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劫-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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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寅拍了拍胸口,道:“没问题,包在老要饭的身上……”
眉锋一皱,接道:“当年是雷惊龙跟布达拉宫相互勾结,彼此利用,如今这个拖油瓶又跟那番秃法王缠到一处,只不知又是谁利用谁了……”
摇摇头,又接道:“那邬飞燕的确神通广大,摇身一变,居然就成了和固的小老婆,委实令人不得不佩服……”
朱汉民道:“五者,是与不是还不能肯定!”
苍寅道:“那还有什么不能肯定的?不是都很吻合么?”
朱汉民道:“只有一点不吻合,邬飞燕是怎么分的身,又怎能赶在我前面到了江南,更又怎能瞬间来往数千里?”
苍寅呆了一呆,道:“这老要饭的我难懂,照你哥儿这么一说,她简直成了神了。”
猛有所悟,急又道:“说起了神,我想起了件事,老要饭的这一路南下,在途中听说了件怪事儿,华山跟重地那莲花峰上闹了鬼!”
众人俱皆一怔,霍玄问道:“怎么说,五老?”
苍寅道:“这件事民哥儿娘儿三位都知道,日前华山派掌教师弟银笔金钩莫太和到少林见民哥儿请示,说灭清教威胁华山加盟,限期给予答复,民哥儿准备赶往华山处理,却碍于江南事急无法分身,最后那如今尊为少林掌教的老驼子夸了海口,声言他自有办法解决,要饭的问他他答得神秘,说什么事关天机,不可泄露,不料事隔没几天,华山派那莲花峰上就闹了鬼,那些灭清教徒被弄得滚的滚,爬的爬,头破血流,抱头鼠窜,没一个敢再上那莲花峰,你们说这奇也不奇?”
岑参皱眉说道:“何以见得是鬼而不是高人暗中相助呢?”
苍寅道:“眼见那些灭清教徒头破血流,滚的滚,爬的爬,可是整座莲花峰上除了华山派的人外,就瞧不见别的一个人影,小岑,你说那是什么?”
岑参点了点头,沉吟未语。
霍玄却道:“五老,世上真有鬼么?”
苍寅摇头说道:“那难说,谁知道……”
倏地转注聂小情接道:“姑娘,莫非这是那老和尚弄的鬼?”
聂小倩心中明白,但是她不愿说破,笑道:“该是大悟掌教暗中帮了华山的忙!”
苍寅道:“老驼子如今可能有此能为,只是他事先为什么不……”
聂小倩道:“这是大悟掌教行事高明处,事先说了,万一泄了密,岂不祸害少林?像这样让灭清教遇上了鬼,他们能找谁报复?”
这说法,颇能令苍寅满意,他点头笑道:“驼子做得好,总算给他们吃了个哑巴亏!”
朱汉民望着聂小倩,口齿启动了好几次,终究还是未说出心里的话。
适时,苍寅老眼一扫霍玄,端木少华,岑参三人,又道:“这另一件事,便跟你三个有关了!”
三人一怔,霍玄忙问道:“五老,什么事跟我三个有关?”
苍寅咧嘴笑了笑,笑得很神秘,道:“你三个在这隐居君山的十多年中,有没有结过什么巾帼密友红粉知己?快快从实招来?”
霍玄又复一怔,道:“巾帼密友,红粉知己?没有啊……”
眨眨眼,突然转顾端木少华与岑参道:“你两个看,五老说的会不会是……”
岑参眉锋一皱摇了头。
端木少华则啼笑皆非地道:“阁下,你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么?”
霍玄又一怔,呆了,苍寅大叫说道:“好哇,你三个敢瞒老要饭的?
是谁都一样,快说!”
端木少华红着脸,嗫嚅不能作一言。
聂小倩微微笑道:“二弟,快说出来,也好让大嫂我跟着高兴高兴?”
端木少华赧然一笑,瞪了霍玄一眼,道;“都是你,你这么一说,好像人家真的成丁咱们的巾帼密友,红粉知己了?这岂非有点自作多情……”
霍玄一脸委屈地道:“是五老要问嘛,哪能怪我?”
苍寅一瞪老眼,指着端木少华叫道:“别人不知你,老要饭的怎能否知你?有了这种天大的好事儿还想赖么?快快说给大伙儿听听!”
碰上了苍五老,端木少华是一筹莫展,当下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大嫂,是这样的……”
接着,就把遇上那三位姑娘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苍寅大叫说道:“对了,就是那三个女娃儿,老要饭的在街上碰见她们,一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谈来谈去全是谈的你三个,这不是很好的事儿么?”
