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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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么了?”柴哲惊问,一面向奔来的岷江墨蛟示意取药囊,一面将半耳憎扶 起。
岷江墨蛟将铁骨冰心交与九幽鬼王,赶忙上前察看。
半耳僧脸色苍白,坐在地上喘着说:“我得到消息,赶来找你,没想到在此地碰上雷中 天一群人,他们不问青红皂白,见面便下毒手,要不是沧海客公孙罡与人屠江汉及时赶来, 贫僧性命休矣!”
“大师找我有何贵干?”
“施主可认识一个江湖小贼黄祥么?”
“认识他……”
“他为人如何?靠不靠得住?”
“那得看事而论。”
“他说欠你一份情,欠你救命之恩。”
“有此一事。”
“他目下在奴才严年手下当差,要贫僧给你带口信,说是他发现了你的女伴的下落,而 且发现其中的阴谋诡计,要你速至劳家渡口南端找他,他有重要消息奉告。”
“哦……”
“严年是严贼手下的红人,不论官民当面皆称他为萼山先生,背地里皆骂他为旱魃。” 半耳僧滔滔不绝地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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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紧迫追击
闵子建脸色不正常,叱道:“见你的鬼!严年在紫莲庄,他们既接过走,该往南逃,怎 会北上穷家渡?难道他们不回袁州?”
半耳僧摇摇头说:“贫僧在入昏时分,在河口附近遇上了一枝花,据他说,先到紫莲庄 的狂鹰,发现有不少人向紧莲在赶,知道紫莲庄不可住,因此预定万一有变,即撤至湖口, 至劳家渡乘船南下往袁州.这一带湖面皆被混江虎鲨的水贼所封锁,群雄必定向南追,唯有 北方安全。施主如果不信,那是无法勉强的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贫憎身受柴施主救命 宏恩,因此冒万险前来传信……”
“大师请安心养伤,小可相信大师所言不虚,万分感激,这就往劳家渡一行。”
岷江墨蛟已替半耳僧裹好伤上了药,用树枝作夹板,接上断了的腿骨。半耳僧居然可以 站立,连声道谢,复向柴哲说:“救人如救火,施主请速行。”
“小可带你走……”
“谢谢,不必了,贫僧尚能支持,不能因为贫俗而耽误施主的大事。再见,后会有 期。”
柴哲只好说声珍重,与众人向北赶,一面向鱼鹰说:“郭叔请转,小侄日后有暇, 当……”
“什么话?贤侄,附近千里之内,不论人事地物,为叔皆相当熟悉,还能少得了我么? 不许多说。如果我不管你的事,岂不让世人唾骂?我领路。”
从后港河口至劳家渡,约八十里。众人以为狂鹰与雷中天一群人必定匆匆向北逃,按理 该在前面不远,因此展开脚程,全力飞赶。
带了两个俘虏,确是费劲吃力。看看赶了三十余里,已是四更末五更初了,北上的大道 空荡荡地,鬼影俱无。
长途穷追,怎吃得消?柴哲不得不定下心神,脚下逐渐放缓。
余老大扛着黎明晖,奔得浑身大汗,缓过一口气,苦笑道:“早知赶不上的话,该先找 到二弟用船向上追,岂不省力些?这蠢货重得要命,确是严重的负担,带了走不动,弃之又 可惜……”“宰了他算了,这种奴才贱种,你老远带着也不怕恶心?真是自讨苦吃。”岷江 墨蛟嘀咕地说。
“你还不是也带了一个?”
