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十三郎-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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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帐房道:“价值多少?”
何真想了会儿……忽道:“十万以上。”
俞帐房双目微微一睁,道:“白银?”
何真摇头道:“不!黄金。”
俞帐房满脸惊愕地道:“十万两黄金?”
“嗯!”何真点点头道:“这还是最低的估价。”
俞帐房神情不禁呆了呆,道:“是什么玉器?价值竟然如此骇人。”
何真望着俞帐房笑了笑,没有接话说明。
俞兆平既然身为“四海镖局”的帐房师爷,他自然明白,何真为什么不说明是什么玉器的原因,于是他也就没有再问。
于是,他眼珠儿转了转,道:“请问送到京里什么地方?”
何真道:“和亲王府。”
俞帐房道:“交给何人收?”
何真道:“王爷亲收。”
俞帐房道:“时间有限定吗?”
何真道:“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最慢不超过七天。”
俞帐房道:“什么时候动身?”
何真道:“立刻动身和我同往函谷关,酬劳多少?请开个价钱吧!”
俞帐房微一沉吟,缓缓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头,道:“这数目如何?”
何真道:“一千两?”
俞帐房摇头道:“不!一万两。”
何真道:“白银?”
俞帐房再次摇头道:“镖货总值的十分之一。”
何真双目微睁地道:“一万两黄金?”
俞帐房含笑点头道:“不错!这是最公道最规矩的价钱。”
何真道:“不能少一点?”
俞帐房摇头正容说道:“不能!公子应该明白,十万两黄金价值的玉器,算得上是敝局全局上下身家性命的生意。”
这话不错,十万两黄金是个很庞大的数目,若有闪失,四海镖局就得照价赔出来。
何真默然沉思了刹那,点点头道:“好吧!一万两黄金就一万两黄金吧!”
俞帐房忽然哈哈一笑道:“爽快!公子到底是亲王府里出来的人,毕竟与常人不同。”语锋一顿,接道:“如此酬金就请公子先付半数如何?”
何真道:“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俞帐房微一怔,问道:“公子有什么条件?”
何真没有先说出他的条件,却问道:“罗总镖头不在,俞帐房准备选派些什么人,派多少人前往护送?”
俞帐房想了想,道:“老朽打算选派一等正副镖头各四位,随同公子前往函谷关,取得玉器回来敝局,再由总镖头决定要不要亲自护送进京。”
“如此甚好。”何真点点头道:“我想在俞帐房选派的正副镖头以外,指名增加一个人,可以么?”
俞帐房道:“可以!公子要指名增加哪一个?”
何真道:“琵琶手刘百阳。”
俞帐房眨了眨眼睛,问道:“公子和刘百阳认识?”
何真微一摇头道:“不认识,他和我的一位朋友是朋友。”
“原来如此。”俞帐房摇了摇头道:“实在抱歉,他已经不在了。”
何真神色不禁一怔,道:“他已经离开了此地?”
俞帐房又摇了摇头道:“不是离开,是去世了。”
何真双目倏然一睁,凝注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去世的?”
俞帐房道:“已经快三个月了。”
何真心中意念飞闪地暗转了转,问道:“他葬在什么地方?”
俞帐房道:“北门外邙山。”
何真道:“我想请俞帐房帮我个小忙,可以不?”
俞帐房道:“公子请吩咐,只要老朽力量够得上的,无不遵命。”
何真抱拳一拱道:“如此我先谢谢了!”
俞帐房欠身拱手笑说道:“不敢当!公子请别客气。”
何真微微一笑,道:“我想麻烦俞帐房,陪我同去邙山一趟。”
俞帐房神色一愕,旋忽双目一凝,问道:“公子可是不相信老朽之言?”
“那倒不是。”何真摇头道:“我想代我那位朋友到他坟上去祭奠一番,略尽朋友之义。”
俞帐房点点头道:“这也是应该的。”语声一顿又起,接道:“既是祭奠,老朽就派个人陪同公子去走一趟好了。”
第二十三章 俞帐房
“不!”何真再次摇头道:“我希望你俞帐房陪我去。”
俞帐房双眉微微一皱,道:“这要请公子原谅,总镖头不在,老朽实在不便离开。”
何真声调倏地一冷,道:“不便离开你也非得陪我去一趟不可。”
话落,突然抬手飞起一指点出。
俞帐房一惊要躲,奈何已经慢了一步,身躯一震,“气俞”穴已被封闭,脸色不由勃然一变,道:“你……”
何真冷声截口道:“低声些,你要想活命,就不要惊动别人!”
