?”
“嗯!”我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快哭出来的委屈,“他一直给我吃奇怪的东西,好苦啊,好难吃!他还说是为我好!呜呜!十六想见皇兄,十六不要留在那个大叔的身边啦!”
唔!死猪大叔!我对不起你!改明儿我一定给你奉上好酒一坛啦!
他冷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好像是变得‘聪明’一点了呢。你最近去了棫榴?”
“那、那是什么地方?”我皱着眉头迷茫地望着他,轩辕怀瑛愉悦地笑了起来,“十六不知道……那里、那里是个好~~大的城市哦,但是我在茶馆里就听大家都说什么‘沂茉的奸细’,‘重要的证据还没发现’什么的,于是十六就哀求诸葛大叔去拿回来!可是、可是!那个大叔居然扔给我以后就说什么和我断绝关系……十六……有做错什么吗……呜……”哇嘞~~我不行了!就算知道是演戏我也快恶心得不行了……三年多没用这种演技了,果然就是不适应啊……
他的手再度温柔地摸着我的脸,表情得意而邪肆:“没有,你做得很好,皇兄我很高兴哦。”
“真的?真的?皇兄会高兴?十六没有做错事?”
他大笑起来,扭头冲白水道:“东西是真货?”
白水沉声道:“是,殿下。我方买通的知州已于前日以通敌卖国罪下狱,府邸也随后被抄,当初派去处理此事的人失败而归,如果不是及时拿回这份秘文,恐怕我军将来都会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
他冷冷一笑,摩挲着我的脸颊:“十六很乖呢……你这个疯子还难得会做见好事啊。”
我傻笑起来,不意外地见他厌恶地闪了下眼睛。“既然你来了,好处也不是没有,要是天下人皆知我沂茉遗民甚多,那群贱民也就不会起了通敌倒戈的念头……”
“殿下,此人留不得。”白水跪倒在地,言辞恳切道,“殿下莫忘现驻穗丰城的容砺将军!此人早已心存二意、胸怀谋逆,不得不防!而现在轩辕怀瑾的出现,恐怕会使得重兵在握的他寻得借口,建立傀儡政权,对殿下以及我沂茉社稷不利!”
白水神情肃穆,重重得磕了个响头。轩辕怀瑛不语,却挑起了眉毛。门口的颜风立即扑通跪倒,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殿下,臣以为,容将军戍边有方,护驾有功,如此功臣万不可随意猜忌,恐怕即使毫无二心也被逼得谋反。”他暗地里得意地瞥了白水一眼。
嗯……白水还真是透露了相当有趣的事呢~~果然自己表演累了,看别人的演出才是最好的放松啊。
白水凌厉的目光斜睨了一眼嘴角扬笑的颜风:“殿下,您怀疑我对您的忠诚吗!”
啧啧~~如果传说中那个奥、奥、奥什么的奖杯能分成三份,那么它肯定是我、白水和尧渊三人的。
见事态如此发展,一直唇角微斜的轩辕怀瑛终于悠哉地开口道:“白水,你从十岁起就跟随我的左右,你的忠诚,我可是比任何人都了解。至于容砺,无须担心,我自有分寸。”他强硬的手臂忽然圈住我颤抖的身子,“至于十六嘛,留着消遣也是他的用途之一……而且,”他的声音里忽然带上了一丝无奈与宠溺,“十六啊,你知道吗?琰他可是想你想得紧呢。上次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只因为和你相象,他就连夜冲了出去……”他的手臂猛得收紧,几乎将我胸口的呼吸阻断!
似乎很欣赏我痛苦的表情,他轻笑着放开了我,身体被一下子重压在坚硬的木柴上,绝对不亚于被人群殴的痛苦。
“这里的空气真是污浊啊,”他眯着眼打量着脏乱的柴房,见我可怜兮兮的表情,唇边的笑意更浓,“诸位,我们走吧,还有重要议程等着诸位的探讨。”
落在最后的白水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紧跟着他们离去,最后一丝光,干脆地随着柴门阻隔门外。
忽冷忽热的感觉反复地在黑暗中交替着折磨着我的神经,我咬紧下唇尽力用一只手环住冰火交错的身体,尽可能蜷缩成一团,破碎的低吟压抑不住地在耳畔回响。
好冷……这里好冷……小涟……唔……
这样的蹂躏不知过了多久,遥远的喧嚣打破了浓稠的黑暗。
“……大胆……进去……”
“六殿下……有令……”
“……”
“都给我让开!”爆发出了与生俱来的威严,一个极其熟悉的嗓音以平日绝对不可能呈现的气势刺入昏乱的大脑。
“瑾儿?瑾儿!醒醒!快睁开眼睛啊!”慌乱紧张的口吻,熟悉的手指落在滚烫的额头,凉凉的,舒适极了……
“钥匙!还不快拿过来!”这个声音……怀琰哥?哈哈……怎么可能啊……怀琰哥才不可能这样呢……他一直都很温柔……让我沉沦的温柔……
身体被仓皇地抱了起来用力摇晃着,我困难得张开一条缝隙,强烈的光亮刺激得我又立刻紧紧阂上。