“我这一个有大用,丢不得。”
在前面走得柴哲过意不去,扭头道:“咱们歇口气,真有些乏了。这两个家伙带着麻 烦,丢了算啦!让他们自生自灭……”
“哈哈!自生自灭?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岷江墨蛟笑着说:“砰”一声将铁骨冰 心向地上一丢,在路中坐下了。
众人散开歇息,面向四周戒备。鱼鹰在柴哲身旁坐下,含笑道:“贤侄不必焦急,此至 刘家市还有二十余里,咱们到达当在破晓时分。愚叔在那儿有朋友,保证可以探出确实的消 息。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急必坏事,千万要冷静下来。”
“紫莲庄事变仓卒,郭叔在劳家渡的朋友,怎知紫莲庄的消息?”柴哲忧心仲忡地问。
=奇=鱼鹰呵呵笑说:“贤侄,你不知咱们这一带的情形,所以感到奇怪。咱们这一带数百里 内,可说全是藏龙卧虎之地,小小的后港河穷乡僻壤,便有紫莲庄和鱼鹰潭村双雄并立,其 他地方可想而知了。咱们附近武林人为数极众,而这一带又是湖寇横行之区,因此传警的方 法别出心裁,水陆并传分段负责,传送极为迅速。尤其是水路,有一种形如龙舟的快船,以 熬热的猪油烤底,人水不沾,破水而驶快逾奔马,往南顺流下放,不需一个时辰便可到湖 口。刘家市是湖口都昌两县的贸易中心,市况比湖口不足,比都昌却繁荣得多。那儿住了一 位响当当英雄人物,传信船必定到那儿停泊片刻,传情并换水手,是传信的要站所在。”
=书=“刘老弟是指恨地无环刘鸿达么?”九幽鬼王接口问。
=网=“正是他老兄。”
“此人是侠义道英雄,倒还可靠。”九幽鬼王点头说。
“一身侠骨,力大无穷,确是值得称道。”鱼鹰赞赏地说。
“老夫曾经和他开了一次不大的玩笑,恐怕他还记得我。”九幽鬼王怪笑道。
“你们结了梁子?”
“那又未必,得看他的态度了。”
“兄弟也许能替两位化解。谅无困难。”鱼鹰拍着胸膛说。
柴哲却为余老二担心,向余老大说:“余二叔留在后港河,不知目下怎样了?”
余老大哈哈笑,说:“老弟,放心啦!不是我吹牛,我兄弟俩练有天眼通天耳通,又好 比秤不离砣,砣不高秤,你放心,他会找到我们的。”
岷江墨蛟踢了铁骨冰心一记靴尖,说:“带了这两个人赶路,他们可快活死了,带的人 吃不消,咱们问清口供,发落他们算了。”
九幽鬼王桀桀笑说:“发落这种狗腿子,我九幽鬼王可说学有专精,交给我啦!保证让 你们双方满意。反正急也不在一时,让传信船先到刘家市,我们再赶去并未为晚,免得糊里 糊涂往劳家渡闯,目下可利用歇脚的时光处治他们,也可减少带人的麻烦。”
闵子建不以为然地说:“咱们已经带了这许久,这时处治,岂不前功尽弃?这样吧,在 下带一个走。”
“你带谁?”岷江墨蛟怪声怪气地叫。
闵子建向铁骨冰心一指,泰然地说:“带这一个,替罗大侠分劳,如何?”
鱼鹰与铁骨冰心毫无交情,信口说:“听这家伙的名号,就不是好东西。许前辈既然知 道这家伙的底细,给前辈处理岂不省事?我反对带俘虏赶路,碍手碍脚,成事不足,败事有 余。”
岷江墨蛟淡淡一笑,仍向闵子建问:“老弟,你知道这家伙的底细么?”
“不知道。”闵子建简捷地答。
“那你何必自告奋勇带他?”
“罗大侠费了偌大的劲把人带来,想来必有大用,小可只想与罗大侠分劳而已。”
“其实带来并无大用……”
“你们的废话讲完了没有?交给我啦!老夫用九阴搜脉的歹毒手法处治他们,诸位可以 看看这家伙是否受得了。”九幽鬼王不耐地叫,声落,一把提起黎明晖摔在脚前。
黎明晖已缓过气来,浑身都在颤抖,狂叫道:“饶……饶命!我……我……”
“哼!你是严年的狗头军师,知道的事应该不少,却一问三不知,用假消息搪塞。贱骨 头,不用刑你是不会吐实的,你等着好了。”余老大冷笑着说。
九幽鬼王狞笑道:“好哇!原来他是严奴才的狗头军师,妙极了,先用刑,再好好问 他。”
声落,翻过黎明晖的身躯,一指头捺在他的筋缩穴上,又道:“铁打的金刚也受不了, 且看他能熬多久?”
黎明晖起初似乎僵了,片刻,突然浑身一震,接着身躯开始痉挛,然后手脚开始抽搐, 愈来愈猛烈,抽动加剧。先是咬牙忍受,最后发出一声嚎叫,声如中箭的哀猿,凄厉刺耳, 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忍着点,等会儿骨头收缩,那才好受呢。”九幽鬼王毫不动容地说,伸手报过铁骨冰 心。
铁骨冰心切齿叫:“老鬼,咱们将你擒进水牢,并未虐待你,你为何如此对待别人?”
九幽鬼王冷笑道:“狗东西!不提水牢便罢,提起水牢老夫恨不得吃你的肉。大冷天, 水牢的水彻骨奇寒,水刚淹及项门,必须不停地往上跳方可呼吸,而顶上高不过半尺,想跳 高些也不可能,你尝过那种滋味么?”