活命要紧,俞帐房他很识相,也很听话。
俞帐房立刻声音一低,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真道:“姓何名真,来自和亲王府。”
俞帐房道:“你真是刘百阳的朋友?”
“一点不假!”何真目光如电般逼注问道:“他现在何处?”
俞帐房正容说道:“他确实已经去世了。”语声一顿即起,又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何真道:“我那位朋友听说刘百阳死得有点不明不白,据说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他托,我顺便到这里来看看他,查查他的死因真象?”
俞帐房眨眨眼睛道:“这么说,你并不是真要去他坟上祭奠,而是要掘墓开棺验尸,查明他的死因真象了?”
何真声调一沉,目射威凌地道:“别说废话了,现在请招呼人进来,吩咐备马陪我去一趟吧!”
俞帐房方待张口扬声叫人,何真却适时抬手一拦,道:
“慢着!我希望你最好放老实点,神色也尽量放自然些,别捣鬼,否则……我不说了,后果你不会不明白的。”话落,淡然一摆手,道:“好了,招呼人进来吧!”
俞帐房目光深望了何真一眼,抬头朝厅外扬声喊道:“来人!”
一名年轻的镖伙应声疾步跨入厅内,垂手哈腰说道:“师爷请吩咐。”
俞帐房道:“去吩咐备两匹马,我和这位公子要出去一下。”
那名镖伙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何真低声说道:“俞帐房,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你懂么?”
俞帐房点点头道:“老朽懂。”
何真笑笑道:“懂得就好,只要你好好跟我合作,我绝不会难为你。”说着,站起了身子,又道:“现在我们到外面去吧!”
俞兆平名义上虽是个帐房师爷,实际上他在这四海镖局中,暗地里另有身份,而且,一身武学功力高绝,总镖头罗德威虽是名震当今武林的一流高手,但却难是他手下十招之敌。
俗语有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从适才何真那突然点中他“气俞”穴的那一指上,他立刻发觉了这个来自和亲王府的少年人,实在是一位功力绝高,不可轻视的武林高手。
虽然,何真那一指点得出于他意外,根本就是暗袭,但是,他心里却十分明白,那一指之快速、准头、力道无一不拿捏得恰到好处,轻一分则封闭不住他的穴道,重一分则很可能要了他的命。
人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
因此,俞兆平他没有说话,站起身来默默地往外走去,何真立即跨上一步,紧傍着他的身子并肩而行。
何真边走边笑着道:“俞老,待会儿事情办成之后,你可不能忘了兄弟的好处呵!”
俞兆平他不敢不接话,哈哈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老朽忘不了的。”
☆☆ ☆☆ ☆☆
邙山,又曰北邙,位于河南洛阳之北,山虽不高,地域却广,多荒坟古冢。
夜,二更初。
北邙山阴气森森,鬼火磷磷的古坟荒冢间,来了两骑健马。
两匹马,一前一后,前面马上人是一个面目阴鸷,年约六旬上下,文士打扮的蓝衫老者;后面马上则是个脸色神情冷漠,气宇威仪望之凛人的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自称名叫何真,来自北京城内“和亲王”府;蓝衫文士老者是洛阳“四海”镖局的帐房师爷俞兆平。
在一株大榆树下,俞兆平俞帐房勒缰停了马,何真也立即勒缰停住,问道:“到了?”
俞帐房点了点头,抬手一指五丈以外之处,说道:“就是那里。”
话罢,他有点费力地缓缓翻身下了马背。
看他那动作费力的样子,显然,何真是怕他使诡计耍奸捣鬼,封闭了他身上的穴道。
把马拴在树干上,俞帐房领着何真,一直走到五丈以外的一座坟墓前,这才停步站住,抬手指着墓前的石碑说道:“何朋友请看。”
石碑上的大字,何真早就看清楚了,是“刘百阳君之墓”。
于是,他微一点头道:“我看见了。”
俞帐房眼珠儿微转了转,道:“何朋友还要掘墓开棺查看么?”