褪去血的温度的手掌颤抖着反复蹭着我的脸颊,终于适应了一丝亮光,一张泫然欲泣的绝色容颜就是我全部的视野。
“……”我张开嘴,喉咙疼得几乎发不声音,“……怀……琰……哥……”
真实地碰触到那血肉构筑的躯体,我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在梦境中。
我灿烂地笑了起来,抬起自由的双手抱着他纤细的脖颈,将头幸福地埋入温暖的胸口聆听着激烈的跳动声。
“怀琰哥……”我很想你……
番外2鶺鴒(上)
我的母亲原不是大内的侍女,她本是飘泊于江湖,以剑游四方。几个春秋的以武会友、锋芒相抗,凭借着美人如玉剑如虹的风姿,她在荒湮大陆上也数小有名气。然而,她是个极具野心的女人。或许因为出身寒门,自小的食不果腹、身披寒衣,让她这个有着美丽姿色的女子怀恨幽怨,最终,她想到了一条登上荣华、极尽奢贵的捷径——入宫为侍,勾引昏君。她成功了,但那份耀武扬威持续了并不多久。因为昏君总是喜新厌旧的。
我姓轩辕,轩辕是沂茉国的国姓。我名怀琰,皇子中排行第六。我,便是那个女人追求富贵的产物。
深宫锁尽佳人泪。
仗着美丽容姿而享受奢华毕竟只是朝夕之事,未几,那似无底洞般的后宫又为源源不断的其他女人所充塞,一个比一个美貌,一个比一个妖媚,于是我的母亲便失宠了。又无何,她身染痼疾,缠绵冷宫病榻,在浓稠的怨念中撒手人寰。
失去了一切依靠只剩下虚名与皇纹的我,本应该被逐出宫。依仗着一身传承自母亲的武艺以及十几年来清贫困窘的冷宫生活,我应该不用太为宫外的生计操心。
然而那个人阻止了我。那个人,锦食无忧,那个人,翻手覆雨。那个人,轩辕怀瑛,我的九皇弟。
对于他,我一向是宽容而有分寸的。尽管他自小就纠缠我左右,尽管他有时实在霸道蛮横,但他是含着金匙出生的,那份身份的尊贵,非我这等地位低下者所能仰视。他对于我超乎寻常的关爱的原因我大约了然于胸,和宫里其他有些势力便仗势行威的皇族一样,他们所垂涎的,无非是我这副皮囊罢了。
十七年的宫廷生活,我早已习惯了低调、畏缩、忍耐……然后,变得懦弱。就在彼时,于春光明媚的御花园连波池畔,我第一次遇见了瑾儿。
那一日,我避开了防备松散的守卫,至皇城外的集市当了几件怀瑛硬塞给我的大堆珠翠,抱了几个热乎乎的叉烧包小心地潜回宫。
春日的景致是那样的美丽,以至于当我收回远眺湖光的视线时,这才发现驻足已久。
然后,那个小小的身影便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那是个才十岁左右的孩子,乍一看,还真让我吃了一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且容姿平凡。我皱着眉诧异,这样一个孩子,为何会出现在沂茉的后宫中?是运气好溜进来的平民么?
孩子滑下半高的斜坡连蹦带跳地跑至湖边,随即双手撑在岸上将脑袋整个浸入冰寒的春水中!抬起脑袋的时候,如小狗一样狂甩着,水花四处飞溅。似乎是头晕了,孩子晃了一下,立即又俯身在草地间四下发掘着什么,终于在一棵树下乐呵呵地拔了几根草,利落地摘去根、叶,将茎揉成一团,毫无犹豫地塞入口中!
这孩子是野兽么!?
我诧然得当即失声惊呼,怀中的包子滚落了大半!见我愣在远处,那孩子也是一顿,然而他口中的咀嚼动作未停,冲我灿烂地眯眼笑开,稚嫩得如同初生的婴孩,对谁都喜笑颜开。不仅如此,我总觉得,那笑容有些古怪……似是有些痴騃……
我顿生好感,向他靠近。那孩子却不多加理会我,自顾自地继续拔草,吞下。
我立在他身侧,蹲下身子尽可能口吻柔和道:“你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在做什么,告诉哥哥好吗?”
那在料峭春寒中依旧惟有几件单衣裹身的孩子停下动作,扑闪着明亮的眸子,开朗地大声道:“嘿嘿,十六就叫十六呀!十六现在在吃草哦!这个很好吃的!”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无从知晓,在那瘦弱的身躯上,遍布着大小深浅的伤痕,也完全不知道,他手中的草,是在皇宫里最易找到的止痛药。
我惊讶的不仅是他的回答:“十六!?你是……轩辕怀瑾!?”轩辕怀瑾?传闻中天玑才女的儿子?疯子轩辕怀瑾?眼前这个,天真干净得如同赤子的孩子!?
想象与现实间跨越着巨大的鸿沟,让我一下子傻了眼——我本以为他会咬人的……
“你、你是轩辕怀瑾对么?”看着他单薄的身子,不觉心上怜惜,“我是轩辕怀琰,是你的六皇兄。”
“六——皇——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