端本少毕苦笑说道;“好事是好事,可是,五老,您没听我说她三个是白骨人魔轩辕忌,毒手罗刹邓九姑的女儿么?”
“胡说八道!”苍寅道:“那两个老东西我还能不知道?他两个也配,叫那丑婆子找个水坑照照,凭她还能生出那么标致的女儿?”
岑参失笑说道:“五老,一母生九子,九子九不同!”
苍寅道:“小岑,你少打岔,我老要饭的就没听说过他那一对儿,什么时候有过子女,那丑婆子是个……”
端木少华情知苍五老接下去没有好话,忙道:“五老,那也许是他俩的义女!”
苍寅呆了一呆,点头说道:“这倒有可能,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污泥里还陡扒出明珠来呢!你没读过那周敦颐的‘爱莲说’么?”
聂小倚接过话头说道:“二弟,五老说得不错,看人首在心性!”
“是呀!”苍寅道:“那两个要置你三个于死地,要不是人家三位怜惜你三个这份才,软了心肠,你三个如今还能坐在这儿么?”
端本少华道:“五老,那也只不过怜惜这份才,软了心肠而已!”
“还要怎么说?”苍寅道:“你这风流种还不知道么?女儿家十有九个脸皮嫩,你能要人家怎么说呢?一句私心倾慕难道还不够么?”
端木少华苦笑不语。
朱汉民此际趁势打了趣,道:“看来端木叔倒是瞒了一大段,三位叔叔,‘问三位何以谢妾等’,三位叔叔将何以谢人家?”
一句话说得那三个红了脸。
苍寅又叫道:“对呀,何以谢人家?说,你三个准备怎么办?”
端木少华苦笑说道:“五老,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苍寅道:“人家那一撇已经有了,只差你三个这一撇了!”端木少华哭笑不得,道:“五老真是难得的热心人!”
苍寅摆着稻草般钢须点头笑道:“那当然,看彼此什么交情嘛!”
朱汉民这时又开了口,道:“三位叔叔,要不要侄儿为您三位添上这一撇!”
端木少华瞪了他一眼,道:“叔叔们心领了,多照顾你自己吧。”
朱汉民玉面飞红,立时闭了口。
苍寅笑道:“你叔侄四个互相帮忙好啦,如今民哥儿为你三个添上一撇,将来你三个也为他加一擞不就成了么?”
一句话又红了几张脸,美姑娘略有不安色。
突然,聂小倩接了口,颇为郑重地凝注霍玄道;“大弟,由二弟适才的叙述中,我看得出,那三位姑娘的性情都很好,更难得兰心薏质,冰雪聪明,这样的好姑娘难求,你三个年岁都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站在大嫂我的立场,我不许你三个这么糊里糊涂的混下去,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多说,限期三月,每个人都给我报个佳音,要不然就别再来见我!”
兄弟三个对聂小倩的敬畏,不下于对夏梦卿,尽管心里暗暗叫苦,但却只有硬起头皮来受。
端木少华恭谨说道:“是的,大嫂,我三个遵命!”
聂小聂笑了,苍寅更笑得开朗,道:“这才是,我老要饭的等着讨杯喜酒喝喝了,不过.话先说在前头,老要饭的由来是两条腿带一张嘴。”
这句话,听得大家都笑了,唯独霍玄皱着眉头苦着睑,而且还开了口,说了话,嗫嚅的说道:“大嫂,您知道,限期三月,他两个或许还可以,至于我,嘴笨心笨肠子直,恐怕来年也不能……”
聂小情不禁失笑,道:“大弟,我是个女人,唯有女人最了解女人,这种事讲究一个‘诚’字,真诚无华的话才能感动人,嘴笨心笨直肠子有时反而占便宜,女儿家也最喜欢这种老实人,其实,大弟你并不笨,你是大智若愚,大巧似拙!”
霍玄的脸好红,但也着实地放厂心。
苍寅扣案大笑,一个劲儿地叫对。
又谈了片割,苍寅起身告辞。
聂小倩等未挽留,一起站起相送。
当送客送出了后院,朱汉民突然拉了苍寅一下,说道:“五老,我多送您一程!”
苍寅诧声说道:“哥儿,你可是要上哪儿去?”
朱汉民道:“闷得发慌,只想出去走:走!”