何真道:“你以为呢?”
俞帐房双眼眨动地略一沉吟,道:“以老朽猜想,你何朋友来此的目的,大概只是要证实刘百阳是不是真的死了,对不对?”
从墓碑石头的颜色和坟墓的土色上,何真已经得到了证实,俞帐房没有说谎欺骗他,那墓碑和坟墓都不是新的,刘百阳似乎确实已经死了有两个多月三个月了。
因此,何真目光一瞥墓碑和坟墓,点头淡然一笑,道:“俞帐房高明,猜得一点不错。”
俞帐房嘿嘿干笑了笑道:“何朋友夸奖,老朽只不过胡乱猜猜而已,焉能当得‘高明’二字。”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今何朋友应该可以解开老朽的穴道了?”
何真道:“不忙,我还有事需要请教。”
俞帐房道:“是关于刘百阳的死因?”
“不是!”何真微一摇头道:“刘百阳与我毫无关系,他的死因如何都和我无关。”
俞帐房双目倏地一凝,道:“这么说,你并不是刘百阳的朋友的朋友了?”
何真又一摇头道:“不是!那只是我找他的一个借口。”
俞帐房眨眨眼睛道:“你找他是?……”
何真道:“查问一件事情。”
俞帐房道:“查问什么事情?”
何真淡然一笑道:“这就是我要请教你俞帐房的了。”语声一顿又起,接说:“只要你肯诚心和我合作,实答我所问,我绝不难为你,这话你明白么?”
俞帐房点头道:“老朽明白,不过,老朽可要先作声明,只要是老朽知道的事情,老朽定当知无不答,答必尽实;但如是不知道的,便就要请何朋友你多原谅了。”
何真含笑点头道:“那是当然,你尽管放心,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俞帐房道:“如此,何朋友请发问吧!”
何真一笑,探手自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朝俞帐房伸掌一摊,问道:“俞帐房识得此物么?”
那正是前在“仙霞岭”上,那位“银龙帮”少主易华隆拿给卓重山看过的,同样的一块“黑豹无敌令牌”。
俞帐房入目“黑豹无敌令牌”,脸色不禁勃然一变,尔后逐渐平静,问道:“何朋友此物何来?”
何真目射威凌地道:“请先回答我,识不识得此物?”
俞帐房答道:“识得。”
何真道:“如此我请问此物主人是谁?”
俞帐房凝目问道:“你来找刘百阳查问的就是此事?”
何真一点头道:“不错!刘百阳既然已经死了,我就只好找你了。”
说着回手收起了“黑豹无敌令牌”。
俞帐房道:“是什么人告诉你来找刘百阳的?”
何真道:“卓重山。”
“卓重山?”俞帐房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问道:“他在什么地方告诉你的?”
何真道:“仙霞岭上。”
俞帐房道:“他现在何处?”
何真道:“为了他的安全,我把他交给了‘银龙帮’少主看管保护。”
“看管保护”的意思是什么,俞帐房是个老江湖,他怎会不明白,心神不禁暗暗一震,双目一眨,道:“老朽请问,何朋友来此查问‘黑豹令牌’主人何事?”
何真冷冷地道:“那你俞帐房就不必问、不必要知道了。”语锋微顿,声调倏地一沉,道:“请答我问话,他是谁?”
俞帐房暗吸了口气,摇头道:“老朽不知道。”
何真目射威凌地问道:“你真不知道?”
俞帐房道:“老朽确实真不知道。”
何真冷声一笑道:“那么我请教,你‘识得’的意义何解?”
俞帐房道:“老朽之识得,是因为曾经偶然见过它一次,所以识得。”
何真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是怎样的一个‘偶然’见到的?”
俞帐房道:“一年以前,在刘百阳的房内。”
何真眨眨星目道:“是刘百阳和你谈起什么,自己就拿给你看的?还是?……”
既然是“偶然”,怎会是刘百阳拿给他看的,这种问话,显然是别具用心。
俞帐房本是个心机狡诈、奸猾多智的老江湖、老狐狸,他今天虽因一时大意被何真所制,虽因“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能够避免的问题,他自然仍要尽量避免,怎会再上何真的当。
因此,何真话音一落,他立即一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