“那……那不是在下的意思,是鄱阳蛟指使鱼鹰做的好事。”
“反正这笔帐算在你的头上,你认命好了。阁下,是谁主使你们在乱葬冈埋伏的?”
“啊……”黎明晖的狂嚎声惊天动地,疯狂地滚动挣扎,神经错乱地厉叫:“杀……杀 了我吧,我……我受……受不了,求……求求你……你们杀……杀……给……给我—……一 刀……我……招……招供……”
闵子建挺身而出,向前举步。
余老大伸手虚拦,冷然间:“阁下,你干什么?”
闵子建睑色十分难看,沉声道:“你们皆自命侠义英雄,竟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来。杀人 不过头点地,岂能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哼!如果这就是你们的侠义行径,在下以侠义为 耻。”
“呵呵!阁下义正严词,果然不愧称游学书生,到底是读书人,嘴尖牙利工于心计。依 你看,侠义又该如何?”
“冤有头债有主,杀这些小人物算不了大丈夫。”
“你的意思是要纵虎归山?”
“饶了他们并无大害,杀了他们反而显得咱们心胸狭窄。”
“你认为他们是小人物?”
“不错。”
“千手观音巴五娘的门人铁骨冰心屠明心,居然成了小人物。那么,他的师兄报应神端 木鹰扬,自然也是浪得虚名的跳梁小丑罗!看来,老弟的出身定然是了不起的高人门下,但 不知今师是哪一方的神圣?”余老大不客气地问。
“在下的师门,没有说出的必要。”闵子建悻悻地答。
“阁下口气甚狂,而且袒护这些人,委实启人疑窦,不知阁下到底有何用意,到底关不 关心令妹的安全?”
“为了舍妹的安全,总不能有失侠风滥杀无辜。”
余老大哈哈狂笑,笑完说:“好一个有失侠风滥杀无辜。如果在下的记性不差,昨天阁 下叫船追人。余某记得,在船上一脚踢死……”
“彼一时此一时,不能相提并论。”闵子建抢着说。
“咦!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鱼鹰忽然问。
九幽鬼王也不知底细,不耐地叫:“为了两个奴才败类,你们居然争得脸红耳赤,岂有 此理!你们都别管,由老夫全权处理。”
闵子建不肯相让地大声说:“咱们带着俘虏,必要时可用他两人作人质迫对方就范,人 已经带来了,岂可在此处治?”
柴哲心中大惑,问道:“问兄似乎坚决反对杀这两个人?”
“正是,人质留着有大用。”闵子建沉着地说。
“闵兄不是认为他们是起不了作用的小人物么?”
“但在罗龙文方面,这两个人就不是小人物了。”
岷江墨蛟呵呵笑,出面打四场说:“好了好了,不必为此争论了。闵老弟既然有自己的 主张,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同时,彼此有了成见,再走在一处将会百害而无一利。咱们 各行其事,就此分手,谁也不管谁的事,好不好?”
闵子建冷哼一声,冷冷地说:“老实说,在下对你们确也太放心,没有你们相助,在下 与柴老弟同样可以救人,分手就分手好了。”
柴哲已对闵子建动疑,同时早就对闵子建的乖戾与变化无常的性格不满,不假思索地 说:“对不起,闵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各行其是,你我不再同行 了。”
“什么?你打算与我分手,不再救回失陷的人?”闵子建不悦地问。
“俗语说,强龙不斗地头蛇。柴某目下人地生疏,势孤力单,唯一的希望,便是寄托在 罗大侠诸位长辈身上。而阁下却对柴某的朋友不信任,我可不是法力无边的神佛,独自前往 救人等于是飞蛾扑火。我有我的打算,咱们就此分手。”
“但……你我……”
“柴某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心目中只知有黄金,并不热衷于救人。老实说,柴某对你 不能无疑。”
闵子建向柴哲接近,焦急地说:“柴者弟,你不是太糊涂了么?你我都有人失陷在罗贼 手中,而他们只是志在黄金的人,你不信任我而信任他们,岂不……”
“闵兄,请勿接近。”柴暂沉喝,目光落在对方的双手上,接着说:“有话可大声说, 在下的耳力尚可,用不着走近叫嚷。在下似乎从阁下身上看到了重重杀机,防人之心不可 无。咱们不必多说了,你走吧,后会有期。”
闵子建停在丈外,吁出一口长气,无可奈何地说:“舍妹是为了你的事而失陷的,你的 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