苍寅道:“行,到分舵里坐坐去。”
聂小情疑惑地看厂朱汉民一眼,刚要开门,朱汉民忙递眼色,知子莫若母。虽不是亲生也是由小带大的,聂小倩会心含笑道:“好吧,民儿,那么你跟五老出去走走也好,记住早点回来!”
朱汉民应了一声,偕同苍寅飘然而去。
望着二人拐入前院,霍玄忍不住问道:“大嫂,汉民他去干什么……”
聂小倩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多半又是待不住了。”
霍玄末再问,大伙儿转身返回后院。
望望前行的那三位未留意,霍玉兰向着聂小情投过探询一瞥,聂小倩紧了紧握在美姑娘皓腕上的那只玉手,又指了指前行的那三位,美姑娘玲珑剔透,立即明白了八分,她闭着那鲜红的小嘴儿笑了……
第三十章
古道热肠
出了青云谱,朱汉民跟着苍寅一路谈笑,甚是欢愉。
谈笑间,朱汉民突然问道:“五老,你知道那三位姑娘住在哪儿?”
苍寅一怔道:“哥儿,你要干什么?”
朱汉民笑道:“五老,这还用问么?”
苍寅诧声说道:“莫非你真要帮忙添上那一撇,牵牵红线?”
朱汉民笑道:“要不然我出来干什么?”
苍寅不由大喜,拍着朱汉民的肩头,赞许地道:“好,好,哥儿,功德无量,功德无量,为这种事我老要饭的不敢后人,你去,我也跟去看看。”
朱汉民摇头说道:“五老,您这是抢我的功德,您去不得!”
苍寅一怔,道:“怎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朱汉民笑道:“五老,您这是难得糊涂,论起来,我是个晚辈,自然好说话,那三位也肯把真心话告诉我,要是您这白胡子长辈也跟了去,人家一害臊,还肯说实话么?”
苍寅不由咧嘴大笑,“叭”地拍了朱汉民一巴掌:“哥儿,有你的,高明,看来老要饭的是白活了几十年,对这档子事,反而不如你这年轻小娃儿。”
朱汉民道:“那是因为五老由来不涉儿女私情。”
苍寅道:“我哪能涉得了哇?哪有机会?哪个娘儿们会看上又臭又脏的要饭化子呀?除非她是个瞎眼,瘸腿,塌鼻梁的大麻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要真的碰上个这样的,老要饭的还想多活几年,多吃几年安闲饭呢!”
此老人老心不老,出言诙谐,逗得朱汉民不由得失笑。
苍寅也笑了,可是他随即敛去笑容,道:“其实,哥儿,我是没这个福份没这个命,命里注定不动红鸾星,我就怕见那些娇滴滴的娘们,见了我就头皮发麻混身打战,要说你霍叔嘴笨心笨肠子直,我比他犹有过之,像我这样一个人无拘无束,今东明西,吃饱了倒头便睡,睡醒了到处逛逛,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多舒服,多惬意?干什么非找个笼头加上自己的脖子?走到哪儿后头都跟着一个,还得管她吃管她喝,那有多麻烦?看来,老要饭的这辈子光棍是打到底了。”
朱汉民又笑了,道:“其实,五老,我也是为大局,假如能在这时候不动声色地争取得她三个,那对咱们该有莫大的助力,对方的一动一静,咱们也能了若指掌,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对!”苍寅轻击一掌,道:“只是,哥儿,这种事要是弄砸了,那可是能要人命的,所以要做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有把握么?”
朱汉民笑道:“五老,既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还谈什么有无把握?”
苍寅犹不放心地道:“说真的,哥儿!”
朱汉民笑道:“五老确实难得的热心人,十成不敢说,九成把握该有。”
苍寅又轻击一掌,道:“够了,哥儿,你打算怎么做法?”
朱汉民道:“五老,天机不可泄露,策略运用,俱在方寸之中。”
苍寅笑道:“你那小小方寸内蕴藏万有,老要饭的信得过,快去吧!”
朱汉民道:“五老,您叫我上哪儿去呀?”
苍寅失笑说道:“你瞧,我怎么忘了?哥儿,北郊桃花林中佑民寺走走,那儿风光宜人,老要饭的回分舵去了。”
语毕,腾身飞射而去。
朱汉民望着那隐透豪迈的背影,莫名地有点默默然之感。
片刻之后,朱汉民出现在北郊佑民寺左近。
正如苍寅所说,佑民寺坐落在大片桃花林中,无限风光,万花如锦,红色耀目,小桥流水,垂柳成行。
香气浮动中,那鲜红的桃花瓣因风飘落水面,流过那朱栏小桥,随